曹崧冷淡道:“本公公年事已高,言语指点还行,腿脚和你们这些年轻人可比不得。”
韩沉指了下他身边坐着的隋敬棠:“曹公公说笑呢,你的年纪比国公爷还小十岁吧,你自称年事已高,岂不是讥讽国公爷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还掌什么兵?”
隋敬棠也不恼:“曹公公若是怕的话,我去与王上过两招?”
“不必。”曹崧冷哼一声。
不给这小子点教训,他稍后怕不会老实做事儿。
“我多年不曾当众与人较量了,活动活动筋骨也好。”曹崧站起来,身边的宦官为他解了披风。
曹崧顺势扭头,以眼尾余光告诉那位南疆女官,不是他不给监国大人面子,是这臭小子给脸不要脸。
那女官面色凝重,看上去对自家这位君主也是无奈得很。
韩沉等曹崧来到面前:“莫说本王欺负你,我不使兵刃,而你随意。”
曹崧不屑,也不使用兵刃:“随意切磋几招便是。”
……
曹崧这一上场,顿时将众人都目光重新吸引走了。
谢揽这边终于清净了,但他的燥劲儿还没消,紧攥着刀柄,骨节咯吱响。
冯嘉幼从他背后走出来,重新与他并肩,趁着没人注意,挽了挽他手臂:“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若只有他一个人,他才不会管什么阴谋诡计,早动手了。
“委屈谈不上。”谢揽就是觉得烦,被冯嘉幼一贴,像是三伏天靠过来的冰块儿,他的燥意顿时散了,又得意起来,“想算计我?我不愿意被算计的时候,看谁逼得动我。”
冯嘉幼赶紧夸他几句,又忧心忡忡:“也不知道那位南疆监国究竟想干什么,我为何越来越看不懂了?”
谢揽劝她放宽心:“咱们只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里不再是焦点之后,骆清流又溜了回来:“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儿?”
“你才知道?”冯嘉幼见他方才躲的飞快,提醒他,“你不要走太远,万一出事儿,还要你帮忙照顾着点儿阿瑛。”
骆清流蹙了蹙眉,朝前方望去,隋瑛正和沈时行凑在前排观战,两个人边看边聊,也不知在聊些什么内容。
他微微失神时,听见谢揽颇为惊讶的声音:“真是没想到。”
冯嘉幼和骆清流一起看向他。
谢揽却没注意到两人的目光,他的注意力完全被曹崧给吸引了:“真不愧是当年的东厂第一人。”
只见校场中央,韩沉依然是以两指代剑,攻向曹崧。
因不曾见过曹崧出手,不知他的路数,只能在强攻中慢慢找寻。
但韩沉每次出“剑”,总能被曹崧提前预判,先一步闪避。
同时还能估算到他的下一招,绕去他背后,试图攻击他持“剑”那条手臂的手肘。
韩沉每次都要慌忙躲开,调整个两三招,才可以再次发动攻势。
“韩沉打不过他。”谢揽观战过后,做出了判断,“很快韩沉的攻势便会吃力,躲避也会混乱,曹崧一旦攻到他的手肘,他就输了。因为若他持真剑,剑会脱手。”
冯嘉幼看不懂,但她瞧见谢揽跃跃欲试的表情,便知道这曹崧的本事有多强:“他算第几流?”
谢揽摸着下巴仔细想了想:“超一流。还记不记得之前淮安府刺杀李似修之人?”
冯嘉幼岂会忘记:“那个使双刃弯刀的刺客?”
谢揽点头:“对,曹崧和他的本事差不多。”
冯嘉幼明白了:“那还好。”
那使双刃弯刀的刺客虽然厉害,但谢揽打废他只受了点儿轻伤。
“你不能这样类比,那刺客才二十出头,曹崧都五十多了。”谢揽默默在心里估算了下,挑了挑眉,“不过曹崧最巅峰的时期,我想打败他也不会很难。”
但也不会太轻松。
骆清流呼了口气:“听你这样说,我心里舒服多了。”
谢揽看向他:“你是被曹崧抓住的?十年前他四十岁,正值盛年,那难怪了。”
骆清流犹豫了会儿,问道:“如果我现在想杀他,以我最好的状态,有没有赢面?”
谢揽摇头:“不容易,曹崧几乎没有弱点。想稳赢他需要再过十年,你没事儿多练练,他再老十岁。”
骆清流:“……”
谢揽问:“怎么,你很想杀他报仇?”
骆清流没答话。
看样子是了,谢揽安慰他:“别灰心,也并非没有机会,我说的是‘几乎’没弱点,而不是‘绝对’没弱点。”
他递给骆清流一个嘚瑟的眼神:求我啊,我告诉你。
骆清流抽了抽嘴角。
冯嘉幼提醒谢揽:“回京之前不能杀曹崧,他是使团领队,夫君你此行的任务是负责保护他,他若死了,你属于重大失职。除非你想辞官,倒是个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