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2 / 2)

盲雀 寒潭鸦 2548 字 2023-09-06

gu903();万幸在即将陷入垮塌一般的暴躁前,哐!的一声,门响了。

姜铎一愣,埋着脸看见房门被人一脚踢开,林逆涛打开房灯跑进来,两手上举戴着一双姜黄色水淋淋的橡胶手套,冲到自己面前,弯腰低头从下面去看自己躲藏起来的脸,关切的问:

你干吗呀?脚怎么了?磕哪儿了?你别捂着你伸出来我看看。

姜铎慢慢抬起头,反应了一会儿后却仍铁青着脸,恶声恶气的问

你又干吗?昨晚才说好不会一个人开溜!这么快就想让我真找地方挖坑埋了你是吧?

被吼的一愣又噗嗤一笑,林逆涛赶紧往前凑了凑,先伸舌尖舔干净他眼角的咸盐,再弯腰半蹲,去看他捂在手心里的脚趾,心忖还好,没淤青没破皮,就是有点肿,便哄小孩一样蹬鼻子上脸:

我洗衣服呢,晓堂乖~~回被窝里再睡一会儿啊,等我先去把泡在盆里的晾起来再来抱抱

又羞又臊又下不了台,小脚趾指甲盖还抽疼得窝火。

姜铎笑了,阴恻恻的,面目狰狞突然抬手拽住林逆涛的手腕子,费了半天劲把粘在他手上的橡胶手套撕下来,把人又扔回床铺上,愤力抽出压在他底下的丝绒被扬起来盖住他,自己也躺进去。

用得着你在这扮田螺姑娘?没我允许你再跑一个试试!

被搂紧在胸口,听着头顶气哼哼的无理取闹,林逆涛用手臂环抱过去,却支棱着手掌没贴他。

那我半夜想上厕所怎么办?

头顶不吭声,老半天才磨出来一句,叫醒我,我陪你去。

林逆涛憋不住了又再来噗嗤一声,一撑床爬到姜铎身上,俯身低头看着他,嗤笑揶揄:

姜晓堂你认真的吗?女生才手牵手结伴上厕所呢,你再这样,要不你来喊我老公?

姜铎拉长脸倒抽一口凉气,眼角都憋红了,翻起来用手掌摁住他脖侧手肘一顶再一压,使狠劲把人拍到床上,压紧他的肩,居高临下俯身怒喝:

你良心让狗吃了?我为什么会这样你心里没点数?没心没肺你也该有个限度吧?

完蛋!说错话了!姜晓堂真生气了

林逆涛心底哆嗦了一下,恨不得抽烂自己的嘴,又怨愤自己一挨拢姜铎就变成智弱怂包,只得蹙眉瘪嘴,眼泪说有就有演技说来就来。

老公~~我错了~~,躺了整整三个月我一挨近床板我就骨头疼,我真的睡不着,何况还是躺在你旁边,你那么帅,又抱得我那么紧,我怕我管不住老二=强=奸=你。

被唬得一懵说得心软,姜铎阴着脸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怒气值down到发不出大招来,瞪着眼前那个张嘴开黄腔还嬉皮笑脸的,沉默了一会,只得投降般往下一扑,棉被一样盖到他身上,脸埋进他耳侧的枕头里瓮声瓮气的说:

涛儿~~这八年你不学好!你脸皮扔哪了?咱们还能找回来么?

被压迫着胸腔,呼吸费力,但他心脏搏动的力量也清晰的传过来,填满自己,不关心脸皮的林逆涛趁机抬手勾住他的背,继续发嗲:

老公~~我手凉,能帮我捂捂么?

姜铎动了动,稍微一抬身让两人挪成对脸侧躺的姿势,手肘摆在床铺上抓握住他两只冰凉的爪子来回搓,再放到自己嘴边呵热气,这会儿他才发现,小涛穿的是自己读书时候的旧衣服,短了一小截,手腕脚脖子都露在外面,便语气稍缓的拧眉问他:

几点了?干嘛这会儿起来洗衣服?

林逆涛偏头望望窗外,老实道:

我起来那会儿三点,这会儿大概刚七点,老公~~对不住啊,凳子是我放的,我在你旁边燥得很真的睡不着,老想腻歪你来着,我怕给你弄醒了就干脆爬起来守在你床边。

还有咱俩衣服上都是墙灰,我想着赶天亮前先把衣服洗了,等出了太阳就拿到院里去晒,再顺路给你买包子回来当早点。

姜铎忽然松开林逆涛的手,伸直胳膊往前一挪按住他后脑勺把人箍进怀里,把他一双凉手压在自己心口上,藏起来暖了一会儿,再低头用嘴唇蹭了蹭他肩胛上的血痂。

涛儿,对不起~~

你吃错药了对不起啥啊~~手脚被制住,林逆涛只能用下巴颏戳他的颈窝,又开始哄小孩一样:

老公~让我先起来把事情做完好不好~我保证最多20分钟就回来,你给我数着秒,晚了一秒我就在大街上喊你一声老公~~。

姜铎终于笑起来,放开他却抬手捧住他的脸,使劲揉捏:

我摸摸脸皮是不是真没了,这里是临潭,可不是缅北,有那能耐你当着县局那帮糟老头的面喊啊。

终于知道害臊的老脸一红,也可能是被姜铎搓红的,林逆涛低头认真琢磨了一会儿,脑内有了画面,却一脸担忧的看向姜铎。

我喊倒是可以,咬紧牙关眼一闭的事情,可我怕他们收拾你啊姜晓堂,到时候你可得跑快点啊!

姜铎被他堵得一口气上不来抬手就想打他屁股,来不及了,人已经跑了,边跑还边盯着自己咯咯咯的笑,只得无奈的朝外面喊:

别晾院子里,就晾阳台上就行了,你穿那么点你不怕感冒啊?外面风大。

太阳出来了没风。有人的拖鞋已经踩到门边,正在翻找自己搁在进门鞋柜上的钥匙,果然,接下来就听见:

你钥匙我拿走了,你数着秒啊。便关上了门。

屋子里骤然安静下来,变得寂静而空旷。

姜铎捂着被子躺了一会儿,可汗毛、血管、皮肤、手掌和胸口处却全都是另外一种气息和热度,自己忽然也开始燥得很,干脆翻身坐起来,裹上毛毯倚靠在床头,慢慢沉淀心境。

转头看向窗外,两指宽的天地却能溢出让整个世界亮堂起来的光,一道长尺一样的暖黄色往书桌铺出一条对角线,折下桌角,丈量地面并直抵床沿,笔直、明确、简单明了。

太阳爬上来,光幕渐宽,狭小的房间里到处漂浮着温暖,灰尘在暖黄明亮处翻滚着,轻微细小,却并不孤独。

眼睛里满是模糊柔和的颜色,姜铎忽然伸直胳膊,放到光幕底下,手臂皮肤上的绒毛仿佛也长成光的样子,同样轮廓模糊,也同样柔和温暖。

心内某些淤积处突然被洞穿了一个出口。

姜铎微微眯眼,静静地感觉身内外颜色、温度、气味的变化,心忖着:往后要是没什么大的变故,这样的早晨不会少,拌嘴争执吵架,肯定会磕磕绊绊,肯定也会甜甜蜜蜜,但这样就足够了

果然连独自舔舐伤口,把自己逼进死胡同,甚至裹足于泥泞的时间也不会再有,门外有了动静,心里那团香香的火已经急忙慌的跑回自己身边。

拧钥匙开锁,按下门把手,房门敞亮,在屋内来回奔走放好空盆,洗手找盘子摆出一桌早餐,并大声提醒自己,自己以后再也不会是枯坐老树的野猴子,独行空望着岩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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