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
沉砚!
谢容忽地大惊失色。
两人挨得很近,有什么反应彼此都能感受的很清楚。
谢容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短促地啊了一声,再也镇定不下来,拼命挣脱了手,用力把沉砚一推,连滚带爬翻到床榻里侧。
一把捞过沉砚的被子,将自己卷了个结实。
谢容急促地呼吸着,揪紧了被子,才缓缓找回来一点儿安全感。
他伸出一只手,颤巍巍地指着沉砚小腹以下,结结巴巴:你你它
他语无伦次,怎么都没能把话说完整。
沉砚似乎也很震惊,震惊到表面功夫都忘了维持,温然从容的笑容僵在嘴角。
谢容推他,他也忘了用力,就这么让谢容成功脱身而去。
见小暴君裹着被子哆哆嗦嗦,沉砚支起一条腿,借由乱得差不多的衣衫挡了挡某些不能言说的反应。
他的错愕并不比谢容少。
片刻后,沉砚第一次有些狼狈地翻身下榻,勉强保持冷静:容臣先告退片刻。
便一手拢了散开的衣领,匆匆离去。
沉砚抽身太快,谢容呆了好一会,才从床榻上惊跳起身,一溜烟跟着往门外走。
然而跑到门口时,谢容又气咻咻地折返回来,抱走了沉砚的被子。
以下犯上的沉砚!
冻死他算了!
他万万没想到这种情形下沉砚居然真的就这人怎么这么胆大包天!肆意妄为!
谢容关紧了门落了闩,随手将被子丢到一旁,在屋里团团转了七八圈才冷静下来。
他点了蜡烛,跑到书桌边,翻找了一会,找到了梁庸平托沉砚转交给他的信。
这封信他是当着沉砚的面拆的,甚至假装无意地丢到桌上,将内容也尽数展示在沉砚面前。
薄薄一张纸上,都是些梁庸平独有式的念叨,请陛下保重身体好好吃饭诸如此类。
然而只有谢容和梁庸平知道其中暗藏的玄机。
谢容再次抽出信纸,就着明灭烛火,按着约定,慢慢地将真正的信息提取出来。
满满一页的字,有用的只有简短的两句话八个字。
苏有异心。
非相一派。
谢容不知道梁庸平是怎么查出来这些的,这位三十余岁就稳坐总管之位的大太监,身上似乎也藏着秘密。
不过他本能地觉得梁庸平是可信的,或许是原身残留的意识。
那现在
苏秉之包藏弑君之心,又非沉砚一派,背后站着谁尚未知晓。
而沉砚不按常路走,他有意无意的各种试探都如针落大海,一点都碰不着底。
要不,还是跑路吧。
谢容看了半晌,重重的叹口气,重新捡起最初的念头。
谢容本想将这信烧了以绝后患,但看着上面殷切叮嘱,又有些下不了手。
纵然知道这只是一份隐秘的情报,可梁庸平是在真心对他好的。
或者说,是对原身。
谢容犹豫半天,最终还是没毁掉这信,他将信纸折好,重新塞回信封里。
做完这一切,他吹熄了蜡烛,准备回床榻休息前,又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去将门打开一条缝,探头探脑地看沉砚所在的西厢房。
西厢房没亮灯。
不过旁边的书房倒是亮着。
这时辰,沉砚不睡觉,反倒去书房做什么?
谢容狐疑地琢磨了一会,心说沉砚不会是方才吃了亏,现在睡不着在搞什么坏注意吧。
谢容完全忘记了导致沉砚不睡觉的罪魁祸首是谁,也忘了被他随手丢在软榻上的无辜被子。
他忧心忡忡地望了一会,最终还是熬不过困意,打着呵欠回去睡觉了。
却说沉砚匆忙离开时,脑子里是难得的一片混乱。
进了耳房,他抓起葫芦瓢就舀了一瓢子冷水,毫不留情地泼了自己一脸。
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他弧度优美的下巴点点滴落,留下蜿蜒水痕,没入半开的衣领间。
沉砚微微喘息着,闭了闭眼。
搭在木通边的手背上青筋紧绷,昭示着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沉砚上辈子还是皇室暗卫的时候,这些欢爱之事从没少看。
那时候皇室混乱,上至皇帝,下至太子和一众皇子,俱是荒`淫不堪,不顾伦理。
沉砚见多了他们的荒唐龌龊事,心里的厌恶飙升到极点。
连带着对这些事都很抵触。
乃至于后来当摄政王的时候,无数人为了讨好他,给他送各式各样的美人,而他面对各种活色生香的场景。
却始终兴趣缺缺毫无反应。
他本来只想顺着小暴君的意思,逗弄一下小暴君的。
小暴君若真对他起了这种心思,他也有无数种法子能应对。
将小暴君玩弄于股掌之间,又全身而退的那种。
可他万万没想到,小暴君还没怎么样,而他只这么轻轻碰了一下,就
过了许久,沉砚才呼出一口浊气,复归平静,缓缓睁眼,抬手轻轻擦掉下巴处要掉不掉的水珠。
想到方才小暴君惊慌不定的神色,他轻笑一声。
若说之前还只是抱着戏弄的态度,那现在他大概就真的被小暴君勾起兴趣来了。
沉砚自控能力极强,他很在意那些能影响他的东西。
而这些东西,往往是要么被他所掌控,要么被他所毁灭。
也不知到最后小暴君是会选哪个结局。
沉砚收拾好情绪,也不管湿漉漉的衣衫,推门而出,很快回到自己屋前。
不出他所料,房门大开,里头黑漆漆空荡荡的,小暴君早跑的没了影。
夜已很深,再歇一会就该去上朝了。
沉砚没打算再去撩拨谢容,他捡起桌上的火折子,正要点燃蜡烛时,忽然想到了什么,动作一顿。
方才
小暴君没让他点灯。
可梁庸平分明说,陛下极其厌恶黑暗,一入夜便要烛火长明,彻夜不可熄。
若是不小心熄了烛火,便会暴躁不安,整夜不能眠。
沉砚眯了眯眼,一丝若有似无的猜疑涌上了心头。
他沉吟片刻,才压了这丝猜疑,慢条斯理地点燃了烛火,去换了干净衣衫。
正准备上榻歇息,一转身却是愣了愣,神情有瞬息迷茫。
他的被子呢?
下半夜沉砚在书房里,将那些无关紧要的、原本不打算理的折子都一本本批完了。
才将心里那股被谢容撩拨起来的,若有似无的火气给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