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短发,就相貌来说确实与现在的麻宫瞳十分相似。
“幼年时的麻宫瞳么?”北川寺沉默了一会儿,又看向她们。
“唔——”麻宫瞳听了麻宫永世这话后,嘴巴嘟起:“只要永世姐姐不告诉宗方爷爷,他也绝对不知道的啦,冬子婆婆也不会让我进禁闭室的。”
“姐姐当然不会告诉家主大人。”麻宫永世伸出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捏了捏麻宫瞳肉乎乎的小脸,又继续说道:
“你这次过来又想干什么?我先说好,玩具、零食那些我可没有,姐姐能去的地方也很少。”
“我才不要那种东西呢!”麻宫瞳嘴巴不满地翘起来:“上次过来看永世姐姐的时候,永世姐姐不是说好要给我讲故事吗?”
麻宫永世微笑着点头:“是有这一回事。”
她刚想继续说话,随后明亮的大眼睛一凝,整个人突然转过头来看向北川寺的方向!
是的。
她锐利深邃的目光似乎跨越了悠悠的岁月,停留在了北川寺的身上。
北川寺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在自己身上扫视打量的目光。
麻宫永世看了北川寺好久,等到麻宫瞳等不及抓住她的衣袖来回摇摆后,才勉强将视线收回。
她脸上浮现出一抹悲哀之色,发出一声幽幽叹息:“原来……这就是麻宫家最后的末路吗?”
“永、永世姐姐……”麻宫瞳看着麻宫永世一副黯然神伤的神情,有些担心地揪住了她的袖袍。
“没事的……没事的,不是还要给瞳讲故事吗?我不会食言的。”
麻宫永世揉了揉麻宫瞳的小脑袋,语气放缓:“这一次,我就给瞳讲一个青年男性与常年被幽禁的……巫女的故事。”
伴随着麻宫永世柔软的声线,一个故事在她的讲述下,缓缓展开。
在山上的神社有这样一个巫女。
神社中的神官对她寄予厚望,无数人尊重她。
就连村中德高望重的长辈见到她,都要恭恭敬敬地叫她一声大人。
巫女无悲无喜。
她有着自己的职责。
被幽禁在神社中的巫女啊——有一天在路过花池的时候,见到一位青年。
就在樱花树下。
青年对着她笑。
巫女心跳急促,匆匆逃开。
回到房间中,她再也无法静下心来,杂念上浮,心绪紊乱。
她知道,自己已经爱上那位青年了。
“……”
说到这里,麻宫永世突然停下话头。
“永世姐姐?就只到这里了吗?”麻宫瞳奇怪地看着麻宫永世,不理解地眨了眨眼睛。
“瞳,姐姐今天已经有些太累了,你先回去吧,免得家主大人过来了。”麻宫永世带着一抹笑靥,蹲下身子看着麻宫瞳。
“……喔……”麻宫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担心地看了一眼麻宫永世:“那永世姐姐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北川寺目送麻宫瞳的残像走到门口处消失,随即又看向端坐在书桌前的麻宫永世。
麻宫永世目送走麻宫瞳后,深深地叹息着。
她抬起手中的毛笔,一字一句地在纸上写上一句话。
写完后,她将纸放入白菊花纹上着锁头的盒子中。
做完这些后,麻宫永世又当着北川寺的面,将钥匙放在旁边书柜顶上。
她再度深深地看了一眼北川寺的方向,对他微微点头。
——
残像如潮水一般退去,蜡烛也不觉中熄灭。
北川寺更像是做了一个梦。
“魂引之仪式中也有佼佼者,灵感强大的巫女甚至能隐约看见未来……”
北川寺不明白麻宫永世究竟看见了什么,但她刚才的做派,却有一种十足地看见自己的感觉。
他走到书架旁边将钥匙取下来,接着从抽屉里将布满灰尘的白菊纹路的盒子取出。
他没有丝毫犹豫地就将盒子打开。
泛黄的纸张正静静地躺在其中。
上面留着娟秀的笔迹。
‘中庭,柩之间。’
“柩之间……”
北川寺目光一闪。
这应该是看见了什么的麻宫永世给自己留下的提示。
“就算把麻宫本家的末路告诉村中的人,仪式也还是要开展……而且刚才的那个故事……”
北川寺不觉得麻宫永世会那么闲着给麻宫瞳讲述一个毫无相关的故事。
神社的巫女……被幽禁的巫女。
要知道,神驻村中也有一个神社。
神驻神社。
她如果说的是神驻神社中发生的事情……?
“那么这个巫女究竟是谁?她是不是在接下来的仪式中拥有非同寻常的地位?”
“可如前面所见到的资料以及麻宫永世自己那一句‘姐姐能去的地方也很少’来看,她应该也处于禁足的状态。”
那么她又是如何知道的?
只是靠巫女的灵感?
这未免也太……
北川寺眯起双眼。
或许要知道这一切,那他就必须要去一趟‘柩之间’。
若是北川寺没有记错,中庭对面有一扇高耸而起的厚实铁门。
那应该就是通往柩之间的大门。
第一百一九章麻宫菜月
北川寺已经差不多可以确认镇魂双子的其中一人就是麻宫永世了。
毕竟能够跨越如此长的时间轴给自己留下线索,麻宫永世必然不能以常理而度之。
麻宫瞳为何会在九年前突然前往东京,这里面肯定还有隐情。
而要弄清楚那些,就必须先前往‘柩之间’。
北川寺跨过自己打出来的坑洞,走到二楼。
他刚想直接走去一楼,二楼右手边的甬道处却传来了阵阵女人哀怨的哭声。
这音调回荡在整个回廊中,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回响。
北川寺原本向下走去的动作停下,他思索了一会儿,手中的兼定闪烁而出,整个人不急不缓地走向右边的甬道。
右边的甬道按道理来说也应该与左边甬道的长度差不多,但不知为何,手电的光打过去,却被黑暗给完全吞噬,什么都看不见。
他手电一侧,映照在灰白的墙壁上。
在贴着墙壁的深处,有一扇和式拉门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拉开,而哭声,也是从中传出的。
北川寺下意识地将双瞳附着上死气,与此同时瞥了一眼剩余的死气总量。
死气余下还剩65点,足够他继续挥霍。
既然如此,北川寺脚下一踏,直接冲进房间当中。
他的想法很简单,进去不管看见什么不废话先直接上兼定砍一刀。
争取打对方一个开门杀。
北川寺一冲进房间就闻到一股恶心的臭味。
这有些类似于人体脂肪燃烧的气味让他大皱眉头,但他动作却没有停下。
手电筒的竖状光扫过。
哭声隐藏在一座泛黄的纸屏风后面!
北川寺二话不说一脚踹翻屏风,手中的兼定闪烁着寒光——
但面前的只是一个残像。
没错。
只是单纯的残像。
那是一个穿着白衣和服的女人。
只不过白色的和服已经被斑斑血迹给染红。
头皮顺着梳子的插入,梳落的动作一块一块地脱落掉下,血流不止。
但这个女人却依旧痴痴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她一边哭,一边又笑,她抬手梳头发的力气也很大,乌木梳子狠狠地插进自己早就脆弱不堪的头皮中,接着狠狠地往下拉去!血液四溅之下,就仿佛脑袋都不是自己的一般。
白衣和服的女人残像就这样背着北川寺,用力地梳着头发。
北川寺似乎还能从她那哭笑着的呢喃之中听见低声的咒怨:
“良……良……你究竟什么时候会再来看我呢?”
“良……你不是说过最喜欢看我梳头发的样子吗?这把梳子也是你送给我的……可是为什么——”
刻骨铭心的爱意化作恨意。
女子最后的呢喃声中,分明已经带上了怨恨:
“为什么不来看我呢!?良?”
这句话落下,残像也随之破碎消散。
北川寺这才看清梳妆台周围的景象。
那是密密麻麻的……用指甲撕裂,用乌黑血迹留下字眼和室榻榻米。
在榻榻米上不仅洒满了连着头皮的枯黄头发,还写满了大小不一的残缺字句。
‘麻宫家空一天了,再也没有人管束我了——我又能等到你了吧?良?’
‘麻宫家连续空荡荡第二天……今天也是没有任何人打扰的一天,良,快来见我吧?对了,良送给我的梳子我弄丢了,我得找到它才行。’
字迹隔了一行。
‘梳子找不到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不来见我?良!良!你难道不喜欢我了吗?我明白了……肯定是住在柩之间的那个混蛋勾引走你了吧?梳子肯定也是她……该死该死该死!我一定要……我一定要……’
‘第四天。厨房里面的东西被我吃光了。我明白了,我应该是被麻宫家舍弃了吧?他们都离开了,没有人管我了!哈哈哈!对!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了!我可以和你在一起了,良——’
北川寺继续打着光线往下看去。
这一次已经没有日期的记载,只有单一重复且连着写成一片的疑问句。
‘为什么还不来?为什么还不来?为什么还不来?为什么还不来?……’
从这些字句上可以清楚看出住在这里的麻宫菜月已经彻底疯了。
但是麻宫菜月前面留下的字句又让北川寺有些困惑。
麻宫家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才会将陷入半疯狂状态的麻宫菜月一个人留在家中呢?
从上面可以看出,麻宫菜月一个人在麻宫家生活了很久,麻宫家厨房里面所有的东西都被她吃掉了。
麻宫家为何上下一家,连佣人都不留下,出去如此之久呢?
北川寺打着灯光继续看下去。
这次的字迹不知道为何清楚了很多,也整齐了很多。
但看着这一行语句,北川寺却觉得浑身不对劲。
他继续看下去。
‘麻宫家今天来了一位客人。’
‘我最爱的良。’
‘他穿着奇怪的衣服,还背着一个背包,一个人探索着麻宫家——他是来找我的吧?我好高兴。’
‘他看着我留下的字……我真的……好想吃掉他啊!!!!’
看到这里,北川寺只觉得浑身汗毛乍起,整个人突然向前一个翻身!
不知在何时,北川寺背后已经站着一个女人。
那是一个满头乌黑脓水,头皮脱落得接近差不多的女人。
她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没有眼白的双眼的视线转过来直勾勾地盯着北川寺——
北川寺能感觉到她那如刀子一样锋利的视线。
“良……”
女性怨灵嘴边泄出一丝满足而怨毒的叹息声,整个人向黑暗中退去。
但对方并没有离开,北川寺能够清楚地感应到黑暗中恶意的视线。
北川寺下意识地向后退去。
随后他整个人一顿,脚踝处突然传来一阵刺骨的凉意!
北川寺向自己脚底看去,发现不知何时,女性怨灵在榻榻米上露出半个身子,那细长变形的手掌正狠狠地捏住了他的脚踝!
见她作势要拧断自己脚踝的样子,北川寺冷哼一声,死气缠绕在自己的脚踝之上,手中的兼定如泄地银水一般抹过对方的双眼!
噗嗤——
乌黑液体四溅之中,女性怨灵整个人向后仰去,发出凄厉的叫声!
第一百二十章锁
北川寺挣开对方的束缚,整个人踏步向前,随后矮身,双手抱住麻宫菜月的脑袋,膝盖狠狠地撞击在对方的脸面之上!
嘭!!!!
灵体炸裂!
无数黑雾从北川寺的指缝中溢散而出。
但这些黑雾并没有就此消失。
在北川寺的注视下,黑雾一阵蠕动,竟然又组成一个完整无缺的麻宫菜月来。
只不过比起刚才,这个麻宫菜月要虚幻许多。
但下一刻,北川寺手中的兼定就已经划过了对方的脖子。
灵体再度四溅——
但麻宫菜月却依旧没有消失,黑气又是一阵蠕动。
北川寺瞅准时机,在她差不多完整出现成型的时候,兼定闪烁着幽幽银光,将对方的脖子剖开。
这样的过程差不多重复了有三次,麻宫菜月才哀嚎一声,那惨白变形的脸上流露出一抹解脱之色。
她声音悠远地叹息道:
“良——你终于来了。”
麻宫菜月在临死之前都依旧在等待着那位名为良的男子前来,但直到她满怀怨恨地死去,那位良都没有前来。
麻宫菜月那残破音节落下的同时,浓厚的怨念也随之散开——
gu903();西九条可怜这个小家伙跳出来似乎想要吸收这些肉眼可见的怨念,但那些怨念却像是完全没有受到可怜的吸引一般,渗入地板之下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