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若她已经恢复记忆,或者甚至从一开始便没失忆,却故意装失忆骗他,那就更讽刺了。
她演得那么逼真,装得这么小心,只是为了跟过去彻底割裂,跟自己顺理成章地提出离开。
那么……他哪里还有什么理由不放手。
“锵锵锵——”
门口传来敲击拐棍的声音,陆太爷蹒跚地走了进来:“镜宁啊,该吃饭了,太公让人把早膳端进来了,你趁热吃。身体好点了吗?”
“好多了,谢谢太公。”薛镜宁一见陆太爷来了,脸上露出了笑。
“那就好。”陆太爷高兴地笑,又瞧向陆谨沉,“这可没你的份,你那一份我让人拿去膳厅了。别打扰镜宁吃饭了,咱们出去吧。”
陆谨沉如梦初醒,嘴里胡乱地应了,便跟着陆太爷走了出去。
她、她便是要走,也得先吃了饭吧。
就等她吃了饭……再说罢。
陆太爷见身侧的孙子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叹了一口气,拄杖敲地,将他游离的神智唤了回来。
“沉儿,听太公一句劝,放她走吧。”
陆谨沉涩然道:“太公,你听到了?她真的那么想走……”
“其实,她早就想走了。”陆太爷唉了一声,“她本来就打算去明安寺上了香,就离开这里。如果不是出现坠崖之事,她今天也是会辞行的。”
他看着眼中的光一点一点黯淡下去的孙儿,劝道:“她是真的不想留下了,你不要强求。”
陆谨沉扯着嘴角笑了笑。
原来,除夕夜她陪自己放烟花,并不是什么苦尽甘来,而是最后的告别。
“好。”
陆谨沉答应让薛镜宁离开,条件是在那个对她不轨的男人还没找出来之前,她还暂时不能离开他的视线。
他说,以前他对不住她,因此这次的事势必为她解决,作为最后的补偿,从此两人便可一刀两断,两不相欠。
薛镜宁其实不需要他的什么补偿,只是心底里也担心,那个男人若不是一时的见色起意,而是暗地里盯上了她,那没有将他揪出来之前,自己确实存在危险。就算要离开侯府,也犯不着跟自己的安全过不去,于是左右权衡之下,答应了。
陆谨沉便将她安排住去折柳院,派了不少守卫在她的院外把守。
折柳院算是她住得比较舒心的地方,她应该不会排斥。
果然,将她带去折柳院后,她便感到一股莫名舒坦的熟悉感,立即便说愿意暂住在这里。
陆谨沉笑笑,将她安顿好之后,便离开了这里。
自此,他就没有再来打扰她。只是偶尔晚上实在睡不着,便在她院外站一站,很快又回去。
这一次,他是真的准备放手了。
转瞬便到了上元节,陆谨沉辗转反侧,又孤枕无眠。
去年的这个时候,正是他们圆房的日子,那一夜有多缠.绵,此时他就有多痛苦。
他起身披衣,又去了折柳院。
这一次,他潜入了她的卧房,在她床前凝视着她。
“对不起,我不该不守规矩,不过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来看看你。”
薛镜宁睡得很安静,她的睡姿一向很好,乖巧极了。
“我真想陪你一辈子。”陆谨沉出神地看了好一会儿,带着无限悔意,低低地说。
他本来也是有机会,陪她一辈子的。
陆谨沉待了一会儿就出去了,他知道自己半夜三更偷入她卧房的行径十分可鄙,若是被她发现了,便连好聚好散都没有了。
他带着痛彻心扉的悔意离开了折柳院,沿着那条走过了很多次的路慢慢地走回侯府。
可是走到半路,心里却涌起了一丝不安。
按理说折柳院有守卫在,这些日子也风平浪静的,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但是,事关薛镜宁,哪怕他心里只有一丝不安,也会在瞬间放大成无数的不安。
陆谨沉毫不迟疑地奔了回去。
此时已是后半夜,守卫连日来守着平安无事的折柳院,身体疲累不说,心里更是不由得懈怠下来,刚刚在陆谨沉面前努力强撑精神,等他一走,便集体打起盹来了。
因此,竟无人发现折柳院里已燃起了火光。
陆谨沉脸色大变,猛地撞开了院门。
熊熊大火燃烧之处,竟是薛镜宁的卧房!
“软软!”
陆谨沉大叫一声,什么也没想,抑或者在那瞬间什么都想过了,却还是奋不顾身地冲向了火海!
“小侯爷!”被这动静唤醒的守卫们还闹不清楚状况,便看到陆谨沉不要命地冲去火海,于是连忙扑上来拦住他。
“滚!”陆谨沉手推脚踹,把这些人推开。
推开这一波,下一波又冲了上来,又是拉又是拽又是挡:“小侯爷!你冷静一点!火海无情,你冲进去也无济于事!我们马上灭火,一定将薛姑娘救出来!”
“我如何冷静。”陆谨沉揪住其中一个说话守卫的衣领,双目赤红,一字一顿,“她是我的妻子,我此生的挚爱。”
“我要去救她!”他大喝一声,发力将所有人都弹开了,“都给我滚!”
而后,便义无反顾地朝着足以吞噬他的烈焰冲了过去。
作者:下一章完结,下下章番外,记得来看=3=
剧透一下:并不是小侯爷闯入了火海救出了镜宁于是HE,虽然本文比较狗血套路但也没这么狗血套路hhhh
宝贝们记得来看就是了昂,不过可能会更得比较晚【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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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二嫁
“陆谨沉!”
薛镜宁从厨房奔出来,浑身颤抖地喊住差点冲入火海的男人。
陆谨沉怔然地转过身,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我在这里。”薛镜宁抖着声音道。
陆谨沉闷声不语地快步冲过来,紧紧抱住了她。感受着她确实真真实实地在自己怀里,那颗差点坠入深渊的心才得以返回人间。
此时身后的喧闹与火光都化为了背景,天地之间只有她一个人。
“你……你没事?”他声音嘶哑,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我没事。”薛镜宁伸手揽住了他的腰,像安抚孩子一样轻拍他的背,“我刚好去了厨房。”
“你没事,你没事……”陆谨沉靠在她肩膀上,一遍一遍地重复着。
每一个字都透着心有余悸,脆弱得不像话。
薛镜宁感受着他跳动不安的心跳,其实自己的心也跳得厉害。
心有余悸的又何尝陆谨沉一个人,她也……
刚刚如果她没有及时叫住他,他真的会冲进去吧。
——他会为了救自己而舍命。
薛镜宁想着,不由自主地收紧了手臂,也牢牢地抱住了他。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她心里一派柔软,语气也分外温柔,还带着沉沉的自责,“我起来喝水,发现卧房没水了,于是便去了厨房。我想,可能因为我出去的时候没有关紧门,让风吹进来吹倒了蜡烛,才引起了这场大火吧……我以后一定会注意,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不是你的错。”陆谨沉渐渐从巨大的心悸中缓了过来,感受到她的自责,抚着她的背安慰着。
“是我太大意了,是我的错。”薛镜宁想到晚一步他就冲进去了,在他怀里悄然红了眼圈。
“不,是有人故意放火。”陆谨沉冷静下来后,理智回炉,“你只是去厨房喝个水的工夫,就算蜡烛被吹倒了,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然燃起这么大的火,必定是有人趁着这段时间偷偷放火,加了助燃之物,才会形成这样的火势。”
薛镜宁面色一变,这么说,是有人在暗中故意害她?
上次是有不轨之徒企图玷.污她,这次是有幕后之人放火想烧死她……这两件事,她想不联系起来都难。
这么看来,上次那个不轨之徒应该也不只是见色起意而已了。
陆谨沉显然跟她想到一块去了,而且比她想得更多。
“皇上自去年生辰后就病了,世人只当是风寒体虚,连皇上自己一开始也这么认为。后来他才知道,问题出在他的大儿子左孟东送的生辰贺礼——一串南海串珠的身上。原来那串串珠身上涂了一种罕见草药,那草药与治疗风寒体虚的药材正好相克,所以皇上才迟迟不好。”
他说话的语气稀疏平常,完全不像在讨论皇室秘闻的样子,然而说出口的话却让薛镜宁心惊胆战。
这不就是说……大皇子想弑君杀父?!
陆谨沉突然跟她说起这些,又是什么用意呢?
她疑惑地望向他。
陆谨沉看着她的眼睛,仔细给她解释:“我跟你说过,因为皇上未立太子的缘故,朝堂渐渐分成了两派,其中一派便是大皇子,另一派则是九皇子。而我们侯府早已归在九皇子一派。
“从去年开始,皇上便已经属意九皇子继承大统,又因串珠之事,皇上更是彻底倒向了九皇子,准备将他和他的党羽一起钓出来,再一网打尽。而大皇子自然已经有所察觉,便也在暗中计划谋逆。
“对于大皇子来说,九皇子的人皆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我更是。
“所以,要害你的人不一定是冲着你来,也有可能是冲着我。”
薛镜宁怔傻了一会儿,才消化了他的话。
陆谨沉又道:“折柳院不能住了,让你去住其他地方我也不放心,不如你还是跟我回侯府吧,眼下只有侯府是安全的地方。”
他似是怕薛镜宁误会,忙接着道:“我保证我先前的承诺有效,等事情了结了,我就放你走。而且不会太久的,你相信我。”
薛镜宁心里不由得涌上了万千思绪,她几度掀了掀唇,最后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把自己此刻复杂至极的想法说出来,最后只能暂时放弃,在冗长的沉默中点了点头。
当晚,看着折柳院的大火灭掉之后,陆谨沉将薛镜宁带回了侯府。
他怕薛镜宁住回卧房,又觉得难受不适,于是给她安排在厢房。
薛镜宁一怔,心绪越发复杂起来,千言万语又涌上喉咙,不禁道:“陆谨沉——”
陆谨沉却只深深看了她一眼:“好好休息。”
便走了出去。
薛镜宁只得默默咽下了嘴里的话,她想着反正来日方长,况且今晚因为折柳院大火之事,心里未免太过冲动,不如好生睡一觉,等彻底平静下来了,再好好想想。
却没想到,此后她再未见过陆谨沉一面。
而侯府成了一块铁桶,不仅是她不能出去,其他的人,甚至是侯爷,也是能不出去就不出去。
过了几天,她实在忍不住,便去问陆太爷,太爷瞧着外面的天色,意有所指道:“要变天了,他在保护我们呐。陆家的男儿就该这样,凭他自己闯去!”
薛镜宁揣摩着陆太爷的言外之意,回想着那晚陆谨沉对自己说的话,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朝堂即将风云突变,两边都在暗中较劲,陆谨沉是九皇子和皇上这边的得力干将,大皇子那边一定会想尽办法暗杀他,所以他的处境非常危险。
他不回来,是想尽力保护好侯府,自己去面临那些危险。
薛镜宁忽然有些后悔自己那晚的迟疑。
她应该把自己心底里的话,通通说给他听的。
转瞬便到了草长莺飞的四月。
李氏突然来侯府求见薛镜宁。
毕竟曾经是亲家,侯爷便命人将李氏放了进来,带去见薛镜宁。
薛镜宁正在看书,没料到李氏会来见她,因此微怔了一瞬,才又继续低头看书:“我已经与薛家断绝关系了,你回去吧。”
不知道李氏为何找她,不过总归没有好事。
李氏却是眼圈一红,突然扑到她身上嚎啕大哭:“镜宁,我来找你不为别的,你爹、你爹他要走了啊!你去见他最后一面吧,他□□叨着你呢……”
“要走了?”薛镜宁心里升起不详的预感,缓缓放下了书。
“就是……就是要死了啊!”李氏哭得涕泪纵横,“你爹从去年底就得了重病,因想着你已不认他了,所以没有告诉你。可是他如今要死了,大夫说就这两天了,你能不能去见他最后一面,给他送终呢?”
薛镜宁怔到忘了反应,她从未想过,薛忠也会有要走的那一天。
李氏却以为她不愿意,气道:“他好歹也把你养到这么大,你可不能不讲良心啊!只是去见他最后一面,有那么难吗!”
“不是,我——”薛镜宁原想解释此时是多事之秋,所以她不能轻易出侯府,话到嘴边了又想,到底是最后一面,去送送吧。
“好。”
薛镜宁带着李氏去找侯爷,将薛忠的事说了。
古往今来总是以孝道为先,遇到这样的情况,侯爷二话不说便派了一支守卫送薛镜宁前往薛府。
到了薛府,薛镜宁急匆匆地跟着李氏去薛忠的屋子,却没想到,她一进去后便发觉了不对,床上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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