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险境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6(1 / 2)

无限险境 苏冬至 4727 字 2023-09-06

“别……别担心,任务地不是有保护机制吗?”旗袍女人攥紧微微颤抖的手指,咬着后槽牙说:“时间限制还没到,它们就算看起来再凶残也进不来的,对吧?”

话音刚落,窗户上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细响,仔细一看,玻璃上竟出现了几道裂纹!

裂纹周围出现一些金色的暖光,似乎在修复这扇窗户,但是速度很慢,越来越多的黑气溢进房间。

阿命脸色一沉,“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不好!这个副本要失控了!”

“什么……失控是什么意思?!”

看着那扇变得越来越脆弱的窗,旗袍女人有些语无伦次。

“意思就是,保护机制维持不了多久,这里面的鬼怪要暴走了。”

阿命抽出匕首,脸上乌云密布。

“我从来没遇到过失控的副本……现在……该怎么办?”

“我们都会死在这里吗?”

对死亡的恐惧像一座大山压在心头,透不过气,旗袍女人眼睛通红,咬着嘴唇忍住眼泪。

旗袍女人从来没有经历过难度那么大的副本,一次又一次的意外,不断挑战着她的承受底线,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在重压之下,早已没有最初的从容。

“冷静。”季思危抬眸看向旗袍女人,通透的眼睛里一片淡然:“当务之急是快点找到时初的心脏,填回尸体里。”

和她不同,越是处于险境,季思危越能保持理智,在危险处境之中,他仍旧以最快的速度,做出清醒的判断。

“你说得对。”

听到季思危的话,旗袍女人抬手在肩膀上蹭掉眼泪,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

季思危扬了扬眉,和阿命说:“我觉得从时一身上入手会快一些。”

阿命很快就明白了季思危的意思,她握着匕首走到时一旁边,屈膝蹲下,直接把匕首抵在时一的脖子上,冷声道:

“告诉我,你把时初的心脏藏在哪了?”

“呵……你们也想抢走姐姐吗。”凌乱的头发搭在脸上,额头上红肿不堪,双手双脚被牢牢捆住,时一看起来很狼狈,眉目间的倨傲却没有消失,她斜斜看着阿命,扯出一个冷笑:

“我不可能告诉你的。”

手上用力,锐利的匕首划破皮肤,白皙的脖子瞬间多了一道血痕,往外淌着血。

阿命厉声说:“不说我就杀了你。”

时一好像不会疼似的,笑容越来越灿烂,主动伸脖子凑向匕首,用眼神挑衅阿命:“好啊,杀了我吧。”

人形黑影撞击窗户的声音一刻也没有停歇,眼看那扇窗户就快挺不住了,屋外又传来了一种重物在地上爬行的声音。

旗袍女人一边照看晨宇,一边巡视着房间里的各个角落,试图找出藏匿心脏的地方。

看着时一的笑容,阿命心头莫名被勾起一股怒火,当即就有些控制不住手劲。

季思危看阿命情绪不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用一种不咸不淡的声音和时一说:

“你妈妈不在房子里,但还是会回来的,对吧?”

“你死了,谁照顾她。”

阿命非常配合地压下匕首。

时一脸上的笑马上僵住,就像带着一张皮笑肉不笑的面具,正一点一点的崩裂。

副本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快失控了,NPC却仍旧在原本的剧情上,所以季思危对她的威胁是有效的,而且一针见血。

“在我书桌左边的第三个抽屉里。”脸上的笑不见踪迹,时一沉默了大概一分钟,然后静静地闭上双眼:“挪开地上的书就可以看见了,钥匙就在桌上的首饰盒里。”

“虎牙,你去开抽屉。”阿命并没有收起匕首,甚至没有松懈一分:“如果里面没有东西,我就一刀杀了她。”

季思危应了一声,进房间后很快就找到了时一所说钥匙以及抽屉。

抽屉上面锁着一把雕刻着精细纹样的老式黄铜锁。

事到如今,季思危也没有时间多想,直接用钥匙打开了锁。

随着抽屉拉开,一股并不浓郁但刺鼻的味道溢了出来,抽屉里躺着一个玻璃罐,里面是用福尔马林浸泡着的心脏。

丧心病狂的时一,竟然把她姐姐的心脏做成了标本。

“找到了。”季思危随手把钥匙放进口袋,双手捧起玻璃罐:“我们快点上五楼。”

阿命微微松了口气,收起匕首,过去推季思危的轮椅:“你抱稳它,这里撑不了多久了,我们得抓紧时间。”

这栋房子就像一个渐渐苏醒的庞然大物,在阴暗的角落里,不知道有多少肮脏的东西在蠢蠢欲动,多滞留一分钟,就多一分威胁。

“晨宇怎么办?”旗袍女人眼睛通红,陷入两难:“他还活着,我做不到把他扔下。”

看起来最无情的人,往往是心软的,旗袍女人知道在这种境况下,带上一个昏迷的血靶子会让接下来的路多难走,所以她也拿不定主意。

阿命脸色微变,她想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你过来推轮椅,我力气大一些,我背晨宇。”

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阿命心里有分寸,如果救晨宇会威胁到他们的生命安全,她定会毫不犹豫地舍弃他。

旗袍女人用力点了点头,帮忙把晨宇放到阿命的背上。

晨宇虽然看着瘦,体重却不轻,阿命背起来很吃力。

一路上的艰难险阻也好,生死威胁也好,季思危都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但当他看到这一幕,心里倏然掀起轩然大波。

如果他可以像常人一般行走,此时他就可以背晨宇,他就可以减轻她们的负担,而不是成为负担。

手上的伤口在攻击时一的时候撕裂了,鲜血浸红了绷带,直到这时,他才迟钝的感受到了痛楚。

手攥紧了又松开,季思危垂下眼睛,浓密的睫毛与眼尾慢慢收成一线,他用略干涩的声音说道:“我的轮椅可以承重三百斤,把晨宇放我这吧,虽然上楼会比之前困难,但也比你背着轻松些。”

“不用。”阿命摇头,勾起一侧唇角:“我以前练过负重越野,这不算什么。”

刚走出房门,阿命突然停下脚步,悄声说:“客厅有人。”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端坐在钢琴前,玉石一般的双手放在琴键上,旁若无人地开始弹奏。

指尖如灵动的蝴蝶在黑白键上跳跃,感情充沛的乐曲像有生命的河流,静静流淌。

男人的背影端正,看起来文质彬彬,令人心生好感,旗袍女人并没有太紧张,她轻声问道:“这是NPC吗?”

听着这熟悉的旋律,季思危的神经随着音乐的高低起伏绷到了极致。

入住第一晚,时初出现前,季思危曾听到过这首钢琴曲,高个子也说过,在寸头出事的那晚,他曾经听到过钢琴声。

“他不是NPC。”季思危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背影,轻描淡写地说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话:“他是被藏在三号房暗柜里的那个男人。”

大概是听到了季思危的话,男人的手停顿下来,缓缓侧过头……

男人的皮肤已经腐烂得不像话,眼睛只剩下两团漆黑,和照片上的英俊模样相差甚远,只是眉目间的文雅还留存着一些。

男人像木偶人一样,不太灵活地转动着自己的脑袋,当他看到季思危捧着的那颗心脏时,那双黑得吓人的眼睛里,忽然流下了两行血红的眼泪。

他无言地坐在钢琴声,身上没有一丝恶意,有的只是无尽的懊悔和悲怆。

他大概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与时初,与这短暂而荒唐的一世告别。

第16章鬼怪出没

男人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地望着时初的心脏流泪,躯体逐渐变得透明,不一会儿就消失无踪,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没有在二楼耽误时间,季思危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冲上三楼。

经过这几次逃命的经验,旗袍女人已经掌握了推轮椅上楼的技巧,状态比之前轻松很多,甚至还能分心夸奖季思危的轮椅性能不错,这么折腾也没有散架。

对此季思危也只能报以一笑。

夜晚的瑰苑完全变了个模样,不知道哪里来的阴风在房子里乱窜,天花上的灯忽明忽暗,季思危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正趁着黑暗的间隙在靠近他们。

他总结了规律,发现这房子里面的灯就是危险来临前的“信号灯”,每次只要不好使了,就是在提醒他们——鬼怪出没,自求多福。

季思危一手捧着玻璃罐,一手握着棒球棍,警惕地看着巡视四周。

他闻到一股腐烂的恶臭味,好像是从天花上飘散下来的。

他眯了眯眼睛,抬眼看向天花,借着明明灭灭的灯光,他看见天花板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黑色污渍,那些污渍上有凹凸不平的小颗粒,就像大规模蚂蚁搬家一般,迅速游走,聚拢,逐渐长成一个干瘪瘦长的人形半身,悬浮在半空中。

密集恐惧症患者看到这一幕,可能会心理极度不适导致当场晕厥。

季思危没有密集恐惧症,他甚至没有感觉到恐惧,但是他的心跳却开始自觉的加起速来,搞得他莫名有些紧张。

还没来得及示警,那个凹凸不平的半身黑影就伸长脖子,脑袋上张开一个大口,像一匹狼那样无声地吼叫着,继而以极快的速度径直扑了过来!

深吸一口气,季思危握紧棒球棍,对准黑影的脑袋抡了过去。

好在旗袍女人很敏锐,在轮椅随着季思危的动作晃动时,她就反应迅速地稳住了轮椅。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棒球棍上的红色血雾好像越来越多,颜色也越来越鲜艳了,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中像横空出世的红色流星,直接把黑影的脑袋开了瓢。

大小不一的黑色小颗粒猛地炸开,化作小团小团的黑色烟雾。

单手挥棍,力道并不算太重,却把半身黑影的脑袋砸碎了。

这些东西只是看起来吓人,很多都是一些怨气聚拢起来的残念罢了,真正有杀伤力的并不多。

越往上走,墙上的污渍越来越多,它们就像移动的磁石,在墙上聚集成人形,有的看起来小孩大小,有的则长手长脚,像畸形的大人。

这些污渍看起来瘆人,却没有攻击他们,污渍越多的地方,温度越低,几乎到了呵气成霜的程度。

角落里有什么东西忽然伸出一只漆黑细长的手,张开手指抓向阿命的脚。

阿命看起来毫无所察,迈开脚准确地踩在了那个手掌上,把它踩扁了。

“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灭,大家都小心一些。”

阿命小心翼翼地颠了颠不断向下滑的晨宇,缓缓吐了一口浊气,低声提醒。

背着成年男子爬楼梯是一个体力活,阿命额前很快就布满了汗,背后被晨宇的鲜血浸湿,那种黏黏糊糊的感觉很不好受。

晨宇的体温越来越低,这让阿命有种错觉——她背的好像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具尸体。

这个想法刚在脑中成型,阿命就觉得有些不妙,越来越多可怕的想象从脑子里冒出来,她心里有些发慌。

走到平缓的楼梯转折处时,她停了下来,靠着楼梯扶手,轻轻地伸手去探晨宇的鼻息。

就在这时,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一道道黑气如小蛇般钻进了晨宇的身体,侵入他的胸膛。

就在阿命的手抵在晨宇的鼻子下面时,晨宇静静地睁开了眼睛,那双瞳孔涣散的眼睛里,死气沉沉。

他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瘆人的笑容,冰冷僵硬的手掐住阿命的脖子,用力收紧。

呼吸一窒,阿命心里重重一跳,当即用手箍住晨宇的手臂,用尽全力把他整个人甩了出去!

晨宇的背部撞到楼梯扶手,跌跌撞撞地退后几步,不料脚下踏空,发出奇怪的尖叫声,沿着高高的楼梯滚了下去。

“命姐,怎么了?”

旗袍女人听到声响,紧张地探头问了一句。

“晨宇被脏东西附身了。”余光看到“晨宇”颤颤巍巍地扭动着僵硬的四肢,挣扎着准备爬起来,阿命咬了咬牙:“他要追上来了,走!”

旗袍女人闻言便知道晨宇是救不下来了,眼眶微红,没有再回头看。

阿命很快就跟了上来,她看旗袍女人脸色不太好,想了片刻,慢慢劝了一句:

“能进来这里的人,都是背负着无限痛苦的人,他虽然没有找到解决痛苦的办法,至少他会解脱的。”

旗袍女人摇了摇头,目光看向不甚光明的前方:“我都明白。”

后半程没有遇到厉害的怪物,季思危握着棒球棍在前开路,阿命殿后,总算有惊无险地上到了五楼。

令人疑惑的是,和“热闹非凡”的楼下对比,五楼显得过于风平浪静了。

五楼的墙壁上没有凹凸不平的污渍,看起来和之前一模一样,那堆纸箱和高跟鞋仍安静的待在原地。

“终于上到五楼了。”旗袍女人急促地喘着气:“我太难了,上辈子一定是道奥数题。”

他们刚上五楼,就直接走向阳台花园。

没有人注意到,屋子里的那双红色的高跟鞋下面长出了一个影子,就像有人不小心打翻了一瓶墨水,不停地往外蔓延,不一会儿就勾勒出一个曼妙的女人剪影。

那影子好像有生命一般,慢慢地立了起来,见风就长,从一片薄薄的黑影鼓成了人形。

“影子”抬起纤细的手,摘下自己的脑袋,与此同时,它的心口处突然多了一抹血红色,然后,以那里为中心,整条裙子都被染红了,如摇曳的血色玫瑰。

“影子”身上的黑色渐渐褪去,显露出青白的皮肤。

她穿上高跟鞋,不远不近地跟在一行人身后。

玻璃墙外的人形黑影撞击的声音太响,根本没有人发现,在他们的脚步声里,混进了另一个“人”的脚步声。

走着走着,旗袍女人忽然感觉背后一凉,紧接着,有什么东西往她的耳朵吹了一口凉气,她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妹妹,我找到你了……”

“嘻嘻……把心脏还给我好不好?”

旗袍女人一下子炸了毛,头也不回,直接推着季思危的轮椅,脚底生风地冲向玫瑰花坛,发出一种差点掀翻屋顶的尖叫声:

“我不是你妹!你妹在二楼!”

“你这个憨憨!”

“命姐快跑!千万别回头啊呜呜呜!”

阿命走在他们前头,听到旗袍女人歇斯底里的警告后拔足狂奔。

季思危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受到了一波灵魂漂移,一脸茫然地抱着棒球棍和玻璃罐,飞快地回头看了一眼。

大束大束的黑发像某种活物,涌动着奔袭而来,一张惨白的笑脸若影若现。

更远一点的地方,穿着红裙,没有头颅的女人正踩着高跟鞋,优雅地走向他们。

因为副本失控,原本只有午夜之后才出现的时初竟然被引出来了。

疯长的黑发纠结在一起,变成数把巨大的利刃,狠狠地向着旗袍女人的后背劈了下去。

“姐,跑啊!”

心脏漏了一拍,季思危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只能让旗袍女人丢下他躲开。

“小心!”阿命也看到了这一幕,脸色蓦地一沉,刹住脚步,握住匕首正打算杀回去。

然而就在这时,季思危怀里突然冒出一点红光,什么东西极快地跃出毯子,蹿上半空,射向时初。

那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木偶男孩,穿着红色背带裤,只有巴掌大小,玻璃珠一样的眼睛栩栩如生,只见他像有生命那般,在空中张开双手,一张暗红屏障随之伸展开来,及时挡住了那些利刃一样的头发。

黑色的怨气与男孩散发出的火焰一般的红雾剧烈碰撞,整个玻璃花房顿时震颤起来,时初脚下的砖石寸寸碎裂,四处飞溅。

趴在玻璃墙上的人形黑影数量剧增,它们似乎更兴奋了,奋力在震动的玻璃墙上攀爬,向着时初的方向聚拢。

玻璃上布满纵横交错的裂纹,看起来不堪重负。

旗袍女人抓紧时间,带着季思危迅速撤离了危险现场。

“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