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2)

装穷 青端 2340 字 2023-09-07

薛庭停在门把手上的指尖一僵,身体有那么一瞬间绷得很紧。

童淮还在低头往裤腰里塞衣摆,薛庭别开头,闭了闭眼,将刚才那一幕从脑子里抹去。

他一把捞起童淮,回房间放到床上,全程动作流畅自然,只是声音略微沙哑:我去洗澡。

童淮浑然未觉异样,见薛庭走了,赶紧抓起手机,打开锁屏。

手机还剩百分之五的电,他飞快戳开微信,找到林秘书,噼里啪啦敲下一串字,熟练地把自己受伤改成薛庭受伤,把自己救猫改成薛庭救猫,把薛庭救人改成自己救人,扫了一遍没错,发给林秘书,让他帮忙教训那个人。

消息刚送达,手机电量也耗完了,自动关机。

童淮放下手机,发现医生开的药都在桌上,还有杯温水。

他给发肿的脚踝喷了药,和着温水把药片也吞下,然后支着条腿风干,昏昏欲睡地等薛庭。

不知道过了多久,薛庭才回到房间。

童淮靠在书桌上都要睡过去了,被开门声惊醒,揉着眼睛撑起来,迷糊地抱怨:你开飞机绕太平洋转圈去了啊,我都快睡着了。

薛庭:

他就是故意的,想等童淮先睡着。

计划失败,薛庭颇为无奈,擦干头发,调了下室内的空调温度,坐到床边组织语言。

童淮突然转过身,背对着他开始脱衣服。

薛庭的眼皮狠狠一跳,声音不易察觉地发紧:你干什么?

啊?童淮茫然地回头看了眼,利落地脱下衣服,趴下来,理所当然地道,医生不是让我洗完澡擦药吗,我擦不到后背啊,就等你帮忙呢,你磨蹭那么久。

薛庭:

薛庭面无表情:哦。

☆、第30章第30章

回家来折腾了这么久,等童淮能躺下来睡觉时,已经将近凌晨四点了。

他眼皮泛着浓重的酸涩,紧紧黏在一起,怎么都睁不开,就这还能虚弱地咕哝一句床不够软。

上一秒还在说话,下一秒就睡着了。

薛庭摇摇头,倾身把趴在床边的童淮往里挪。

睡着的小孩儿非常听话,任由摆弄,软绵绵没骨头似的,动作重一点眉毛鼻子就皱起来,比醒着时还娇气。

薛庭给他搭上被子,坐在床边,垂着眼皮盯着他看了会儿。

鸠占鹊巢的小卷毛四仰八叉的,睡相一言难尽,睡容倒是和他的脸一样,天然无害,也毫无防备。

薛庭脑子里忽然闪过他那截细窄的腰,还有微微绷紧时凸显的蝴蝶骨,宽松的裤腰下凹下的腰窝。

童淮是个漂亮的男孩子。

哪里都很漂亮。

但他的确是个男孩子,脸部线条比女孩子要更锋利一点,喉结初显,胸膛平坦。

所以他在在意什么?

对方可是个男生。

薛庭阖了阖眼,掐着眉心缓缓吐出口气,觉得自己好像不太正常。

他起身关了屋里的灯,却没上床睡觉,轻手轻脚坐到书桌前,拧开台灯,调整了下亮度。

夜色极浓极深,宁静的近城郊像被抽空了一切声响,万籁俱寂。

任何一点声音出现在这样的夜里,都如惊雷滚滚般震响。

薛庭慢慢抽出本竞赛书,怕写字的声音太大,只默然看着,在心里演算解题步骤,不得已时,才摁出圆珠笔,在草稿纸上草草写几笔。

顺滑的笔尖在纸上一划而过,声音几不可闻。

窗外渐渐露出熹微的晨光。

童淮紧拧的眉心舒展着,呼吸清浅,睡得无知无觉。

他遇到倒霉事时,总会在梦里再千奇百怪地过一遍,折腾得自己精神衰弱。

比如被陈梧污蔑那次,梦到亲爹不要他了,被小混混打劫那次,梦到自己又是被捅,又是躺在铁钉床上。

这一晚却睡得格外好。

像是有什么守护神,驱走了本该到来的噩梦。

醒来时已经十一点过。

童淮茫然睁开眼,一时忘了自己在哪儿,习惯性地想往被窝里蹭蹭,右腿一动,小腿连着脚踝就传来阵剧痛。

他痛懵了,呆呆低下头,盯着被包得严实的小腿,昨晚的记忆才慢慢涌回脑海,薅了把乱糟糟的头毛,嘀咕着低低骂了声靠。

屋里没人,枕边放着套干净崭新的T恤和长裤,似乎比他当睡衣这套要小。

童淮小心地坐起来,又慢吞吞地换上薛庭的衣服,发现正好合适。

脚腕连带着小腿动一下都疼,手机又没电,童淮眼巴巴地坐在床边,心里呼唤着薛庭。

像是听到了他的声音,下一秒房门咔哒一声被推开,薛庭提着双新的拖鞋走了进来。

童淮急着上厕所,赶紧张开双臂,虚弱地叫:薛哥,我走不动。

薛庭:

薛庭放下拖鞋,像昨晚那样,把童淮又打横抱了起来。

童淮浑身不适应,感觉这样毫无男子气概,但身在敌手不敢反抗,委委屈屈地打商量:能别这么抱吗?

能,薛庭语气凉凉的,别在腰上或者自己走,选一个。

童淮:谢谢,您这样抱着我充满了男子气概。

说完还伸手抱死了薛庭的脖子,生怕他下一秒不耐烦,真把他扔下去自己走。

薛庭眼底的笑意一闪即逝,把童淮抱进浴室。

然后他闲闲地抱着手,倚在门边,看童淮艰难地扶着墙慢腾腾地挪到马桶边,抿着唇瞪过来,一双眼水汪汪的,耳根通红。

他终于没忍住,偏头笑出声,懒懒地扬扬手,不欺负人了,阖上门离开。

等童淮洗漱完,耐心等在外面的薛庭又抱着他下楼去。

薛老爷子的腿本就有老毛病,老年人骨头也脆弱,恢复得慢,到现在腿脚依旧不利索,拿着喷水壶,颤巍巍地从屋外走进来,见童淮被薛庭搬下来了,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上前。

一时间,两个伤号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对对方的同情与怜爱,惺惺相惜。

薛老爷子坐到沙发上,拍拍身边,示意薛庭把人放这儿来。

薛庭把童淮放下,半眯着眼,盯着这俩不省心的伤号:您别拎着他乱跑。

童淮和薛老爷子同时啧了声。

薛老爷子已经听薛庭说过昨晚的事,戴上老花镜,忧心地打量着童淮:小童啊,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痛不痛?

童淮小时候更娇气,一点小伤小病都不消停,绞尽脑汁地引起童敬远关注,最好是让他立刻放下工作跑来陪他。

等到了十五六岁,他反而不喜欢再让童敬远因为他而耽误工作,唠唠叨叨的碎碎念和抱怨不少,磕磕碰碰的伤和生病却瞒得死死的。

只要没出大问题,就不用告诉童敬远。

介于他小时候那大惊小怪的脾气,童敬远一直觉得儿子有什么毛病肯定都会跟自己说,没说就是没事,因此非常放心。

所以听到薛老爷子的问话,童淮习惯性地不让长辈担心,笑眯眯地弯起眼:就小腿受了伤,不疼了,一点都不疼,您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