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医生是这么说的,谢安的康复已经完成了,他现在需要的是补课和融入社会,跟人社交,他智商恢复了,情商还没有恢复,更没有什么社会性。”谢父背颂着医嘱。
“他能回到工作岗位么?”
“他现在还是小学生呢。”谢母笑道,她不着痕迹地拿来一杯水递给儿子,“儿子,咱们去那边喝水吃点东西,让叔叔和爸爸说话。
“妈,我今年三十岁了,已经不是孩子了。”谢安现在已经能够理解自己的状态了,心理医生吴保罗已经将他的情况详细解释给他听了。
“好,那你可以喝水了吗?”
“嗯。”谢安站起身喝水,喝完水之后他转身看向卢务虚,“你不是我同事。”
“呃?”
“我看过我所有同事的照片和视频,你不在里面。”谢安直白地说道。
“我是你老板的老板的同事。”卢务虚说道。
“那又怎样?”谢安像每一个熊孩子一样给了他一个不在乎的眼神,“我不喜欢你看人的样子,我爸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你来哄骗,我也不是小孩子。”
好吧,谢安现在可能已经发育到叛逆期了,十岁?十一岁?正是讨人厌的时候,小孩都讨厌,他是小孩的时候就讨厌小孩,卢务虚笑了笑,“我是付医药费的人。”
“我饿了。”谢安左手牵着爸爸,右手牵着妈妈说道,“我要去吃饭。”
谢父不知道为什么谢安有这么大的反应,谢母从他的背后拽了他一下,“卢先生,谢安就是这样小孩子脾气,猫一天狗一天的,您饿不饿,我们一起去吃饭?”
“不必了,我还几个朋友要看。”卢务虚笑了起来。
第50章自私
秦海洋十六岁学厨,十八岁出师从切菜小工做起,做到大厨的位置,二十六岁攒够了钱回家开店,做了大半辈子的厨师,去过全国所有地方的厨房,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厨房。
干净,首先是干净,干净得让他这个老厨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其次是智能化,洗菜工把青菜摘好放进洗菜机,切肉工把肉切到适当的大小和重量放进洗肉机,拿出来的时候已经洗好。
切菜工的工作他们还算是能看懂,配菜工的工作就完全超出一般意义上的精准了,每一份配好的菜份量都是完全相同的,丝毫不差。
然后是放入完全没有灵魂的炒菜机——
话说回来了,先进到这种程度,厨师是不是马上要失业?
当然了,这种高级病人餐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的,秦海洋夫妻的工作是给工作人员和家属、医务人员做菜,普通人的饭菜,除了调料用量有标准之外,余下的还算能够理解。
秦海洋很顺利地接受了,化身无情的总厨,之前因为是小吃店没有机会做的一些拿手菜他也能尽情做了,他的另一项工作是监督所有人类员工的工作,这对于他而言非常简单。
宋雪芹的职位是食堂经理,负责整个食堂的服务质量,她手下只有四个人类员工,余下的全都是智能机器人,它们主要负责送餐给病人和打扫卫生,人类员工负责服务医护人员和家属。
医护人员在蓝区,家属在绿区,每个人都可以提前订餐,刷卡取餐。
宋雪芹神情紧绷地穿着蓝色西装制服,巡视全场,说实话,她有点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深怕做错了丢女儿的人。
看见女儿进来的时候她终于松了口气。
“秦霜,你来了。”
“妈,第一天工作还习惯吗?”秦霜拿着宋雪芹到一处没人的地方说话。
“秦霜,这地方怎么这么奇怪啊,说得话我完全听不懂。”宋雪芹不像秦海洋,秦海洋早年走南闯北,颇见过一些世面,宋雪芹完全没离开过煤岭,眼前这些高阶医生护士,一看就非富则贵的病人家属,让她有点慌。
“你不用听懂他们的话,他们也不需要太多服务,就是保持卫生,及时上菜,不要让他们拿错菜就行了,他们是来治病或者工作的,不是来吃饭的。”
秦霜想再多说几句,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吴保罗。
“我接个电话。”
“你忙去吧,马上到饭点了我也忙去了。对了,你爸的手艺见涨,红烧肉烧得好吃极了,等会儿你尝尝。”
“嗯。”秦霜应和着,拿着手机到旁边去接听。
对面不是吴保罗,而是一段监控录像,录像非常清晰收音异常清楚,像是有人拿着高清摄像机对着所有人拍摄一样。
视频的主角是卢务虚和一个有些眼熟的白发老人,从衣着上看应该是患者,秦霜用两根手指放大镜头查看患者的名牌:钱敬云。
略一点击,视频中标出钱敬云的资料,钱敬云,国科院院士,71岁,多次脑中风引发老年痴呆症,复合型心脏病,卢务虚的老师。
“老师,您最近感觉怎么样?”
钱敬云推了推眼镜,“是务虚好,好久不见了。我感觉好多了,思维和记忆能力比过去清晰很多了,就是眼镜一直戴着不舒服,头晕。”
“不舒服?”卢务虚伸手慢慢摘下钱敬云的眼镜,“老师,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钱敬云伸手想要夺回眼镜,“我糊涂了你也糊涂了?我一千多度的近视……”他忽然顿住了,“务虚啊,你今天怎么扎了条米奇领带?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因为轻微脑中风一次次损伤大脑而引发的老年痴呆,通过药物给大脑营养,让大脑修复,理论上是可行的,但是,修复近视?一千度左右的近视,除了器质性病变之外,还有基因原因,什么样的技术能修复一千多度的近视?
什么样的医院会在治疗老年痴呆的同时,不打招呼顺便把近视修复了?
唯一的结论是在治疗中使用的某项技术,根本不是只能修复大脑,而是会修复一切损伤!近视被视为损伤,修复了!
卢务虚的手抖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镇定,“可能您之前的近视也是脑中风影响的。”
“我从二十多岁起就近视,难道那个时候我就病了?”钱敬云并不相信卢务虚的解释。
“没有其他的可能性了。”卢务虚笑了起来,“老师,您恢复了,就可以回去工作了。
“嗯。”钱敬云点头,“我建议把我列入研究所的科研项目,我的头部病变修复和新发现的近视被修复,都要进行详细研究。这个阳光康复中心很有些问题,无论是什么样的黑客,偷到了什么样的技术,都不可能掌握到这种程度,我越来越怀疑所谓的杰拉德研究所根本是个幌子。”
“老师,我建议把谢安带到研究所,他身上发生的事更有研究价值,从他的学习能力来看,他的智商很有可能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他父母会同意吗?”
“只要讲明情况,我觉得他父母会同意的。”
“他谢安原来的领导跟他们谈。这项技术有利于国家,有利于全人类,一定要尽快掌握。”
秦霜关闭了视频。
她手抖个不停,深吸了几口气后平静了下来,超越人类现阶段医学技术太多的技术一旦问世,必然会引来注意,这不同于智能手机的发明,智能手术的技术虽然是破突性的,但之前是有若干年的积累的,是可复制的,而大脑修复技术,则是凭空冒出来的。
她早就预料到会引来各方的注意和觊觎,她没想到的是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在脑海中思考了各种可能性之后,她发现了一个问题,做为人类,一个唐国人,她为什么之前连一秒钟都没有想过,将这项技术公布出来造福人类?仅仅是因为吴保罗的警告?
“为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吴保罗说道,他走到窗前看向远方,“人的本质是自私的,你清楚的知道我会带给你什么,而将我交出去,你收获得会是什么。奖金?职位?无论是金钱还是权力远远不如现在获得多,更何况,你对我还有感激之情。”
是的,秦霜心里明白,自己和吴保罗早已经绑在了一辆战车上,她远没有那么无私,从她自杀的行为来看,她是个绝对自私的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他们想要科研方向,我们就给他一个科研方向。”吴保罗伸出手,透过阳光看自己的手掌,“人类的手,进化得如此完美,又如此丑陋,难怪你们喜欢用手来形容很多东西。”
“我已经向柳叶刀杂志投递了六篇相关的论文,同时将论文的摘述公布在了专业网站上。”
“你不怕论文会影响人类的科学进程?”
“呵,我抛出的知识,对于我们星球的人而言只是类似你们小学生常识课里学的常识,对你们而言确是要消化十年以上的知识,当你们发觉我的理论有一点微小的瑕疵时,我已经离开地球了,你们还需要另一个十年来解决小瑕疵。”
“你之前说过,用几十年的时间离开地球也无所谓。”
“进展比我预想中要顺利很多。”吴保罗说道,“我已经联络到了一个在附近的同学,他同意帮助我做一些准备工作,他是偏重于机械历史考古,能提供给我一些古老原始的火箭和探测器模型供我参考。”
秦霜在吴保罗说到有个同学的时候就已经渐渐听不懂了。根据她的理解是:“你同学懂我们的火箭技术?”
“他懂类似的技术,有几个原始星系的火箭技术理论和你们的类似。可以直接传送给我为我所用,大大缩短我所需要的时间。”
秦霜看着他,心里忽然有点发慌,原来她以为的很久很久,实际只有十年吗?十年后他将会离开?
吴保罗眨了眨眼睛,“卢务虚去见第三个人了。”他轻点面前的玻璃,将它变成屏幕。
在屏幕里,依旧是高清画质,声音清晰可闻。
“欧先生,您的身体如何了?”被他称为欧先生的人,是个金发碧眼,明显长着外国脸孔的人,秦霜认识他,财富榜第两百二十位富豪,欧内斯特。福莱,欧先生是他住院登记表上的名字,因急性脑中风,经过抢救情况稳定之后,由专机送到凤山。
“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欧先生双手高举,做大力士状。
“据我所知,您赞助过杰拉德试验室。”
“是的。”欧先生点头,“在确认疗效之前,我一直认为杰拉德是个骗子,可怜的杰拉德,去世的时候他一定十分孤独,天才总是不被人理解的。”
“关于他的事,您还知道多少?”
欧先生神情严肃了些,“你知道的卢,我和他不熟。”
“据我所知,您一直有监控自己投资的习惯,您前后投资杰拉德试验室三亿多美元,难道您真得对他的研究一无所知。”
“一无所知我的朋友,一无所知。”
“您之前跟我不是这样说的。”
“是吗?你知道的,我大脑严重受损,很多事都记不清了。”
“您的伴侣约翰先生三年前被确诊为渐冻症,这也是您投资杰拉德试验室的原因,在各种派遣间谍无果后,您不惜冒险让自己急性脑中风发作,让自己进入这间神秘机构,也是为了能找出救约翰先生的方法,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卢,朋友是不能打探对方的隐私的,不是吗?”
“您被收买了?”
欧先生露出了笑容,卢务虚也跟着他笑了起来,“那我只能恭喜您了。祝您早日康复。”
“谢谢你的祝福,卢。”
作者有话要说:
在把外星人交出去和帮助外星人并让自己获得财富地位名誉之间,秦霜的选择和你一样。
她是一个人,一个脱离不了低级趣味的人。
第51章责任
一个人,拥有成年人的身体,却暂时只有青春期前期少年的大脑发育水平是什么样的?至少谢安有时会感觉迷茫异常。
他最不喜欢面对的事就是“回忆”,随着他一天一天的情况变好,父母也好,一些之前认识他的人也好,都试图从他的身上,寻找“另一个人”的影子。
“谢安,这是你上初中时的照片,爸爸妈妈第一次带你去旅游。”
“谢安,你能认出照片里的人哪个是你吗?”
“谢安,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你结婚时我是伴郎……”
谢安清楚得记得,自己回答:“不知道,不记得,不认识。”的时候,那些人失望的眼神。
他不喜欢这种眼神。
书里说过,一个人的过去造就了他的现在,那他呢?什么造就了他?
他喜欢看书,书里似乎有所有问题的答案,可没有一本书能回答他的问题。
他喜欢在康复中心认识的人,有幽默风趣的教授,有热爱文学的中年文青大叔,有喜欢金石书画的古董爱好者,有喜欢与人辩论的法学家,有明明已经有些年纪,仍然慷慨激昂讲述着梦想的梦想家。
他和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成为了朋友,从和他们的交往中他认识了这个世界,明白了许多道理,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其中一个心理学家哥哥评价谢安:他用孩子的眼光看世界,世界看到的却是一个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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