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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二章贵妇
端王府的小世子苏诩在俞王妃的灵前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拜了顾衡为启蒙师傅。
拜师仪式仓促的很,没有请帖没有观礼没有到处昭告,只是在几个至亲之人的见证下磕了头奉了茶。当时在场的和不在场的人对于这件事只是感到稍许惊讶,但转念一想又在情理之中。
那年河南府险些丧命的行程,已经将顾衡牢牢打上端王的标签儿。加上他是辛未科的榜眼,人品才学是毋庸置疑的。至于王府的庶长子和小世子为什么有两个不同的师傅,有知道底细的人就说这其实是俞王妃的遗命,听者自然就流露出心领神会的神色……
顾瑛抽空回了一趟巾帽胡同。
端王府的小世子拜师后为了精深学问要过来居住,且看这架势不是一天两天,所以光线稍差些的厢房是绝对不能住的。小世子身边肯定有用惯的丫头婆子,因此居住的地方还不能过于狭小。
好在巾帽胡同的顾宅格局宽敞,经过数次翻修后总共有两路三进,大大小小有八~九个院落,每个院落各有景致。顾瑛权衡了一下,让已经嫁人的韩冬媳妇过来服侍。
韩冬媳妇儿就是顾瑛原来的大丫头小满,因为性情温柔为人细心老早就被寒露相中为弟媳。顾瑛也有成人之美,生了小儿子后不久就亲自为韩冬小满成了亲。小家就安在附近,两口子目前还没有孩子,所以白天仍旧按照旧例过来上值。
顾瑛给小世子安排的地方在东头,这边除了一式高大松杉之外没有别的树木,房前还有一个十分宽阔平坦的园子,男孩儿们长大后可以跟着武师傅练一下拳脚。这本是给长大后的文哥儿准备的,眼下这个只有先让出来了。
王府世子从小养得娇贵,想来不必准备贴身伺候的人,但是洒扫看门的婆子总要找几个。顾瑛不放心外面的人,只得把正房的几个伺候的人先调过去应付一段时日再说。
在家里收拾妥当无有遗漏后,顾瑛这才准备过去接人。郑嬷嬷说过世子年岁过小,为亡母守了三七二十一天孝已经是相当难得了。若真等起灵大葬,只怕他的小身板熬不住。
亲王妃过世,京里有名有姓的各府女眷都要来祭拜。
顾瑛刚一踏进招待女客的偏厅时,几道意味深长的目光就探了过来。但她离京许久,回京后又忙着家里的一团事鲜少在这种场合走动,厅中竟有一多半的人都认不得。
正迟疑间,重在左首首座上的一个二十来岁的美貌女子招了招手,态度极和煦的问道:“你就是大理寺顾寺丞的夫人吧,早就想见你一面,没想到竟是这种场合才见着……”
进这间偏厅的基本上都是五品以上的命妇,能在这种场合以高人一等的口吻说话的,身份必定不一般。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貌□□虽然穿着一身素服,但是头上却簪着几朵宝珠茉莉,斜斜插带着一只嵌了南海珍珠的银簪。那珍珠颗颗雪白圆润如拇指大小,在光线稍显暗淡的偏厅里熠熠生辉。
这只银簪品相绝佳少说价值百金,只是在祭奠亡灵时穿戴成这样有些太过。顾瑛本着多说多错少说没错的原则,默不做声地欠身施了一礼。
她心中正在猜测这位美妇人的身份,耳边就响起了一道有些熟悉的讥诮声。
“顾夫人整日忙着商贾之事,多半只看着银子亲香。听说上个月荣昌布庄又开了一家分店,作为布庄的大东家自然没有时间在外面走动,等闲人见不着她的面也是有的。”
偏厅摆了两溜共八张红木一字官帽座椅,此时站在尾端的一个妇人盈盈站起捂嘴笑道:“看我这张嘴就只知道胡说,顾夫人与我是旧相识想必不会见怪吧!容我帮你引见一下,这位是三皇子妃。你才从洛阳那种小地方上回来,恐怕没有机会结识这些平日里难得一见的贵人呢!”
这话阴阳怪气怎么听怎么不舒服,那位三皇子妃脸上的和熙笑容僵了一下。顾瑛回头细看,见说话的竟是往日处处给自己使绊子的对头周玉蓉。
电光火石间,顾瑛突然就回想起了景仁宫披香殿那件令人恶寒的旧事……
她定了定神微微转身一笑道:“原来是你呀,刚才一看我差点儿没认出来。这才不过两三年未见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看了好几眼才确定没认错人。”
顾瑛一脸的惊讶,啧啧叹道:“说起来你身上这件衣服应该是在我的荣昌布庄里扯的布料,只是颜色不怎么适合。这个月白蜀锦太嫩太挑人,肤色暗黄的人穿着就容易显老……”
若论挖苦埋汰人,打量谁不会似的?
更何况自己如今是四品恭人的品阶,听说顾御史家的那位大公子因为只中了一个同进士,又舍不得下死力去吃苦,混到现在只在翰林院谋了一个八品的侍诏。
虽然也被别人尊称一声顾翰林,但却没有几个真正看得起他。
这位顾家大公子见自己使出吃奶的劲儿却只得了这么一个差事,还差点儿囫囵个被丢进大狱,越发感到自己如曹子建怀才不遇。于是隔三岔五到衙门里点了卯之后,就和一些志同道合的狐朋狗友在外冶游。
三皇子妃杜芳菲眼中笑意更深。
这个周玉蓉仗着是丈夫的表妹,又因她在夫家过得不如意,最喜欢干的事儿就是拿话膈应人。每回自己到宫里给周贵妃请安,好几次都看见她像小姑娘一样围着周贵妃撒娇卖痴。
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岁数了,做出小姑娘的娇态简直令人作呕。
偏偏丈夫对这个表妹的态度奇怪的很,有时候漠不关心,隔断时日却又怜惜得很。还曾说往日那般心高气傲的人,落到如今上不上下不下的窘境,看在一家子骨肉血亲的份上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果然有些人第一回看着不顺眼,那就是一辈子不顺眼。
周玉蓉被有意无意地冷落了,她看着不远处低声说话的两个人,一口银牙险些嚼碎,然后忽然间就笑了起来。
抿了几口冷茶后不屑心想杜芳菲你得意什么,三年前你丈夫心心念念的就是想把这个顾瑛悄悄弄到手。奈何鲜美大餐已经送到门口了,敬王表哥却没了胆子突然改了主意。
那是自己平生最为得意的杰作,只可惜事前不能与人商量,事后不能与人分享。最为可惜的就是敬王表哥没有享用这顿大餐,也不知道好几年过去,他心中这个见不得人的念头灭了没有?
周玉蓉不得不承认,就是以最挑剔的眼光来看顾瑛也出落的比三年前更加拨尖。虽然身材高了些,眉毛过于浓密英气了些,但穿着一袭白底挑绣对襟夹袄的女郎风姿如山间雪,便是远观也令人赏心悦目。
若是敬王表哥无意间再瞧上一眼,肯定撒不开手了吧。这些年他是不是时时懊悔,当年在景仁宫披香殿一时心软放过没有吃到嘴的美人儿?
周玉蓉成亲后觉得身子弱一直在用养身的药丸,开始吃着的确有效,精神健旺不说还能让女人的皮肤变得细腻无比。渐渐一日不吃就觉得不得劲,再后来那秘制的养生丸就再不能断了。
还是周玉蓉的亲娘周夫人觉得不对劲儿,亲自把那药丸送到太医院里请资深太医帮着细细甄别,结果才发现那药里有好几样令妇人不孕的药材。
周夫人嚎啕大哭肝胆欲碎,连忙把女儿亲自接回尚书府仔细诊治。结果御医探查之后满头大汗,说周玉蓉的身子已经尽毁,这辈子都别想再有自己的子嗣。
让女子不能有身孕,是后宅常用的争宠手段。只是负责配药的三庆堂胡大夫是周玉蓉最信任的人,经手的又是身边贴身侍候的大丫头冬语,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偏偏这件事还不敢十分声张。
要是顾御史夫妇俩知道这个儿媳是个不能生养的样子货,只怕当场就要把秀姨娘生的那个小崽子改为嫡子。所以这摊苦水周玉蓉只得独自吞下。在郊外的庄子里住了小半年,才把那个养生丸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