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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里什么都有 山栀子 4686 字 2023-09-06

gu903();他的气息近在咫尺,拂过她的脸颊耳畔。

“可是,”

逐星退开些许,他们之间也不再有那样近的距离。

“可是云殊,你会活得很辛苦。”

正如晏灵川所说,因为寒症,慕云殊的长生,反而成了他的枷锁。

对于他来说,活着只会是一件比死还要痛苦的事情。

因为他的寒症如今已经药石无医,如今还能依靠着一些药物短暂地压制下来,可一种药用得多了,是会产生抗药性的。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陶老先生一直在为慕云殊更换药方子的原因。

因为一副药喝得多了,便不会再对他起任何作用。

他的生命越长久,消耗的药物就越多,直到未来的某一天,所有的药物再也没有办法对他起半点作用,那么他就只能依靠自己生生地去捱过寒症病发的每一刻。

逐星没有办法去体会他的痛苦。

但她只要是这么一想,就会觉得很难受。

那么苦的药,那样折磨人的病症,将伴随他此生,生命不尽,折磨不止。

“我不想这样……”

逐星的眼眶有些热,但是她揉了揉眼睛,生生地忍了下来,“云殊,我想让你好起来。”

她就蹲在他的面前,望着坐在廊椅上的他时,她忍不住握紧了他的手。

“就算是长命千千万万岁,那也要一直健健康康的呀。”

她开始掰着自己的手指头,“每天喝那么苦的药,还要忍受那么疼的折磨,你现在说得很轻松,说不定哪天你就会觉得还是死了的好……”

她撇着嘴巴,开始碎碎念。

慕云殊似乎是有些发怔。

他好似是在看着她的,可他看着她的那双眼睛时,却又好像有些恍惚,神情思绪也不知道飘去了哪里。

她的目光像是一簇细微的火苗,令他在这短暂的一刻里,心口滚烫。

或许是这样炎热的天气自然而然地令人心生燥热,

心头忽然的意动,令他忽然垂首凑近她。

这是比方才额头相抵时,还要近的距离。

逐星原本嘴里还在念着些什么,见他忽然凑近,她忽然就忘了自己要说些什么了,她眨了眨眼睛,连呼吸也不敢了。

他们贴得很近。

他的唇离她已不到一指的距离。

“死了有什么好的?”他像是在笑。

那么近的距离,逐星慌乱间,只瞥见他眼睛微弯的弧度。

他的语气总是那样认真又专注,像是在真的在等她回答这个问题似的。

“逐星,”

他唤着她的名字,莫名带了几分显露分明的亲昵。

“我现在,已经很满足了。”他说。

因为那颗药丸,他拥有了永恒的生命,在沉睡了一千年的岁月后,再一次找回了他的逐星,甚至是再一次见到了他的老师……

虽然老师已经历经转世轮回,早已忘却前尘一切。

这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他记着就好。

当初的师恩似海,如今的父恩如山。

因为活着,他才能够等来这样的一天,才能够重新找回他的逐星。

“云……”

逐星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他忽然吻住了嘴唇。

她瞪大双眼,睫毛不停地抖啊抖。

他早就想亲她,却又迟迟未动,而此刻心头脑海无数情绪涌上来,他的那份隐忍克制终究还是土崩瓦解。

他抵着她的唇瓣,温柔辗转,小心翼翼。

逐星也仅仅只是愣了那么一会儿,然后她的眼睛里就多了几分光彩。

在慕云殊想要退开的时候,她一急,竟然咬住了他的唇瓣。

“……?”

慕云殊只觉得唇上一痛。

他薄薄的眼皮细微地跳动了一下,眼尾有浅薄的红晕染开来。

这样一张如画的颜容,到底因为此刻浮现的微红而多了几分致命风情,令人只一眼,便不由心神晃荡。

逐星晃了晃脑袋。

然后他就被她捧住脸,又被她亲了好几下唇角。

慕云殊被亲懵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总觉得好像事情不该是这么一个走向才是……

“云殊,我想去问问晏灵川,他的办法到底是什么,好不好?”她开始在他怀里耍赖。

慕云殊木着一张脸,“不好。”

“云殊……”逐星摇晃着他的手臂,声音拖得很长很长。

慕云殊给她梳好的发辫,此刻也因为她在他怀里蹭来蹭去耍无赖的种种举动而变得凌乱了许多,甚至有一缕乌发散了出来。

头发看着毛刺刺的,跟个小刺猬似的。

她又想去捧他的脸。

慕云殊察觉到了她的企图,直接伸手扣住了她的下巴,然后松手之际,他又用手指戳着她的脑门儿,把她凑过来的脑袋推远了那么一点点。

“……好。”

他还是妥协了。

第34章星芒阵法

慕云殊的寒症已非普通药石可解。

但若是他能够找到吸收灵气的方法,修炼自身,或可借由灵气将自己身体里的寒症彻底根除。

这便是晏灵川所说的办法。

“这个我也知道啊!”逐星瞪他,“你是不是在耍着我玩儿?”

她还记着他把自己的衣服烧出一个小洞的仇,这会儿她伸出两根手指,手指头有一簇火焰凭空乍现。

“我给他输送灵气的时候,他的识海就像是一个无底洞……”

逐星闷闷地说。

就好像她将一颗石子扔进一汪死水里,激不起半点水花。

“意料之中。”

晏灵川点了点头,又吸了一口气,吹熄了她手指间的火苗,然后对她笑了笑,说,“灵气须得是他自己的灵气,才会对他起作用,你便是将你这一身的修为都给他,也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

“可是云殊他就是没有办法吸收灵气啊。”

逐星烦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耷拉下脑袋,“他是个凡人,原本就没有修炼过,又怎么能引得来灵气……”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可以借助阵法?”晏灵川坐在院子里的凉亭里,一手撑着下巴,正望着坐在他对面的逐星。

阵法?

逐星听他提起阵法,脑海里顷刻间就浮现出了老太监那张满是皱纹的脸。

她把嘴巴里的那颗糖咬碎,愤愤地说,“想过啊,可是阵法邪得很,一着不慎就很有可能会忘掉本心,陷入魔障。”

学习阵法是比修仙练道要容易得多,即便生来只是□□凡胎,也同样可以借助阵法去获得跟术法相似的力量。

但那终归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可它同样也能帮慕云殊彻底摆脱寒症的痛苦,甚至是帮他获得更强大的力量。”晏灵川往嘴里扔了一瓣橘子。

“阵法其实是个好东西,不过就是用它的人大多数都因为控制不住自己的贪念,入魔也是常有的事情。”

“但你口中的那个应琥……”

晏灵川的语气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他当年得了我的灵药,我原以为这样的人修习了阵法,应该会被阵法吞噬地连渣都不剩,原地入魔才是,可这红丝上的气息,却又并非是妖魔的气息……”

千年之前,九重天仍屹立在凡尘的穹顶之上,与这尘世里的千万繁华相隔着整整七十二重的结界。

他在天河边喝醉了酒,那颗药丸从他指间掉落下去,直直地穿过了重重结界,落入了人间的某一处。

到底落在了哪儿,落在了谁的手上,晏灵川也不清楚。

凡世红尘千万丈,浩大无垠。

他也懒得再找。

那天在医院里见到慕云殊的刹那,晏灵川就感知到,当年他丢失的那颗灵药,原是被他吃了下去。

他以为那灵药原是被慕云殊得了去。

直到他听到逐星提起一个叫做应琥的人。

就是这个人,费尽心力得到了他当年丢失的那颗药丸,后来却又因为千年前那位帝王的算计,最终导致慕云殊阴差阳错的,吃下了那颗灵药。

应琥将慕云殊锁在地宫的冰棺内千年之久,依靠他作为媒介,获得足够的灵气,使得自己的阵法变得越来越强大。

直到他束缚慕云殊的阵法损毁。

晏灵川只是掐指一算,就知道这个叫做应琥的人身上,究竟背负了多少血债,那可真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数字。

他原以为这样的人应该会有诸多贪念,并因此而坠入魔道才是。

可此刻他手腕上的那一缕红丝上,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魔气。

应琥分明还是一个人,一个依靠阵法和鲜血而延长了千年生命的凡人。

“本仙君活了数千年,还从未见过有此等心志的凡人……”晏灵川不由地感叹了一句。

“他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晏灵川说,“你不妨让慕云殊考虑一下,修习阵法。”

“应琥修的阵法鲜血与灵气并用,这样的阵法会使他在短时间内就能够获得更多的力量,但他这个太血腥了,不太适合你那病秧子。”

说着,晏灵川就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本书来,扔到逐星的面前,“这个,是本仙君多年的珍藏,你拿回去让他学。”

逐星拿起来一看,竟是一本阵法典籍。

“你为什么会有这个?”逐星捧着那本书,好奇地问。

神仙拥有仙骨,仙灵之气从仙骨生长出来之时就自然而然源源不断,那是超越所有自然的无上力量。

神仙哪用得着修习阵法。

“我虽然用不到,那也可以收藏着玩儿吧?这书还挺有意思的,你拿回去让他瞅瞅。”晏灵川说着就又剥了一个橘子。

他说这话时,语气故作轻松,看似随意,可他垂着眼帘时,那双眼睛里的神情却有些灰暗。

谁也不知道,

如今摆在逐星眼前的这本书,亦或是当年被慕云殊吞下去的那颗灵药,都是他千辛万苦,甚至是折损了几百年修为,才换来的。

当年他是那么努力的,想要留住一个人。

可这数千年如一日的心愿,到底还是落了空。

而他当年拼了命得来的这两样东西,竟一前一后的,都归了眼前这个小画灵最在意的,那个病秧子。

“真是便宜他了……”晏灵川啧了一声。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又道,“你放心,我这阵法同应琥的不一样,对于慕云殊来说,这是再适合不过他的东西。”

这世间的灵气有千万种。

而世人总是会忽略一种东西。

那便是烟火气。

烟火气是这尘世里最为普遍的一种飘忽如云的东西,有人的地方,就有烟火气。

不同于夺去逐星一半灵力的应琥,慕云殊是一个纯粹的凡人。

所以修习这样的阵法,将烟火气淬炼转化成自己的灵力,这应当是最适合他的法门。

更何况,

慕云殊虽只是一个凡人,却又是这世间不可多得的画才。

旁人修习阵法,或许要遍寻山川才能获取灵气,而他不一样,他笔下的每一幅画都仿佛能够自蕴灵气一般,意韵高绝而灵气馥郁。

烟火气能令他找到修习阵法的法门,而一旦找到这个法门,他将不受任何灵力的限制,甚至成为晏灵川都无法想象的存在。

因为是他赋予了他笔下山川万物鲜活生机,万种灵气,所以他的识海才会深如长渊,不可窥探。

或许他的识海最深处,本就封存着隐秘而强大的力量。

如果说,当晏灵川将那本阵法典籍交给逐星的时候,还仅仅只怀揣着这样的猜测,那么在慕云殊真正开始修习阵法的时候,晏灵川便更加确信了他之前的这个猜测。

院里清幽,老槐树的枝叶遮掩了大片的阳光,浓荫如碧。

晏灵川眼见着那个戴着金丝眼镜,面色苍白,却姿容隽秀的年轻男人的手中有耀眼的银色星盘正徐徐转动。

淡色的气流涌动着,吹开他额前的碎发,吹得他睫羽微颤,在最炽烈的阳光与星盘散出来的光芒交织的那一刻,

他的轮廓都好似被笼上了一层浅淡的薄纱。

却仍旧,好看得令人心悸。

逐星趴在廊里的栏杆上,定定地望着这一幕,望着站在池塘边的他,忍不住晃了晃神。

她忍不住笑了两声。

旁边的晏灵川听见她的傻笑声,偏头又瞧见她双手捧着脸,正望着那边的慕云殊,他扯了一下嘴角,干脆拿了面前桌上的苹果,也没什么顾忌的,拿过来就啃了一口。

慕云殊手上的星盘,里面是银色的光芒勾勒出的,是九芒星的形状。

六芒星在其中顺势转动着,而星盘外部由神秘符纹组成的星盘则反势转动。

短短五日,他就已经能够操控阵法的星盘。

纵然晏灵川心里很清楚他的天资,但此刻亲眼所见,他还是难免惊叹出声。

“依照你这速度,怕是要不了多久,你的寒症就可以彻底根除了。”晏灵川啃了一口苹果,说道。

最多一年,他或许就可以免受寒症的折磨。

慕云殊闻言,偏头瞥了他一眼。

见他坐在逐星身旁,和她几乎是同样一种姿态,趴在栏杆上望他,慕云殊收回视线,再懒得看他一眼。

手指微动的瞬间,

他手上的星盘转动着,银色的流光飞出去,牵引起凝碧般的莲叶上那一滴露水在落入他指尖的刹那,幻化成了一只蝴蝶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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