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待反应过来,耳根子早已烧透了,她伸手去推他,他已然笑了起来。
不多时,亭外传来脚步声,程昶别脸看去,来人是张大虎。
“小王爷,云将军找云将军。”
言罢,觉得这话说得不对劲,又改口道:“是宣威将军找明威将军。”
云洛本来早已歇下,眼下忽然找她,说不定是为阿久的事。
云浠心系阿久,一念及此,不敢耽搁半刻,立时就道:“那我这便过去。”
程昶看着云浠的背影,待她走远了,想起方才对田氏兄弟的疑虑,吩咐张大虎:“你去把宿台找来。”
岂知张大虎听了这话,梗脖子扬头,半晌不动。
程昶看他这副样子:“怎么,你有事?”
其实自从程昶回到金陵,张大虎一直有些异样。
甚至偶尔他家小王爷问话,他也爱答不理的。
程昶大概能猜出他的心思,但他懒得理他。
张大虎今日约莫是终于忍不住了,说道:“小王爷,小的方才全都瞧见了。”
程昶的语气淡淡的:“你瞧见什么了?”
“小王爷,您方才怎么轻薄云将军?”
“云将军是好人家的姑娘,还对您有恩,您失踪两回,都是她去找的您,您不能这样。”
程昶看着他:“你是她的谁,轮到你来问我?”
这一问可把张大虎问住了。
要说呢,他还真跟云浠没什么关系,但他家小王爷这两年跟云浠走得近,连带着他也跟云浠走得很近。
前年小王爷在白云寺失踪,他还跟着云浠远赴东海去找人,也算一起出生入死过了。
既然出生入死过,那就算自己人了。
张大虎扬着头,不敢看程昶:“小的是她娘、娘家人。”
“你是她娘家人这事儿她自己知道吗?”程昶问。
“反正小王爷您不能这样。”张大虎梗着脖子继续道。
“为什么不能?”
“您从前喜欢的,都是秦淮水边的姑娘,一两月一换,不过半年就能把人忘干净。但云将军不一样,她不是那样的姑娘,您要还会喜欢别人,您就不能喜欢她,不能对她那样!”张大虎道。
其实程昶看得出张大虎对云浠究竟什么心思。
倒不是喜欢,反而类似于崇拜。
就像是好不容易发现了一个千好万好的人,生怕旁人觊觎似的。
按说张大虎今日这等言行,已算得上是以下犯上了,但程昶心情好,懒得跟他计较。
不过他也不想跟他解释,张大虎这个人,脑筋但凡能拐个弯,就是造物神奇了。
所以跟他废什么话?
程昶言简意赅:“你是不是觉得云浠长得好看?”
张大虎点头:“对,特别好看。”
程昶闲适地坐着,看向张大虎:“那你听好了,我也觉得她好看,就是这么肤浅。”
“我只喜欢她一个。”
“我还要把她迎进王府。”
“娶她做我的王妃。”
程昶盯着张大虎瞪得越来越大的眼,问:“不服气?”
“忍不了?”
“觉得天塌了?”
“这辈子的美梦都破灭了?”
程昶淡淡道:“你如果觉得不服,日后也不必在本王身边呆了,正好这庄子本王打算用上,你以后留在望山居看庄子好了。”
张大虎依旧梗着脖子,大声应道:“……服!”
“服就行。”程昶一点头。
见张大虎仍笔挺地站着,冷声提醒,“还不去找宿台?”
张大虎“哦”一声,满腹委屈地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可爱们情人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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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三章
没一会儿,宿台与林掌事一起过来了。
程昶见林掌事像是有要事要禀,让宿台先候在一边,问:“什么事?”
林掌事左右一看,见周遭都是深得小王爷信赖的人,请示道:“小王爷,丹兴园往后还有人来住吗?”
程昶一愣:“什么丹兴园?”
林掌事不知程昶“失忆”的事,便只提醒了一句:“就是您当年落水前,特地让小的们收拾出来的园子。”
他落水前的事?
程昶道:“带我去看看。”
丹兴园的位子极偏僻,从扶风斋这里过去,要越过一大片樟木林,就像有意与别处隔离开似的。
园内的布设也与其他阁院不同。
因这庄子是从前的小王爷买来安置美人的,所以多数院落里都设春榻暖阁,除了程昶自己的扶风斋,院名也是类似春台阁、梨花堂这样的,只有这个丹兴园,推门而入,左旁栽着一片竹,进到屋舍里,桌案上还搁着笔屏与砚台。
从前的小王爷不学无术,何曾主动碰过文墨?
程昶问张大虎与宿台:“你二人可知道这个园子?”
张大虎与宿台俱是摇头。
程昶又问林掌事:“你方才说,有人要住来这个丹兴园?”
“回小王爷的话,是。不过此后没过几日,您就落水了,是以小的们也不知要住进来的人究竟是谁。”林掌事道。
程昶在院中一张石桌旁坐下。
这个要住进丹兴园的人物,只有从前的小王爷知道。
可是从前的小王爷早已经没了,这么看,此事竟成了个不解之谜。
程昶不由想到,小王爷之所以被害身亡,乃是因为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秦淮水边的画舫女曾问过他那个秘密究竟是什么,他最后指向的是——秦淮河边的摘星楼。
程昶此前一直以为,小王爷之所以在临死前指向摘星楼,是因为他知道云浠在摘星楼上,而他所知道的秘密,极可能与忠勇侯的冤情有关。
所以他顺着往下追查,最终查到了郓王身上。
诚然当年塞北一役惨胜,与郓王有脱不开的关系,但更重要的原因却是陵王通敌。
眼下程昶已知道真正要追杀自己的人其实是陵王,所以当初小王爷知道秘密,应该是跟郓王无关,而是跟陵王有关的。
可是,陵王通敌一事如此机密,从前的小王爷不过一名纨绔子弟,怎么可能知道?
哪怕因为堂兄弟的缘故,小王爷无意间听到过一点风声,听到便听到了,他又怎么会上心?
原本事情到了这里就解释不通了,但是,程昶今日意外得知了五皇子的事,再加上对田泗田泽的一点疑心,让他想到另外一种可能。
会不会,小王爷当初指向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云浠,而是……一直藏在云浠身边,掩人耳目的衙差田泗。
孙海平说过,当年小王爷常在金陵闹事,他的烂摊子十有□□是云浠带着人去收拾的,且他也知道每回自己去画舫,云浠都带着人在摘星楼上盯着他。
照今日云浠说的,她一做捕快,田泗就一直跟着她了。
所以从前的小王爷一定也是知道田泗的。
小王爷出事当日又不知道田泗轮班,所以他指向摘星楼,是因为他觉得田泗在楼上?
据目前的线索来看,五皇子程旭儿时离群索居,只与小程昶一人相熟,且周才英也说,如果还有一个人能认出程旭,这个人只能是程昶了。
当年小程昶在平南山受伤,是程旭救了他一命。
以至于小程昶一直把他视为救命恩人,想要报恩。
再联想到这个丹兴园,难道就是小王爷认出五皇子后,察觉到他处境危险,给他留的庇护之所?
程昶思及此,站起身:“宿台。”
“属下在。”
“立刻去查田泗田泽两兄弟,只要与这二人有关,不管任何消息,通通向我禀报。”
“是。”
—*—*—*—
及至傍晚,云洛带着云浠来向程昶辞行。
程昶见他要走,也没拦着,问过阿久的伤势,吩咐照料阿久的医婆跟着一起回侯府。
程昶刚把他们一行人送到望山居门口,田泗就找来了。
他眼下虽是云浠的贴身护卫,毕竟领着校尉的职衔,偶尔云浠不在枢密院,他还是要帮着处理一些差事的。
他早知云浠这里出了事,奈何今日一整日公务繁忙,忙到下值时分才匆匆往望山居赶,一见到云浠就急问:“阿阿汀,阿久怎、怎么样了?你——你有没有,有没有——”
话未说完,他的目光落到云洛身上,一下就怔住了。
云浠见他这副模样,笑着道:“田泗,这是我哥哥,我跟他是不是长得挺像的?”
又跟云洛说,“哥,这是田泗,我跟你提过的。”
云洛微一颔首:“田兄弟。”
田泗愣了许久,看了看云浠,再次看向云洛,似乎难以置信一般,问道:“少、少少,少将军,不是……过世了吗?”
云浠道:“这事说来话长,等有空我跟你详说。”
田泗点头:“好。”他走上前,恭恭敬敬地对云洛行了个礼,“少——少将军。”
庄前马车早已备好,一共三辆,云浠本想跟阿久同乘一辆,未料上马车前,只听云洛沉沉一句:“阿汀,过来。”
云浠默了一瞬,只好拖着沉重步子挪过去,上了云洛的马车。
他们兄妹二人经年不见,早在送阿久来望山居的路上就叙过旧,下午云洛虽然找过云浠一回,望山居毕竟是程昶的地方,他没多说什么。
眼下兴奋兴奋完了,喜悦喜悦完了,云浠知道,云洛把自己叫过来,是要说正经事了。
其实说起来,云浠小时候在塞北长大,成日里胡天胡地的,根本谈不上乖巧,要不怎么十一二岁就闹着要上沙场呢?
但云舒广觉得小姑娘怎么宠都不过分,所以凭她胡作非为,只觉得可爱。
头疼的是云洛。
云舒广长年在边关打仗,云浠小时候其实是多由云洛教养的。
所以直到现在,云浠都认为父亲是慈祥的,哥哥才是家中最严厉的那一个。
“说下吧,怎么回事儿?”马车辘辘起行,云洛坐在车室里,盯着云浠问道。
“什么怎么回事?”
“你还装傻?”云洛道,“你,还有那个琮亲王府的三公子,你俩究竟怎么回事儿?”
云浠垂着眼,不敢看云洛:“就、就那么回事。”
云洛此前听阿久说阿汀与程昶走得近,以为他二人只是朋友罢了,从前的小王爷他知道,纨绔子弟,跟阿汀根本不是一路人,哪里知阿久这粗心眼,跟了阿汀一整年,连这点猫腻都没瞧出来。
云洛气不打一处来:“你还真和他好上了?”
“是……”
云洛忍着没发作:“到哪一步了?”
云浠没敢答,埋着头,慢慢转着指间的月长石戒。
月长石莹润通透,一看就不是凡品。
云洛扫了一眼,“他送你的?”
半晌,云浠才点点头,低声道:“他说这是他家乡的规矩,定亲要先送一枚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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