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因为发烧脸颊呈现不正常的红晕,眼里也盛着汪水珠,此时侧着身子看她,眼里的委屈无措快要溢出来了,让她心生不忍。
......其实他的怀抱还是挺舒服的。
魏宝亭将脸板起来,唬的谢之州大气都不敢出,她这才弯了下唇,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腕重新搭在自己的腰上,“不许像刚才那样用力,只能这样轻轻的搭着。”
这样的允诺已经让他欣喜若狂了,再不敢有更进一步的要求,他快速的点点头,将眼睛闭上,呼吸渐渐平稳,像是在告诉她他已经睡着了,她可不能再反悔。
魏宝亭觉得好笑,也在他刻意弄出来的有节凑的呼吸中渐渐进入梦乡。
过了好一会儿,谢之州才将眼睛睁开,盯着面前的女人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将身子往她身边移,直到两个人已经靠的极近,她呼出的气息全部打在他的脸上时,这才将怀抱收紧。
他努力克制了好一会,终究是不行,懊恼的睁开眼睛,盯着那恼人的双唇亲了上去,并不敢太用力,生怕把她弄醒了,只浅尝辄止的研磨几下,这才满意的闭上眼睛睡过去。
......
天际刚刚放明,魏宝亭被噩梦惊醒,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方要喊人进来,这才察觉到自己正被禁锢在胸膛上,温热的触感,让心底方才因为黑暗与梦魇生出的惧意悉数退散。
她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已经不是很烫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将他搭在腰上的手拿开。
因为喝了药的缘故,他睡的很沉,只是很不安稳,怀里一空便开始小声呜咽起来,魏宝亭连忙将自己的软枕塞到他的怀里。
睡梦中的谢之州收紧怀抱,脸颊在带着魏宝亭气味的软枕上轻蹭了几下,这才不再哼声。
她走出寝殿才将宫人唤进来,宫女早就在外面侯着了,听见她的唤声连忙进来。
魏宝亭正要吩咐她们将洗漱用具都端上来,这才发现其中有个宫女面熟的很,且四处张望了一下,许是没见到有谢之州的影子,这才敢与魏宝亭的目光对视上。
魏宝亭心里一愣:“你们都退下去吧,你留下来给我挽发。”
她将人带去了偏殿,刚一进屋,春月就跪在了地上,“殿下,求求您看在长乐公主曾经救过您的份上,也救救她吧!”她说完,就跪在地上磕起了头。
“你先别急,慢慢说,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方才看到她一脸快要哭了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好,春月是魏紫安身边的大宫女,她这样说肯定是出了大事的。
她只知道自从谢之州当上皇帝后,本来是想着将前朝后宫之人全部坑杀的,不过因为手段太过血腥被劝阻,至今只是将她们全部囚在西殿里,还没有解决的办法。
春月抽抽涕涕,但好歹将意思都表达清楚了,“长乐公主被、被陛下单独关在了潋滟宫里,起初大家都以为是要把她封为妃子的,可是陛下却从未踏足过潋滟宫,直到几天之前他忽然进殿,奴婢们以为陛下终于要宠幸公主了,可是等他离开之后,奴婢们进去,却见满地的血......”
“所幸太医来的及时,这才救了公主一命,可是、可是陛下几日之前又去了,还带着一位法师......等陛下走了之后,长乐公主就晕过去了,再醒来,她不吃也不喝,已经好多天了,在这么下去......”
春月哭了起来。
魏宝亭却在她的叙述中脸色越来越白,搭在扶手上的五指蜷缩了几下,止不住的颤抖。
她冷静了一下,蹲下身子将春月扶起来,“你小声些,他还在寝宫里睡觉,”顿了下,又道:“你不要着急,你现在还能回潋滟宫吗?”
春月:“奴婢是偷偷混进来的,潋滟宫有条小道直通宫外。”
魏宝亭点点头,“你回去告诉魏紫安,让她不要害怕,她救了我一命,我不会忘的。”
春月又哭了起来,想起殿里长乐公主瘦骨嶙峋的样子,道:“殿下,您能不能亲自去瞧瞧她,她现在谁的话都听不进去,瘦的都不成样子了,还是不吃不喝的,贵妃娘娘也被囚在西殿里,她就只有您了!”
魏宝亭思索了一下,应道:“好,我现在就跟着你去。”
她并没有防着不让人知道,反倒是直接带着人去了潋滟宫里。
谢之州虽说已经允许她在宫里随意走动了,可到底也只是说给她听的,让她没那么厌烦他,实际上他管控的还是挺严的,就比如此时寸步不离跟在自己身边的阿茵,一听到她说要去涟漪宫,支支吾吾便要阻拦。
不过被魏宝亭给强硬拒绝了,跟在她身边的人大都见识过她对谢之州的态度,虽说平日里谢之州是摄人了些,可朝华公主并不怕她,她铁了心要做的事情,别人也拦不住,更何况,陛下现在正在寝宫里睡觉。
涟漪宫早就不似魏朝时的光鲜亮丽,一踏进宫殿的大门,便觉死气沉沉的。
等到春月将殿门打开,这种感觉更甚。
原本坐在窗边的魏紫安一听到开门的声音,身子一颤,突兀的大眼睛直望过来,明显的惧意,“你放过我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她穿着宫装坐在小塌上,衣袍宽大像是罩在身上的,哪还有之前半分的窈窕,瘦的像根枯枝,听到脚步声连忙将眼睛闭上,双手使劲往背后缩。
魏宝亭眼尖的发现了她手臂上的刀痕,见着她受惊的模样,连忙安抚道:“你别怕,是我,我是魏宝亭,是我来了。”
她一连说了好几遍,才把魏紫安的神智换回来,她盯着她看了许久,像是在确认是不是在骗人,眼泪流了下来,她问道:“你也是来取我的血的吗?”
果然是这样,从听到春月说她被单独关起来的时候,魏宝亭就隐约猜到了。
魏紫安是现下,唯一一个与她这幅身体有血缘关系的人了,凭着谢之州那副性子,怎么可能落下她?他必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的,只为了留住一个来自异世的灵魂。
她上前一步,轻声道:“你还记得你救过我一次吗?这一次我也不会让别人再伤害到你的。”
魏紫安呆坐着,忽然哭了出来,“......六姐姐。”
她无助的抖着身子,实在是可怜的很,魏宝亭上前,将她拥在了怀中,轻拍着她的身体,一遍遍道:“你别怕。”
作者:谢之州即将赶来——(两个选项)
A:女人,竟然被你撞破了,我要永永远远把你关起来,谁也不能见
B:嘤嘤嘤殿下,您别讨厌我......好嘛?求您了?
C:(请发挥你的想象)
第58章八只被囚的凤凰
魏宝亭抱着她,心里五味陈杂。
掌心下是她瘦骨嶙峋的身体,泛着冰凉,她颤抖着充满了惧意,在魏宝亭不断的安抚下慢慢平息下来。
殿里拉着竹帘,光线昏暗,进来的时候没能看清她的脸色,但想必是很虚弱的。
“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怀里抱着的是自己这幅身体的妹妹,虽然同父异母,但到底流着相同的血液,且自那日看着魏紫安大胆表白之后,魏宝亭对她所有的偏见早已消散。
眼下就只有心疼。
想必她本来是与贵妃关在一起的,后来谢之州听到至亲血缘能留住自己后,这才将她单独关了起来,一方面又想着与自己生出个孩子来,只是几个月过去,仍没有一点消息,他这才想着通过魏紫安身上的血找办法。
魏宝亭垂下眼睫,视线凝在魏紫安的身上,轻拍着她的背,语气轻轻,“你与我说说好吗?”
魏紫安忽然大哭了起来,不是刚见面时的呜咽,而是不顾形象的大哭,声音嘶哑,“他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变成这样了!六姐姐,我好害怕啊,他说......他说要我身上的血,我害怕极了,我害怕极了。”
魏紫安将心底的惧意通通发泄了出来,环抱着她的双臂像一睹温暖的墙,隔绝了一切外界另她产生惧意的事物,让她觉得安全极了,过了好久,才将心底的疑问问出来,“他、他是要吃人吗?”
魏宝亭摇摇头,听到她的问话,心里忽然酸涩的厉害,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挤压着,都快要透不过气来了,她闭上眼睛,将下巴抵在紫安枯燥的发顶上,很小声的说了句,“他只是生病了。”
魏紫安没有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魏宝亭的眼圈已经红了,道:“我刚才说,你要好好吃饭,把身体养好了,不能糟蹋了自己知道吗?其他的你不用管,我会跟他说让他放了你的,再也不呆在这里好嘛?”
魏紫安重重的点点头,重复道:“再也不呆在这里了!”
忽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不等宫人进来通报,就听见殿门被重推开的声音,阿茵跟在男人的身后,急促的唤了一声,“陛下!”
怀里的人身子僵硬了一瞬,魏宝亭连忙安慰道:“你相信我吗?”她自然是点点头,魏宝亭又道:“那你听话,现在吃点东西,然后躺去床上睡一会儿觉,我跟你保证,往后再也不会有人来向你取血了。”
魏紫安伸手攥住她的衣袖,泪珠在眼里打转:“六姐姐要走了吗?”
她点点头,魏紫安这才不舍的将手松开,笑道:“嗯,我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的,六姐姐放心。”
魏宝亭站起来的功夫,谢之州已经将殿门推开,大步走了进来。
他外袍都没有披好,露着中衣的衣领,就连发髻都是乱的,脸颊还带着潮红,更显目的是泛红的双眼。
此时的他像一头暴怒的狮子,扫视了眼屋里的景象,确认他做的一切都被她知晓了,胸口被豁了一道口子,又疼又涩。
更多的是害怕。
他知道自己现在不正常,狂躁、暴戾,所有阴暗面的他都被好生的隐藏着,除了偶尔占有她的时候控制不住,大多数都小心的压抑着,尽量不让她发觉,虽知晓她聪明,定然会察觉不对,但从不敢让她窥见全貌。
殿下一直是生活在阳光下的,像个小太阳,让他从不敢正视,如果被她知道自己做了这么多事情,她会不会......恶心自己?
——不!不可以!
他没了对策,只想着快点跑过去,将她抱着,抱去朝华宫,永远、永远永远关起来!
他跑的速度快急了,衣袍都带着风,生怕她会拒绝般,或者看着自己时露出厌恶的表情来,他始终不敢抬眸看她,只敢盯着她的衣裳看。
“殿下!”他紧紧抱住她,下巴埋进她的肩窝,大口大口呼吸她身上的气息。
魏宝亭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双手放在他的后背上,慢慢收紧,掌心下的躯体忽然僵硬,就听他在耳边喘息的越发的大,轻声道:“你醒了啊,头还难受吗?”
她的语气温柔,仿佛在昨夜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边说着边顺着他的脊背来回顺,替他抚平因为奔跑导致的焦躁。
他忽然哽咽,准备好的控诉在她开口的一瞬间被打碎,他忽略了身后跟着的一众人,语气凄惨似带着哭腔,“我还难受,我好难受。”
“我知道,我知道你难受,”她的脸颊紧贴在男人的胸膛上,现下此处正在激烈的跳动着,她轻蹭了几下,“一醒来就赶过来了吗?还没喝药吧,太医嘱咐过了,一天要喝三次的,咱们现在回去把药喝了。”
他低低的嗯了一声,却并不松手。
没发疯就好,魏宝亭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她哄他他听话就好。她又拍了下他的后背,道:“你把手给我,我牵着你,我们回寝宫好嘛?”
“......好。”他应了一声,这才将手递给她,见她是真的握住了自己的,脸上的郁气消了消,跟在她的身后走出涟漪宫。
魏宝亭知道他现在心里肯定还是在生气,也知晓他不会满足于跟自己握手,她愿意把自己最大限度的包容给他。
慢慢张开五指插.进他的指缝间,与他五指紧握。
她回头看他一眼,依旧澄澈的眸子里,装着浅浅的温柔,以及他一直想要抓住的光点,独独没有厌恶、没有憎恨。
谢之州心尖一颤,眼角残留的狠意悉数褪去,只有浅淡的红慢慢攀上他的脸颊,他跟在她的身后走了许久,这才反应过来,胸腔处的跳动不是之前带着痛意的,而是欢喜。
他反客为主,将她的五指紧攥住,掌心相贴,在炎热的夏季生出黏腻的汗,也不觉得难受。
等回了寝殿,等他将药汤喝干净,魏宝亭的手还被他握在掌心,怎么也握不够似的。
魏宝亭也不出声,就一直坐在他的身旁盯着他看,见他嘴边有药汁,还用手帕给他擦了去,随后将脏了的手帕随意扔在他的手里。
谢之州连忙接住,放在一侧,小心开口:“你怎么会去涟漪宫的?”
到底是谁将她带了去的,只要一想起殿下可能会因为此而疏离厌恶自己,就觉得浑身烧起股火来。
“怎么,你知道是谁还要把她捉起来?”见谢之州脸色一僵,她也不戳破,只问道:“好了,现在四周没人,你老实跟我说,把魏紫安关在涟漪宫里做什么?”
他抿紧唇不说话,双眼泛红盯着她,明明做尽坏事还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惹得魏宝亭想打他一顿,于是逗他:“怎么不说话,难不成真的像宫人说的那样,准备封她为妃?”
他立马急了:“我没有!”顿了下,又道:“你这是听谁说的,怎么能有这么荒唐的话,我、我从来就没有过这个想法,殿下与我说的话我一直记得,你不让我靠近她,我从来没有与她靠近过。”
他抿紧唇,握着她的手因为紧张而用力,掌心出了一层黏腻的汗,让魏宝亭难受的很,但因为是自己先握上的,又不好意思松开,只是看着面前男人的样子,觉得他就差说出一句“我很听话的”。
“嗯,我相信你的。”她望进男人布满血丝的眼,“我要听你说实话,为什么把她关起来,不许撒谎。”
谢之州垂下眼,还没说话,耳垂就被女人用另一只手捏住,她好似爱极了他小巧白嫩的耳垂,直到捏红了还不肯松手,惹得他眼里噙了满满的羞燥。
“......为了她身上的血,她再如何说也是你的妹妹,大师只说是你的至亲血缘,可这世上与你有血缘关系的也只有她了。”
他闷声,又道:“太医说你之前身体受了寒,再加之我早些年一直服用抑制的药物,要想有个孩子,要好生调养上几年才可以,着急反倒是伤身子的,所以我才......才找人去取她身上的血。”
魏宝亭听到他做了这样的事情,生气是自然的,不过也知道就他现在的状态与他讲道理肯定是不行的,只能一点点的哄着。
“傻瓜。”她趁着他发呆的空隙,将带着汗液的手抽出来,双手去捏他的耳垂,好笑道:“那位大师的意思,分明是说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孩子,关她什么事情。”
谢之州歪头,明显不相信,不过碍于耳朵被她捏着,只红着眼看她,并不敢出声反驳。
“你也知道了,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来自异世,所以魏紫安与我的关系就如同陌生人,只有我的孩子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与我有牵绊的人,只有他才是我的至亲血缘。”
gu903();她耐心的说着,目光温柔注视着男人,让他一点点沦陷在自己的目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