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红着脸骂他,死变态。
等了好半天,终于有辆出租车路过。黎凯给的地址却在另一个片区,那个楼盘的名字我只在房地产商发的传单上面看见过,我狐疑地看着他,他就告诉我以前住的房子已经被人盯上了,我们要换一个地方住。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付了钱,我扶着黎凯从大门进去的时候被保安盯了好几眼。我问他是几楼几栋,黎凯半死不活地靠在我身上说了个数字,得亏这小区有电梯,不然我觉得我俩都得累死在半路上。
进了屋,我才发现这房子太新了,没半点人气,家具上还蒙着防尘布,看上去简直不像阳间的东西。
黎凯发起烧来,这是离开前莫叔交代过的特殊情况,很可能是伤口有点炎症导致身体启动了防御系统,我把他放在沙发上,用黑诊所里顺出来的温度计给他量了个体温。
好家伙,温度直奔三十九,眼看要突破四十大关,我赶紧给他喂了粒敌敌畏,哦不,退烧药。
外面开始淅淅沥沥地下雨,我走到厨房看了一圈,意外的发现冰箱里有新鲜食材,我也饿得前胸贴后背,把做起来简单快速的水饺拿出来,又找到放在角落的一袋米,做了个简单的蔬菜瘦肉粥和煮水饺。
我叫醒昏睡的黎凯,把粥和水饺摆到沙发前的小茶几上。
他看起来不大好,身上的衬衫还是昨天那套,脏兮兮的,高烧使他的嘴唇干涸起皮,但仍是英俊的,操,生病都这么好看,我偷偷往他粥里报复似的加了一勺盐。
哪晓得黎凯尝了一口,竟然说好吃。
搞得我以为哪个环节出错了,偷了一勺他碗里的粥,咸得我直皱眉头。黎凯却面色不改地把那碗粥喝光了,又吃了几个水饺,他不发疯的时候看起来倒像个正常人。
眼见他倒头就要睡,我赶紧拉住他:“你不换身衣服?好歹擦洗一下啊。”
“累。”黎凯皱着眉头,忽然问我:“你刚刚喂我吃的什么药。”
“退烧药啊,难不成是敌敌畏?”我说:“不然你得烧成傻子。”
黎凯挣扎着坐起来,手有些发抖,我问他怎么了,他从裤兜里摸出便携药盒打开,把里面半盒药一股脑地全倒进喉咙,就着水吞了下去。
“操,你吃什么吃得这么猛?”
“伟哥。”他形状凌厉的眼睛里带着点恶劣的笑意,我没心情和他开玩笑,一把抢过他的药盒,发现残留在里面一粒橙红色胶囊,是他一直在吃的那种。
黎凯躺下去,不再理会我,只是说让我两个小时后喊醒他。
趁他睡觉的间隙我把这房子看了一遍,一共三个卧室,有一间上了锁,打不开。我钻进主卧洗了个澡,在衣柜里找到XL码的衣服和裤子,穿上去肩线掉到了手臂,裤腿得挽三圈,随便一动作活像个唱大戏的。
我正准备把换下来的衣服洗干净,就听见客厅里传来一声暴喝。
“你他妈滚!”
客厅中,黎凯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他摔碎了玻璃杯,赤脚踩在地面上,与空荡荡的客厅对峙,整个人处于极大的情绪动荡中,踩到玻璃碎片也不知道痛,嘴里发出困兽般的嘶吼。
他的眼白全部充血,看起来像是索命的厉鬼,不断说着一句我听不懂的话,又用中文大声喊他滚,尽管之前看见黎凯吃药时我已经有过猜测,但这么直观地看见他发病,还是第一次。
我怕他情绪激动之下用玻璃片割腕,赶紧大声喊了一句他的名字。
“黎凯!”
我看见他的背脊僵直了一下,这招好像有用,又喊了两声,他渐渐站在满地碎片中不动了。我试图从身后抱住他,一开始没成功,他很警惕地往旁边让了一下,第二次成功了,我半拖半抱带他离开一片狼藉的客厅。
黎凯转过身用赤红的双眼盯着我,我被他看得害怕,却不敢离开,试探着用掌心轻拍他的背脊,哄小孩儿那样,想让他平静下来。
让我完全没想到的是,这个动作不知是激怒了他还是怎样,他竟然一手掐住了我的喉咙,用一种近乎要捏碎我的力道把我抵在墙上,暴戾地问道:“你也想要我死?”
人被完全扼制住呼吸的时候是讲不出话来的,仅剩的氧气一点点从肺里被剥离,我打他踢他都撼动不了那只手腕,只能不断摇头。
他于是松开了一点,让我得以喘息,他问我是谁,我这回不敢说我是你爹了,毕竟小命在人家手里,我哆哆嗦嗦地想了一下,脑子里一片空白,忽然想起他对我说过的话,于是答道:“我不想要你死,我想把你拼好……”
黎凯眼里那种癫狂阴鸷的神色怔了一下,他重复我的话,然后慢慢把我放下去。
我咳得厉害,不敢动,黎凯用双臂圈住我固定在他怀里,他这个身高体格,抱住我就像抱住一个毛绒等高玩偶似的简单,他把头埋在我的肩窝,吐出来的气息弄得我很痒。
我听见他不确定地反复问道,是吗?是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心酸。
他全身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下来,像一头疲惫的狼靠在我身上,手臂很用力地环着我的腰,过了会儿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我提起一口气,问他怎么了?
他眼里看上去恢复一些清明,用陌生的眼神打量我,手指捏着我的下巴左右瞧,又摸我的嘴唇,牙齿,还有睫毛,疑惑地喃喃道:“怎么是只小猫?”
我被他摸得很痒,用虎牙咬了一下他的手指,他更疑惑了:“现在变成小狗了?”
他的手掌糊着血,我脸上大概惨不忍睹。大概十多分钟的样子,他充血的眼白逐渐恢复正常,然后他脱力般的倒在我身上,用嘴唇蹭我的耳朵,轻声说,原来是只小浣熊。
我知道他大概清醒了,撑着他沉重的身体怒道:“我他妈就不能是个人吗!”
黎凯把我箍得更紧,我感觉腰都要被他勒断了,他很疲惫地靠在我肩上,侧过头吻了我一下,低声道:“谢谢你啊小浣熊,你又捡了我一次。”
我们做爱的次数很多,却鲜少接吻。
黎凯的嘴唇很凉,刺得我脸颊微痛,我回抱住他,他身上的乌木沉香变作一团发霉的银色月亮。
我逐渐懂得他所说的“同类人”是什么意思。
乌云和月亮拥抱在幽暗的雾气中,或许等待港口那艘沉船鸣笛时才能够乘上风。他的吻像一片轻而又轻的羽毛,让我的心里有点痒。
第7章
概要:焰
老实说,我不太想知道关于黎凯身上的故事。
有时候听故事就是了解一个人的开始,我并不希望了解任何人,包括我自己。
黎凯可以做身份神秘的中学老师,也能做阴晴不定的英俊嫖客,只要他想,他可以扮演这些简单轻松的角色。
但他不要来招惹我。
刚才那番折腾之后,他抱着我躺到床上,弓起身像只被煎熟的虾米,大虾米抱着小虾米,小虾米不敢说话。
他的呼吸逐渐平缓下来,但没睡着,一只手沿着我的肚子摸到胸口,把我抱得很紧。我问他那些照片怎么办,如果真传到学校里去,我大概不用高考了。
黎凯低沉地笑起来,胸腔在我背后震动,这他妈有什么可笑的,我想给他一拳。
“我会处理的。”黎凯笑够了,终于说道:“我知道拍照片的人是谁,他也不是真的要你给钱,吓唬吓唬你罢了。”
“是谁?”我想起最后一张照片上更迭的主角之一,就问是不是他。
“真聪明。”黎凯捏了一下我的鸡鸡,捏得我叫起来。
“撒手!”我挣扎道:“你他妈捏气球呢,痛死了!”
“摸一下都不行了?乖,待会儿给你摸回来。”黎凯放轻了力道,极有技巧地用拇指揉弄顶端的小眼儿,他三心二意的,揉也揉得不认真,要找我搭话。
“你想知道他是谁吗?”
“不想……嘶,叫你他妈轻点儿!”
“他是我叔父的儿子,比我小两岁,但比你大一点儿,不过没你这么可爱……他们一家也是够可笑的,老子德行有亏,儿子有样学样来爬我的床,一家人整整齐齐非要和我家攀上那么点床上关系,也是够下贱的。”
我惊讶地睁眼看着他,对这么一桩豪门秘辛评价道:“你居然搞自己的堂兄弟?贵圈真乱!”黎凯不满意地皱眉,冷笑了一声:“我对他可硬不起来,是他往我的药里加了些别的东西。”
我“啧啧”两声,想起他身上的伤:“那你的伤也是他弄的?”
“他没这个胆。”黎凯把下巴搁在我头顶,说:“我偷我爸的枪自己弄的。”
“……”
黎凯说:“那些照片最开始不是寄给你的,先是寄给了我叔父,又寄给我爸。我爸震怒,让人把我绑回家了……我弄伤自己,然后跑出来了,就这么简单。”
他说起来好像吃枪子儿像吃饼干那样简单似的。
黎凯把手从我裤子里拿出来,把湿哒哒的黏液擦在我肚皮上,虽然是我自己的东西,但我也还是很嫌弃。
“……牛逼。”我无言以对,感觉还很很多没理清的谜团,但我不想问。我本身就不是一个好奇心强的人,很多时候懂得装傻才是人生的真谛,但是有一点我必须问清楚。
“你刚才那样,以后还会突然再犯吗?”
毕竟这么冷不丁来一下,我的小命经不起折腾。
外面的雨渐渐大起来,电闪雷鸣的样子,噼里啪啦砸在玻璃窗户上,不过下午两三点,外面就阴沉得很,腐败的雨水味道从缝隙里钻进来,黎凯身上很烫,我便往他怀里挤了挤。他收紧手臂,问我,刚才是不是吓到我了。
我实话实话,是有点。
黎凯忽然恶狠狠地咬住我的耳朵,阴森威胁道:“不准怕。”
“呀!你他妈撒嘴,撒嘴!我耳朵!不怕不怕,行了吗?”我捂着耳朵扭头蹬他,黎凯把我正面抱在怀里,又问了一遍:“真的不怕?”
“真的。”我警惕地看着他:“别再咬了。”
黎凯深棕色的眼睛锁定在我脸上,他骨相真是非常漂亮且深邃,我受不住地别过眼,他立马掰着我的下巴让我正视他。
“痛不痛?”他用手指轻触我脖子上的掐痕,倒没什么抱歉的意味,好像只是单纯问一下。
“放屁,我掐你一下你不痛?”
黎凯笑着把我重新抱紧——他今天笑的次数实在太多,我怀疑他吃药吃坏了脑子。
我有点困了,打了个哈欠,靠在他胸口的位置听着他紊乱的心跳逐渐酝酿出睡意,黎凯撸猫似的摸我的后脑勺和后颈,把我摸得很舒坦。
他很喜欢捏我肚子和屁股上的软肉,他一边捏一边告诉我,刚才那样是因为退烧药里的某些成分与他服用的药物是相冲突的,所以他才会变狂躁。
我问他为什么一直吃药。
他倒挺诚实地说:“当然是因为我有病啊,我以为你看出来了来着。”
“是看出来了。”我困倦地闭上眼:“……那你不会趁我睡觉又想掐死我吧?”
“应该不会。”黎凯停下手里捏捏弄弄的小动作,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只要你别想着离开我。”
我问他怎样算离开。
他大概也被这个问题难住,半响没说话,背脊又变得僵直,我吓了一跳,瞬间清醒过来,用揉大狗的手法揉了两把他埋在我肩窝的脑袋,他又逐渐平息下来,笑了两下:“只是在思考,别紧张,我不会在床上犯病。”
他把头抬起来,棕褐色的眼睛里有星星也有荆棘,他就这样温和地注视着我,然后问我要接吻吗。
我还没说话,他就用苍白的嘴唇吻住了我,舌头一直用力地舔我的上颚,这种让人很难以招架的湿吻持续了几分钟,又或者是几十秒,总之我被亲得晕晕乎乎,他舔着我的唇角低声说:“在床上我只想肏你,不会犯病。”
第8章
概要:焰
在光线晦暗的卧室里,他的眉眼好像变作深海中狡诈阴戾的海妖,总在船只夜晚航行时攀在船舷上,诱惑水手与他一起坠进深海。
我舌尖尝到一点铁锈的腥,控诉他又把我的嘴咬破了。
“对,我总是控制不住欺负你的欲望……”他像一头发情期的动物,勃起的下身隔着裤子顶弄我,我往后躲了一下被他扣着腰贴得更紧。
被窝里凝滞的气息逐渐变得炙热,他把我的裤子脱了,把那深红色的阴茎插到我闭拢的腿根里。
“没买润滑剂,我不肏进去,帮我磨磨,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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