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走,小白出来抓住了他的裤腿,没有小母猫的他也受不了情侣发射的虐猫光线,执意要跟着张岩一起走,扒都扒不下来,老白只好又露出了歉意的表情。
张岩回到家,一个人默默地热了披萨,一边看NBA的回放,一边吃披萨,小白这只馋猫也想吃,跳上沙发,喵呜喵呜地跟张岩卖萌,张岩一拍它的小脑袋:“不行,猫不能吃这个。”
“喵!”小白不依,软的不行就伸爪子硬抢,张岩连忙站起来,把披萨盒举得高高的,阻止小白的进击,结果小白把他当树爬,正爬到一半,大门咯噔一声,开了。
一人一猫维持着可笑的姿势向门口看去,贺兰玦竟然提前回来了。
卧槽,我在老婆心里高贵冷艳的形象!
小白见势不妙,从张岩身上跳下来,一溜烟爬到自己的窝里睡好,装出一副我很乖都是这个铲屎的不讲道理的样子。
张岩心里连连叫苦,尴尬地把高举的披萨放下来:“那什么,小白要吃披萨,我不让他吃,就……”
贺兰玦点点头,对张岩露出“我什么都明白,你不用解释”的表情。
张岩干巴巴地呵呵了一下:“怎么回来的这么早?”结果被贺兰玦一把抱住,头扣在他肩膀上,软软地说:“因为我想你了。”
张岩的心一下子软成一片,抱了回去:“我也是。”
贺兰玦稍稍退后一点,就要亲他,被张岩躲开了:“披萨里有洋葱。”
贺兰玦一笑:“没事。”
张岩又拦住了他:“小白在这里。”这种少儿不宜的场面不能给孩子看。
贺兰玦一挑眉:“去房里?”
小白窝在自己的小窝里舔着爪子,非常不开心。
哼,愚蠢的人类,还以为这个会有什么不同,结果也还是一天到晚只知道**。
话说回来,**是什么东西?小白停止了舔爪子,开始思考这个高深的哲学问题。
从一个小时前,卧室的门缝里就一直隐隐约约透出男人交叠的呻吟和喘息。
啊,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这种声音真是听得猫面红耳赤的!小白拿爪子捂住了耳朵,企图对这种引猫不快的声音做坚决抵抗。
第39章
冬天飞快过去,转眼到了二月,《一级恐惧》开拍了,贺兰玦虽然心里非常舍不得,还是不得不和恋人分离。
这一年的春节在二月中旬,正月初二就是情人节,张岩决定除夕先不回家,去剧组看贺兰玦,初三再回去看爹妈。
张爸张妈一开始不乐意,后来一听说儿子是为了看媳妇,立马拍手叫好。
过完年张岩就二十六了,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
张妈妈看他这么多年一直没声没响,暗地里已经开始托人相亲,没想到儿子一声不吭地就跟人家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
张爸爸则在心里为儿子竖起了大拇指:干得漂亮!尽得我的真传!
父母一个劲的要他有空带女朋友回家看看,张岩心就更虚了,不敢告诉父母自己找的是个男媳妇。
至于为什么是媳妇呢?贺兰玦长得那么美,又没他壮,不是媳妇是什么?
一通电话下来张岩冷汗涔涔,不过一想到要和分离半月的贺兰玦见面,心里就像吃了蜜似的:终于也轮到他给贺兰玦惊喜了!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张岩拨通了贺兰玦的电话:“老婆,你猜我在哪里?”
话筒对面传来贺兰玦的声音:“我猜不到,不如你告诉我?”
“好吧,你转身,对,向右看。”张岩看着贺兰玦转向他这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贺兰玦霎时露出惊喜的神色,飞快地跟旁边的人说了句什么,一阵小跑停在他面前:“你什么时候练的隐藏术?怎么我都没有发现你?”
张岩身后的冰魄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给出了答案,“主上,我想自己到周边看一看。”
贺兰玦笑着点头,“去吧。”
冰魄立刻如释重负地消失在空气中。
贺兰玦握住张岩的手:“怎么突然就来了?”
青年的手冷得冰块似的,张岩立刻用自己火热的手心捂住他的手:“来给你送温暖,怎么样?开心吗?”
“开心。”贺兰玦含笑道,说罢回头看了眼:“你稍等,我去跟剧组的成员说一下今天的聚会不去了。”
“好。”张岩又问:“你们明天不休息?”
“嗯。”
“也好,正好我看你演戏。”
“行啊。”贺兰玦一口答应下来,“回头我让赵姐给你弄个工作证。”
两个人在影城里闲逛,从五六十年代的老建筑,到唐朝的宫殿,再到两汉的街景,走在影城里,就像是在时间的长河里不断穿梭。
两人晃着晃着就到了民国时代。老式的有轨电车缓缓地从街道中央开过去,周边都是熙熙攘攘的行人,贺兰玦戴个深灰的压发帽,遮去半张脸,身上罩着一件样式巨丑又老长的羽绒服,只是颀长的脖子露在寒风中,看着冷飕飕的。
路边仿照民国的风情,开着各式各样的店,张岩拉着贺兰玦走进一家衣帽店,拿下店家挂在门口的长围巾,往贺兰玦脖子上一绕,还真有点民国进步青年的感觉。
张岩指着贺兰玦脖子上的浅灰长围巾:“老板!这个怎么卖?”
老板从瞌睡中醒来,扶了扶老花镜,瞟了一眼:“哦,70块。”
“行。”
张岩也不还价,伸手就要去掏钱包,被贺兰玦一把按住:“围巾我有,别花这钱。”
除了一起吃饭,张岩从来不用贺兰玦的钱,平常都用的自己的工资和积蓄。
“没事。”张岩嘿嘿一笑,露出小虎牙,眼睛亮晶晶的特别有神,“我觉得这围巾适合你,当我给你的新年礼物呗,只要你别觉得寒酸。”
“怎么会。”只要是张岩的心意,哪怕是一块钱,他都觉得是无价的。说到新年礼物,他又忍不住起了逗张岩的心思:“过年的礼物有了,那情人节的呢?”
张岩付完钱,偷偷看了一眼又在打瞌睡的老板,然后伏在他耳边轻声道:“有我还不够么?”
贺兰玦一双桃花眼立刻弯成了月牙儿,真恨不得就在大街上当着所有人的面亲他。他忍住冲动,悄声对张岩道:“我已经迫不及待想拆礼物了怎么办?”
张岩看着他清秀的侧脸和下流语气,老脸也忍不住红了一把:“怎么也到等到晚上吧。”
两个人才出了衣帽店,就被一个小男孩拦住了,情人节一到,好多小孩子出来卖玫瑰花挣零花钱。
小男孩挎着花篮子,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超级认真地对张岩说:“大哥哥,给大哥哥买枝玫瑰花吧。”
张岩有点哭笑不得,蹲下去平视小男孩:“小鬼,我们两个都是男的呀。”
小男孩不以为意,大声道:“麻麻说,只要真心相爱,性别都是浮云~”
说完回头看了眼街对面一个年轻女人,得到了对方的肯定后,更加理直气壮了:“给大哥哥买枝玫瑰花吧,爱他就要表现出来!”
现在的教育已经这么奔放了吗?张岩只觉得无形的黑线挂满了自己的脑门。
他回头去看站在身边的贺兰玦,见他抿着嘴笑,眼波闪烁,落在张岩眼里简直美得冒泡。
周幽王为博美人一笑,不惜烽火戏诸侯,他买枝花算什么,于是心悦诚服地掏钱买下玫瑰。
小男孩认真地数了数钞票,正要离开,又被贺兰玦叫住:“小弟弟,可以卖给我一枝花吗?”
“可以啊。”小男孩大方地说,“不过这支不卖了,大哥哥我送给你,因为你长得好看。”
这么小的孩子也知道看脸了吗?张岩一脸斯巴达地看着孩子把花篮里最大最美的那朵给了贺兰玦:“麻麻还说了,要祝有情人终成眷属。”
“嗯,我们会的,谢谢你。”贺兰玦接过玫瑰花,揉了揉小男孩的头,两个人看着小男孩一溜欢快地小跑,奔向了街对面的年轻女人。
张岩一脸不由得感慨:“唉,现在的孩子啊。”
“还记得我们上回讨论过的吗?”
张岩一脸懵逼:“啥?”他们讨论过的东西可多了。
“算了,没什么。”贺兰玦摇摇头,把手里的玫瑰花放到张岩面前,念道:“张岩,我给你比金钱更可贵的爱情,给你我全部的自己,你愿意把自己托付给我吗?愿意与我一起跋涉人生之旅,一起厮守终生吗?”
“啊?”张岩愣了,这不是人鬼情未了的台词吗?
“快答应我。”贺兰玦凑过来小声说。
“哦哦。”张岩连忙接过贺兰玦的花,严肃道:“我愿意。你呢?贺兰玦,你愿意与我共度此生吗?”
“愿意。”贺兰玦接过张岩的花。
ditto,我心亦然。
他们这算求婚了吗?大街上人来人往的,真是谜之羞耻。好在影城里本来演戏的就多,又是情人节,也没有人注意他们。
张岩看着两个人手中交换的花,心里乐得不行。
……
“Action!”随着导演的一声令下,所有的镜头都对准了贺兰玦和扮演律师魏文成的演员。
贺兰玦身穿蓝标条纹的囚服,坐在桌子前,抬头看气势汹汹走进来的律师,一双桃花眼低垂着,肩膀低塌,双手规矩地放在身体两边,嘴巴微张,无辜又惊慌。
“你相信我吗?”魏文成关掉了正在录影中的摄像机,由上而下俯瞰着少年,问道。
贺兰玦愣了片刻,似乎有些不能理解,眨了眨眼,点头道:“是……是的……”
“我当然相信您。”他有些讨好地加了一句。
“很好,”律师冷冷地说,“可我不相信你。”
贺兰玦脸上掠过迷惘和惊慌的神色,像一个不知所措的小动物,妆容刻意将他的轮廓柔化,以还原少年的青涩和温和,目光追随着魏文成的身影。祈求答案。
律师开始就录像带的内容对他进行质问,一步一步,将少年内心最不愿意为人所知的部分曝露出来。
紧接着,盛怒的律师一把推开了面前的桌子,叉腰坐到少年对面,要求他完全坦白,
少年完全是一副被吓到的表情,注意力渐渐无法集中,视线转向别处,一手托住脑袋。显出有些痛苦的表情,而律师的逼问还在继续。
他一手指着少年,再次强调:“看着我!你到底有没有在书上画线?”
“我我……我没有……”紧张之下,少年的口吃更为严重,努力地否定着律师的指控。
“我不信。”魏文成说,连珠炮似的说出一大段话语,少年努力地企图辩解,却因为口吃和软弱连一句话都没能完整说出来。
贺兰玦扮演的少年眼里开始溢出泪光,脑袋低垂,否认着律师的指控。
他的演技如此逼真,就连在一旁观看的张岩都觉得不忍心了。
“不,不。”少年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不!”他“嚯”得一下站起来,双手按在墙上,头抵住墙壁。
然而律师仍在滔滔不绝地指控,而少年双手抱头,开始失控地用头敲着墙壁,一声一声,那是真敲,“砰砰”几声,肉体与混凝土相撞的声音回荡在摄影棚内,听得张岩心惊肉跳。
又一声“不!”少年拿头撞墙的动作停止了。而从这一刻起,他的身体语言也完全改变了,身体的每一根线条都透露出自信,瞬间完成了从懦弱到霸气的转变。
他仍然背对着律师,但口吃已经消失了。
“你TM到底想要干嘛!你说的我TM一个字都听不懂。你这孬种,你真TM让我恶心。”
这一连串的国骂也不知道能不能过审,张岩不由得为这片子捏了把汗。
贺兰玦转身,懦弱的神情似乎从来不曾存在过,只有眼角的那一点点红晕证明眼泪是真实的。他的眼里是蔑视,嘴角是冷笑——精分现场开始了。
就连张岩这样熟悉贺兰玦的人都差点被他的表演带入了。
这个场景一结束,贺兰玦就走到张岩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被吓到了?”
“有点。”张岩才发觉自己的手心里已经完全是黏糊糊的冷汗。
由于导演的高要求,这条被重拍了两遍,每次张岩对上贺兰玦的眼睛,内心都会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
这股寒意让张岩莫名不安。
贺兰玦笑了笑:“这是不是侧面说明我的演技好?”那个阴鹜病态的少年顿时烟消云散,既不是懦弱无辜的陈艾,也不是反社会人格的陈若,而是完全属于贺兰玦的,让人心安的笑容。
但他身上难道就毫无阴暗吗?张岩回想起平日里相处的点点滴滴,如果他可以这样轻易又逼真地扮演一个人格分裂的罪犯,难道不能在他面前扮演一个温柔的情人吗?
第40章
“在想什么?”贺兰玦偷偷捏住他的手,“怎么手这么冷还全是汗?”
张岩下意识地想收回手,但是贺兰玦却抓住他的手不放,用自己的双手捂着:“有没有觉得暖和一点?”
张岩半认真地说:“一半是天气冷,还有一半是被你的吓的。”
贺兰玦愣了愣,笑意从桃花眼里飞速退却:“真吓到你了?”青年耷拉着肩膀,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今天可是情人节,他怎么能说这种话。张岩懊恼得恨不得打自己一拳,他连忙说:“开玩笑啦。”另一只手也按在贺兰玦的手背上,“诶你手还真暖和……”
只是一个角色而已,演员和角色本来就是分裂开的,在真正的生活里,谁都不可能永远戴着面具生活。
立春一过,琛海的天气一日比一日晴朗。
门铃声响起的时候,张岩正坐在阳台上晒太阳。贺兰玦在外地拍戏,应该没有人会来这里找他,肯定是有人找错门了。这么一想,他决定无视门铃。
但来者却大有你不开我就一直按的意思,不堪其扰的张岩只好起身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