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州总被他贬低,脾气上来连说几个“滚滚滚”,拿起酒瓶就要灌。
刘佰瓒大笑着制止他道:“别生气,为了日后我们合作愉快,先爆个料给你。”
“什么?”
“你们在找陈吉的合伙人……我知道是谁。”
刘佰瓒狡猾一笑,廉州果然上钩问:“谁啊?”
第27章大戏1
暴雪行动训练时间有限,学员们完成第一次实战任务后要进行期中考评,分数低的后15名直接淘汰。
在跟踪陈吉的最后一晚,收工时沈可屹对廉州、姜怿恒、徐嘉迅三人道:“这几天辛苦你们了。我对你们的能力都心中有数,下周该期中考评了,你们好好准备。”
回到太清山训练基地,大家都在讨论这一周的实战任务,也有人为下周的期中考评担心。一方面淘汰的人数过多,另一方面听说第二个月的训练,会分配学员到各个部门执行任务。廉州铁了心要跟项镜淇,期中考评前倍加认真。
期中考评一共持续三天,考试科目有射击、体能、格斗术和刑事司法制度四大类,第四天公布成绩,后15名直接回家,剩下的人连放四天大假,回家休息。
考试那三天,廉州不是在操场跑圈,就是在射击场打靶,或者窝在图书馆温书。
射击考试当天,项镜淇过来“巡场”。廉州跟沈可屹执行任务这段日子,好久不见项镜淇,开心地跑过去打招呼。项教官还是老三样,口香糖笑眯眯加嘴炮,廉州嚼着他递过来的口香糖道:“你等着,待会我绝对要拿满分。”
果然,慢射、速射、立射、卧射四项,廉州全部满分。其它科目结束,周四这天公布成绩,当天全体学员在阶梯教室集合,组织暴雪行动的五个支队的分管负责人也来了,讲了一堆废话,主要是安慰即将被刷掉的人。
最后由沈可屹这个冷面冰山公布最终结果,他面无表情、声无起伏地念着被淘汰者的编号,廉州听着听着就发现,这个人如果不当警察,去殡仪馆做司仪也许蛮合适。
排名公布后,有人欢喜有人忧。我们的主人公都不在淘汰名单里,廉州和徐嘉迅心照不宣地交换了眼色,瞥见独自坐在一边的姜怿恒,又拱拱鼻子以示不屑。
等被淘汰的学员离开教室,沈可屹继续公布前15名的考核名次。
暴雪行动最终只留五人,这五人按两次考核的名次顺序选择最终就职岗位。最开始被叫到的前五人,成为大家关注的重点。
各位猜猜看,咱们三位主人公,有哪些人进了前五呢?是沉着稳重的姜怿恒,还是射击考试满分的廉州,亦或是看似中庸,其实稳中求胜的徐嘉迅?
这次期中考核,只有一人进了前五——徐嘉迅是第四,廉州是第九,姜怿恒是第十一。
廉州明白自己的弱项,他射击是满分,近身格斗成绩不好。他在警队的人里,身高和体格没什么优势,近身格斗拉低了他的排名,这一项比较吃亏。他对徐嘉迅如此靠前小小惊讶了一番,不过听到姜怿恒连前十都没进,又得意了一把。
你们可能会问,戏份不多、性格亦不出彩的徐嘉迅,为什么名次这么高?你们忘了吗,最初来暴雪行动时,廉州、姜怿恒、徐嘉迅三人的初选排名,就是徐嘉迅最高啊。更何况他可是四年后要入职刑侦队的人,作者此刻不铺垫一下他的能力,如何对后文交代呢。
顺便说一句,之前跟廉州闹矛盾的史向天也留下了,且排名紧随姜怿恒,是第十二名。
看似紧张激烈,实则仅是过场戏的期中考核,就这样波澜不惊地结束了,被留下来的学员们将迎来四天休假。
在太清山训练场憋了一个月,网络管控,娱乐全无,大家早就不耐烦了。那些被淘汰的还要回宿舍收拾东西坐大巴离开,留下的学员中有些迫不及待的,离开阶梯教室教室直接打车走了,让人意外的是,这其中竟有姜怿恒。
廉州和徐嘉迅离开教室,后者问前者什么打算,廉州说没什么想法,回家瞧瞧,睡一天觉,再约朋友出来玩玩。
至此为止,暴雪行动过半,咱们的主人公想着未来四天,等待他们的应该是间歇性混吃等死,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戏剧是由矛盾构成的,若这几人当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怎么能构建冲突呢?接下来作者必然安排他们,在原本平静的四天内,发生点大事情。
这个世界如此忙碌,有些人忙着生,有些人忙着死,你必须,做出选择。
好,首先让我们把视角转向生与死的边缘,看看那些半梦半醒的人——一直没什么机会登场的特警队教官项镜淇,放假在忙什么呢?
自从项教官去暴雪行动当教官,队里给他安排的一线工作少了。特警队是个非常忙碌的地方,24小时待命,任务状况极端危险,好不容易有休息时间,项镜淇在家里云淡风轻地看着外国电影,忽然接到秦定怀的电话。
秦定怀是项妈妈的弟弟,家里只有姐弟两人,关系好的没话说。秦定怀忙于工作始终没有结婚,对小孩的感情都寄托在外甥身上。
秦定怀来电话说,周末和警队同仁,还有其他几个朋友一起打高尔夫,听说项镜淇放假,问他要不要一起来。
以项镜淇的性情,陪领导谈笑不是他的风格。不过这次看在秦定怀的面子上,再加放假的确无事可做,就答应了。
周末秦定怀开车接他,去高尔夫球场的路上忽然说:“这次一起打球的,还有一个江水道的人。”
项镜淇听过江水道的名号,从口袋里掏出口香糖问:“你这是工作还是打球娱乐啊?要是工作应酬,不应该叫我的。”
秦定怀解释道:“这次来打球的是江水道的话事人,宋会锋。他早年在加拿大学习军火制造,加入加拿大国籍后又回到越城。这边不是枪支自由,他的军火买卖都在加拿大投资。不过他在越城依然要维持江水道的地位,会给警方一些其他社团的信息,一方面向我们示好,一方面借机打败其他竞争对手。”
项镜淇明白,在警方和地下社团中间,经常有一些处于灰色地带的人。比如警队的线人,还有像宋会锋这类,表面上是地下社团大佬,实际和警方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人。
“所以呢,就这样?”
第28章大戏2
自己的外甥果然聪明,十字路口灯色变红,秦定怀停车道:“当然不止这些。这段时间刑侦队在跟踪一个东北来越城的男人,他和越城社团牵扯到一起,要走私枪火。我想借这次机会,跟宋会锋问些信息。”
“这案子很大吗,轮到刑侦队大boss亲自出马?再说你这样解释,好像更没必要叫上我。”
秦定怀笑道:“这次打球一来是见宋会锋,二来有意提拔下属,牵动一些社会关系。”
“下属,你说我?”项镜淇略显意外。
“当然不是,你在特警队工作,不算我的下属。今天有我刑侦队的人过来。”
红绿灯变了绿色,秦定怀挂档启动说:“我那个下属啊,约他一起打球时他突然问,你外甥也会去吗。我一想对啊,反正你们那个暴雪行动放假,不如约你一起咯。”
这下项镜淇明白了,原来这个局,自己是因某人才被勉强纳入的。
项镜淇的性取向早就和家里公开了,他家里还算开明,虽然不是满心接受,但好歹没闹出什么“父离母散”。秦定怀一直在警队工作,更是阅人无数,不但不会疏离外甥,偶尔还会给他介绍。
项镜淇嚼着口香糖莫名好笑,沈可屹真是“有趣”,上司给他牵线关系、助他破案,他到关心起自己。莫非他的取向也是男?看不出来啊。
项镜淇默默地思考,秦定怀一边开车一边问:“你和可屹相处的怎么样,他为人如何?”
项镜淇收了调笑的心思道:“你这么看重的下属,是想听我的真实想法,还是想听我恭维?”
“我当然想听实话了。”
项镜淇正经地说:“讲真,我和他相处,还不如跟那群学生处得好。”
“怎么说?”
项镜淇摇摇头:“我不愿在人背后讲这些。人与人之间讲缘分,我跟他大概没什么缘分,不过依我看,跟他有缘分的人不会太多。”
他想起廉州对沈可屹没完没了的吐槽,还有从学生那里听到的闲言碎语,沈可屹这个人作为警察很优秀,做人方面估计连幼儿园都没能毕业。
秦定怀遗憾地说:“唉,可屹入队以后从没交过女朋友,大家都传他可能喜欢男生,不过介于他的性格,又不敢明着问。我就想,你单身,他也单身,看看是不是有机会……这下听你一说,估计没戏。”
项镜淇不置可否。别说秦定怀,他爸他妈一直在操心他的终身大事。特警队这个职业危险大、工作时间不固定,就算他喜欢男人,家里也希望他能有个固定伴侣,别变成“单身贵族”。
偏偏项镜淇对这事不疾不徐。不管工作还是生活,他都是“静心忍耐,盛装以待”,他相信卡夫卡说的,你站着不动,大千世界会向你走来。
车子开到高尔夫球场,约好的几个人都没到,秦定怀先去车库停车,项镜淇在前台大厅沙发上玩手机。
过了一会儿,外面走进来一个人,不是秦定怀,刚好是沈可屹。
那人不像平日在训练场穿着警服,他穿了件短袖上衣,头发稍微搭理过,露出精神的额头。若配上平时在警队的氛围,叫沈可屹冰山面瘫倒也合适,只是此刻阳光正好,他像个爽朗的少年,英气逼人。
啊,怪不得秦定怀想撮合他们,项镜淇望着挺拔的沈可屹朝自己走来,大概能理解那种心思。
乍一看,像是能放心依靠的人。
然而“放心依靠”看到大厅里只有项镜淇一人,不知怎么生出尴尬。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工作场合以外的地方见到,沈可屹走过去问:“秦局呢?”
“他去停车了。”项镜淇微微一笑,掏出口香糖递给他。
这个动作沈可屹见过很多次,他十分好奇项镜淇这个毛病从哪来的。为了保持他一贯高傲的人设,他既没问过,也从不吃他的口香糖。
就在今天,沈可屹不知中了什么邪,犹豫了几秒,伸手接过口香糖。
别说他自己,连项镜淇都惊讶,惊讶之后很快反应过来道:“沈教官,刚才来时我舅舅说,你在电话里提到了我,他才想起约我。”
这话本没有错,不知是项镜淇的措辞有点模糊,还是沈可屹想多了。总之这么摊开来讲,沈可屹竟有些挂不住,往嘴里送口香糖的动作忽的停下。
“哦,我随便一问。”沈可屹继续维持着高冷人设,把口香糖送进嘴里。
"那沈教官,你是不是也喜欢男生呢?"
“什么?!”
项镜淇道:“我嘛,性取向是男。来的路上我舅舅说,你沉稳踏实,年纪又和我相仿,好像对女生也没什么兴趣,就有意撮合我们。不过我看,他大概是开玩笑吧。”
沈可屹的脸色突然黑了,很显然被戳中精神G点。项镜淇这话一箭三雕,先表明自己的身份,又点破他舅舅秦定怀的小心思,最后暗示沈可屹有事没事别瞎cue自己,一番话下来,竟显得沈可屹的性取向根本不重要了。
沈大队长瞥着他戏谑的表情,明白自己被耍了,却觉心口有种怪异的感觉。
项镜淇给的口香糖,在嘴里化成一块柔软的海绵,缠住口舌,纠缠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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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沈教官和项教官在高尔夫球场悄然暧昧,这边廉州趁着放假这几天,回了自己家。
自从他和廉妈妈两人回到越城,廉妈妈开了间面条店,生意十分热闹。廉州不是那种为钱拼命的人,说矫情点,在他眼中,理想最重要。廉妈妈为迁就他,上了年纪依然努力赚钱。儿子念警校不容易,廉妈妈对他事事忍让,造成廉州无法无天的性格。
廉州放假回家,刚待两天就受不了,也不去妈妈的店里帮忙,一到周末就没影了。他去之前找到刘佰瓒的那个舞厅,两人开车到达陈吉住处。
车子停在路边,刘佰瓒道:“我手下人打探到陈吉会和社团见面,他的合伙人,你今天就能见到了。”
刘佰瓒眼中有复杂的光,廉州没注意。
第29章大戏3
那天在舞厅,刘佰瓒坦白了陈吉和洪信帮的关系。陈吉来越城后,道上几个社团都联系过他,陈吉和洪信帮有过饭局,不过酒桌上的商谈到底没有落成。
恰好这时洪信帮坐馆去世,陈吉立马断了生意往来的念头。刘佰瓒再次拉拢他,想靠陈吉的军火,巩固自己的地位。谁知陈吉态度强硬,透露自己在越城早有势力,洪信帮这种小社团他根本看不上。
刘佰瓒从小在黑道长大,仇恨心强,廉州找上门来,他灵机一动,不如把陈吉这条线卖给廉州,一来帮了自己人,二来打击陈吉。
二人在小区门口等了很久,陈吉才走出来,打了车往南边开。天色渐暗,刘佰瓒立刻挂档跟上,而在他们车后,还有一辆黑车默默跟上。
下午六点,陈吉的出租车开到神树岗一栋旧楼楼下。旧楼墙皮脱落,人声寂静,零星亮着两三盏小灯。小个子陈吉下了车,径直走进大楼。
刘佰瓒把车停在街道一侧,廉州解开安全带要下车。
“你不上去?”
“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廉州略有迟疑,刘佰瓒凛冽一笑:“我跟你不一样,我是地下社团的人。我以后得在洪信帮混,在18门混,这种场合,我得为自己留条后路。”
“……你想的倒挺周到。”
刘佰瓒忽略他的讽刺,廉州下车后他摇下车窗:“喂,小心点。”
那人毫不在乎地比了个OK的手势,刘佰瓒透过车窗,看着他小心地走进旧楼。
大概过了一分钟,有人打来电话:“佰瓒哥,他进去了。”
刘佰瓒眼睛陷得很深:“盯紧点,廉州和陈吉碰头后,立刻按警铃。”
手下人答应完,刘佰瓒挂了电话,毫不留恋地挂档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