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1 / 2)

水镜道:对。

石不语了然,起身到一旁木架上取来了一个卷起的布袋,摊开后,从并排插在其中的数把刻刀中挑了一把递给水镜,笔划道:这把用来雕刻鱼骨兽骨最为合适。

水镜接过那把刻刀,又看了看剩下的那些,惊讶道:你有这么多刻刀?

石不语摇了摇头,水镜正疑惑他是何意,便见他回头指了指木架,面露骄傲地笔划道:不止,架子上还有四十多副不同的。

水镜看了那木架上大大小小的布袋,挑眉点头:不同材质不同大小的物件便用不同刻刀,是吗?

石不语点了点头。

水镜又看了看别的木架,还有旁边地上的不少木箱,心想恐怕不止刻刀如此,别的工具也都是如此,钦佩抱拳道:大师果然精细。

石不语大约也觉得自己在精细这一块做得不错,面对水镜的夸赞也不再自谦,愉快地笑了笑。

水镜将那刻刀一起裹进包着骨剑的绸布中,拿起剑起身,道:那我便不多逗留了,你继续忙你的吧。

石不语跟着他起身,笔划道:我送你。

水镜笑道:你不是还急着看那些书吗?不必送了。

石不语有些着急,笔划道:我正好出去把梯子和修枝剪带回来。

水镜想了想,点头道:也好,那走吧。

石不语一路将水镜送到院门之外,又笔划着让水镜有空再来,这才依依不舍地目送着水镜离去。

离开石家桃园后,水镜未继续在夭桃镇继续逗留,一路向南行去。

再次抵达虞都时,天色刚刚破晓,水镜并未直接入宫,而是先去了一趟海边。

海岸边停靠的渔船稀稀落落,远不似上次那般停得整个海岸都是。

水镜随便寻了位渔民问了问,这便得知三个月前解无移从海上归来后,为确保万无一失又亲自出了几次海,再未遇见任何危险,这才告知渔民祸患已除。

从那之后,渔民便恢复了以往的劳作,渔船自然也就不会继续停在海边闲置,如今大部分渔船都在海上捕鱼。

水镜心中有数,这才离开海边去了虞宫。

早朝的正殿正在议事,殿中嘈杂,也不知在讨论些什么。

水镜懒得多听,直接往释酒那处行去,边走边想:释酒这个国师做得也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朝政不参与也就罢了,以往还动辄出游,一消失就是数月甚至数年,真难为历任国主还能忍了他去。

不过,似乎他在宫中也不算碍事,左右不过是多了个人,殿中连宫人也就只配了两个负责洒扫的,大约国主也就权当供了尊神像吧。

行至释酒居处,远远便看见他坐在院中回廊旁往池中撒着鱼食。

回廊下的水中,鲤鱼在鱼食的吸引下一拥而上,互相冲撞,甚至还有几条上蹿下跳地蹦跶,掀起水花无数。

释酒身边立着一名宫人,捧着个盛鱼食的瓷碟,就那么面无表情地静静站着。

释酒伸手从那碟中抓鱼食,一抓便是一大把,水镜看着都替那些鱼感觉撑得慌,释酒却似乎还嫌不过瘾,直接从那宫人手中将瓷碟端过,轻轻一歪,将鱼食全数倾在了水中。

水镜啧了一声,便见释酒将瓷碟放回了宫人手中,抬了抬手示意她退下。

宫人离去后,释酒看着水面,漫不经心道:还不出来?

水镜一笑,从廊柱后绕出,一边走近一边道:我说,你也不是习武之人,怎的如此敏锐?

释酒并未回答他的问题,继续看着水面道:你今年好像格外闲啊。

水镜道:怎么说?

释酒嗤笑:这短短几个月,你都来几次了?

水镜稍稍回忆了一番,还真是。

今年他来这虞宫的次数比以往几年加起来都还要多,别说释酒,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释酒拍了拍手中鱼食残渣,转向他道:这次又是为何而来?

水镜笑道:我来告诉你一件事,顺便再问你一件事。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释酒往殿中去,一边走一边道:我去了趟兰兆,乌兰达被图克巴安软禁了。

释酒并无太大反应,点了点头。

进了殿中,水镜如入自家一般走到书案前,问道:你们太子的名字可有何寓意?

释酒狐疑:你问这个作甚?

水镜挑眉道:你告诉我我就告诉你。

释酒瞥他一眼,道:行止从初心,无以外物移。

水镜点了点头,略微思忖片刻,拿起桌上毛笔,在纸上写下两句后,搁下笔拿起纸,转向释酒道:用虞文可是这样写?

释酒看了那纸上两句丝毫不差的虞文,戏谑道:你不是号称精通各国语言文字?还会怕自己写错?

水镜不理他这调侃,放下纸,在案边坐下,将手中绸布包裹搁在案上打开,从中取出那刻刀和骨剑,拔剑出鞘,低头在剑身上刻起了字来。

释酒被他手中那骨剑吸引,也在案边坐下,拿过那剑鞘摸了摸,道:骨头?

水镜抬眼一笑:南海鲛骨。

哟,释酒有些意外,说好的世间生灵一视同仁呢?

水镜漫不经心道:我又不是为做剑才杀它,不过是一时大意没救回来,想着反正事已至此骨肉也别浪费,便拿来用了。

释酒一笑,看了看那剑鞘上的雕花,问道:谁做的?

水镜道:你猜?

释酒将剑鞘在手中转了两圈,又看了看水镜手中剑身之上的剑格和剑柄的花纹,道:反正不会是你。

水镜停了手中动作,放下剑和刻刀,抿唇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看着他。

释酒搁下剑鞘,拿起腰间葫芦喝了口酒,道:怎么,我说的不对?你可没这么好的雕功。

水镜不置可否:那你倒是猜是谁啊。

释酒放下葫芦,道:如此精妙的手艺,我能想到的只有琼国幻机阁。

水镜勾唇一笑:啧,聪明。

说罢,他便继续低头刻起了字来。

释酒看着他将那两句寓意着解无移名字的虞文一笔一划刻上剑身,问道:这剑是给他的?

水镜低着头,一边刻字一边对释酒这明知故问表示嫌弃:要不然呢?

释酒道:为何?

水镜有些莫名其妙,抬起头道:什么为何?

释酒道:为何好端端送剑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