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畅闻言,精致俊美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两分茫然来。既是因这问题而疑惑,也是因为答案而茫然:没有,我并没有熏香的习惯。
京中的贵女公子们生活精致,熏香是处处可见的,便是那些贵胄公子们从身边路过,也能留下一阵香风。可北疆不一样,北疆的人比较糙,生活远比不上京城人细致。尤其季家还是武将出身,总在军营里与满营的军汉打交道,谁又有那个心思放在什么熏香上?
退一步说,京城这些将自己熏得香喷喷的公子哥若是放在北疆,恐怕也要被人嘲笑娘娘腔。
季畅在北疆长大,虽是女儿身份,却是被当做男儿教养的,自然也没什么熏香的习惯。所以她听到乔玥的问话后先是一愣,下意识回答过后才意识到了不妥。她心中猛跳了两下,又不动声色的偏头在自己身上嗅了嗅,可惜人对于自身的气息并不敏感,她也闻不出什么来。
好在乔玥并没有太过敏感,闻言只是一愣,又喃喃道:没有吗?可是明明很香的。
说这句话时乔玥声音并不大,相距不远的常清都没听到。可季畅听到了,不仅因为她耳力上佳,更因为两人离得近。而这话让她脸色忽青忽白之余,耳根却是偷偷红了。
乔玥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面上有些遗憾,眼睛偷偷在季畅身上瞄了两眼,其实还有点想凑上去再闻一闻确定。可惜她再是性情耿直,脸皮也没厚到那份儿上,最终也只得忍痛放弃了这个想法就是她回家调香麻烦了些,折腾了两天也没调出这般合她心意的香味儿来。
结束这个有些敏感的话题,乔玥终于走了,季畅也偷偷松了口气。不过两人没有再约定下次见面的事,再见便不知是何时了。
季畅垂下眉眼,忍不住想:或许那时她已入局,她们婚约已定?
眼看着人走远了,一旁的常清才带着小心问道:世子,您和乔小姐
季畅回头,看向常清的目光不咸不淡,不过对于常清话中的询问倒是没有否认。
常清顿时倒吸口气,纠结着张脸,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世子,这事,这事您得三思。我不是说乔小姐不好,可她那般率真的人,恐怕不适合如今的侯府。
季畅对这话也没有否认,她看出了乔玥对自己颇有好感,可短暂的相处她同样也明白了乔玥性情中的果决如许常青,两人青梅竹马一同长大,不可能没有感情。可面临许常青的背叛,乔玥选择君若无情我便休,当真是毫不留恋。她真怕自己有朝一日身份暴露,乔玥对她同样不会容情!
若真有那一日,于人于己于大局,都不是什么好事。
可她又能怎么办呢?季畅抬手按了按额头,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好似更苍白了两分。她叹息着,也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常清道:可她已经是最好的人选了啊。
常清看着季畅,就在季畅以为他还会再劝的时候,他竟只淡定的应了一声:哦。
聒噪的常清突然变得寡言了,这让季畅颇感意外,放下按额头的手扭头看他:我还以为你会再劝劝我。
常清却睁着无辜的眼睛,仿佛理所当然道:可世子的选择总是对的啊。
季畅无言以对,片刻后扬起一抹淡笑:那就这样吧,回去了。
常清便跟着她转身,从另一道门离开了闻香楼。路上常清没忍住八卦,还是问了出来:世子,您也是喜欢乔小姐的吧,都亲手给她准备礼物了。说完又道:不过您听我一句劝,那什么木雕之类的东西送一次新鲜也就够了,下回还是得准备些女孩子喜欢的,投其所好才是。
登上马车时,季畅凉凉瞧他一眼:说得好似过来人一般,也没见你在北疆拐回哪家姑娘来。
单身二十年的常清顿时一滞,感觉有些扎心。直等到季畅登上了马车,他纵身轻跳往车辕上一坐,这才嘟哝道:就是没拐回姑娘才要学啊,否则打一辈子光棍吗?!
隔着一扇车门,季畅听到了。不过她没理会碎碎念的常清,倚着车厢兀自走起神来
她在北疆侯府长大,除了已逝的母亲也没接触过其他女子,更不知女子之间该如何相处。不过说起给乔玥送礼物,确实是她有意为之,想要讨对方欢心。为的倒不是乔玥对自己倾心,单纯就是想让她开心些罢了。
总归今日引了她入局,来日便注定要负她,还要累得她因自己伤心。那么在那一日来临之前,能使她多开心一日也是好的。
季畅摸着自己还活蹦乱跳的良心,决定对乔玥好一点,再好一点,无关情爱。
作者有话要说:乔玥(一本正经):对的,你要对我好,才能对得起良心!
世子(悔不当初):自己有多弯你心里没数吗?我的良心一点都不痛,可你的良心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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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那一次会面之后,日子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乔玥待在自家府里,没理会外间的流言蜚语,偶尔参加聚会时听到有人说起许常青和赵书萱,也是面不改色。对于她来说,许常青断腿也算是报复过了,只要那两人不出现在她面前来恶心人,她倒也懒得刻意去针对他们不是不生气,只是犯不着为他们费心。
而相较于乔玥这边的小打小闹,季畅那边的平静却是很快被打破了。就连称病也躲不掉的麻烦,自然不是什么儿女情长的小事,而是事关整个侯府甚至整个北军的大事!
八月初的某日朝会,户部正照例和御史台掐架的当口,兵部尚书忽然横插了一脚。
兵部尚书和许家没什么交情,眼看着乔尚书和许大夫掐了半月也没出头,这时候横插一脚自然不是为了替许父解围。他是代表兵部向户部要钱的,而且这一要便不是个小数目。
早便说了,因着皇帝对武安侯府的忌惮,这几年间总是拖欠钱粮。虽然之后短则一月,长则半载便会补上,可补上的钱粮也往往有所不足他是有意借此消耗武安侯府,试探着一点点将这传承了数代的侯府掏空。若非还忌惮这北疆外敌,只怕早就断钱断粮了!
曾经缺失的钱粮都是皇帝授意的,所以朝中无人提及,而如今兵部尚书却突然提起了这一茬。他不仅提了,还将账都算出来了,然后拿着那叠数目惊人的账单开始向户部讨债。
兵部向户部要钱粮是惯例,武安侯府这些年也确实被压榨得厉害若非将至山穷水尽,季畅又何必铤而走险可这时兵部尚书替侯府讨债难道就是安了好心吗?
旁人看不明白,可季畅在知道这事时却是嗤笑了一声,连眸光都冷下来了。
常清还摸不着头脑,有些瞎高兴:这兵是朝廷的兵,边疆也是替朝廷守着的,总让侯府掏钱贴补算怎么回事?如今终于有人替咱们侯府讨债了,可世子你看起来怎么还不高兴的样子?
季畅没解释,一旁脑子更灵光的常明已经品出些味儿,替她说了:朝廷拖欠北军钱粮又不是一日两日了,你看那兵部尚书什么时候替咱们说过话?现在又突然冒出来替咱们讨债,眼看着便是没安好心。说着瞥了季畅一眼,又压低声音道:这是要咱们得罪乔尚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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