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红楼]功德无量》TXT全集下载_13(1 / 2)

那头元妃果然对钗黛二人的诗作大加赞赏。再有黛玉给宝玉打小抄一事,也如李纨记忆中的一样。由仪在一旁摩挲着腕上的沉香珠串,眉眼之中一派的淡漠凉薄。

随即又是小戏子们唱的小戏,再往园中未及之处游玩,拜过园中佛寺,便有内侍来回赏赐之物齐备。

于是一一赐下,与李纨记忆中不同之处也有,薛姨妈的楠木念珠和宫绸,贾兰的新书、端砚与“笔锭如意”“蟾宫折桂”金银锞子各两对,与由仪额外多处的两匹宫锦。

元妃原话为:“兰儿聪慧,颇有兄长当年之风,万望嫂好生教养,不可太过溺爱,反而耽搁了他。”

并赐了宝玉黛玉二人一对儿的红珊瑚手串,并无多言,只是笑容慈爱,看得黛玉有些羞红了脸。

贾母在上头看着,笑容慈爱中透着欣慰。王夫人轻描淡写地扫了宝钗一眼,见她在一旁温婉含蓄地笑着,便在心中轻叹一声,从此渐渐开始教导黛玉些俗物。

元妃归省一场,贾府忙忙碌碌近一个冬日,也只得了这半日的热闹。

待元妃回宫,这一场花团锦簇的热闹事也就到头了,贾母勉力支撑了一日,身上已不大爽快,邢、王二人往日养尊处优,此时也有些坚持不住。

纵然年轻如三春、钗黛之流,此时也是极为疲惫。

王熙凤何等心细之人,早早命人备好了辇轿送各人回去,自己仍然强撑着叮嘱各人收整地方。

年后府中又出了多少琐事来,由仪闲着听素云嘀咕了两嘴宝玉的奶嬷嬷不省事,便想起了贾兰的奶母赵嬷嬷来。

她是个命格不幸的,自己大着肚子的时候男人被派去南边儿办差,路上碰了马匪,没了。上头又没个长辈高堂,自己孤儿寡母地带着孩子,也是艰难。王夫人怜悯她不幸,正巧当时贾兰正要寻个奶母此后,便打发她过去。

而李纨并不是忌讳这些的,见她一心为贾兰好,便也十分倚重她,时常赏赐些,极为看重。

后来由仪过来给贾兰戒了奶,赵嬷嬷也仍然在贾兰身边侍候着,打理房中事务也是处处妥帖,教导出来的两个大丫头:陶情、月悠也都是立得住的。

前几年贾兰入学,她的儿子自然随着贾兰做了小厮,因有些伶俐机变,贾兰也颇为倚重。

由仪这边想着她,可巧她就过来了,进屋先磕了个头,被云心搀起之后先奉承由仪几句,方才缓缓说出她的请求来。

原是她看贾兰大了,屋子里的人都立得住了,又推脱自己精力不好了,想要请辞回家。

她此时若不提,过些日子由仪也是要和她说这个的,当下一笑,道:“我知道嬷嬷的意思了。”

又碧月将早备好的一份东西取来,那是:五两一锭的银子十锭,富贵牡丹荷包两个,各自都满满装着新打的金银锞子,另外有朱红、银灰、紫褐、豆绿四色缎子四匹,黄澄澄、沉甸甸的金镯子一对儿。

由仪只道:“这是看你这些年勤勉办差处事周到的好处。”

又道:“咱们府里的老惯例,你们这些哥儿、姐儿的奶母回家后每月还会有一吊钱和五升米、五升面的奉养,这些是府里头出的,我这里每月额外再给你一吊钱。你儿子跟着兰儿,每月也是一吊钱的月银,你们母子两个生活足够了。”

赵嬷嬷感激不尽的谢过了,只道:“奴婢纵然在家,也是时时念着奶奶、哥儿的好处。”

由仪笑了:“这话我记着,你的好处我也记着。”

晚间定省回了王夫人赵嬷嬷一事,王夫人听了,又吩咐金钏儿给赵嬷嬷二十两和一匹缎子、两块尺头,言道:“她侍候了兰哥儿这么多年,多给她些赏赐是应当的。”

又嘱咐王熙凤:“按咱们府里的旧份例给她每月的供养。”

回头贾母听了,也是二十两银子,另给了两匹绸缎料子。

王熙凤见二人都如此,便将库房里头些旧料子取出来给了赵嬷嬷。一则得了贤名,二则也算有地方将那料子处理了。

宝玉的李奶娘听了又是好不痛快,喝醉了酒和人赌钱,输了之后又往宝玉房中大闹一场。

第33章李纨第十李纨。

这日,众人仍聚于留芳庭。

方用过午膳,由仪吩咐人将秋日储备下的蜂蜜柚子酱兑水冲了,用琉璃杯子盛着端来,黛玉喝酸酸甜甜的滋味喜欢,宝玉见了,免不得开口要与由仪讨些。

由仪因问碧月:“还存着多少?”

碧月忙道:“不多了。”

由仪便吩咐她用小罐子给黛玉装了些,又对众人噙着笑道:“这回你们没开口,可就只有黛玉一人的了。”

惜春凑过来与她撒娇,宝钗迎春、探春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不时开口帮腔,也是和乐。

那头雪霏道:“老太太屋里叫宝二爷和林姑娘、史大姑娘呢!”

宝玉和黛玉、湘云忙与由仪告辞起身,待他三人走了,惜春方道:“二哥哥这面色不大好,也不知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他奶嬷嬷这些日子总喝醉了酒去他房里闹,从前还有个琏二嫂子从中转圜些,如今大姐儿病了,琏二嫂子也没了心思。偏生那奶嬷嬷最是说不得的,他也只能生受着了。”探春叹了口气,小口小口抿着蜂蜜柚子茶,又道:“得亏我的奶嬷嬷是最省事不过的了,若如二哥哥的一样,我也不知要怎么闹心呢。”

“奶嬷嬷奶嬷嬷,拿血化奶喂了我们一场,少不得要尊重着。”宝钗徐徐叹道:“只是宝玉的奶娘也太不省心了一些。”

这话不过是个插曲,不多时宝钗房里的一个嬷嬷过来说有管事回话,宝钗便对着众人歉意地道:“我得走了。”

说着起身,披着一顶雪白的狐裘徐徐离去,好一派端庄大方的雅致风姿。

于是这话头转过来就到了宝钗身上,因说起马上就是宝钗的十五岁生日,三春讨论着要送给宝钗什么做生辰礼物,再说起薛蟠伤势虽好转写,却又添了旁的病症,日日瘫在床上汤药不离口。别看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八卦起来可比街头大妈也不差什么。

再说到湘云,探春、惜春两个好些,迎春却徐徐叹道:“湘云总爱黏着宝玉,我看老祖宗也不大欢喜。”

探春稍稍拧眉,倒没说什么。惜春却轻嗤一声,道:“谁知道她怎么想的呢,挺大个人了,也不是分不清口音的年纪,总‘爱哥哥、爱哥哥’地叫着。”

这话算得上是犀利了,探春、迎春心知她不喜湘云,迎春道:“湘云也是个可怜人。”

惜春一挑眉:“林姐姐就不可怜了?不说林姐姐和二哥哥有婚约,就是咱家住着的这些,二姐姐姨娘早早去了,不可怜?三姐姐你亲生姨娘是那个样子,不可怜?我出生就没了母亲,父亲常年不在身边,不可怜?宝姐姐她支撑着家业,兄长母亲又是那个样子,就不可怜了?”

迎春探春听了这话都低头不语,由仪轻轻拍了拍她,道:“好了。”

转日,凤姐家大姐儿病退了,又是照例一番祭天祀祖、庆贺赏银,贾母命人整治了一席宴会,独家内人参与,庆贺大姐儿出痘平安。

没过两日,宝钗生辰。

凤姐儿受了贾母的嘱咐,给宝钗热热闹闹地办了一场。

三春和黛玉、宝玉、湘云早就送了礼物给宝钗,由仪也送了两部书给她,贾母、王夫人更是早早将一些首饰、玩器送她,宝钗早起用了薛姨妈给下的银丝面,王家也给她送了生辰礼物来。

宝钗有心奉让着贾母,席上一片和和乐乐的,偏因一个小旦闹出些不快来。

湘云一片娇憨之态,被宝玉使了个眼神便有些生气,席上一直闷闷不乐。

黛玉晚间又听到宝玉安慰湘云脂玉,更是大不乐意,迎春少不得做个和事佬一一安慰,倒是宝玉,在里头受了夹板气也没人想起他。

还是第二日,三春、宝钗、湘云坐在由仪房中说笑,那头黛玉拿着张纸过来,笑呵呵地给众人看,说是宝玉写的。

众人一一看去,都笑了。

探春道:“二哥哥这是要参禅悟道了吗?”

宝钗拧眉叹道:“好端端的,他怎么看起了这个。”

又拧眉探了一番,只含笑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让湘云大松了口气。

那头黛玉一笑,给众人使了个眼色,道:“跟我走,我保准让他收了这话。”

由仪只摇头婉拒道:“我就不去了,你们过去玩吧。”

于是众人和她道别,柳依来思上来撤了桌上的残茶,碧月见由仪眉宇间懒懒的,抬步又要往屋里走,于是劝道:“院儿里的梅花开得好,奶奶不妨出去走走。”

由仪挑了挑眉,倒是点头:“也好。”

碧月大喜过望,忙取了一顶厚厚的羽缎面料、白狐毛勾边儿的斗篷来,道:“这衣裳还是妈年前给您做的,这个时候了才有机会上身。”

由仪笑了,又问:“兰儿呢?”

碧月笑道:“天儿冷,哥儿也不爱动弹,屋里温书呢。”

“在院儿里亭子上支个暖炉,让兰儿也出来透透气儿。”由仪捧着小手炉抬不出门,吩咐道。

碧月便笑着应了,走到东厢房下就开口唤了一声,果然不多时贾兰就披着大氅出来,先给由仪行了礼,然后笑道:“年前先生留下的课业,年中耽误了许多,如今正好补上。”

由仪了然:“那个不急,不是也没差多少吗?”

贾兰一笑,自然和由仪坐在亭中赏花说笑。

不多时却有个贾母院中的丫头过来,对着二人一欠身,道:“宫里娘娘赐了灯谜,老太太让兰哥儿过去猜呢!”

贾兰闻言看向由仪,见她轻轻点头,便起身对着她行了一礼,告退后随着那丫头离去了。

贾兰去了一番回来,将元妃拟的灯谜与由仪说了,又将自己写的灯谜说与由仪听,母子二人说笑一番,贾兰见由仪似有些疲态,便道:“儿还有功课未完,先去了。”

“去吧。”由仪欣然应了,摆了摆手让他去了,自己在亭中小坐一会儿,也回了屋里,又补了一觉。

晚间宫中内侍来传谕,又给猜着了的赐下赏赐。迎春虽没猜着,但众人都知她阔朗,也无人为她揪心。

贾环却不同,看着贾环郁郁不乐的样子,探春拧眉,悄悄儿过去低语两句问他答了什么。那贾环见姐姐关心,忙将自己所答说了,探春听了后微微拧眉,好半晌苦涩一笑,轻轻安慰两句,又道:“老爷赏了我一部新书,回头给你送去。”

那边贾母又命人开了夜宴,这回贾兰倒在,贾政命他与自己、宝玉和贾母一桌,因在年里,也没考较功课,只问了两句白日里做了什么,又叮嘱他劳逸结合。

贾兰也说了想要下场一试的打算,贾政果然颇为欢喜,当即应了。贾母拧拧眉有些放心不下,到底儿子点头,她也答应了,只叮嘱贾兰身体为上,又说等天气暖和再动身,还要派些有身手的人跟着。

贾兰对二人的嘱咐一一答应了,这话题说完,屋里也安静下来。

——全因贾政在此,众人便觉拘束。

由仪和王熙凤在里间坐着,见王熙凤也全无往日妙语连珠的样子便笑了,抬手敬她一杯酒,低声问道:“大姐儿怎么没来?”

王熙凤道:“那丫头这两日闹觉,睡得早。”

正说着,外头贾政已带头猜起了灯谜,由仪和王熙凤在里间坐,听外头贾政离去之声,王熙凤虽有些疑惑,却也长长松了口气:“我的天,不怪宝玉怕老爷。”

由仪轻笑一声,就听外头宝玉清脆动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听着就知道主人是如何的兴高采烈。

于是二人都笑,凤姐儿起身出去打趣两句,贾母又唤由仪,让她和众姐妹说笑,屋里的气氛一时间也就轻松了起来。

一时天色晚了,贾母觉着身上疲倦,便命众人散了。

再过些日子,宫里元妃下了一道谕,说让众姐妹与宝玉搬进园子里去住。

贾母又道:“素来是珠儿媳妇陪着姑娘们针凿诵读说笑玩闹的,姑娘们也离不了她,就让她也搬进去住吧。再有,我还寻思着另一件事。”

王夫人忙问:“您吩咐,是什么事?”

贾母沉吟片刻,道:“如今兰儿要下场科举,日后少不得有些花用,珠儿媳妇虽有些嫁妆家底,也得留着日后大用处。何况咱们家的孩子,全用娘的嫁妆算什么事情?不如就公中出银钱,给她置办些田地,让她取租子花用。”

这对王夫人来说是不痛不痒的,当即点头应了:“您放心,儿媳回去就操办起来。”

贾母忽然笑道:“我还真喜欢这珠儿媳妇,处处不争不抢的,和姑子妯娌们和睦,和你年轻时真像。”

这本是夸赞的话,王夫人心里咯噔一声,面上仍笑道:“是,媳妇也喜欢。”

贾母一笑,画风突转:“我现在啊,就盼着黛丫头早早嫁进来,好给我再添一个重孙子,定然和兰哥儿一样聪慧省心。”

王夫人讪讪陪笑,连声称是。

好半晌,王夫人方说起另一桩事:“姑娘们的住所可定下来了?旁的还好,稻香村一处可不好安排。”

贾母听了,道:“那是他们小孩子家家不知道好处,要我说,那稻香村才好的,虽没个什么精巧楼台的,但都说返璞归真,那个地方养气颐神最好!”

王夫人听了就笑:“瞧您这话说的,他们几个小孩子,哪有您这般的识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