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上放着当下的流行歌曲,孩子们或跟唱或跟着摇动身姿,司机一个劲儿喊着要他们系好安全带坐好,但谁肯听啊。
热络中,只有一个女孩孤独地坐在大巴最后一排紧靠窗户的位置,单手托腮,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发呆。
孩子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书包,掏出父母们为他们精心准备的零食,嬉笑着共同分享,但唯独那个靠窗的女孩,只是紧紧攥住自己空空如也的书包,不动,也不说话。
面前突然落了一道黑影,一抬头,见是班里那个对自己尚且友好的漂亮女生,她穿着不过膝的短裙,柔软的发丝披在肩膀上,看起来袅娜动人。
她知道这个女孩,成绩好,家世好,长相好,在自己来到这所学校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她只记住了这个女生的姓名。
你要吃点饼干么?这是我妈妈从法国带回来的,尝一尝。
行为虽然是在示好,但她言语中总是无意间透露出有钱人的骄傲。
而这种骄傲感,就犹如一把小刀,狠狠刺伤了自己的心。
女孩笑笑,微笑着向那盒饼干伸出了手。
一只手打了过来,狠狠打下自己的手,也将那盒饼干打在了地上。
喂,装什么好人,昨天不还在说袁冰清长得可真像传说中的那个猫脸老太太。那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孩用夸张的语气动作模仿着涂思思。
心璐,不要这样说,袁冰清听到会难过的。涂思思凑到高马尾耳边小声道。
那个被称作心璐的女生不屑地冷笑一下,转过身,迈动着自己纤细的大长腿走到了车头,坐在那个帅气男孩的旁边,俏皮地从他手中夺过巧克力。
我涂思思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同袁冰清解释。
没关系,只是说着玩的而已,我不会放心上。袁冰清扬起嘴角,笑了笑。
涂思思坐到她身边,捡起地上的那盒饼干,看了看,又塞回进书包里,掏出另一盒饼干递过去,吃这个吧,这个是干净的。
袁冰清笑笑,接过那盒饼干。
话说,你爸妈没有给你准备零食么?望着袁冰清瘪瘪的书包,涂思思是这么想的,所以也就这么问了。
袁冰清摇摇头:我没有父母,我是从孤儿院长大的,现在也是政.府在出资资助我读书。
涂思思有点尴尬,小手无处安放,试图找话题来避开这件事。
我听说我们这次去的地方有一个情人坡,传闻说如果男生能背着喜欢的女生爬上情人坡,那么他们就能一辈子在一起,好浪漫啊!
是么。袁冰清回答的极其敷衍。
诶,你有喜欢的男生么?涂思思压低声音八卦地凑到袁冰清耳边问道。
听到这句话,袁冰清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抬头看了眼坐在车头的那个男孩,以及他身边那个娇偎在他身上的周心璐。
虽然是极其不起眼的一个动作,但还是敏锐的被涂思思捕捉到了。
你不会喜欢阿冲吧他是心璐的男朋友,你还是三思,毕竟心璐那个脾气,你也看到了,不好惹的。
本是善意的提醒,但在袁冰清的眼中却像是炫耀。
车子在路上飞驰了将近四个小时才到达了松汐湖的旅游区学生公寓,下车后,学生们一收拾好行礼就迫不及待地赶往松汐湖后面的景区。
在景区疯了一下午,吃过食堂准备的晚餐后,班里的同学都三五成群的回了公寓。
公寓是四人间标配,所以理所当然的,当年那个关系密切的小团体自然而然住进了一间房。
洗过澡后,几个女生穿着薄薄的睡衣聚在阳台欣赏这城市中并不多见的夜景。
你们看那边,那就是情人坡,据说白天过去的话可以看到漫山的白雏菊,好期待呢。
我和阿冲明天约好了,他要背着我从山脚一直爬到山顶。周心璐笑得得意,仿佛刻意再同其他三名女孩炫耀着。
哇,好浪漫哦,你真的好幸福啊,哪像我们啊,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而女孩们的回答也给足了周心璐绝对的虚荣感。
对了,今天我和袁冰清聊天的时候,问她喜欢的男孩是谁,当时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看向了郎冲。涂思思在说这话的时候多少带着点讨好的意味。
周心璐愣了下,缓缓转过头,用那种异样的目光看着涂思思,几乎是过了半个世纪,她终于爆发出尖锐的嘲笑声,而这笑声如同把把带着寒气的利刃,带着冷意刺进所有人的精神意志中。
天空中布满了乌云,几名打扮精致时尚的女生就站在情人坡的坡顶,俯瞰而下,底下是湍急的河流,拍打着巨石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几个女生望着情人坡唯一的那条小道,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涂思思看了眼手表,最终小心翼翼问了句要不还是算了吧。
周心璐推了她一把,绵长的发丝绕于唇边,眼中是化不开的恨意:这么怕,滚下去啊,人是你骂的,状也是你告的,现在又在惺惺作态,你可真搞笑啊。
涂思思暗暗攥紧了衣袖,躲到一边不敢再言语。
半个小时后,微风扬起的长发渐渐出现于众人视线中,接着是饱满额头下一对青色的眼眸,就像是书中描写的妖精,有着摄人魂魄的功能,仿佛在一个不经意间便能将男人的魂魄勾引过去。
其实即使是有这样一对奇怪的眼睛,但依然是个面容姣好娇美的女生。
找我做什么。和她的名字一样,淡然中甚至夹杂着一丝冷漠。
见人来了,周心璐率先上前一步,双手抱臂,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找你做什么,你心里不清楚么。
袁冰清握紧了书包带,抬眼看了眼躲在后面的涂思思。
接着,她轻笑一声:如果没什么事,我先下去了。
说罢,她转身要走。
刚走没两步就发觉头发被人大力扯住了,接着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一抬头正对上一双红的仿佛要滴出血的眼睛。
你做什么!袁冰清挣扎着站起来,试图从对方手中解救出自己的长发。
还敢反抗?过来按住她。周心里扭头厉喝一声。
剩下的两人听了连忙走过来,手忙脚乱地想要按住这个苦苦挣扎的人。
推搡间,几人移动到了情人坡的边缘。
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就恶心!装的一副高贵圣洁的模样,其实就是见了男人就挪不动脚的贱人,就你也配和我抢?!周心璐说着,抬手掐住她的脖子。
袁冰清死命挣扎着,双手开始在半空中乱扑腾,嘴边的空气似乎也在一点一点被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