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孝期几乎要被身体里蹿起的欲'火掀翻天灵盖,即便将他全身的筋骨都化作锁链也捆不住那头陡然被惊醒的巨兽,让它吞噬掉他们两个吧,他想。
咕咚,周未被蒋孝期一把按在墙上,他居高临下嗅着他凌乱的喘息,撑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不该是这样,蒋孝期恨恨地想,他想要他,但不该是现在这样!他要让他心甘情愿——
蒋孝期自知他不算什么正人君子,内里远不是皮囊那般的板正磊落,偏偏在这个混蛋身上他可以不计较一切规矩原则,却非要守住一份纯粹。
周未本就迷糊,被掼在墙上更是震得后脑晕眩,脊背抵着凉意让他有些自嘲地笑了,小叔这样的人,断然不会趁人之危对他做什么,何况他现在根本就是在发火,他恨自己这副模样,恨自己随随便便就玩脱了……他在恨我,我完蛋了。
周未懊恼地想,怎么才能让他失忆呢,怎么让他忘记现在的我?他心里这样想,身体却不由自主全凭本能地靠近他,遇上红颜祸水、祸国妖妃什么的就是这种感觉吗?我这是中了喻成都的药,还是中了蒋小叔的毒呢?
周未探手摸索到盥洗间的门,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将蒋孝期向外推:“我没事,一会就好……不是拍电影,没那么……我知道怎么处理……你先出去……”
待蒋孝期反应过来,他已经坐在了客厅的小碎花沙发上,背后盥洗间传来哗哗的水声。
男人们都会无师自通地学会如何纾解自己的欲望,他知道周未不想丢掉最后的尊严,所以他强迫自己给他留一点空间。
他说得没错,这不是黄栀子写过的脆皮鸭狗血,一只手能够解决的问题不必非要搞出一段脖子以下的违禁情节。
蒋孝期思绪纷乱,好像喝了迷药的人变成自己,他脑中飞快地思索过无数片段,却完全无法清晰地串联在一起。
他不想明白,作为蒋家破局势力的自己和牡丹城继承人周未搞到一起,会掀起什么样的狂风巨浪,会掀翻他俩怎样的人生旅途。
尤其是一路平坦的周未,他怕吗?
那个小疯子从前大概是什么都不怕的,甚至能借题发挥,但被自己调/教了这么久之后呢,答应了老周总继承家业之后呢?
就算他不怕,自己该替他怕吗?
哗哗的水声不停,蒋孝期回神,发觉时间已经转过许久。
他起身敲门:“小未?”
下一秒,蒋孝期掀门而入,看见合衣泡在浴缸里的周未,一条手臂垂落下来引出一道水线,枕在池边的发随着溢出的水波翩翩荡漾。
他惊得汗毛炸起,一个箭步上前关掉花洒,触手发现满浴缸里灌的都是冷水。
要命!这叫知道怎么处理吗?确定不是被黄栀子的文带偏了?
蒋孝期将湿透的周未从冷水里抱出来,他皮肤上的血色退净,显出苍冷的白,像毫无生命的雕塑。
“小未?”蒋孝期心疼得胸口泛酸,胡乱扯来所有的干毛巾和浴袍帮他擦拭。
周未不知是睡过去还是晕过去,安静地任他摆弄,连吹干头发的嗡嗡声也没能吵醒他。
蒋孝期将他浑身擦干,换上睡衣,抱进一楼那间空置的佣人房里,又楼上楼下翻来被褥帮他铺盖好。
他身体弱,最近备考更是疏于锻炼,这么一折腾弄出肺炎就糟了。
蒋孝期从厨房煮了点萝卜姜茶,晾凉些用小勺一点点喂他喝下,彻夜守在床边看着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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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R那边,喻成都排查了全部有接触的服务生无果,包厢内部也没有监控可查,这事只能暂告一段。
众人散去,走廊里,喻成都一把从背后拉住裴钦,扣得他腕骨吃痛:“你怀疑我?”
喻成都是那种眸色略浅淡的薄情眼,此刻却混杂倔强的委屈和酸楚。
裴钦心里疲惫,用力甩开他冷冷回了句:“谁做的谁知道!”
喻成都转而抓着他肩膀往墙上用力一按,压身狠狠吻住裴钦的唇。
裴钦吃惊又羞恼地奋力挣扎,感觉脑袋轰地被人爆掉了,头晕目眩地喘不上气来,心脏已经蹦到嗓子眼,若不是喻成都堵住他的嘴就要跳出去了。
这两个人身高相差无几,但先天不足的裴钦和后天狂练的喻成都在体力上有着云泥之别,喻成都反剪他双腕一手就能制住,腾出一手托着他后颈狠狠吻着,像要将多年委屈宣泄出去。
裴钦被他亲到腿软,不仅是生理的也是病理的,他快窒息了,胸口急促起伏,面白如纸。
喻成都终于松开他,被他花拳绣腿地推了一个趔趄,仍意犹未尽地舔过充血的唇。
裴钦倚在墙上狂喘:“这个……这个是你,你要我答应你的,那件事?两讫了王八蛋!以后……以后……”
“不是,”喻成都臭不要脸地晃晃尾戒,“这个吻是我强迫你的,不算你答应我的那件事。那件事是什么,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他靠近一步,沉声对裴钦说:“我想要你,不会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就算你不同意,我硬上就行了!”
说罢,喻成都在裴钦的错愕中扬长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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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第七十三章
次日周未醒来,身边没有别人,床头矮柜上放着一杯温水和一盒退烧药。
他撑身摸摸自己的额头,没觉得体温不对劲儿,但浑身骨缝里都朝外冒着酸水,像是一活动便要散架。
周未拢着棉被靠坐着发了会儿呆,跟着幽幽叹出一口气,他对昨晚发生的事情印象不很清晰,甚至有些和梦境搅缠在一块儿的情节分不出真假,但他记得自己罪孽深重地调戏了蒋孝期,好像还把他气得够呛。
没错,这会儿人不在,可能就是被他气跑了。
周未扇着被子看了眼自己身上干爽舒适的睡衣,突然福至心灵地扯了一下松紧腰的皮筋,衰!这次连胖次也换过了!
居然是在他这样那样的时候被换过的,周未心虚地夹紧双腿,恨不能缩成一团棉絮藏进被子里再也不出来。
周未做了无数次心理建设,这才蜗牛似的披着被子晃出佣人房,探头向外看了看,客厅里空无一人。
厨房的饭煲里煮着瘦肉粥,不知什么时候煮好的,正处在保温状态。
他奓着胆子小声喊了句七哥,空旷的没人回应,又提高声音喊了句,这回确信蒋孝期是真的没在这儿。
周未有点儿放松又有点失落,蒋孝期应该是觉得见面太尴尬才趁他睡醒之前就走了吧,锅里的粥能保温,那杯水还是温的,可见他是刚走没多久。
也对,要是知道蒋孝期端坐床边守着他,他可能挺尸到中午都不敢醒过来。
周未决定不负他的好意,取了碗盛粥喝,这粥是蒋桢的配方,早上一碗很是养胃。
他又从药盒里抠出一粒退烧药吞了,七哥预备给他的。
做完这一切,周未勉强算把那杯酒的药效和身体上的不适囫囵翻篇儿了,唯有一样翻不过去,就是喻成都这个狗畜生!
裴钦的那颗心脏,真这么来一下,恐怕没等被他骗到床上就歇菜了。
小时候偷针,长大了偷金。那混蛋小时候能往裴钦的水壶里塞蜘蛛,长大了就敢往他酒杯里下迷药,幼儿园时没能揍死他,这回非得好好教训他不可,让他这辈子都记住捉弄人的下场!
周未正磨牙霍霍,手机嗡嗡震起来,是家里的号码,祖父书房的座机。
这电话通常是老周总用来和人聊公事的,极少用它拨给家人,周未乍看到也是一愣,险些当作骚扰电话给挂了。
“周未,”爷爷声音还是有点虚弱,尾音不自觉拉长,“回家一趟,就现在。”
周未第一反应是昨晚的事情给他爷爷知道了,立即又觉得不大可能,那样的话段医生应该更先联系他,爷爷的脾气怕是张嘴就骂。
如今这种温沉凝重的语气,更像是碰着什么更严重的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么?”周未忐忑地问,手上已经开始换衣服。爷爷病情恶化?牡丹城被停牌?
事情真大成这样,恐怕家里又不会和他商量,因为他哪一样都解决不了。
周琛言简意赅:“回来再说。”
周未于是匆匆出门,守在外头的那群片刻没耽误直接开蒋孝期的车送他回家。
那群吃里扒外地给车主透底:“蒋先生说有事先走,让我看着你,不舒服就找林医生,他人信得过。”
周未含混地唔了一声,觉得那群语气正儿八经,却像在暗示他其实什么都懂什么都理解,绝不会因为昨晚别墅里可能发生的事情大惊小怪。
现在周未心思不在那事上,他打开手机搜索牡丹城的新闻,一堆儿童节的宣推活动,没什么异常,甚至股价还涨了一点。
那就是周琛,爷爷这是今天就要把牡丹城交到自己手上了吗?
他真没准备好,前两天他还想趁着儿童节从蒋孝期手里骗礼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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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未上楼梯的步子有点重,进了周琛的书房才笃然发现原来姬卿和周恕之也在。
这三位同时出现在他面前的场景一年到头也没几次,此刻又都将目光汇聚在他身上,周未被这阵仗弄得有点蒙,杵在爷爷对面等他发话。
然而他们三人又好像十分默契似的,好一阵谁都没有开口。
周未的目光从三位长辈面上扫过,心说这是摆的哪门子阵法,爷爷一脸凝重,姬卿带泪的眼眸中暗藏寒意,连父亲都像比平时多了几分七情六欲。
皇帝传位也不用如此沉痛吧?周未无意间垂眸,往爷爷面前那份文件扫了一眼。
倏地,他周身血液一凝,像是姬卿眼中寒意化为毒蛇蹿上来猝不及防咬了他一口。
那个怎么会在爷爷手里?周未想,目光怔怔落在淡粉纸页上再移不开,这份结论为无亲缘可能的鉴定报告正是RS做出的,自打从林木那里取回来就被周未丢进抽屉压了箱底,却在两个月之后的高考前夕出现在周琛面前。
周琛凝眉看着周未直落落的视线,眼神像带着透视功能一般将他扫了个彻底,用年长者的经验和上位者的智慧来迫使他现出原形。
很显然,周未认得这个东西,而且是扫一眼便认得的程度,要说这份文件跟他无关,周琛是断然不相信的。
周未对此并没有打算否认,可就在他开口之前,姬卿率先发难。
她两行眼泪滚珠子似的掉落下来,来不及擦拭便指着周未颤声说:“小未,你路走不稳话说不全的时候我就开始照顾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扪心自问我有哪一点对不起你?你跟小耒一块儿长大,可凡事都先紧着你挑,他得的全是你剩下不要的,小耒憨厚从不计较……”
姬卿又指向桌面那页薄薄的纸:“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你就是这样对待兄弟的?!”
这女人要是早年进军影视圈,说不定现在已经封神封后混得比当周夫人还要风光,她刚刚从震惊心痛到委屈悲愤的情绪转变处理得足够让国际名导拍手叫好。
可惜周琛不是裴灏夫,不大懂得欣赏,只沉声问:“这个是佣人收拾房间从你桌下捡到的,怕是什么要紧东西拿去问你母亲……周未,这是你的吗?”
周恕之胡乱搓了搓下颌的胡茬,像是被姬卿哭得心烦,期待地看向周未想他早点结束这出闹剧。
偏偏姬卿抢戏正上瘾,又哭诉道:“小耒怎么会不知道周家将来是你这做哥哥的来继承,他凡事要个强也有心给家里生意出份力,我也一直都给他讲兄弟之间情份最重要,谁接下担子都是为了周家,最要不得兄弟阋墙那套……”
周未突然不合时宜地哼了一声,这一哼没什么怒气,反倒像在嘲笑。姬卿发挥正酣的台词突然卡了壳。
跟着,周未摸出手机翻了几下,一段录音在寂静的书房里荡开:“……耒,你是妈亲生的,妈妈能害你吗……皇家无父子,豪门无兄弟……你妈我二十年隐忍是为了什么……妈没有别的愿望,就是要让你比他多一横!就是要让你拦在他上面碾压他!”
嘟,周未按下了停止,他自然不是担心姬卿因为太过震惊撅倒过去,而是发觉爷爷的脸色陡然变差,苍老的皮肤之下透出难以压抑的痛苦。
这段录音纯属周未一时兴起,当时想着日后可能有用,但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周未勾着一点可怜的笑意看向姬卿,看着她被扒掉画皮,被自己一段话扇得满脸姹紫嫣红。
姬卿胸口剧烈地起伏几下,露出鱼死网破的决然和镇定,她上前一步按住那份被她视为杀手锏的鉴定报告:“所以你在嫉恨我对吗?你因为一个母亲疼爱自己的亲生孩子,为他遭受的不公平待遇偶尔抱怨一句,就伪造这种完全虚假的鉴定报告企图辱没小耒的身份,辱没你养母的清白!你想对我们母子俩赶尽杀绝吗?!周未,你祖父仍健在,身体也在恢复,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了是吗?”
好一嘴反咬一口,周未都快给她气笑了,抬手随意往那页纸上比划一下说:“你觉得那个是什么?”
姬卿被他问得一愣,下意识往结论的位置重新看了一眼:“是小耒和你父亲的亲子鉴定报告,不过是你伪造的!我以姬家的名誉起誓,我姬卿从没有做过背叛恕之、伤害周家的事情,小耒也是周家亲生的血脉,父亲大可找一家信得过的机构重新鉴定,还我们母子清白。”
“先别忙着诅咒发誓,”周未双手插袋,站姿越发闲适,不过是姬卿又一遭祸害他,这么多年早都习惯了,“继母大人请仔细看看,报告上哪里写明了申请样本是父亲和周耒的?”
gu903();姬卿看他眉清目淡心里本就不踏实,待听见这句问陡然一惊,目光慌忙往鉴定报告最上一栏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