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2 / 2)

盲雀 寒潭鸦 2569 字 2023-09-06

眼见他眉头锁死脸上显见的不苟言笑和疑虑深重,林逆涛有点演不下去了,再不敢嬉皮笑脸也不敢出声催他。

过了好一会才见他手撑窗台翻出来,紧贴着自己也站到楼下邻居家窗户顶的水泥出檐上。

仿佛没看见出檐外边啥着落没有的擦身随意走过去,突然脚一滑,整个身子倾斜到半空中又赶紧往前两手一勾,一把攥住卡着自己脚掌的护栏钢条上沿,猛往外甩了小半圈,才将将停住身子没有掉下去。

一瞬间心提进嗓子眼,林逆涛快被姜铎这恍惚又冒失的样子吓哭了,又不敢大声吼他,只得焦急又小心翼翼的:

姜晓堂你回去,我自己再想想办法!

姜铎回头横了他一个你他妈逗我呢?的眼神,又低下头,顺势蹲在水泥出檐边角去研究那只姿势别扭的脚。

钢条卡在小涛右脚踝骨和脚踵之间的凹陷里,整个脚掌连着鞋被紧紧箍着,动弹不得,没法把脚背稍稍侧一点缩出来,姜铎认真的看了一会儿,想想便两手一上一下扶稳钢条,用力往外一掰。

察觉咯着脚面的钢条一松,林逆涛立即抽出来,站定在出檐上赶紧踮着脚尖面向墙壁往后挪了几步,边给姜铎留位置,边抠着窗台弯腰去拉拽姜铎的胳膊,把人拽到自己旁边。

矮着自家窗台超过一米半的水泥出檐上,宽不过30公分,两个1米8几的大高个斜着脚面并排贴墙站着,转过脑袋四目相对,忽然就都呆愣起来。

要不是大冬天晚上院子里没人,谁看见这一景儿谁都得报警。

可姜铎没动,林逆涛也不敢动。愣了好一会儿他才回了魂似的抬起脚,横着跃过自己。

就在自己以为他是想先爬进去屋时,他却只迈一步又不动了,停在身后两只手臂夹着自己的两耳廓,抠紧到窗户边沿。

紧接着,肩背突然一沉被他的胳膊一按,有鼻峰喷着热气拱到自己后颈窝和脸颊侧边,瞬间就让自己浑身一激灵汗毛报警,仿佛有硬挺的鼻尖、有些皴的嘴,在自己后脖衣领处来回慢慢地扫,猛地嗅了嗅。

身后那个正狼狗一样龇着牙压着自己猛吸并确定味道,林逆涛忍不住炸起毛,浑身绷直生怕他脑袋一抽觉得自己哪里不达标张嘴就咬自己一口,只得僵硬的贴紧墙壁。

可被吸着吸着,肩背灼热沉重,心念里密合的重量和无数次黏在一起的皮肤,又能再一次压覆住自己,过热的体温从贴合的脊骨、尾椎、臀腿传过来,鼻息喷在自己脖侧鼓动的血管上,让自己迅速升血压心跳急重,且越来越大声。

耳侧全是他细密的呼吸音,林逆涛心猿意马,忍不住直起背把脑袋往后仰,撑起下颌到喉结再到前颈锁骨的弧线,稍微错开去蹭他的脸,谨慎的撕磨着,明明不舍得,却忍不住小声提醒

姜晓堂,先回屋好不好?

可自己又是悬着心的,两人好容易再见面,除了骂自己有病那句,姜晓堂就没再多说一个字。

姜铎和林逆涛先后攀着窗框蹬墙面跳进屋内,一落地,姜铎就开始里里外外忙碌起来,林逆涛却傻站在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房间里,手足无措。

扭着手先把眼睛瞟向衣柜、瞟向高低床、瞟向凳子和杂物,心里七上八下打着鼓,最后又落回进进出出的姜铎身上,直勾勾的盯着他。

他还是不吭声,面无表情的来来回回,只沉默着翻箱倒柜拿出外伤喷雾,沉默着走到屋外端来热水,沉默着把自己摁坐在凳子上,沉默着拧干毛巾帮自己擦拭额角,再蹲到自己面前帮自己脱鞋检查脚面。

姜晓堂,我不是故意躲着你,我也受伤了前几天才缓过劲意识清醒。你也别怪姜叔叔他们,我那会情况不太好,抢救责任说明和病危通知书都接连下了好几次,连医生都不敢打包票我什么时候能醒,会不会醒

姜铎忽然抬起头,生生把林逆涛的啰嗦絮叨给瞪回去,半晌才听见他轻舒一声:

脚没事。

说完他又站起来,沉默着端起盆走出屋外。

目光一直跟随着他,看见客厅灯、廊灯亮起来,光线铺进姜晓堂这间屋。林逆涛呆坐在凳子上听着屋外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还有哗啦啦的水声、洗漱声

历经磨难好不容易才活着再见面,却总也不搭理自己,独处让心境悄然低沉,脑袋里倏然想起姜晓堂在山洞里声嘶力竭的那句:

【我不要你了,你回来找我也不要你。】

怂包蛋的开关被摁开,眼泪开始扑簌簌的掉,林逆涛干坐在屋内哭成一团浆糊。

过了一会儿姜铎再端着一盆热水进来时,却被坐在自己屋里涕泪横流的那个唬得后退了一步。

这会儿终于轮到他有些手足无措的僵在门口,先莫名其妙又恼火,好像屋里那个受过他天大的委屈似的,眼泪鼻涕送一赠二,不禁眉头蹙紧,但还是不吭声。

沉默着走到林逆涛跟前,放下脸盆,盯着他黏糊的脸说了句:

猫尿(眼泪)收收,洗脸。

见他慌忙吸鼻涕擦眼角,满脸乖巧,姜铎才浸湿毛巾帮他洗脸、洗手、洗脚,弄干净他头发上的灰,往他脸上抹郁美净奶霜。做完这些,姜铎又端盆走出门外,关掉外屋的灯,才走回房间带上房门。

一进门就脱掉自己蹭了些蛛网墙皮的毛衣和长裤,叠放在一边,再冲小涛说

脱衣服。

哎?林逆涛懵了一秒,手已经扯开了外套拉链。

说完姜铎就没再理他,把衣服脱剩个裤头走到衣柜里拿出睡衣裤穿好。再转头看傻站在书桌前那个,只一眼,又好气又好笑。

西南没暖气,老屋又好久没住人,睡在这只能躲被窝里硬挨深冬,他倒好,站在大开的窗户前面快把自己扒了个精光。

立即黑下脸又有点哭笑不得,姜铎赶紧走过去,一抬手就把他已经拉到脑门的秋衣又给他套回去,再把扔在地上的裤头捡起来,逼他穿好,动作粗鲁地拎起他的后衣领,把人攮到高低床下铺,塞进被窝里盖上毛毯,再掖好被角。

见厚厚一层被窝底下就露出个脑壳顶,姜铎顺手打开床头柜上的夜灯,转身关好窗户和顶灯,才走回床边一掀被窝也钻了进去,一把抱住缩在里面憨憨瞪着他那个。

睡觉。

睡觉?有闷闷的声音不无可惜:可现在才八点多

对面没动静,仿佛真的很认真很努力的在睡觉。

单人床单人被,暖和轻巧的丝绵被盖了两层再压上毛毯,不一会就被体温焐得热烘烘的。

林逆涛缩在里面摊煎饼,心忖着两人挨得这么紧,蒙头盖被,姜晓堂什么情况他知不道,反正自己就觉得要真能睡着还真是一件挺困难的事情,毕竟才一会儿,自己已经浑身燥热。

就这么鼻尖对鼻尖相拥而眠,林逆涛闭不住了,在黑暗里睁亮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姜铎那暗幽幽的轮廓看了好一会,又忍不住往前钻了钻,抬手穿过他的腋下,弓背一低头用脑袋顶抵到他下巴底下,耳侧贴近他厚实的胸膛。

咚咚一阵规律沉重的声响,沉稳,有力,更温暖,自己忍不住使劲贴近温暖处,甚至想钻进去。

同时感觉抱着自己的胳膊也在用力收紧,手臂肌群拢起石头一样的半弧面,压在自己的肩上,头顶传来低沉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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