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放点头应了,算是打了招呼。就是情绪一时半刻还陷在“因为你不喜欢我,我也不想结婚,所以你手到底酸不酸”的复杂状态里。
看着小姑娘在地上拖出的灯影,出了后门又坐上车扬长而去,纪放也不知道一个人站了多久,才自嘲似的轻嗤了一声。
接着摸出口袋里空了几支的烟盒,敲出一根,就着火光点燃。
烟雾刚缭着腾起半截儿,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也不知道是哪个这么会挑时辰的。
纪放划开接通,放到耳边。
“阿放啊,”电话那头的甄楠语气挺兴奋,“放哥,我的好放放,您老在忙吗?”
“有事?”纪放咬着烟,被青烟熏得微微眯着眼,没什么兴致地懒声问。
甄楠一顿,听这声音就像咬着烟问的。总不见得在咬棒棒糖吧。于是兴奋劲儿一收,老实问:“我舍友听说我铁磁有个赛车场,想趁着今天周末带他去玩玩,跟阿放你说一声。”
“哦。”纪放抬手,指节夹走嘴里妨碍视线的烟。
“那,”甄楠知道他没事儿的时候抽烟,就是心情不太美妙,于是问他,“那你今天去吗?”
纪放那个赛车场,当初纯粹是他自己爱玩儿重机才建的。还承办过两场国际赛事,后来他又觉得麻烦,干脆又当成了私人俱乐部似的练习场。
甄楠记得纪放去得最多的时候,还是高中那会儿。后来上了大学又出国回来,倒是好久没听说他去过了。
电话那头静了得有好几秒,甄楠都快以为纪放其实是忘了挂断电话就把他撇下了,才听见他懒洋洋地说了一个字,“去。”
“好嘞!”甄楠一听,兴奋劲儿立马回身,“让我舍友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秋名山车神!”
赛车场在城北,纪放开着他那辆帕加尼轰进赛道的时候,甄楠不仅带着他舍友,还叫了曲鸣和任清识,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纪放刚下车,就迎上来一个穿着草绿色赛车服的过来和他打招呼,语气听着还挺热络,“我来了好几回,终于见到纪少爷了。”
纪放对这人的脸隐约有印象,又想不起他叫什么,点了个头,就算是打过了招呼。那人倒是一点不在意,继续嘻嘻哈哈地说了两句,见甄楠一帮子人过来找纪放,这才离开。
“那谁啊?”曲鸣问。
“钱家老二。”甄楠说,“就我们高一那会儿突然转学过来的,还老被高三几个嘲笑家里是暴发户的那个。”
“哦,他呀。”曲鸣了然了。
纪放心思不在这上面,也没在意。小插曲一过,甄楠拉着他那位完美把自己口音带偏了的舍友和纪放打了招呼。
赛场经理知道纪放要来,也一早候着了。
“纪少爷,”经理恭敬问,“今天准备怎么玩儿?”
纪放看着来的人,问:“3小时耐力赛?甄楠你朋友?”
“行行行,”甄楠说,“原来他平时就爱玩儿这个,以前都没和我说过,所以我今天才带他来的。”
“行。”纪放说,“待会儿走的时候,给你朋友带张黑卡。”
“谢谢放哥。”甄楠舍友挺不好意思。
“没事。”纪放笑了笑。
“那车用……?”经理问。
纪放抬抬下巴指了指,“去那随便挑吧。”
“嗳我去,”甄楠美滋滋地戳了纪放一胳膊肘,觉得纪放也太给他面子了,转头又抬手搭上他东北舍友的肩,边往纪放的私藏车库那儿走,边显摆上了,“瞧见没,我这铁磁够兄弟吧,待会儿除了那辆黑色的MVAgustaF4CC你别选,那是他小老婆,其他都没事。嗳你喜欢川崎不……”
“嘿,”曲鸣听着那句“小老婆”乐上了,边走边问纪放,“今天怎么想到来这儿玩了?”
纪放闻言,没回答,稍稍偏头,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
“……?”曲鸣有一种终于体会到甄楠话多,被纪放眼神凉到想打嗝的感觉了。
看着纪放一个人走了,才顿了脚步问身边的任清识,“我刚刚……说错什么话了?”
任清识没有马上回答他,反倒是先解了鼻梁上的金属细框眼镜,慢条斯理地擦了会儿,才说:“大概有时候什么都不说,才是错吧。”
“……?”曲鸣眼梢一抽,总觉得他话里有话。见他又把眼镜戴上了,忍不住问,“清识,你这又没有度数,老戴着干嘛呀?”
两指捏着侧边的镜架稍抬,任清识悠悠道:“防蓝光。”
曲鸣:“……”行叭。都特么神神叨叨的。
任清识不玩儿,纪放和曲鸣,甄楠和他舍友,又有几个场内想参加的,两三人一组车队,交替上场。进站换人的时候人车同换。
甄楠换上机车服戴上头盔,跨上一部雅马哈YZF-R1。60周年纪念版,黄.色基底,黑白棋格车身。非常炫酷地问坐在场边看他们比赛的任清识,“清识,你看我头盔一戴,像不像那个谁?”
机车头盔一戴,也看不出谁是谁,甄楠的本意是想让任清识说他像纪放来着。
“嗯,是挺像的。”任清识唇角轻弯,认真道,“像个送外卖的。”
曲鸣拍着甄楠的肩哈哈哈。
甄楠:“…………”我可真太他妈难了。
还没等他们几个互怼完,赛道边上的口哨声和女孩子们的尖叫声,就震得甄楠戴着头盔耳朵都嗡嗡。
比较粗暴直接的姑娘,“卧槽!!好他妈帅!”
“嗳嗳嗳,你淡定点行不行?你男朋友我还坐在你旁边呢。”
还有胆子更大点的,“纪少爷我男朋友今天没来!你介意我换一个吗——”
纪放一身火焰红赛车服,跨上泛着金属光泽的黑漆MVAgustaF4CC,像是听不见似的,脸上不带表情地戴上了头盔。
指示灯亮,面罩落下的瞬间,满场只剩下引擎的咆哮。
纪放是挺喜欢压弯儿的,大概是享受那种高转速拉扯,档档进红区的乐趣。或者说是这种只专注于眼前的路,别的什么也不用考虑的世界。
这比赛听名字就既费时间又费体力。场边的姑娘们起先还能激动地挥挥胳膊,到后来也就纪放经过的时候,有那个劲儿站起来喊两声了。
当那辆MVAgustaF4CC拖出黑红色残影,第一个冲过终点的时候,纪放这位“秋名山车神”总算是没有让甄楠失望。
纪放也挺骚气地履行了一下冠军应尽的义务,在冲线之后玩了把烧胎。轮胎与赛道摩擦,后轮白烟滚滚,在地面上画出一个完美的圆。顺便再引来点喊破音的尖叫声。
回了后场休息换衣服,作为队友赢了比赛的曲鸣,既兴奋又有点纳闷地问纪放,“你今天这是怎么了?玩儿那么大呢?”
跟来烧引擎似的,暴力得不行。
纪放缓缓侧头,一脸“你这个二五仔还有什么遗言吗”地看着他。
曲鸣干咽了一口,觉得自己仿佛明白了什么,“那什么……你要先听我狡辩一下吗?”
纪放:“……”和谁看不出你那天在那破网红餐厅里,看舒念朋友的眼神有多与众不同似的。
“行了,闭嘴吧。”纪放瞥了他一眼,起身,“接着续摊儿。”
曲鸣:“……”好想给他点一首《爱情买卖》。
纪放昨晚有点多,虽然没断片儿,但也躺下去没多久。所以这会儿枕头下面的手机震得,让他有点想换个新的。
只是枕头下面那个,是私人号码,只能认命先接起来听听,到底是哪路神仙要这个点就来收他。
纪放闭着眼睛划开接听,把手机搁到耳边,用他起床气挺明显的鼻音拖了一声,“谁。”
“纪先生。”电话那头的女声说。
“……”纪放拿着手机,仍旧闭着眼睛,脑子清醒地比身体快。
胸腔里陡然快了几拍子的心跳,告诉他昨晚喝的里肯定被无良会所掺了假酒。
“嗯。”纪放把他的态度调整到三分不屑七分漫不经心的状态,懒懒应了一声。“嗯”得还有点哑。
“有时间,”舒念问,“能和你谈谈吗?”
不知道她又要玩什么把戏,纪放睁眼,撑起半边身子坐起来,闲适地往床头一靠,戏谑不正经地拖腔带调哑声问她,“谈什么?谈恋爱啊?”
舒念:“……”听这位大少爷哑得跟熬鹰似的嗓子,舒念没看见他这会儿是什么样,也知道他铁定是又烟又酒宿醉了一宿。
没为他这吊儿郎当公子哥似的语气有丝毫情绪起伏,舒念淡淡道:“谈结婚,来吗?”
纪放:“………………?”
作者有话要说:我怎么觉得这个狗男人越来越欠了呢?甚至非常想让他体验一下傲娇一时爽追妻火葬场的乐趣:)还好女儿比他淡定
还有,那个“像送外卖的”绝对没有说送外卖不好的意思!!我爱外卖小哥!我爱烧烤奶茶炸鸡小龙虾火锅串串香!
不知不觉已经五万多字了,下一章入v啦~蟹蟹各位支持正版的小阔爱看文请我ho奶茶!国际惯例,入v前四天v章评论皆有红包,给我留言鸭
*****那么我要墙裂推荐!!神仙基友的娱乐圈现言!
《桃花沉沦》by小谢娘(不好康你们来锤我狗头!)
【救赎/双箭头/协议婚约/年龄差】
沈霁瑜眉骨处有一枚桃花痕,是姜素昔心头十几年的朱砂痣。苦苦追寻,却求而不得。
多年后重逢,醉酒的深夜,双眸都失焦了的姜素昔攀援上沈霁瑜的肩头,鼻息炽热,尾音缱绻:“你娶了我吧,好么?”
对方低沉嗓音:“好。”
结果第二天酒醒,姜素昔把自己做过的事给忘了!!
于是,又回到了暗自苦恋的日子。只是……一切好像不一样了。
姜素昔面若桃花,却是个异类。和父亲异姓,与母亲疏离,十四岁被赶出家门,大学毕业就有了个四岁大的私生子,身后金主成迷……
沈霁瑜年少成名,三金影帝,巅峰时期被欧洲舞台剧大师召为关门弟子,被称为娱乐圈最后的净土。
异类和净土是不应该有交集的。
直到绯闻缠身的姜素昔,幼年时采访被翻出来。肉嘟嘟的小娃娃被问及长大以后要做什么时,奶声奶气地回答:“唱京剧,嫁霁瑜哥哥。”
众人:不是想凑热度,就是得了失心疯。
不久之后,沈霁瑜将钗环满地的姜素昔环在化妆台上,为她轻柔卸去半脸油彩的照片曝光。
白皙的小腿还俏皮地勾着他的腰肢。
全网哗然。
沈霁瑜微博:@桃花精姜素昔,介绍一下,孩儿他妈,给口饭吃。
阅读指南:
1、敏感执着京剧大青衣vs温润如玉影帝。
2、划重点,孩子不是男主和女主的私生子。
3、没原型。
4、圆滚滚萌娃姜梓芽:等等,怎么还不让我出个场呢?
第14章
舒念昨晚回了御澜花园,准备睡觉的时候,却接到了蒋治的电话。
还以为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车里,舒念接通问:“怎么了蒋叔?”
“小小姐,”蒋治在电话那头欲言又止,“有件事,老爷一直不让我告诉你。”
舒念心跳一滞,拉着被子的手一顿。
“我也是今天,看你和纪家小少爷感情挺好,才想着能不能……”蒋治解释道。
舒念没在意他话里那句“和纪家小少爷感情挺好”,只顿着呼吸等下文。
“老爷前段时间体检的时候,查出来胃早癌。”蒋治说,“你别担心,做过核磁共振腔内B超了,医生说现在,只要做个内镜切除手术就可以。微创的,不严重,能根治。好了还是和正常生活一模一样。”
“只是,他就想先拖着。说是反正一时半会儿还拖得起。等看着你找到喜欢的小伙子,结了婚安了家,他这辈子也算是安心了……”
蒋治后面的话,舒念有些没听清。本就微凉的指尖,捏着手机泛着白。卧室里只剩下手机里的电流声,舒念说:“好,谢谢蒋叔。别告诉外公我知道了。”
做了一整夜的梦,似醒非醒。舒念还是等到快中午,才给纪放打了这个电话。
纪放听完这句“谈结婚,来吗”,这下子是真的不困了。
单手撑着床垫坐起来,光脚踩到地板上让脑袋冷静冷静。手机拿开耳朵,纪放盯着这个正在通话中的陌生号码顿了半晌,干咽了一口,重新贴回耳边,才又做梦似的开口问她,“结婚?”
“嗯,”舒念说,“我想和你结婚。”
直到舒念那头早就挂了电话,挂断音恢复成无声过了好久,纪放还有点没回过神的梦游感。
舒念和他约了见面的时间地点,下午,江边的一家咖啡店。
凌晨的酒劲儿还没过,纪放准备叫人来接。本想发个消息问问舒念,要不要“顺道”去带她,可是点开微信看了好几回,甚至特意到“新的朋友”那侦查了几遍,想看看有没有错漏的好友申请消息,结果临到快出门前,都没看见有人要加他。
纪放半耷拉着眼皮,舌尖抵了抵小尖牙,看着通话记录里那条还没储存的电话号码,轻嗤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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