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薇有心和傅仲正说话,和唇瓣张了两下,一时之间倒也不知从哪里开始问起。
“你…,你要回去吗?”
张口,声音便带了两三分魅惑之意。少女本就嗓音甘甜,比脆甜的甘蔗还多了两分甜腻腻。又因她饱受男人疼爱的唇瓣,一开口才发现肤质本就细嫩,饶是男人呵护至极,动作温柔。
可长时间的亲吻,仍旧是让她伤了嘴唇。
“伺候你的丫鬟还没来,这么大个亭子,你不怕?”
傅仲正见她似是想和自己说话,在瑞脑祥鹤的香炉里重新放了松柏香丸,这才走到顾知薇身旁,见她眸色带着两三分柔媚,笑着揉了她桃腮下,
“想什么呢?脸这么红。”
顾知薇慌忙从唇瓣上把手缩了回去,见傅仲正眉目舒展,似是心情极好。忍不住抬眼看他。
男人模样生的极好。他本就是正在富贵至天的帝王之家,浑身气势若不是刻意收敛,总会压的人喘不上气。此刻含笑望着自己,长眉深目舒展,悬胆鼻下薄唇也略勾了两分弧度。
下颚线连接长颈,从靛蓝衣领里透出古铜肤色。再往下,是男人坚实臂膀,顾知薇羞涩撇开眼,不敢多瞧,她是知道这臂膀力量有多大的。双臂舒展撑在自己身侧,她不要说挣脱开的力气,便是想着和男人疏远的念头也没有。
再往下,男人猿臂窄腰,方才男人玉佩摘下给了自己,此刻靛蓝衣裳除了青竹飞鹤暗纹,再也没有别的装饰。顾知薇看他细腰心底略微犹豫了下,想,想抱。
这人明明是高大俊朗模样,可怎么现在看起来,倒是有一股儿别样的禁.欲之色。就好像,他也在不好意思似的。
脑海突然似是开了窍,顾知薇目光向上,见男人耳垂略有两三分红,心底窃喜,刚要开口说话,下一刻,便见任由她打量许久的傅仲正复又附身下来。
“唔…”
唇齿交融,肺腑似是有它的主意,霸道的拉扯男人气息充斥身体。顾知薇瞬间便骨酥肉麻起来,只觉得浑身力气,也随着交融的唇齿,被男人吸吮了过去。
再一次亲吻,傅仲正比上次更熟练了些。动作也略微放肆,说是放肆,仍旧是小心撑着身子,可不像上次那样,距离顾知薇十万八千里,二人之间只有口唇相连。
这一次,他放任自己依偎住娇软罗衾下,软香一片上。骨节分明大掌犹豫了下,也不似方才那般放置在枕头两侧,反倒是托起顾知薇柔顺发丝,慢慢理顺了,穿过后脑,托起顾知薇臻首,迎合自己垂爱。
左右也挣脱不得,要没呼吸了。
胸腔之间氧气耗尽,可男人越发霸道,他,他不止在外头吸吮凝脂奶酪般柔滑唇瓣,甚至,大舌向内,勾连躲避的西施小舌。
顾知薇恼了,只觉得自己要溺死在这密切宠爱之中。空气中是暧昧唇舌交缠之音,呼吸间是男人霸道松柏香气。手掌无错的放置在男人胸腔之间,欲拒还迎,男人大掌置于脑后,如何也挣脱不得。
顾知薇被禁锢在这方寸之间,片刻也动弹不得,羞,恼,怨,嗲,一时各种情绪在脑海里轮了个遍,也不知那个才是她真实想法。
傅仲正也不好受,他略顺着自己念头亲吻了顾知薇,便见她开始挣扎起来。唇齿间先是姜汤甜辣,而后,便是如兰似馥暖香之气,如蔷薇,似茉莉。傅仲正也分不清到底是什么香味儿,只觉得自己若不做些什么,浑身的燥意要把自己逼疯了似的,没个宣泄的地方。
二人都不好受,可谁都不舍得松开。直到顾知薇只觉得脑海泛白,眼眶都是潮意,才觉得这人狠狠压在身上,重的她又是喘不上气来。
男人这才大发恩赐,略挪开唇舌,放她呼吸新鲜空气。
比起方才的亲吻,二者的激烈程度宛如小溪对上黄河,简直是天差地别。略微喘了两口气,潮热折腾被衾也乱了两分,原本规规矩矩在脖颈的被子也往下褪去,顾知薇只觉得,男人顺着细长脖颈,往她耳垂去了。
“别…”
慌忙伸手堵住男人口舌,顾知薇不顾自己还浑身颤软,小声道,
“我皮嫩肉软的,你力气大,回去徐妈妈定是会瞧见的。”
少女皮肤本就生的细软,傅仲正一口一口上好奶酪似的上瘾。可顾知薇的话倒是让他清醒过来。
哪怕是他笃定,这软香佳人除了他,再也不会嫁给外人。可他也不该此刻唐突了佳人,得她一吻,就该知足了。
略抬身,手掌挪了被衾往上,牢牢盖住她肩颈,窈窕身姿掩盖在被衾之下,顾知薇莫名多了两三分心安。她没想到,她略一拒绝,这男人便停下了。
抬头凝视傅仲正,见他似是也极为折磨,额角青筋直冒,呼吸粗重,似是极为难受。空气中,都是男人身上荷尔蒙混合松香之味,顾知薇一时倒也说不出有什么渴望,只觉得,她想补偿他点儿什么。
屋内,二人亲密交融。屋外,徐妈妈只觉得一盆冷水,刷的一下,泼的自己透心凉。
她饶是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疼爱的姑娘,怎么会,怎么会和镇北王勾搭上。明明这二人平时连个想见的地方都没有,是怎么就生了情意,怎么就在涵香阁幽会呢?
可饶是面上大受打击,徐妈妈仍然强打起精神,身后还带着丫鬟婆子呢,也亏得自己走的急,慌着见姑娘。也幸亏里外间帘子隔着,一时间倒也看不真切。
至于外头亭子上,什么软垫棋盘黑白棋子,徐妈妈便是认不得,只看那玉质也知道不是寻常人家的东西。
更何况,她是皇后娘娘身边儿的女官,早年赏赐给顾知薇的。皇家里的东西,她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不是镇北王的东西,又是哪个?
只她一开始还报着幻想,说不定是镇北王和他们家大爷对弈,二人在里间叙事也说不得。可听见里头们姑娘说什么,皮嫩肉滑,徐妈妈心底一惊,知道这是姑娘被人占了便宜去。
灵光一闪,便朝身后芍药等人道,
“你们把衣裳钗环给我,姑娘和咱们大爷在里头说话,想必不爱人伺候。你们自去忙着,等开了晚膳,再来回话。”
芍药等人不疑惑有他,徐妈妈为人自是中道,既然她这么说,姑娘和大爷定是同意的。当下放了顾知薇东西,便一一各自忙去。
外头动静自然躲不过傅仲正耳目,他虽沉溺在顾知薇软香罗衾中,可多年军旅,又是肖战威武的将军,耳目灵敏自然旁人是比不得。见徐妈妈这一番处置倒是心底了然,戳破了这层纱也好,这人知道自己勾缠顾知薇,等往后,若想见薇姐儿,怕是便宜多了。
屏气凝神,见顾知薇小脸羞红,似是极为窘迫,银牙半咬唇瓣,似是在下什么重要决定。佳人双目含情,只一心看向自己,傅仲正眸色一暗,下一刻,便见顾知薇脱了外头褙子,玉臂舒展,拢住傅仲正肩头。
还以为她要做什么,原来,只是想抱自己。
傅仲正放松身子,任由顾知薇拉扯自己。下一瞬,便见她手指轻巧,插在傅仲正发间,吸吮到红嫣嫣的唇瓣微微颤抖,倒是念出了傅仲正早些时候念的一首词,
“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
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一晌偎人颤。好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恣意怜,恣意妄为。
这话里是什么意思,顾知薇再清楚不过。她两辈子,也是大家闺秀般规规矩矩,不过前世不懂事,看了几本话本便记得,男人们都是贪爱女子颜色,似哥哥,也是嫂子容貌好了才好转,爹爹呢,也是爱娘亲娇媚容颜。
顾知薇知道自己长的不差,甚至,是好看的。要不,前世也不会传出什么倾城倾国的美名出来,只不过对前世的她来说,觉得这美名是耻辱。
夸女子容貌不如夸女子贤惠擅长持家,可今生顾知薇倒是明白了,虚名不过是外人看个热闹,真正的过日子,她男人喜欢,她便缠他,那又如何?
她这个容貌,傅仲正可满意?
傅仲正自然是满意的,喉结滚动,一时倒也不知如何是好。只绷着身子,任由顾知薇在自己身上痴缠。
少女清润唇瓣,明明是他方才品尝过得,两辈子头一次和女人这么亲近,一时之间,哪怕明知外头有人等着,傅仲正仍旧是不自觉沉沦下去。
罢了,他左右是逃不过少女的胭脂洞,索性,便由她去。
察觉到男人纵容,顾知薇心底一甜,唇瓣妖妖娆娆翘起来,无师自通,去勾男人线角分明的薄唇。
怎么亲近,仍觉得不够。顾知薇不耐的哼唧,只觉得如何也不能让自己舒坦。细弱莹白腕子用力,把男人往下拉,还得他来才行。
傅仲正哪里受的了这个,他本就是爱顾知薇甚重,和她亲近也是求之不得。两世以来二人头一次独自相处便天雷地火,傅仲正微薄意识苏醒,思及顾知薇衣裳尚未整理,任由她在自己身上磨蹭了会儿,才道,
“外头徐妈妈来了,让她伺候你换了衣裳?”
徐妈妈。
顾知薇原本骨酥肉软,这下子瞬间僵直起来。她原本想偷偷和傅仲正见面,如此放肆,也是因为自己身上来了月事,知道傅仲正不会拿自己怎么样,最多不过亲亲罢了。
可让徐妈妈知道,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徐妈妈知道了,宫里面姨妈便有可能知道。姨妈知道了,爹爹和娘亲也瞒不过。那哥哥和嫂子也会知道的啊!
到时候,整个顾府,谁都会知道,自己假借哥哥的名义,偷偷约傅仲正见面。
此刻,顾知薇才知道,她一时之间犯了大错!饶是她如何聪明,沁薇堂里十多个丫鬟婆子不说,从涵香阁到沁薇堂这一路,遇见的丫鬟婆子更是不在少数,她这么大喇喇来见傅仲正,怕是谁也瞒不住。
这不,就被徐妈妈堵在被窝里了。
羞窘和惭愧涌上心头,一时让顾知薇慌乱起来。此刻的她,完全没了处理庄园商铺的魄力,甚至,连帮助嫂子管家的勇气也不见了。
饶是谁,遇到这样的事情能不慌呢。
傅仲正见她如此,不由暗地里后悔让人往沁薇堂里传话。索性躺在暖榻,让顾知薇斜躺自己臂弯,大掌向后抚摸顾知薇后背,安抚她紧绷情绪。
“咱们是未婚夫妻,见面不是什么大事儿。便是她知道了,也不过是和娘娘略提两句,不碍事的。”
顾知薇撇了眼傅仲正,见他似乎完全不受影响。不止不受影响,甚至连二人关系都弄错了,
“我们,现在还没订婚呢。”
前世要等到下个月,娘娘千秋生日后。今世呢,他倒是半点儿行动都没有。
傅仲正不知自己被误会,他返京没几日便让爹爹进宫和陛下商议,要迎娶顾知薇为妻。初始是被陛下以她年纪尚小拒绝。而后,多次和顾苏鄂提起,也都被他打混了过去。
傅仲正知道,这是顾家在考验自己。顾苏鄂是已经点头默许了,只等皇后和荣华郡主的娘家,也就是清河崔家对自己考验过关,这佳人才算是和自己有了名分。
不过,也大概□□不离十。傅仲正倒也不担心出什么差错,见顾知薇如此紧张,嘴上在哄她,可心底暗道,果真还是个傻丫头,若是顾苏鄂不同意,他们二人,能在这涵香阁呆这么久?
毕竟,他让何四请了府医,又准备炭炉手炉熏香,这些东西可没瞒着前头缀锦楼。
顾知薇自然想不这么深远,见傅仲正大掌安抚,紧绷的后背倒也松懈下来。若是能和傅仲正在一起也好,她便是勉强安慰自己,好在徐妈妈是亲信人,徐妈妈又办事妥当,有她给自己遮掩,倒也出不了大岔子。
二人浓情蜜意,徐妈妈等的急躁动不安,她便是没嫁人,可也自认为是了解男人。自家大小姐被娇养的花骨朵儿一样的,浑身皮肉软绵绵无骨似的,若她是个男人,自然也爱不够。更何况那是镇北王,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威猛将军,若他收纳不住力道,夺了姑娘的清白,那可再也没地方诉苦的。
可里头半晌也没个声音传出来,徐妈妈也做不来那等听墙角的事情。只求着满天的神佛,看在她们姑娘身上有了月事,便是那镇北王收敛些,可别让自家姑娘受了苦处。
心底一时说不出什么滋味儿,只觉得自己娇养的一盆牡丹,还没来得及开花,刚刚冒出花骨朵儿,便被人连盆端走了。
她一个伺候的婆子便如此难受,更别说顾苏鄂。他此刻坐在缀锦楼,见何四颤颤巍巍上前,一开始只以为是寻常事儿,可说着,说着,顾苏鄂眉头皱起来,往日里清俊儒雅的外表此刻蒙上阴影,他薇姐儿在涵香阁昏迷了,恰巧他傅仲正走到那里,救了薇姐儿!
傅仲正如此好心?
涵香阁是宫里面娘娘为他的薇姐儿所建,虽是亭台楼阁,可因临水倒也夏季常去。此刻天尚未大暑,薇姐儿去哪里做什么?
刚觉得不对,便见何四一脸心虚,知问他也问不出什么一二三,道,
“喊你家主子回来,我倒是要知道,他个凑巧,是怎么个凑巧?!”
何四苦不迭的忙拱手退下,他如今说是镇北王的管家,倒不如说是恭王派来照顾傅仲正的仆人。他们王爷自小.便挑剔,若不是亲近人,连贴身伺候也不能。更何况,爷年纪弱冠便去北地征战,边疆条件恶劣,爷自来不娇气,什么洗漱都是自己来张罗。
这么些年,也就只有自己在他身边儿待的最久。其次,最特殊的便是顾府,尤其是顾知薇。
何四就没有看见过大爷如何珍重过一个人,更何况是一个女人。从一开始,何四便知道这顾府不一样。爷尚未从北地回来,便日夜兼程,让他来顾府收拾荣锦院,收拾也就罢了,里头摆设还让顾府里奶奶小姐做主。
爷什么时候这么随便过?何四如今才明白过来,爷怕是不知什么时候,便谋上了这顾家的小娘子。
可这话,何四敢和顾苏鄂讲吗?他不止不敢讲,甚至言语间还带着股讨好,
“说是顾姑娘身子不舒坦,爷留下照看。如今沁薇堂里的婆子也去了,我爷,想必不久就回来。”
语气倒是委婉,可点出一个事实。傅仲正如今还和顾知薇在一起,而且,是沁薇堂的人,去不去未知的情况。
额上青筋直冒,顾苏鄂难得起了恼意。顾苏鄂早就禀告了陛下,他薇姐儿年纪尚小,又只有一个心肝宝贝闺女。崔家素来都是男孙,陛下又没有子嗣,对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都是捧在心坎上疼爱。
若顾知薇婚嫁,好歹也得崔家老太爷老太太看了再说。崔家每年供奉着东西,若是唐突就把顾知薇嫁了。不说顾苏鄂自己难受,怕是崔家老太爷,老太太心底里也不舒坦。
再来,皇后娘娘下月千秋生日,这崔家老太爷老太太都要来京城贺寿,这几日崔妈妈也带了丫鬟婆子往崔府里收拾,那傅仲正,就这么等不及?
挥手让何四退下,顾苏鄂看着涵香阁的方向坐立难安。涵香阁,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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