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戛然而止。
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幕。
江淮似有所感地转头。
俞冕不知何时取下了耳机,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严肃得有些吓人。
赵灿灿被他看得咽了咽口水,往扬帆身后躲。
“笑得挺高兴是吧?”俞冕慢慢收好手机和耳机,揭开笔盖,对江淮勾手,“过来。”
江淮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过来江小淮,”俞冕说,“哥哥有惊喜给你。”
“……”
江淮僵住不动。
半分钟后,俞冕耐心告罄,一把搂过江淮的脖子,把他摁在桌上——
两分钟后,江淮耳根后的小猪佩奇新鲜出炉。
江淮:“……”我敲你妈!听见了吗!我敲你妈!
扬帆被亮瞎了狗眼还是想笑:“噗。”
江淮是真的又惨又搞笑。
俞冕的视线挪到赵灿灿身上,赵灿灿“唰”地一下举起双手捂住双耳根。
俞冕贼嫌弃地看着她:“你干什么呢?”
“防止你画我。”赵灿灿恶狠狠做了个表情。
“谁要画你?你好美?”俞冕说,“扬帆,把她给爸爸叉出去——”
扬帆:“……”
赵灿灿:“……?”
以为会怎么的江淮被摁着画了个佩奇。
江淮:就这?就这?
今天是短小枝枝OwO
第17章
江淮伸手去摸似乎还残留着笔尖划过时的触感的耳根,拿到面前一看,指尖沾染着点点墨水。
0.5mm的中性笔,这么短时间,墨水还没干。
“你画了什么?”江淮问。他看不见后面,只能求助扬帆和赵灿灿。
赵灿灿还没从俞哥给江淮画了个佩奇,而要选择把她叉出去的余韵中缓过来。
扬帆边“噗噗”笑边说:“佩奇,哈哈哈哈哈哈——”
“?”江淮看向俞冕。
那只粉红色的吹风机。
呵。
记住了。
江淮将俞冕的答题卷推回去:“你答题卡。看看?”
俞冕合上笔盖,将答题纸往桌肚里塞:“……不用了吧。”
自己的水平他能不知道么?
最后一缕明亮的光被吞没,外面的风雨更大,教室的玻璃也开始震响,引得班上的同学都分神看着窗外。
树梢被吹倒打到玻璃上的时候班上响起一阵惊呼。
然后就是兴奋的讨论声。
快下课了。
这种情况学校一般都会提前放学生回家。
“今天不能骑车了。”俞冕看着外面的雨势深深皱眉,突然想起来问:“江小淮,你带伞了吗?”
江淮从出神中回神,微微睁大眼:“嗯?没有。”
显而易见,江淮没有伞,家里也既没有人来接,也没有人来送伞。
“没有?”俞冕表情突然有些奇怪,嘴角细微地抖了一下,“那太……”
那太好了。
这话说出来前,俞冕看了一眼江淮,断了一下,换上一副为难的表情:“那太巧了,哥哥也没有伞。但哥哥……”有一件雨衣。
“俞哥,你没有伞吗?”扬帆转过头打断道,同时举起手上的伞:“我有多的。昨天忘了带回去了。”
俞冕:“……”
“爸、爸、有、雨、衣,谢、谢。”俞冕抬眼看着扬帆,一字一顿地说。
每个字都在让扬帆滚蛋。
扬帆手一抖,迷惑:“?”
赵灿灿捂脸,揪着扬帆的后衣领把他揪回来。
太没眼力见了,真的。
扬帆要是能追到女朋友,她赵灿灿把名字倒着写。
江淮眨了下眼:“雨衣?”
为什么俞冕会不带伞,只带雨衣?
对高中生而言,伞更方便一点吧?
“哥哥只有一件。”俞冕叹息一声,“待会儿一起走吧?挤一挤还是可以的。”
江淮想着家里的乖宝,答应了。
这会儿雷声这么响,乖宝可能被吓着了。
做什么也不能和猫过不去。
如他们所料,过了一会儿雨势小了一些,学校趁势把这些孩子放了。
俞冕抖开雨衣,裹在自己和江淮身上。
他比江淮高半个头,雨衣也挺宽大。但他们要想回去,江淮得相当于缩在俞冕的怀里。
“……”江淮突然后悔。
这傻逼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妈的。
可以临时反悔吗?
俞冕得偿所愿,感觉江淮突然动摇,虚搂住江淮的肩,带着江淮冲进雨幕中:“走走走,再等就走不了了。”
江淮:“……”想骂人。
扬帆和赵灿灿站在教学楼挡雨的地方,撑伞的动作呆滞,整齐划一,纷纷对俞哥的操作叹为观止。
赵灿灿赞叹摇头:“好手段。”
扬帆懊恼:“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赵灿灿竖起大拇指:“俞哥真的会。”
扬帆纳闷:“俞哥之前还找我帮忙来着,他这么会,这不是存心难为我吗?”
赵灿灿:“……”
“不,你误会了。”赵灿灿沉重地拍了拍扬帆的肩,“不是存心难为你,是他压根就没想过他追男孩子为什么要来找一个钢筋直男。”
钢筋直男,比钢铁直男还直一点。
赵灿灿硬憋着笑。
扬帆:“?”
骑不了车,出租车也拦不到,滴滴排队几十人。
南江苑离三中不是很远,江淮和俞冕所幸直接走回去。
但他们就算再瘦,到底也还是两个男孩子,而且因为某种他们都心知肚明的原因,他们的姿势有些别扭。
雨衣压根就没办法把他们两个人都挡住。
到江淮家楼下时,两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湿了。
江淮还好一点,俞冕总是有意无意地帮他挡了一些飘进来的雨,只是头发有点湿。
就是俞冕吧,有点惨。
背后干燥,前面就跟在水里滚了一圈似的。
江淮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主动说:“你先去我家擦擦吧。”
俞冕仰头看了看高耸的楼层,雨滴砸脸上生疼,然后脑一抽,正气凌然地说:“不了,我家离这儿不远,哥哥直接回去就行。”
江淮怀疑地问:“真能行?”
“江小淮,”俞冕挑眉说,“你觉得哥哥像不行吗?”
江淮:“……行吧。”
俞冕对江淮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
然后走到一半,傻了。
妈的为什么要拒绝??
傻了吧?
这么好一个知道江小淮具体住址的机会,就这么没了?!
江淮好不容易在家里的角落找到乖宝,抱着它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
不久之后雨势突然又大了,渐歇的雷声也重新在厚厚的云层中滚动。
乖宝浑身的毛都奓了起来,弓着脊背,叫声又凄惨又可怜。
江淮把它带回房间,安抚了好久。
叮咚——
俞哥哥:哥哥到了。
俞哥哥:你记得去洗个热水澡,刚才忘了说。
俞哥哥:别感冒了。
俞哥哥:别让哥哥担心。
江淮搂着猫趴在床上回他:知道了,谢谢。你也记得去洗个澡。
俞哥哥:咱俩之间提什么谢谢啊。
这句话江淮没有回,出神了一会儿,然后给章辰打了个电话。
章辰接电话的速度简直神速,张嘴就说:“有句话,其实我想问你很久了。”
江淮沉默了几秒,郑重地说:“爱过。”
章辰:“……谁他妈问你这个!”
江淮笑了一下,然后说:“这句话也是我想说的。”
章辰:“我,宁折不弯,谢谢。”
“……”江淮顿了顿,继续说,“我有件事给你说。”
章辰一听,兴致勃勃:“说说说。”
“算了,”江淮又后悔了,“你还记得我爸妈怎么结的婚吗?”
奇怪了,他们这些年听长辈说起江父江母年轻时的事的次数还少吗?
“记得啊,一见钟情呗,没多久结婚了。他们领证速度真的跟闪电一样。”章辰眼皮猛地一跳,倒吸了口气,“你问这个……对谁一见钟情了?还是想结婚的那种??”
江淮:“?”
“朋友,你脑洞挺大的啊。”江淮说,“我今年才十八,没谈过恋爱就先想着结婚了?”
有病吧。
章辰:“不是,那你突然问我这个干什么?”
江淮“哦”了一声:“也没事,就,觉得好像有人对我一见钟情罢了。”
江淮记忆一向不错,见过的人,尤其是俞冕这种连头发丝都长到江淮审美点上的,不会转眼就忘。
章辰:“???”
等等,刚才江淮说了什么?
突然找他说起他爸妈的事,就为了这个?
“无几把语。”章辰说,然后想了想问:“那你……想怎么办?”
江淮:“不知道。”
章辰又问:“男的女的?”
江淮:“……”
江淮挂了电话。
钟爱网上冲浪的章辰同学对着手机悟了。
是男的。
如果是女的江淮没有这么大的反应。
江父江母是一见钟情,但是这些年……
可惜。
章辰感觉自己明白了什么,又觉得自己什么也没想明白。
过了会儿江淮给章辰发消息:你之前想说什么?
章辰:哦——之前你用我的号做了什么?
江淮:没什么,就是队友太菜了。
——就是队友太菜了,不仅拖他后腿,还在队伍里乱喷,语言粗俗,所以江淮在他们被击倒后顺手补了两枪。
章辰发语音,愤愤说:“我他妈被这些小兔崽子追着喷,还反过来举报爸爸,妈的。”
江淮:“……”
记仇记到现在?
有趣。
“把他们ID发我。”江淮打开电脑说,“我们文明人就要采取文明人的方式,对吧?”
不骂人。
江淮顺手点了举报。
然后就准备退出来。
俞冕这会儿正在线,看江淮上线了点了邀请。
本来江淮打算拒绝,结果手滑,进去了。
队伍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洗完澡了江小淮?”俞冕嘴里咬着什么东西,说话含含糊糊的,“吹头发了吗?”
江淮:“嗯。”俞老妈子。
俞冕将咬着的东西拿走了,说话清楚了一些:“哥哥刚才想了一下——对了,明天放假,你有时间么?”
说话颠三倒四。
江淮直接问:“怎么了?”
“就是吧,哥哥回来反思了一下,我觉得学习还是很有必要的……”俞冕说了一大堆,“你学习的时候能不能带上哥哥?”
江淮下意识接道:“为什么?”
俞冕在那边轻轻笑了一下。
有点好听。
也有点苏。
江淮下意识抬手揉了揉耳根。
有点酥麻。
俞冕:“因为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
江淮:“……”
请问这位同学,你能找个像样的借口吗?这个也太假了点吧?
俞冕追问:“可以吗?哥哥可以给你补课费。”
江淮含糊地应了声,转移话题:“我作业还没写,先走了。”
俞冕:“?”
明天不就开始放国庆小长假了吗?今天就开始写作业了?江小淮上线只是为了签个到?这么自律?
不愧是他的学霸。
俞冕有些愁:“好。”
江淮关了电脑,打开电视。
手机沉寂了一会儿,突然疯狂震动起来,微信消息提示音接连不断。
是章辰唰唰唰地发消息过来。
章辰:那男的是谁?
-好看吗?
-给我说说呗?
-你喜欢他吗?
-你怎么感觉他喜欢你的?
-让我参考参考呗,我最近总感觉有人暗恋我。
-不然你帮我分析分析?
江淮:“……”
——这又是什么品种的傻逼?
俞哥:为什么爸爸追妻之路上有扬帆这块绊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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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江淮回:不知道,不清楚,别问了,再问拉黑。
章辰:……
好家伙,这么保密。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
江淮哪能就先告诉章辰那个人是谁。
章辰这个大嘴巴,他知道了,就代表一中的那群人知道了。
睡前章辰收到了江淮发过来的链接。
【孩子学习不认真,老想东想西的怎么办?——我家孩子总说班上有人暗恋他——多半是作业少了,揍一顿就好了】
章辰:“?”
放假第二天就是国庆节,晴空万里,无风。
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昨天下的雨很快就被蒸发干净,丁点也看不出来狂风暴雨的痕迹。
又开始热了。
江淮拉着窗帘搂着猫,窝沙发上吹空调。
一中的那些人好久没见到过淮哥,给江淮打电话:“淮哥,今儿出来呗?哥几个还好久没见过面了,怪想你的。”
江淮被他们的话恶心得掉了一地鸡皮疙瘩,微笑说:“我不可,我不行,我不要。”
王宪凑近张阳明,在那边大喊:“真男人不能说不行!”
“……”江淮利落地挂了电话。
——他妈的他要是出去了,捂那么严实,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但是,这边江淮才拒绝他们不到一个小时,门就被人敲响了。
江淮刚开门,章辰就嗖地窜了进来,“嗷嗷嗷”地叫:“淮仔我告诉你我好不容易甩开他们跑过来找你你不能撵我走。”
谁要赶你?
江淮颇无语:“你再嚎下去就给我麻溜地滚蛋。”
章辰小心翼翼挪到沙发边,眨了眨眼,迟缓地张嘴:“嗷嗷嗷?”
江淮嫌弃地看着章辰:“再嗷?”
章辰飞快地拉上嘴巴的拉链:“好嘞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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