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简单应声的竹下等在球的落点，蓄力回击。

“嘶——”所有人都听到可以称之为“砸”的网球反弹声，随后便是网球被场边墙壁拦住回弹的脆声。

[0:15]

“我好像看到了真田长大之后的奥义威力。”丸井吐出泡泡糖，拍拍桑原的肩，“没关系，杰克。”

学长队的首球便立即让参“赛”正选们心情沉重起来。

“毕竟是成年人了，身体素质上有绝对的优势。”柳不得不推翻自己良好的预期，“我们唯一的优势大概在于一直维持网球训练状态吧？”他不由自主地看向神永。二十二岁，正是一个运动员的黄金时期。

怎么有种他们会连败六场的预感？

不，不该第一球后就下决断。

“幸村？”真田询问。

“确实速度很快，估计会超过丸井的承受上限，不过杰克是能适应的。”

“要加把劲啊，丸井君、杰克君。”前场准备的竹下扬声提醒。

第二球仍被八神打回底线，桑原的斜线球带着上旋有点浅，被竹下找到机会半截击。侧上旋高速球冲回正选队半场，被丸井单手接到。

“啧。”来球太重，失控出界。

“Out.”

[0:30]

“没事吧，文太？”

“没事。”丸井左手捏一捏右手腕，“我可能有点吃力，竹下桑要多麻烦你了，杰克。”

“好！”桑原深吸一口气，继续发球。

接下来竹下的正反手抽击或半截击，丸井只以双手应对，如果桑原能到位，他会在前场放过这一球。

“就配合默契度而言，丸井、杰克组合要高于前辈。”

“柳君说的不错。但是，虽然丸井君和杰克君能立即就竹下桑的力量做出应对措施，这只是他们度过的第一道难关而已。”

“什么意思？”

幸村接过疑问：“意思是，这场对决，文太他们胜败的关键，在于后场的杰克。”

“？”一头雾水的几位准正选继续看比赛。

[30:40]

[破发点了。]桑原捏紧网球，上抛挥拍。

“竹下。”八神跑到边线正手直线回击至底线，被桑原打到T点，而此时竹下已经等在那里，眼前是两人的动向。他同样将球打得极深。

“在针对杰克吗？”

“puri.”

“八神桑和竹下桑相隔一年，虽然没听说两人有双打训练，但彼此做过练习赛对手。”增田解释，“再加上八神桑的教练眼光，观察配合竹下桑的战术轻而易举。”

“这么软弱的回球可不行呐，杰克君！”直线平击如满弦而出的利箭，让杰克整条右臂一震。[好重！]

［gameset,Theseniors1-0］

“Dammit......”毫不掩饰的针对和蔑视让桑原憋着股火没处发泄。他被学长看成了软柿子。

虽然这是事实。

再加上他作为第九名其实已经无缘全国大赛的懊恼，桑原第二局的应对颇感无力。

[我已经没机会和文太去争取全国No.1了......今年让文太一个人尴尬地在正选里。]

“太松懈了！杰克。”真田在一旁忍不住低喝。

“杰克，补反手(区)！”

［gameset,Theseniors2-0］

[啧。]丸井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果然正选名单对杰克的影响太大。]他安慰过桑原，只是现在被学长们压着，大概心里的憋屈又出来了。

“你在想什么，杰克君？”竹下竖拍虚握一瞬，球拍下滑，而后右手捏住球拍三角区，“这就是你的实力吗？傍着双打挤进正选名额。”

“才不是！”桑原脸涨得通红，他也顾不得对面是往届部长了，“我们都是按实力排的！才没有私情——”

“你敢说一点都没有？”竹下干脆地截住话头，“不提我不熟悉的排位赛，你从部员分组选拔开始，难道就不是被特意安排在稍弱的一组中吗？除非进行全部的轮回积分赛，不然，你就不能对我说，你是完完全全靠实力进入正选...不，准正选的。”

增田面露无奈之色：“又开始了，竹下前辈。”

“相当地不近人情啊。”幸村也有些意外。把准正选们按实力分散在各组中是常情，这算是每个社团都具有的潜规则了。同样，也是合理的。

但它依旧是“潜规则”，是不好明说的规矩。而现在，它正被竹下直接掀开遮掩的幕布。

“我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好了，假设一组取两名为正选，而你所在的分组，按照大致实力划分，在你前面的只有一个人，那么你就有十足的把握获得正选名额，但是，如果你和部长、副部长分在一组呢？”

“你进入正选的可能性是不是近乎为零？”

“......”

徐佑没有打断，当前的形势下需要给予双方时间。

“如果我推断的没错，你在惋惜自己现在入不了正选吧？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你们这对双打组合一定能排进，哦不，被让进正选的错觉了？”

[不是被让进来的......]

“你是不是在想，自己明明辛苦击败了强敌，所以不是被让进来的？”竹下低头看拍，调整握拍姿势，“你老实告诉我，你有没有‘我和丸井的双打组合一定能进正选’的想法？哪怕一点点。告诉我。”

“......有。”桑原眼眶红起来，手背抹了抹脸。

“和上述例子同样的道理，如果你在修罗场组里，你觉得你进得了准正选？杰克君，你让部长君考虑推给你名额的筹码只有和丸井君的双打。我说句不好听的话，假如别的部员有更高的需求和正选价值，像是后辈培养，你信不信你下一次就会被安排在修罗场组里？”

“......”

“所以，要么想办法增加自己的特点，抓住更多的渠道，更多的筹码；要么埋头训练，努力拔高网球水平。归根结底，你得有实力。不要让部长君和搭档来提醒你，你该有这种自觉，去冥思苦想，去触及极限。你可没时间自我沮丧啊，杰克君。”

竹下不再看拍，转身去后场接发：“而现在，既然你认为自己有进入正选的实力，有与丸井君的默契，那就向我证明！”

“学长......”桑原咬了咬下唇，“我知道了！”

[杰克。]丸井能感受到搭档在尽力专注：“上了，杰克！”

“这就是「实力至上」主义吗？”柳感叹，“虽然言语都真实地让人难受，不过有种特别的魄力。”

“竹下桑就是这个性子。”增田耸耸肩，看着场上争锋相对的局势，“他其实不多话，和杰克君费这么多口舌，也是承认了杰克君有实力和潜力。”

“他当部长的时候也这样？”

“对。”增田扫一眼提问者，是仁王，“呵呵，习惯了幸村君的带领，很难想象吧？”

[怎么就提到我了？]幸村笑笑不说话。

“像样了一点嘛。”竹下接过八神的防御区，双反抽球，被桑原在后场双手打了个斜线。“八神桑。”

“嗯。”八神跑到中场反手切球，丸井在前场跳步半截击至边角。

“好很多。杰克稳下来，丸井就容易发挥了。”

“但是两位前辈没那么好对付。”

［gameset,Firststringers1-2］

“很棘手的截击，八神桑。”竹下以柄为轴转拍，“不能让后辈们小看呐。”

“体力一盘耗不掉，我觉得该针对底线，不管是丸井君还是杰克君。”八神摸一摸胡子，“他们的底线相对较弱。”

“球落点范围会缩小.”

“拖慢节奏吧，不能被丸井君带起来。”

“嗯......”两人一齐看向另半场的丸井和杰克。

“心情复杂啊，八神前辈。”

“哈哈。”

“时间到，学长队竹下发球。”

[我承认你们的默契。]竹下快节奏拍三下球，[我之所以能教训杰克君，不因前辈的身份，而是因为我有资格。]

[资格取决于实力。]

咚！

“Fault.”

[生疏了。]竹下从兜里拿出网球连拍三下。

咚！

“Ace.”

[15:0]

“刚...刚刚那球！”

“227km/h，二发。”柳手下的笔有些把持不住，“该庆幸这是双打。”

“如此的自信力，真是罕见。”

“又是Ace！”

接发的丸井颇为苦闷。[这种球能接到也容易失控啊。]

“加油！文太！”

“杰克......”

“让前辈们看看我们的双打实力！我们的目标是全国No.1！”既然他无法参加全国大赛，那就把这一场看做全国决赛吧，赢下这场，他们就是No.1了。

丸井叉着腰低头轻笑一声：“没错。我怎么忘了呢。”

[我和杰克全国第一双打的实力！]

“不用客气，前辈。”

第66章传承与断送

[预判，双手控球...不用在意威力，打到场内就行。]

微斜的拍面迎上二百多时速堪比炮弹的网球，卸除大部分力道，由拍面往回弹高。一个底线高吊球，被竹下扬拍高压打回。

“交给我。”桑原双手正手向身后拉拍，在身边接触飞来的网球，然后击回，后摇。

[有模有样了嘛，杰克君。]竹下目光一凌，毫不示弱地抽击回这发高速球。

“杰克君被竹下桑带动起来了。”神永敏锐察觉到异样，“可能杰克君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在向竹下的动作看齐。”

“模仿也得有基础，只能说杰克君他身体素质早已达到，而意识上现在才发生松动。”

“稍显稚嫩，”幸村一句概括，“这局保发。”[如果杰克能保持下去，未尝不可以翻盘。]

［gameset,Theseniors3-1］

“抱歉，杰克。”局点丸井接发出界。

“没关系。”桑原吐息几秒松缓紧张的心态。[刚刚的发球，放松地抛球，然后从脚开始，往上像甩鞭子一样......]

“Fault.”触网。

“DoubleFault.”

“诶？那球是界外？”

“界外。”X2

幸村和仁王相视一眼。

[0:15]

“没关系，慢慢来。”丸井在前场吹了个泡泡糖，朝桑原比个“OK”手势。对面的两人也静静等待。

稍有心慌的桑原平静下来。

咚！

“Fault.”未在界内。

[还是不行吗......]

“安心了，杰克。”熟悉的声音打断桑原的自我询问，“练发球也没问题，本天才肯定能追上比分。”

[文太......好！继续！]

“时速189！”柳笔下一横划掉半行数据，“我们的胡狼，终于觉醒了。”

[漂亮。]八神直面这一平击球，反击至底线，而杰克此时极为凶悍地反手抽击回去，上旋球划过曲弧，在中场下沉反弹后弹高。

[啧，难办。]竹下点地跳起抬高重心，正手平击。返回的网球上浮，球路极深，而桑原再次打出高速上旋。

“不错，杰克打得凶一些，文太就有机会了。”幸村话音未落，丸井在前场双手下削，卸力放小球。竹下上前挑球失误。

“Let.”

[15:15]

[就当这是我和文太最后一场比赛，我们一定是No.1！]桑原没再想自己要怎么进步，也不想进正选了。他想用这场比赛来证明自己和丸井的双打。以他们立海两位前部长为对手，足以证明，不是吗？他们的决赛对手未必有这种水准呢！

“这种情况下，文太和杰克的配合优势完全发挥出来了。”柳开口解说，“以往杰克的回球以防为主，比较疲软...咳，我是说，以前辈们的视角确实不够看，所以他们会分出注意力观察文太的动向，从而更容易控场和针对，文太和杰克配合上的优势这时减弱许多。”

“现在回击杰克的球需要集中心力，那么放在文太身上的注意力就少很多，于是文太也能找到自己的机会球得分。”

“形象地说，若杰克只是一个盾兵，那么敌方认为他威胁性不强，于是在兼顾前方轻装兵的情况下，把矛头指向坚盾试图攻破它。”幸村做总结，“但如果盾兵手里有矛，还向他们逐步推进，带给他们压迫感的话，文太作为刺客的存在感会相当稀薄。”

“杰克的力量上限很高，甚至不比真田低，是吧真田？”

“......没错！不能松懈！”真田在学弟们的目光中压下帽檐，“我是说我自己。”

［gameset,Firststringers4-3］

越打越顺的情况下，正选队连赢三局逆转局势。

“干得好，杰克！”

“你也是，文太。”肤色差距显著的两掌相击。

“竹下。”

眼前是干净的毛巾：“谢谢前辈。”

“很有朝气的后辈，不是吗？”

“是啊，跟我们那时候真的不一样。”

“这是件好事。”放下水壶的八神微笑，“说明我们立海一直在往强大的一面发展。”

“......嗯。”[要是那时候......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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