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2 / 2)

gu903();余非蹲在操场边看着他们,冬日的下午四点半已经一副夕阳西下的鬼样子,在操场边热身的几个人彼此也不说话,余非呼出一口白气,觉得眼眶莫名的酸涩。

他悄悄拍拍自己的脸振作了一下,而后才对着旁边一个男生喊道:腿给我抬高点儿,没吃饭啊,叫你妈晚上多给你烧俩鸡腿补补这小腿怎么那么没劲儿呢。

和任何一个平日里的训练日一样没有区别。

训到六点天已经黑了,余非拍手让他们休息:下周就校招了,自己好好放松,这阵子饮食清淡点,也不要剧烈运动,拉伤不是开玩笑的。

又零零碎碎嘱咐了一通,甚至细道还规定了所谓少盐少油的餐食的分量和克数,才放了那几个学生回家。

他叉着腰在操场看最后个学生背着包走远,一转身看见了路灯下一点明灭的火光。而后才是半个身子湮没在黑暗中的魏秋岁。

余非愣了一下,快步跑上去:你怎么进来的?

魏秋岁把烟攥在手上,低眼看着他:翻墙。

也是。

魏秋岁这几天晚上还来过这里,估计对翻墙那条路已经驾轻就熟了。

但是前几次是案情需要,今天呢,特地在操场边等自己?

余非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想昨晚下雪天里魏秋岁垂着眼问自己是不是在等他,但很快魏秋岁继续道:走吧,他家就在这附近。

毕竟之前上的是白津二中。

没搬家的话,来回也就住在这块地方了。

余非之前住北四路,也就是他现在父母的住所,离冯光义家里倒不是很远。他在这也没搬走很久,附近只有一个大型超市和商圈,如果真的凑巧,遇上的几率其实不算低。

但他没有见过冯光义一次。

思考着,X5已经停在了路边,余非解开安全带,抬眼看着眼前的老楼。

冯光义住在三楼。魏秋岁道,你先上去,照我们路上商量的做,电话不要挂,我就在这里。

好。余非点点头。

魏秋岁的耳机别在耳边,目送着余非下了车,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楼道里,才用手调整了一下耳机。

耳机里传来一阵细碎的声响,余非压低声音道:上楼了。

嗯。魏秋岁应了一声。

余非穿过老旧的楼道,里面散发出一股霉气。走廊里被大大小小的杂物堆积,显得异常拥挤,只能供他一个成年男人走动。

他走上了三楼,走到了门前,还没敲门就听见里面一串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他敲了敲门。

谁啊?屋里有人问。

那个冯光义在吗?

过了一阵子才有脚步声传来,门开了之后,余非看见了眼前这个一眼就能看出是癌症病人,瘦得让人不舒服的男人。

他的目光没有什么焦点,似乎还带着疑问看着余非,余非指下自己:冯光义,记得我吗,我是余非。

冯光义似乎没有一瞬间的犹豫,在听见这个名字之后马上双眼就像被点亮了一样:余非高中那个余非?

是啊!余非说,我才知道你就住这附近。

进屋比想象的要顺利一些,冯光义直接开门让他进来了,整个人还有了些生气:进来坐坐,我屋子小你随意坐咳咳。

余非进了门,才觉得这屋子和他想象的有些区别,原本以为是拥挤又堆满杂物,但其实里面非常干净,虽然狭小,所有的东西都利用有限的空间分门别类,格外亮堂。一看就是有人收拾,而且经常收拾。

他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冯光义就坐在了床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哦问了之前的老师,想来原地方碰碰运气呢。余非道,马上有高中同学聚会了

啊?我没听说啊,不过我这身体状况,聚什么会啊。冯光义摇摇手,你看得出来吧,我得了癌症,胰腺癌。

余非虽然早就知道,但听人亲口说出还是有点唏嘘,这痛心惋惜的表情也不是装的,冯光义和他一样大,那么年轻的一个人,现在却病恹恹地躺在床上。

怎么会的呢余非问,那时候你忽然不来学校了,我们都挺想你的。

出了些事情。冯光义站起来给他倒了杯水,虽然很久远了,但如今想想,都是报应吧。

余非最听不得这种模棱两可的话,但念在刚和人家见面,又不好开口就打听,硬生生憋了下去。

冯光义看看余非:你怎么样啊,之后考上你心心念念的北大没有?

余非顿时想起没认识魏秋岁之前自己的人生理想是北大,不禁就想为什么自己认识魏秋岁之后还为爱降格啊,虽然警校和北大对他而言都是修罗副本,但讲出来感觉不一样了嘛!

怎么可能,我现在就在母校当老师。余非笑了两声,混得也就那样。

老师?很好了啊。冯光义惊讶道,没想到呢,那你结婚了吗?

还没。余非伸手挠了挠头。

有对象了吗?你肯定有了吧,你还喜欢温温柔柔的长发的那种吗

余非刚想回答,耳机里忽然传来一声咳嗽声,他吓了一跳才想起来还和魏秋岁通着话,就听见魏秋岁道:问重点。

余非清了清嗓子:当时你走了之后我特别意外,我其实一直想知道你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冯光义笑笑,没说话。

余非接着问道:你你当年记不记得有个照片,就是

一句话,冯光义脸上的笑容马上消失了,他有点奇怪和不解地看向余非:你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只是想起来。余非摇摇头,故作不经意道,那咱们不聊这个了,又不是啥好事儿。对啦,同学聚会你去吗?去的话我来接你。

冯光义的肩膀微微松了一些,眼里的神情又暗淡了些:算啦,我这身体。去了给自己找堵吗?不过我真想你们就是了,那个什么陈凡吴可,我都记得呢

余非知道自己大约也问不出什么了,和冯光义又东拉西扯了两句,最后还说借一下洗手间。冯光义慢吞吞地送了他到门口,余非拍拍他的肩膀,摸了一把硬硬的骨头,心酸道:有空再来看你,想玩啥想吃啥和我说。

我啊,想玩游戏?冯光义笑道,我之前啊一直看人玩那个啥PPS什么,我家那啊就,我也想试试。

我家有,我下次给你带来,我俩一起玩。余非听完他吞吞吐吐的话,鼻子都酸成一片,声音也有点抖,你好好照顾自己。

余非走到楼梯口,才听见那门慢慢关上了,鼻子的酸劲儿还没过去,忍不住抽了声气,他在楼道里往下走了两步,上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二楼到三楼的那一片楼层没有灯,要摸黑上来摸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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