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睡觉的时候没注意,窗开了一条缝,吹了一晚上的风。
现在有点咳,头有点晕也正常。
……吧?
“给我等着。”撂下这句话之后,俞冕挂了电话。
江淮沙哑的声音就像一根针刺在他心里。
俞冕不再墨迹,几分钟就赶了过来。探手试了试江淮额头温度,说:“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江淮额间微凉,却摇头,忍着咳嗽的冲动道:“不去,我没病。”
这还没病呢?
俞冕就纳闷了,江小淮怎么突然这么犟?
“谁说你有病了?”俞冕妥协道,“我,是我行了吧?我有病。我们江小淮愿不愿意陪俞哥去医院?”
江淮:“……”
这傻逼哄小孩儿呢?
“不愿意。”江淮拒绝道,“还去不去学校了俞哥?快六点五十了,过了就进不去了。”
俞冕下意识道:“谁说进不去?”
“不是你吗?”江淮脑袋有点昏沉,却没忘俞冕之前说的话,“第一次去学校路口遇见,等红绿灯的那次。”
俞冕:“……”
想起来了。
那不是在诓江小淮么?不然他会上他车?
这他敢说?
妈的。
俞冕只能草草结束这个话题,去医院这事儿就作罢。
“我不经常生病,”江淮压抑着咳嗽,感觉俞冕有点生气,拉着俞冕的衣袖说,真心诚意保证:“我知道自己的身体,俞哥。”
俞冕低头看一眼,没应声,却腾出一只手握住他冰冷的指尖,揣进兜里。
到学校的时候还不算晚。
江淮眼睁睁地看见俞冕进小超市买了只保温杯,然后接满了热水,出来冷着脸塞进他手里:“揣着。”
江淮:“?”
“多喝热水。”俞冕缓和了点脸色,含着点笑意:“对身体好。”
江淮:“……”
出现了。
直男语录:多喝热水。
江淮昏昏沉沉地想。
“就知道让我心疼。”俞冕还是舍不得真对江淮生气,叹了口气搂着江淮往教学楼走:“太冷了,揣着。待会儿真不舒服哥哥再带你去医院。”
江淮心里冷笑一声:“热水包治百病。”
“……真当热水是神药了?”俞冕屈指弹了一下江淮额头,狎昵地捏了捏他的后颈肉,“今天跟哥哥杠上了是吧,小杠精?”
大概是感冒的缘故,江淮反应有点迟钝。
心里清楚他该是什么样,却无法控制,思维已经严重受到影响。
“俞哥。”江淮慢吞吞地说,斜抬起眼看俞冕。
说话间李敬一众人从他们身边经过。
李敬看着这两人什么姿势就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只有其余人挥手对俞冕打招呼。
俞冕边对他们点头边留意江淮:“怎么了?”
“‘小杠精’——怪恶心的。”江淮缓缓开口,“能不能别这么恶心?”
江淮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能让李敬听见。
李敬在前面已经快笑疯了。
你俞冕也有今天。
“……”俞冕一口气梗在胸口差点上不来,险些心肌梗塞。
搭在江淮肩上的手抬起来摸了摸江淮的额头,俞冕皱眉:“没发烧啊。”
生个病影响这么大么?
江淮打掉俞冕的手:“没有。”
李敬笑得前俯后仰。
然后被俞冕经过他时满是杀气的眼神给吓得憋了回去。
江淮感冒之后脾气突然变得很大。
俞冕面对这样的江小淮不敢怒也不敢言,生怕惹他不高兴让他更不舒服。
平生第一次感觉手足无措。
上课的时候,江淮时不时握拳抵在唇边,刻意压低咳嗽的声音。
课堂被不停响起的闷咳声打断,蒋茂森忍不住放下教材,关切地问:“江淮今天感冒了?”
眼前的文字已经出现了重影,江淮头重脚轻地,脑子转不过来,思考问题也颇有点费劲,半晌才慢腾腾道:“好像是感冒了。”
“实在挺不过去就去医院。”蒋茂森知道江淮的家庭状况,又不愿意再耽搁上课,捏着粉笔道:“我给你批假。一个人也记得照顾好自己,不要影响学习。”
“好的,我待会儿会去。”江淮乖巧应道。
俞冕:“……”
合着他提起就是不愿意去呗?什么仇什么怨要让江小淮赌上自己来气他?
操了,他什么时候惹到江小淮了——就因为他是俞妈?——这个称号简直就是对俞哥的侮辱。
扬帆刚转过头想看看江淮就被俞哥的脸色吓得转了回去,戳了下赵灿灿递给她一张纸条:这俩吵架了?
赵灿灿不想理他:……就算吵架也很甜滋滋,单身狗就不要掺和他俩了谢谢。
“俞哥。”江淮余光扫到一直拧着眉的俞冕,迟钝的脑子突然就灵光了,带着鼻音可怜地说:“我冷。”
带着可爱鼻音的嗓音又软又糯,直接给俞冕一个暴击,瞬间就破了功。
算了,俞妈就俞妈。
他乐意。
俞哥很生气,但是江小淮一示弱,一有撒娇的意思。
俞冕(立即抱住江小淮):噢抱抱我的小宝贝。
我也想粗长来着,但我今天坐了一下午的车,搬了很多东西,现在腰酸背痛+头晕脑胀眼花……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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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很冷?”俞冕把江淮两只手握住,手中的凉意让他不禁皱起了眉。
双手被暖热覆盖包裹,江淮点头说:“很冷。”
岂止是很冷,江小淮都快冻成冰块儿了吧?!
俞冕伸手突袭他的腰侧,厉声问:“你就只穿了校服?”
“不是啊,”江淮勉强维持着清醒,吸了吸鼻子,鼻翼两侧出现细细的褶纹:“里面还穿了一件毛衣。”
手捏了捏江小淮的腰,手感和之前一样,压根就摸不出来那件毛衣。俞冕怀疑地审视着他:“……当真?”
这跟没穿有什么两样?
“白色的。”思维重新绞成浆糊,江淮哼哼唧唧:“不信我脱给你看。”
俞冕:“……”
江淮抽出自己的手,“兹拉”一声拉下校服拉链,手已经捏到了衣角,作势要脱。
俞冕阻拦不及:“……”
我靠。
江小淮生个病这么刺激?
俞冕连忙按住江淮的手,圈住他的头直视他的眼睛,深吸一口气:“别别别,回去再看,宝贝儿,你清醒一点。”
今天的温度其实并没有俞冕说的那么冷,江淮穿得也不算薄,按理说不该还这么冷。
俞冕又试了试江淮额头,温度比之前升了一点。
“还冷?”
江淮“嗯”了一声。
这两人头对头的,动静有点大。
蒋茂森在讲台上火冒三丈。
“麻烦后面的两位同学注意听课。”蒋茂森剐了一眼俞冕,怪腔怪调道:“上课期间不要调情。”
俞冕充耳不闻,脱下外套披江淮身上:“穿着。”
江淮捏着袖子穿好俞冕的外套,抬起头搭着眼皮,重重地点头,然后转头一脸严肃地推开俞冕,认真地说:“不要调情。”
这前言不搭后语的。
——明明之前还是他自己可怜兮兮说冷乞怜求抱。
估计江淮清醒过来回想起这段要羞愤欲死。
被用完就丢的俞冕丝毫不生气,甚至还很想看江小淮知道后是什么反应。
他踢了脚杨帆的椅脚,发消息问:学校之前安排的监控装了吗?
扬帆:?
扬帆:之前太多人反对,被搁置了。
扬帆:俞哥你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谈小情爱。
俞冕:操了,学校竟然还会考虑学生意见?
可惜。
扬帆眼角一抽:有监控你们还谈得了恋爱?
俞冕:爸爸会怕这个?
扬帆:……
俞冕:崽啊,爸爸对你很失望。
扬帆甚至能想象出俞哥那种语调,那种不屑:哦。
“咳咳——”
压抑的咳嗽声瞬间吸回俞冕的注意,见江淮正边听课边弓着身趴在桌上捂着嘴咳,俞冕一脚蹬开陪聊的扬帆。
扬帆:“……”
你妈的。
无几把语。
书上被江淮画了几个看不出形状的图形。
俞冕赶紧拿掉他的笔:“别写了江小淮。”
江淮神志不清,却不忘抢回去:“还给我,我还能学。”
俞冕:“……”
再不去医院人都要傻了,妈的。
俞冕再顾不上江淮反对,让扬帆和赵灿灿帮忙写请假条,拿到手之后就半搂半抱硬拖着江淮出去。
蒋茂森皱紧了眉,却没说什么,直接签了假条。
江淮上课状态完全不对,看样子病得不轻。要真出了问题,他还真挺麻烦。
“俞哥。”江淮缩在俞冕怀里,小声地喊。
俞冕低头:“怎么——”
谁知江淮骤然抬起头,“砰”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撞到俞冕的下巴,双双咬着牙倒吸一口气:“嘶——”
江淮被撞得头晕脑胀,下意识脱口而出:“我……”操。
声音戛然而止,最后的“操”被他吞了回去。
因祸得福,因为撞这么一下,江淮清醒了,稍稍停顿片刻,然后道:“我疼。”
“疼?”俞冕下巴也被撞得生疼,嘴里已经尝到了腥甜味儿,抬手揉着江淮头顶:“谁让你突然抬头?哥哥牙齿都差点崩了。”
“对、对不起?”江淮眨了一下眼睛。
俞冕:“……”
伸手捂住江淮的眼睛,俞冕严肃道:“不准拿眼睛勾人。”
江淮慢吞吞“哦”了一声。
这会儿刚第一节课下课,门卫大叔见俞冕拿着假条过来,表情跟白日里见了鬼一样,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才让他们通行。
俞冕叫了车去最近的医院。
在车上江淮又糊涂了,一直躺在俞冕怀里哼哼。
外套脱给了江淮,俞冕单穿着一件内衬,手心握着江淮的手,掌心逐渐滚烫。
江淮体温毫无征兆地升高了。
“江小淮?”俞冕拍了拍撑不住闭眼的江淮的脸,“别睡。”
江淮眼皮沉重,隐隐约约听见自己“嗯”了一声,又睡了过去。
俞冕对他没辙了。
最后下车的时候,江淮是被俞冕抱下来的。
——以抱小孩儿的姿势。
路过的行人投来奇怪的一瞥,被俞冕看一眼又飞快地收回去了,低下头裹紧衣服赶路。
江淮被折腾醒了,感觉姿势不太对劲,还没睁眼就开始挣扎:“别、别抱,俞哥。”
“不抱?”俞冕扬起眉,顺手拍了拍他屁股,“你这会儿能动?”
不说他手劲大,就说江小淮现在还病着,浑身没劲儿,能从他手中挣脱。
江淮扭了几下,真从俞冕手上滑了下来。
俞冕一时间没抱住:“……”
江小淮平日这么娇气,生个病就这么大劲了?打通了什么任督二脉?
“俞哥?”江淮扶着俞冕勉强站稳,“不去吗?”
俞冕半蹲着身,微扭过脸:“上来。”
江淮总算没有拒绝,俯了上去,圈着俞冕的脖子。
身上的温度险些烫伤俞冕。
俞冕心里憋着一股火,找不到地儿发泄。
“只是普通发烧。”医生看完江淮的症状,埋头写单子,边说,“问题不大。”
江淮坐在他面前,准备起身,却被俞冕按了回去。
俞冕皱眉道:“但他一直说冷。”
医生抬起眼,眼镜挂在鼻梁上,从镜框上方看他:“正常。”
“突然发热。”俞冕又说。
医生撕拉一声扯下单子:“之前呢?”
俞冕:“冰块儿你说冷不冷?”
“那没事。”医生见多了这种情况,把单子推到他们面前,说:“去拿药吧。”
“你看他这样子像是普通发烧?”俞冕反问,指着江淮:“都快烧傻了。”
医生:“……”
江淮:“……”
“哥哥,”江淮止住咳嗽,扯出一丝笑,说出的话却因为浓重的鼻音而显得黏黏糊糊,“我打你哦。”
俞冕:“……”
医生:“……”
“去打吊针。”医生终于认真考虑俞冕的话,扯回单子添了几个字,推了推眼镜,“要还没退烧让护士来找我。”
吊针?
江淮条件反射地皱了皱眉,迟钝的脑子里却什么也没反应过来。
直到护士给他捆上压脉带,拿出针头。
江淮才慌了。
针头!
我日。
江淮眼神慌张,找着俞冕的脸,惊恐地边咳边求救:“俞俞哥,救我。”
“别动。”护士看他不配合,秀气的眉拧在一起,长得这么好看还怕打针?
俞冕踮脚蹲在江淮脚边,顺着江淮的背,帮护士压着手,语气软了不止一星半点:“乖点,一会儿就好。”
俞冕捉着江淮的手,递给护士一个眼神:“可以了。”
江淮的手动弹不得,万万没想到俞冕不帮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护士的动作,只有针头推进去的时候微痛和沁凉让他脸细微地抽动了一下。
护士把针头推进血管,收拾了东西留下一句话才走:“滴完了记得叫我。”
“没事了。”俞冕抬头就看见江淮冷冷地看着他,心中打鼓,试探性地叫了一声:“江小淮?“
江淮闭上酸疼的眼:“我要睡觉了。”
妈的,狗俞冕。
哪天套你麻袋!
俞冕老老实实坐在江淮身侧的位置:“好好好。”
江淮说睡就睡。
俞冕安静地当一个靠枕,另一只没被压着的手点开了消消乐。
医院来往的人不少,也挺吵。
俞冕低头看了一眼,江淮正无意识地皱着眉。便放下手机,小心地托着江淮,原本江淮只是靠着的姿势变成了被他搂住的姿势。
——手捂住江淮的耳朵,头紧靠着他的肩膀,将噪音隔绝在外。
手指将紧皱的眉头抚平,俞冕终于长叹一口气,放下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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