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临搓了搓手,跪坐在他身后,双手搭上了他的肩头,轻轻揉捏了一会,笑问道:陛下,这力道如何?
皇上悠然道:嗯,还行。
季青临心中暗笑,揉着揉着,双手渐渐向中间挪动,一点点靠近了皇上的后脊,双手拇指交叠后,暗暗加重了力道往下按去。
一下,两下,三下
按着按着,季青临心中微微有些不安起来。
怎么这么久还没反应?
想着,他又加大力道重重按了几次,不料正在这时,皇上忽然转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季青临一惊,却还是挤出一个笑容道:怎么了?可是我下手重了?
皇上似笑非笑地一挑眉,戏谑道:你这技法学得倒是当真不错。
季青临依旧笑得天真无邪,道:那是自然,陛下觉得可还舒服?
皇上也学着他的模样,笑意盈盈点头道:嗯,舒服极了。不过,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何揉了这么久朕还好好的,未曾如你所愿昏睡过去?
季青临心中一沉。
没错,他方才加重力道揉捏的正是一处穴位,按理说,以季青临方才的力道按去,三五下便可致人昏睡,而且昏睡之人醒来后必会毫无觉察,只以为自己是因困倦入眠。
其实,若是想令人昏迷,手刀劈颈是最快的方式,但是那样太过直接,若是现在直接把皇上劈晕,待他醒来难保不会动怒,所以季青临才会退而求其次,以按摩为借口按压穴位,使皇上慢慢睡去,这样他才不会觉察有异。
没想到,这皇上也不是省油的灯,竟然把他所想猜得一清二楚。
季青临尚未答话,皇上又冷笑道:早听闻季府那位管家是位高人,看来他教你的东西的确不少。不过你难道没有想过,朕这宫中能人异士也不在少数,你有人教,难道朕就没有吗?
季青临一听便知,自己那点小心思的确不够用,刚打算把手收回,皇上却是双手并用钳住了他双腕,不依不饶道:想来那位管家教你的也不止这些,就是不知你身手如何,朕若真想对你用强,你躲得了吗?
话未说完,皇上松开双手,直起上身探向季青临腰间,季青临侧身一避,却已是被皇上扯住腰带猛地一拉,腰上顿时一松,便见那腰带已是被皇上执在手中,轻巧一挥抛在了地上。
季青临已是看出这皇上在宫中大约也是有人教习武艺,身手还算不错,但若真是大打出手,季青临未必没有胜算。
只是,与皇上过招,他从霍叔那里学来的致命杀招都不能用,未免束手束脚。
他在犹豫,皇上可没有,刚扔完腰带,他便立即欺身上前就要去抓季青临的衣领。
季青临一挥手堪堪挡开,皇上目光一冷,反手又是将他挥出的手腕一嵌,另一只手却是袭向他的胸口。
季青临往旁边一让,费力将手腕挣脱出来,迎上皇上的拳掌,努力在不伤及他的情况下将来袭化解。
他不能使出全力,可皇上却是丝毫没有手软,拳拳到肉,打得季青临不禁龇牙咧嘴,眼看着自己就这么被全面压制,心想不如先拉开些距离,便转身撑着床沿欲跳下地去。
谁知他这一转身还未跃起,皇上恰好双手扯住了他的后领,哗啦一下,季青临的上衣竟是被皇上生生拽了下来,还连带着扯下了季青临一缕头发。
季青临吃痛嘶了一声,抬手捂了后脑,转头怒目而视。
他虽是个男子,但上衣就这么被扯去,袒胸露腹也实在不悦,况且他心想:脱我衣服也就算了,干什么还拽我头发?
谁知他这一转头,看到的不是预想中得意的笑容或是凶狠的杀意,而是一张渐渐扭曲的脸。
皇上的双眼紧紧盯着季青临的颈侧,眼神从意外变成惊讶,又从惊讶变成惶恐,继而胸口剧烈起伏了起来。
只听呲啦一声,皇上越握越紧的双拳忽然将刚刚从季青临身上扯下的上衣给撕裂了。
这撕裂之声像是将皇上惊醒了一般,他猛地一把推开季青临,倒退着下了床榻,连鞋也顾不得穿,就那么赤脚趔趄着退到门边,哐一声撞在门上,双眼仍旧紧紧盯着季青临,抬手向后猛地拍门,声嘶力竭大喊道:来、来人!来人!
第11章神秘图案现颈侧
门外守卫和太监听到动静,匆忙撞门而入,见皇上这副模样,皆是惊惶不已地唤道:皇上?皇上!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皇上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伸出手不住地颤抖着指向季青临,语无伦次地喊道:快把他、把他给朕送、送回去!
众人皆是诧异地看向季青临,一眼便看见了他**的上身和平坦的胸口,顿时都以为皇上是因为发现季青临是个男人才这般慌张,为首的太监瞪眼大怒道:大、大胆!你你竟敢男扮女装混进陛下寝殿!
季青临本是看戏似的听着,不料矛头竟是忽然转了过来,再一听这太监的话,诧异心想:难道这宫里除了太后,竟还没人知道他们这皇帝是个断袖?
那太监还欲大骂,皇上却一把给了他一巴掌:废什么话!快把他给朕弄走!
太监赶紧连连点头,带着几个侍卫将季青临团团围住,正欲拖拽,皇上却又是慌张道:别、别来硬的,好好、好好送回去!
侍卫和太监皆是摸不着头脑,好好送回去?什么叫好好送回去?不必关进天牢或是直接拖出去斩了什么的?
太监咽了口唾沫,支支吾吾问道:送回哪里去?是兰泽殿,还是季府?
当然是兰泽殿!皇上怒吼道。
是,是,太监缩着脖子连连点头,转身冲着几个侍卫叫到,还不快点!送回兰泽殿去!
侍卫们很是手足无措,本想把季青临架走,皇上却又说不要来硬的,可是不来硬的怎么办?几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冲着季青临试探道:季小公子?走吗?
季青临愣愣转头看向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点了点头:哦,走。
他低头看了一眼,上衣方才已是被皇上失手扯碎,腰带之前被皇上随手扔下了地,此时也不知被踩了多少脚,自己也不好就这么光着上身出去,只好扯过一旁的被子披上,下了床跟着侍卫往门外走去。
路过皇上身边,季青临抱歉地点头苦笑道:不好意思啊,借你被子一用,明日还你。
皇上浑身一抖,坐在地上往后挪了几步,抱着门框连连摆手:别别别、别还我,你快走!
季青临奇怪地皱了皱眉,心说这皇上该不是脑子有问题,刚才还一副居高临下睥睨终生的模样,现在却又像是活见鬼一般,难道是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季青临一面跟着侍卫走出寝殿,一面抬手摸了摸自己颈侧。
方才皇上的目光好像看的就是这里,这里怎么了?难道是像戏本子里说的长了个胎记之类的,自己原来竟是皇上的同胞兄弟?
季青临被自己这想法逗得忍俊不禁,在夜色里一边走一边咯咯笑出了声,听得身旁几名侍卫毛骨悚然。
回到兰泽殿,睡眼朦胧的银锣看见季青临被几个侍卫押送着回来,身上还裹着床被子,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嘴张得能塞进个笔筒去。
季青临回身对几个侍卫道谢,然后目送他们离开,随手关上了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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