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兄长派好些人跟着,说话做事一板一眼,且没办法好好玩。原本还有个堂姐跟着,但半路上给她相公抓回去了,实在没办法了呗。”
“你一个人走,不怕吗?看你还没有武功傍身。”
赵魁宿没牵着马的手闻言不自觉摸摸黄布包,心说,只要不是碰上神出鬼没的,自然有办法脱身。“怕呀,这不随缘,遇上你这么个冤大头,欠了我的钱,还不得听我的?”
“……”
“啊,对了!扬州城可有什么有名的田姓人家?书香门第那种。”
“田姓啊……”肖遥摸摸下巴,似乎在很认真地思考,“别说,扬州城里姓田的人家就有三百多户,要说生意上有名的……也有一百多户吧。”
“……算了算了,到了再说吧。”
待二人沿城外官道悠悠行至城门,却惊觉早已经过了申时三刻,城门已经,关了。
却说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二人该如何是好?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作者有话要说:话本子写法,不习惯的话,见谅各位
第7章祸行
闲言少叙,书接前文。
话说赵魁宿肖遥二人回江浦县城,可那城门却已经关了。
二人瘫坐在紧闭的城门口,将两匹马随意放在官道旁的树林中吃草。
赵魁宿却是笑了,“今日倒好,老天知道我今日破费了,找法子给我省钱,省了住店的钱,不错。”
肖遥无奈笑着摇摇头。他自是能施轻功飞过城墙,可守城的那些官兵,岂是能无缘无故解决掉的吗?自己又不想谋反。
赵魁宿望着不远处自顾自吃草的马儿,“我家也有匹红马,他们都说那是赤兔,这匹也叫这名字吗?”
肖遥怀疑地看着她,进不得城门,自然有些郁闷,故也不曾答话。今日这匹黑驹都是绝无仅有的,更别说赤兔了,似乎十多年前有外邦进献过一匹赤兔小马驹,那时候她怕是还没出生吧。
见得不到答话,赵魁宿只能自顾自说下去,“我去扬州城本就是想拜访一位故人。”
“他是我的教书先生,性子极好,从来不见他生气的。无论我们兄弟姐妹怎么打闹,他从来不罚我们,该怎么讲课还是怎么讲。他一举一动,举手投足间都带着风雅,我……”
“长得一定很好看吧。”肖遥自嘲一笑。
“这……说实话,这一点就算是我,都不敢瞎说。但人不可貌相啊。先生虽然长得不尽如人意,但是他的学问,能让所有人都叹服。他讲的课,我至今都记忆犹新!”赵魁宿一脸回味无穷。
“哟,我说怎么把家里侍卫都甩了呢,是千金大小姐想背着家里去幽会情郎啊。”肖遥调笑道,却暗暗目光复杂地看了看插在赵魁宿腰间的玉杖。
“说什么呢!”赵魁宿收回思绪,照他身上就是一拳,“先生年岁比我爹都大!”
肖遥愕然失笑,“那也值得你惦记这么久?”
“哼。”似乎觉得和他没什么好说的,赵魁宿不再说话了,靠着一边的城墙闭目养神。
夜半子时。
“王大人。”
“老太爷。”
眼见赵魁宿睫毛抖了抖怕是要睁眼,肖遥一把捂住赵魁宿的嘴,凑到她耳边,“千万别发出声音。”
赵魁宿一惊,登时眼睛睁得比枣儿大。
“今儿怎么老太爷亲自来了?”这是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十分浑厚,可以听出此人中气十足,怕是个发福的。
“今日是最后一批了,他们也该走了。我不得亲自盯着点儿吗?来来来,这点儿小钱你收着。”是一个老迈的声音,有些嘶哑,像是风箱。
“走了?”
“可不?再不走,上面查下来,你担责任啊?我这脑袋,还想多留几年呢。”
“那这次,几时出城?”
“老时间。”
“这点儿银子……”掂银子的声音。
“等日后城南庙里那批得了银子给我送来,自然也少不了你的……”
“叮当……”震惊下一个不留神,赵魁宿稍稍动了下,腰间的玉杖一下子击打在城墙上,发出一声脆响。
“谁!”
二人眼看就要暴露,肖遥皱着眉,搂着赵魁宿暗暗贴近角落,不再发出任何声响。
“去,去安排,把城门打开看看。”老迈的声音此刻也透出些许哆嗦。
听脚步声,那城门领事怕是去找人来开城门了,又或许,他自己去城楼上看看城下有没有人影。
这二人既躲在这城门洞内,去城墙上必然是看不着的,但门一打开,可就露馅了。
肖遥打架是不怕的,脱身肯定也没问题,可官府一干人等不同于江湖诸人,打死打伤必得给个说法,这件事不能这样解决。
打眼看这城门附近,是一大片空地,稍远些就是官道和树林,林中还有他们的两匹马呢。
对了,马!
肖遥悄悄从右手边摸了块小石子抓在手里,待林中休息的马儿打了个响鼻,肖遥登时听出它所在的位置,翻手将石子一弹。
就听黑驹长啸一声,撒开蹄子就往林子深处跑,一呼吸之后,响起了另一只马的长啸,继而也跟上了。
这边二人只听见城墙上一阵骚动,众多守城兵卫交头接耳,“怎么回事?”“怎么城下有骚乱?”“敌人的探子吗?”
“都别吵!都别吵!”是刚刚城下和老太爷交谈的城门领事的声音,“把弓给我!”
一盏茶之后,竟听见稍远处一声长长的悲鸣,然后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是那匹红鬃马。
赵魁宿肖遥二人都听出来了。
赵魁宿心一紧,咬住正捂着自己嘴的手,眼眶渐渐湿润了。
“嘶……”肖遥倒吸一口凉气。属狗的啊?
“哼!竟教两人逃了。”领事的咬牙道。
此时老太爷的声音也在城楼上响起,说起话来还有些喘气,或许是刚爬上去。“怎么?没射中?”
“太黑了,看不清楚,射中一匹马。还有一匹跑了。定有两人就是了。”领事的暗暗恨道。
“那赶紧追呀!”老太爷急了,“这让他们逃了还不得摊上事!”
“你们都回自己该在的地方去吧。”领事支开众兵卫。
领事和那老太爷又回到内城墙下暗自商议。
“反正今日他们不是就要走了吗?”
“话虽如此,但是……”
“欸,他们就算去应天府报官,那何府尹什么样您还不知道?他们又不知道您是县太爷,这事儿到时候肯定派到您手里,您不仅能给它压下来,还能找法子治那报官的两人的罪。您看这事儿,难吗?”
“有理有理。”县太爷言语中竟微微带了些笑意。
二人相谈甚欢渐渐就走远了,怕是找个地方喝酒去了。
留下赵魁宿肖遥二人,竟同时生出些悲天悯人的情怀。这江浦县的百姓摊上这么个县令真的是欲哭无泪,不做好事就罢了,竟还勾结江湖匪徒残害富户。
“这事儿得严办!”赵魁宿挣开被捂住的嘴唇。
“看他们不爽,杀了那些匪人不就好了。”肖遥甩甩手。
“那这县令呢?也可以杀吗?”赵魁宿有些疑惑。这么些年来,还从来没听说过有朝廷命官被杀的事儿,难道被地方江湖势力压下去了?
肖遥没说话,过一会儿竟咧嘴笑了,“大不了蹲几年牢呗。不过我并不想去蹲。这事儿和我无关啊。”
赵魁宿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无关?要是扬州出了这事儿,有知道内情的也不去报官,被绑的可能就是你!”
“绑谁也不可能绑我,我一看就是家里没钱的。”肖遥觉得自己才无语。
“我们先去报官,不行你再带我脱身。”
“凭什么我带你脱身?”
“凭我花银子给你买了马。”
说到此处,两人都静默了。红鬃马的生命刚到他们手里就被了结了……
过了一会儿,肖遥暗暗嘱咐道,“噤声。”
说完,抱着赵魁宿几个飞跃扑进不远处的森林,身形之快,地面上竟是没扬起一分尘土。
“听见城楼上脚步乱了,应当是换班了。”肖遥解释道。
赵魁宿倒是啥也没听见,不由想起秦诗语老是说武学之中,内力越深厚,目力耳力范围越广,不由问道,“你武功很好?”
“一般。”
“哦。”
肖遥眼神复杂地看了眼旁边晚上了还带着蓑笠的小姑娘,她怕是真的一点武功都不会,也不了解吧……刚施展的轻功,还多负着一人,怕是稍有点眼力见的都知道这是内力极为深厚的表现。
林子里一片漆黑,这树林过于阴翳,透过的月光少到可怜,赵魁宿没有内力,在这种环境下自是无法视物,只得死死捏着肖遥的衣角,手心还直冒冷汗。
肖遥侧目瞥见已经皱巴巴且湿了一块的衣角,有些心疼……自己的衣服,一把扯开赵小兔子的爪子,“撒开。”
赵魁宿脚步一顿,正不知如何是好。这时,手里有了温热的触感,“要抓就抓人,衣服抓坏了你赔啊。”
赵魁宿又一次被牵手,这回却没什么甩开的想法,毕竟靠它引路呢。
但不知怎么的,这刚刚还冒冷汗的手心不一会儿就发烫了,甚至从手心一直烫到脸上。
树林里的路坑坑洼洼很是不好走,渐渐地,两人的脚步不自觉就慢了。
“你也太弱了,这就累了?”肖遥调笑道。
“你要是真不怕累,为什么要买马?现在好了,马全没了!”赵魁宿心疼那十两银子。
肖遥轻笑,提着赵魁宿脚尖一点,跃上走就看好的一根树杈。
“啊……”
“嘘……”
这声凑在赵魁宿耳边说的,惹得她耳根一阵酥痒,羞得是满脸通红,心里还不住告诉自己,没事没事,脸红也不怕,天黑他看不清楚。
肖遥见着她这副自欺欺人的模样,勾着唇又是一声轻笑,习武之人,这点眼力见没有?
赵魁宿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差点想挖个洞钻进去。
肖遥就这么明目张胆抱着赵魁宿坐在树杈上,赵魁宿怕掉下去,只得由他抱着。软香玉在怀,肖遥舒服地勾着唇眯起了眼睛。
感受到环住自己的人渐渐平缓,赵魁宿叹了口气,这人也算是护了自己一下午了,全然不感激是不可能的,可这人,遇人处事的态度实在让人不敢恭维。睡了好,也累了一天了。赵魁宿却是毫无睡意,毕竟在一个陌生的怀里,并且还有官府勾结匪徒这码事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实在不行就等回京告诉大哥吧,自己的话别人不信,大哥总会信几分。
许是没料到她这么乖不曾再闹腾,肖遥真就渐渐放松了,连环住赵魁宿的手臂都渐渐垂下了。
他倚在树干上没什么,可赵魁宿全靠他扶着稳住平衡呢。
这下把赵魁宿真吓了一跳,从这么高摔下去,怕是腿得摔断。赶紧得一把齐腰死死抱住肖遥。
肖遥倒是波澜不惊,悄悄把眼睛睁开看了看,嘴角还未来得及上扬,面色就猛地一凛。抱着赵魁宿又是一个飞身。
“啊”突然被肖遥腾出一只手捂住,但已经稍许放出些声去。
“什么人?”一声低喝。
却说二人在这树林中又会遇上什么凶险?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作者有话要说:话本子罢了,图个乐呵。
希望大家喜欢嗷
第8章柳暗
闲言少叙,书接前文。
话说二人飞身换了根更加粗壮的树,肖遥紧紧圈着赵魁宿立在树干上,掩住身形,也便于随时有所动作。
肖遥有些自责,方才耽于调笑,竟放松了警惕,待来人走到这么近才发觉行踪。
感觉肖遥的手很不规矩地在往自己腰上摸,刚被低喝声吓到的赵魁宿不敢挣扎,刚刚还没有血色的脸突然一下子又涨红了。又感觉那只手居然摸进了黄布包,刚准备出手阻止,肖遥的手已经迅速抬起,拿着一块似乎闪闪发亮的东西,一呼一吸间竟已脱手。
不远处,随即传来几声老鸹叫“啊啊啊”着,不一会儿便没了声响。
这回有人听出来了,低声招呼道:“走走走,乌鸦而已嘛。大惊小怪的。”
但似乎来的一些人里还有人反对,并未出现行动产生的响动。
又等了半晌,还是没有任何其它的声音,这人才奇怪道,“我刚明明听着像个女人。”
一个稍微细些的声音调笑道,“想女人想疯了吧。哪会有女人深更半夜到这林子里来。”
这些人中几人闷笑几声,这才抬着麻布袋动身。
刚那人还是嘀嘀咕咕的,“我还像看见块银子飞过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些人笑得更凶了。
待人走远,赵魁宿摸摸黄布包里的钱袋,果然被打开了。天呐,自己刚刚想什么呢……赵魁宿羞愤难当,直接将脸埋进肖遥胸口。
肖遥轻笑两声,却突然严肃起来,“我刚刚发现,他们拖着些麻布袋子,恐怕就是今晚出城的匪徒。”
“那你怎么不出手救那些被绑的人?”
“我为什么要救他们?”
“嘁,你这人!”赵魁宿气得就要推他。
这里一松手岂不得掉下去?肖遥忙稳住她解释道,“不是你说要报官吗?这查到可是人赃并获啊,再说,我现在出手,救的人屈指可数,他们的贼窝在哪儿?问出来我一个人也不敢去不是?还打草惊蛇。不值啊。”
这番说辞倒是有理。赵魁宿暗暗稳住心神,责问道,“刚刚拿的几两的银子?”
“……”
“说呀!”
“是不是能给你取回来最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