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临定睛一看,心中顿时一震。
这东西他曾经见过,正是与解无移在湖边初遇时,解无移递给银锣的那种如绣花针一般的细物。
解无移微微蹙眉,从阿眠手中拿过那物,问道:你在床下除了听和看,可有闻到什么气味?
第41章举止诡异黑袍人
阿眠愣了愣,眨着眼仔细回想了一番,忽而连连点头道:哥哥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那些人走进房里的时候,我好像闻到了一股很难闻的味道。
他皱眉迟疑着,像是不知究竟应该如何形容那味道。
解无移试探道:腐臭?
对,对对对,阿眠恍然大悟般附和道,就像就像死鱼死虾的腥腐之气。
解无移的面色变得有些凝重,看向季青临,似是有什么话不便当着阿眠的面直说。
季青临会意,对阿眠道:阿眠你先吃饭,哥哥一会儿就回来。
阿眠点了点头,季青临起身,与解无移一起出门回到了隔壁的房间。
刚刚关上门,解无移便转身道:我们不能带他一起。
季青临道:为何?
解无移道:你可还记得湖边那车夫的尸体?
季青临当然记得,当时他见到那车夫的尸体便觉得很是奇怪,按常理说一个刚死的人尸体不会那么快便有腐化的迹象,而那车夫却像是已死许久一般。
他联想到方才解无移所说的腐臭,立即问道:你是说,那些人和那车夫,可能是一伙的?
解无移点头道:我曾与他们有过交手,那些人惯着黑袍,行为举止皆与活人无异,周身却散发着腐臭之气,被刀剑砍中依旧行动如常,几乎无法击杀。
季青临疑惑道:那当时那个车夫是怎么死的?
解无移抬起手,捏着那根如针般的细物道:刀剑虽对他们无用,但我意外发觉他们身上都嵌着此物,一旦将此物拔除,他们便会立即身亡。
季青临想了想,道:那你可知他们是什么人,身上为何嵌着此物,又究竟意欲何为?
解无移缓缓摇了摇头,道:先前我已着人将那些腐尸带走细查,现还未有结果,至于他们意欲何为,我只知他们已出现数年,且这些年里,四季谷中除释酒以外几乎人人都遭遇过他们的偷袭。
四季谷?季青临诧异道,这么说来,上回湖边的那个车夫是冲着银锣来的?
这么一想,季青临顿时有些后怕,还好当时解无移来得及时,否则就凭他独自一人,还真不知能否护得银锣周全。
不过他转念一想,又有些奇怪,道:如果说他们是冲着四季谷来的,那么此次鹿鸣山庄一事,他们的目标就应该是那两个婴儿,却为何要设这么大一个局,将那些老者聚集于此?
既然他们能指使安婆婆出那么一个广纳福源的主意,就一定能让她编出别的说法,比如将两个婴儿单独带到某处便可纳福,这样一来在无人僻静处,想要掳走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婴儿岂不是易如反掌?
解无移沉默片刻,似是一时也无法理解对方的用意,缓缓摇头道:我也是仅凭先前四季谷几人多次遇袭推测出他们对四季谷似有图谋,至于他们是否还有别的目标,那便不得而知了。
季青临点了点头,总算是理解了方才解无移在阿眠房中欲言又止的用意,道:所以你的意思是,现如今此事情况不明,或许会有凶险,我们不该带他同行,是吗?
解无移轻轻颔首。
其实季青临此前也并非未曾想过,带着一个孩子一同查案有诸多不便,但他见阿眠对爹娘和弟弟妹妹十分担心,也不忍将他单独留下,这才允诺要带他一起。
可现在看来,他们遇见的并非寻常纠纷,对方身份不明,目的不明,连具体人数和实力究竟如何也一无所知,几乎就是两眼一抹黑。这种情况下若是还带上阿眠,那便等于将他置于险境了。
二人未再多言,出门去找了钟大哥,简单说明了目前的情况,希望钟大哥能将阿眠暂时收留一段时间。
钟大哥丝毫也未犹豫,立即点头道:二位放心,我们整个镇子这些年都受了庄主不少照拂,如今庄中发生这样的事,别说是我,换了让镇上任何一个人照顾阿眠都必不会有半句怨言。你们一日找不着他爹娘,我就养他一日,若是若是他们真有什么不测,我就养他一辈子便是。
钟大哥这般干脆笃定,令季青临不禁有些动容,常言道善有善报大抵就是如此吧,庄主多年来乐善好施积攒下的善缘,如今算是报在了阿眠的身上,只希望他和鹿夫人也可逢凶化吉,真正善有善报才好。
正此时,解无移从怀中拿出一个钱袋放在桌上,推到了钟大哥面前。
钟大哥低头一看,连忙将那钱袋推回,皱眉道:小兄弟这是做什么?你二人不过是奉官府之命前来查案,能将阿眠带下山来就已是帮了我们大忙,哪还能让你们为他破费?况且我照顾阿眠不过是为报庄主恩情,又何须钱财酬报?可千万别折煞我了,快快收起来吧。
解无移却未理会,又将那钱袋推到钟大哥面前,面不改色道:并非是我破费,此物是在山中拾得,许是那些歹人遗落的也未可知,钟兄不必推辞。
钟大哥听他这么说,迟疑了一下,低头将那钱袋打开,将钱倒在了桌上,顿时眨眼惊道:这这也太多了
解无移道:鹿公子家境优渥,往日吃穿用度定非凡品,如今钟兄代为照料,这些用作补贴也算不得丰厚,但用无妨。
钟大哥垂眸想了想,深吸了口气,收起那些钱道:那我就替阿眠谢谢二位了,二位放心,他住在我这,我虽不能给他锦衣玉食,但保他饱暖安稳定是不在话下,必不会让他受半点委屈。
解无移轻轻颔首,季青临随即又问了问钟大哥是否知晓那渔家湾在何处。
钟大哥摇了摇头,但却又提醒二人,若想找这种鲜为人知的小地方,最好的方法便是去云州郊外找那租用车马的驿站,他们定是对周围各种村村寨寨熟悉非常。
季青临深以为然,与解无移一同站起身来,向钟大哥拱手道:那我们这就动身,阿眠就有劳钟大哥了。
回到阿眠房中,季青临见他早已吃完饭,便将情况简单的与他说了说,安抚他留在此处。
阿眠眼中似有遗憾,但却很懂事地并未多言,只答应会乖乖留在这里等他们带爹娘和弟弟妹妹回来,还连声嘱咐他们定要诸事当心。
季青临对阿眠印象极好,此时要离他而去也是有些不舍,但想到前路未卜,将他留下是最好的选择,便也只是轻轻摸了摸他的头,答应他一定将家人给他寻回来。
与阿眠告别后,二人未再多留,当即便启程返回云州去寻那驿站。
行在路上,季青临一边走一边用手肘戳了戳解无移,笑道:欸,挺会编啊?
说着,他学着解无移的口吻看向前方一本正经道:此物是在山中拾得,许是那些歹人遗落的也未可知,钟兄不必推辞啧啧啧,说得跟真的一样,你在山中一路与我同行,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拾到一个钱袋?
解无移闭口不言,似乎并不打算回应他这调侃。
季青临盯他片刻,而后故意恍然大悟般晃着食指挑眉道:哦我知道了,定是从那卧房的柜子里顺手牵羊的吧?
解无移眉角隐隐微动,终是否认道:不是。
gu903();不是?季青临得逞般坏笑道,那就是你自己的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