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开车带我兜兜风呗，我说我姐开奔马的，我同学都不信。”秦剑还没意识到有怎样的“美好生活”等着他，还在想着兜风。

“不行，车不是我的，是公司的，我临时借出来开的，车上有GPS定位。”秦霜给的还是老理由，她就是不想开豪车在家乡这种小地方转悠。“爸，妈，你们得快做决定，最好今天资料就让我带过去，审核结束，下周三之前就入职，那边缺人。”

“下周三啊？是不是太急了点？”

“那边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霜儿啊，那边把握吗？能做长久吗？”关掉自己长年经营的店，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秦海洋有点害怕。

“爸，康复中心就是治你的病的，你们俩个听了别害怕，现在想要进康复中心，必须得是会员，会员费一人一年三十万，治疗费两百万起。我今天来的时候问过了，现在床位是满的，一共住了一百六十二个病人。您说能不能做长久？会不会欠你们俩个那点儿工资。”

秦剑先疯了，小手指头摆弄半天算不明白帐了，“姐，那个康复中心一年赚多少钱啊。能不能也让我去打工啊！”

“滚犊子！就你？初中没毕业？当保洁人家都不要！”秦霜说道，“爸妈，我是跟他们说了，你们有多年的餐饮经验，他们这才同意的。要不是有我的面子啊，特级厨师都不一定能去上。除了薪水之外，还有年终奖呢。”

秦家夫妻知道，秦霜不是胡乱骗人的，更何况秦海洋的病是实打实的好了，“行。我这就找你刘叔去，他早就想扩大经营了。”刘叔是秦家隔壁的拉面店老板，两家是竞争对手，也是多年的朋友。

秦海洋离开家去找刘叔，秦霜帮宋雪芹打下手，秦剑则抱着电话一个一个跟朋友道别，他别的本事没有，“口才”一流，在电话里吹了好半天牛X，秦霜都有点听不下去了，想想快要搬家了，也只好由着他去了。

“妈，你可得好好管着点秦剑，他现在这样不行。”

“当初生他就是为了救你，我跟你爸心里老觉得对不住他，管他管得不是那么严，现在想管也晚了，希望孔子学院能管住他吧。”

“希望吧。”孔子学院风评不差，秦霜让小马和小秘进行了一番调查，从校长到老师再到学生，能挖的料都挖了，可以确定教学方法偏“老派”，不扯素质教育那一套，就是填鸭式的教学，规矩比较大，能管住学生。正好适合秦剑这种活猴儿。

吃饭的时候秦海洋回来了，看表情他挺开心的，“都说妥了，连家伙式儿带东西，还有大半年的房租，一共六万块钱，明天就写文书。”

“行，这价格行了，等两天是能兑得贵点，可太耽误时间了。”宋雪芹应了一声，“洗洗手吃饭。”

一家人正坐在一起吃饭，门铃响了，二叔秦海峰来了。

“哥，你的小吃店不开了？”

“老二来了啊，吃饭了吗？”秦海洋对这个弟弟有点意见，但面上情还是有的。

“刚吃完饭。”秦海峰坐到客厅，很熟悉地自己倒了杯水喝，“大哥，你那个店别兑了呗，给我们俩口子干？”

“你？你能干啥啊？炒鸡蛋饭？”秦海洋挑了挑眉毛。

“你弟妹做饭不挺好吃的吗？”

“家常做饭和开饭店能一样吗？”

“不会不是能学嘛。”

“我说，你们俩口子不打工了？”

“打啥工啊，岁数越大活越难找。”

“行，你们要不怕赔就兑过去干，别的钱我不跟你收了，房费一年是五万，12月份到期，现在是4月份，细帐我不跟你算了，你给三万块钱得了。”

“行，不过眼前我没钱，得等挣了钱再给你。”秦海峰说道。

秦海洋和媳妇儿宋雪芹对了一下眼神，宋雪芹啪地一下把筷子撂桌上了，“海洋，你说啥呢？你忘了头前你已经答应老刘了！连订金都收了人家五千，协议都签了，现在又说给海峰，你得赔人家老刘多少钱啊？海峰啊，你哥自从有病之后，脑袋就不好使，这才脚前脚后的事他就忘了。”

秦海峰的脸色当时就变了，“嫂子，你啥意思啊？怕我到时候还不起钱呗？当时霜儿生病，你跟我哥从我手里拿走两万块钱，我说啥了吗？”

“你可别提那两万块钱了，我借朋友、同学的钱，人家都安慰我说先别急着还钱，把孩子的病治好再说，借了你家的两万块钱，不到三个月你们俩口子就打架闹离婚的追着要钱，你媳妇儿又要喝药又要跳楼的，我求着我妈把家里的地卖了凑了两万块钱还给你，有你这么当人家叔叔的吗？明明兑别人能兑六万，你来了你哥就说三万兑给你，我说啥了吗？结果这三万还得等你挣着钱给，合着一辈子挣不着这三万块钱，就一辈子不还了呗？”

秦霜和秦剑低着头，啥话也不说，拼命往碗里夹排骨，赶紧把饭吃饱了再说。

“哥，我不听我嫂子说，我听你的。”

“宋雪芹！你要造反啊！那是我兄弟！这家听谁的！”秦海洋狠狠地一摔碗。

“听我的！”宋雪芹大声吼道，“咋地啊！”

“你这败家老娘们！”秦海洋气得直跺脚，捂着胸口喘粗气。

“我败家还是你败家？你一年挣多少钱啊，六万块钱说给你兄弟就给你兄弟了？六万块钱我买扔河里还扔个响儿呢！我告诉你，你今个儿敢把店给他，我就敢拽着孩子从这楼上跳下去！”

秦海洋气喘得更厉害了，眼看就要晕了，秦剑看差不多了，赶紧起来扶着老爸，“爸！爸你咋地了？妈，你少说两句吧，我爸病刚好，大夫说不让生气。”

“二叔，您先回去，我们一家人再商量商量，毕竟兑店是挺大的事儿。”秦霜过来秦海峰那边打圆场。

秦海峰瞅瞅秦霜，“这年头，这人真是认钱不认亲啊！当初我们咋救你命的，你们一家子全忘了！行！我这个穷人不沾贵亲！我走了！”

“二叔，你慢走。”

“秦霜你也别得瑟，你在外头干啥了谁不知道啊！这年月，笑贫不笑娼。”秦海峰指着秦霜说道。

“老二！你说清楚，啥是贫啥是娼？”秦海洋也不气喘了也不捂胸口了，眼珠子瞪溜圆瞅着秦海峰。

“秦霜一个丫头片子，凭啥开奔马啊！还招摇过市呢，我都替你骚的慌，谁不知道她让大老板包了啊！”

“我艹！”秦海洋怒了，手边的酒瓶子直接飞出去了，眼睛四下看着找刀，“我他妈的砍死你。”

宋雪芹死死地拽住他，怕他惹事儿，“老二！你还不快跑！”

秦海峰知道自己家大哥护孩子的厉害，说完过头的话他也怕了，瞧着擦自己脑袋边儿过去的酒瓶子，吓得赶紧跑。

“爸，你别跟他一样的，他们家人你还不知道吗？气人有笑人无，咱们家过好了他生气，咱们家过不好那几年，过年他都咋说咱们家的。”秦霜劝秦海洋道，“爸，咱们快走了，不能这个时候惹事儿。”

“是啊，老秦，咱们把日子过好了就行了，让他眼红去吧！”宋雪芹也劝秦海洋。

“唉！”秦海洋一拍大腿，“小时候他不这样！自从娶了那个败家娘们儿，人就变了！变了啊！”

第49章童言无忌

凤山度假中心

山里的春天，总是比山外来得晚一些，激烈一些，树木仿佛是一夜之间焕发了生机，各种野草和野菜迅速从地底萌出，到了4月底，花朵已经漫山遍野的绽放开来了。

凤山度假山庄进入了最忙碌的季节，新上任的总经理郭永强和他的整个团队还没有完全磨合好，就开始了忙碌的基建工程。

幸亏郭永强在这方面拥有大量的经验和相关人脉，这也是为什么他被猎头高薪狩猎的原因。

立项和设计已经在初期完成，连各种细节也已经一项一项列好清单，工程的各种标准已经拟定完成，甚至连邀请投标的施工单位都已经定好了，最后中标的是其中一家实力最强的，这家之前是一直建国防工程的，只有部分业务是民用工程。

四月中旬，工程正式开始，一辆辆工程车辆驶入凤山，分赴各个工地，这里暄闹了起来。

卢务虚在这种暄闹声中，来到了凤山度假中心，他刚刚驶入凤山度假中心范围，看见的就是一辆一辆的土方车，在行驶了不到一公里之后，土方车驶入了叉道，他顺着路牌向凤山阳光康复中心驶去。

康复中心的外围新建成了圆形穹顶式玻璃棚，秦霜站在棚外等待着卢务虚。

“请进。”

“为什么建这个？”

“空气。”秦霜回答道，凤山度假中心被农田包围，而周边的农田有烧荒的传统，尽管官府三令五申，每年仍会有几天火光冲天，烟气弥漫的日子。

不过她和卢务虚都知道，空气只是借口，这样一间脑伤康复中心，吸引了太多探究的目光，间谍、记者、自媒体、网红，人人都想知道这里的秘密。

卢务虚笑了，“我听说附近的大气防治工程做得不错。”

“我们的病人要求很高。”秦霜用随身的出入卡刷开了大门。

一踏入穹顶，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草皮青翠欲滴，脚踩在上面，如同踩在温暖的云端一般，修剪成各种几何形状的矮树墙，开着小朵的花，银杏树组成的行道树枝枝繁叶茂。

树边、路旁、花池中，三七、金银花、枸杞、车钱子、芍药各种中草药各安其所。

患者在家属的陪同下悠闲的散步，做为一间康复中心，这里的所有设计都是无障碍的，随处有可供人休息、小憩的地方，小鸟、蝴蝶、松鼠不知从什么地方飞了进来，跟人类和谐相处。

秦霜带着他走了约有三十几米，来到康复中心大楼前，“后面还有更大的花园，不过现在正在种花，还没有完全成形。”她指着后面说道。

“是吗？等修好了我一定会过来看看。”卢务虚答道，“是我的错觉吗？这里的温度比外面高得多。”

“今天的气温是零上二十度。”秦霜指着不远处巨大的温度计。

“哦。”卢务虚松了松领带，两个人说着很明显的事实，显然在没话找话方面，都是行家。

秦霜带着他走进了康复中心，在前台的引导下，卢务虚站在屏幕前拍了一下照，不到一分钟就拿到了访客通行证，秦霜亲自将证件交给了他…

卢务虚把玩着刚刚出炉的访客通行证，对秦霜微微一笑。

“听说秦总升职了。”

“嘘。”秦霜伸出手指嘘了一声，“我还只是餐饮部经理。”她指了指自己衣服上的名牌。

卢务虚朗声一笑。

“您是来看谢安的对吧？”秦霜在前台的平板电脑下查了一下，“他在上课，谢安现在每天通过网络学习，他已经小学毕业了呢。”

“哦？是吗？”卢务虚太好奇谢安的事了，“他在几楼？”

“四楼。”秦霜回答道，她看了看手表，“您请自便，我要去食堂了，今天是我爸妈第一天上岗，我想去看看。”

“已经很麻烦您了，我只是来探病而已，按普通流程接待就可以了。”

“哪里哪里，是我招待不周，远亲不如近邻，我们还是要多多走动得好。”秦霜告别卢务虚，如果是卢若愚，她还会陪着聊几句话，卢务虚，这人跟吴保罗有几分莫名的相似，尤其是看人时那种看弱智的眼神。

他觉得自己隐藏得很好，实际粗枝大叶如秦霜，都看得清清楚楚，只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秦霜不怕卢务虚能观察到什么机密，康复中心所有的一切都是经得起查的，连扫地机器人都有明确的来历，区别只是重新编程过了，这年月IT男又有几个拿到智能机器人的第一件事不是重新编程呢？

至于患者恢复神速的秘密，就算是拿药去检验，也验不出什么，外星人的高科技不是现代人类能破解的。

卢务虚向前台三十多岁的中年护士虚点了一下头，拿着访客通行证走到了电梯旁。

电梯忙碌得很，在各个楼层都有停顿，在一楼停下来时，一共下来了十四个人，其中三人坐着轮椅有护士陪同，四个人是自己利手手杖之类的助行器由家属或护士陪同走下来的。

他们的表情都很轻松，一路上谈笑风声，完全看不出他们曾经身患重病在生死线上挣扎。

卢务虚走过他们身边，他记忆力超强，这些人的基本资料在来之前他都曾经翻看过，也通过渠道拿到了病例，在正规医院，这些人无一不被判定为失能、半失能，现在跟本人一一对号入座，对比入院前的初始状态，他们可以说恢复神速。

卢务虚对这些人略点了一下头，刷了一下卡，四楼的蓝灯直接亮了起来。

谢安进步很快，从一岁程度到五岁程度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从五周岁接受各种“早教”，到现在学习小学三年级的课程，只用了半个月。

他的大脑像海棉一样飞速吸收着各种知识。

他手指划动，飞快做着数学题，从一开始的掰手指算，到现在的完全心算，他只用了短短一周的时间。

他对语言也异常有天赋，依靠看全英文动画教程，可以完成填空对话练习，现在已经完全可以脱字幕看动画了。

他最喜欢的动画是小猪佩奇。

学习完了数学，他奔跑玩乐了一会儿，坐在椅子上乖乖地看英文版小猪佩奇。

谢家夫妻的英文都称不上多好，看英文动画更是完全不理解，只能看着儿子在那里随着剧情傻笑。

卢务虚站在门外，看着在屋里的假“泥坑”里跳来跳去的谢安，露出了几分笑容。

“你是？”谢父发现了卢务虚。

“我是谢安的同事，我来看看他。”

“哦，原来是谢安的同事啊。”谢父开门请他进来，“对不住了，谢安现在谁也不记得了，之前他们单位领导来看他，他叫人家爷爷，把人家都叫尴尬了。”

“没关系，大家都能理解，他恢复到现在这种程度已经很好了。”卢务虚说道，谢安的情况太特别了，他比那些快速恢复的案例更有可研究性，一个人的大脑损伤到他那种程度，连大脑都损失了30%，竟然奇迹般的康复了，简直是医学奇迹。

“是啊，感谢领导，感谢医生。”谢父是真心感谢的，儿子当初已经被权威医院判定为植物人了，能够到这家医院接受治疗，全靠上面的不放弃。

卢务虚到走谢安跟前，摸了摸谢安剪短的头发，“我听说谢安可以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