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2 / 2)

北斗 梦溪石 2364 字 2023-09-06

gu903();正因为不通,才会被凌枢牢牢记住。

他始终没弄明白,这句小诗的含义在哪里。

更有意思的是,何幼安收到的其它死亡威胁,都是她自己亲手拿到的,唯独那张剧照,是路上有人夹在报纸里塞给他们的。

此时此刻,电光石火,这首诗又没来由冒出来,自发主动跳到他面前来。

想要写求救信藏头诗而未成的凌枢,反而想起另外一句莫名其妙的小诗。

塘,桥,镇,冬,春,里。

这是一个地名?!

凌枢知道塘桥镇,就在上海郊外,但他没去过,不知道是不是真有冬春里这个地方,可问题在于

谁给他们这个地名,是何幼安,还是另有其人?

给出这个地方的用意又在哪里,让他们过去找东西吗?

其实这句小诗的藏头不难意会,只是当局者迷,那时候谁也没想到这一节,都冲着诗句的内容去揣测了。

凌枢恨不得立时插翅飞到塘桥镇去,看看对方到底在那里藏了什么。

在想什么?

只是脑门上冰冷的枪口很快把他拉回现实。

陈文栋的声音就像催命符,催得他脑壳疼。

凌枢很无奈。

没想什么,写好了,你看看。

陈文栋略扫了一眼,没什么问题。

走吧。

我们去哪?

走了就知道。

病房里能施展的空间不大,但离开医院,陈文栋很难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凌枢必然能找到不少逃跑的机会。

但陈文栋似乎也早就料到这一点,他异常谨慎。

凌枢的双手被拷上手铐,遮挡在围巾下面,后腰则抵着一把枪,陈文栋手臂上挽着大衣,寻常人匆匆路过,也很难发现端倪。

门口早就等了一辆黄包车。

车夫正在车上打盹,看见陈文栋出来,赶紧打招呼。

先生,您可来了,好让我等!

上车。陈文栋对凌枢道。

两人同坐一辆黄包车,位置狭小,很不舒服,但凌枢也没了反抗的余地。

陈文栋的枪可是开了保险的。

但黄包车夫却不满意了。

诶,这位先生,咱们可没说要加一个人啊,我这拉起来可费劲了,更何况还要去火车站!

三倍价钱。陈文栋言简意赅,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大洋扔过去。这是赏你的,不算进车费。

黄包车夫从来没收到过这么大的钱,接过来反复察看,还放进嘴巴里啃了一口,喜上眉梢。

那就多谢先生了!

现在马上走,去火车站,我要赶最早的车次。

好嘞!

一般车夫很难拉得动两人,但凌枢发现陈文栋特意挑了个身强体健的,这一路下来车程倒也不慢。

如果想要更快,自然是坐小汽车,可那样一来,就得一人开车,陈文栋不确定凌枢不会不会开车,就算会,他也不信任凌枢,生怕对方把自己带到沟里去。

这也侧面说明了,陈文栋现在不相信任何人,身边也没有任何得用的人手,他四面楚歌,只能依靠他自己。

咱们是要去哪里,南京吗?从上海到南京,最早的班车是早上八点零五分,咱们现在过去会不会太早了,得在火车站等很久吧。

凌枢开始没话找话。

现在几点了?你手表借我看看。唉,我说陈兄,你一直保持一个姿势,手酸不酸,你也说了,从我跟你离开的那一刻起,成先生就会连我一并解决,既然如此,咱们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要不咱打个商量,你把枪放下,我照样跟你走,直到岳定唐带着你要的东西过来换人为止,怎么样?

闭嘴。

陈文栋忍无可忍,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

凌枢终于安静了。

可没过几分钟,他再度开口。

你把保险关了吧,我胆儿小,老怕你手抖,这万一要是车轮磕到石头颠簸

话音刚落,仿佛为了验证他的想法,黄包车还真歪了下,微微一震。

陈文栋的身体也跟着不由自主往他这边歪。

凌枢大惊失色。

你留神,留神,你手稳住!

枪声没起,持枪的手只是跟着车略略震动,又恢复如常。

凌枢松一口气。

陈文栋哂笑:瞧你这胆子!

凌枢:你不知道,就因为我胆子小,当初才让我姐夫给我走后门去当了警察的。

陈文栋讥讽:警察就不危险?在家坐着天也会塌下来,不如什么都别干了!

凌枢:这你就不懂了吧,警察也分很多种,街上巡逻的,办案的,办公室里当文书的,我当时走的区警察局长的路子,一进去就是整理档案,每天清闲得不行,想几点上班就几点上班,想什么时候早退就什么时候早退,只要拍好顶头上司的马屁,保管没人管你,可后来我发现不行啊!

三更半夜的上海街头,自然是行人寥寥,连盏路灯都很难看见,一眼望去,空旷寂静,陈文栋长期保持警惕,到这会儿也有点累了,居然没有再阻止凌枢说话,反而接了句。

怎么不行了?

凌枢笑了下:没有油水啊,你想,当个小警察,一个月就那么点薪资,还得讨好上司,结交同事,怎么足够,不如找点差事去干几年,以后还能安安逸逸过下半辈子,可我这人胆子又小,见不得那些打打杀杀,只好又走了门路,去本地的警察学校里当了一年教官,出来之后就

陈文栋打断他:当教官哪来的油水?

凌枢:这你就不懂了吧,想当警察的,家里多多少少有点门路,大富大贵的公子哥儿,自然瞧不上我们这一行,可是那些家世清白的小康富农,也想让家中子弟当差拿公粮,那进来之后,多教点什么,少教点什么,能不能偷懒,能不能多学点,不都是教官说了算吗?

陈文栋无语。

凌枢:更妙的是,这些学生又不像军校里的,动辄得学几年,他们最多一两个月就走,全是就职前的培训,就算让他们不满,也不会日积月累引起怨恨,总之一句话,铁打的教官,流水的学员,一年捞到的油水,就足够我坐好几年办公室了!

陈文栋:你真是生财有道。

好说好说。

凌枢压根不在意他的嘲讽,还挺自得。

你别说,这个世道,乱是乱了点,可好就好在,干什么都行,只要不越线,就不会有人追着你不放,偷奸耍滑,占点小便宜,这都不算什么,比起杀人放火,已经称得上良好市民了。不过话又说回来,陈兄,我得说说你了,咱干点什么不行,去给日本人做事?非我族类,人家能对你掏心掏肺么,那不是明摆着被人过河拆桥?你要是一开始去给鹿同苍或甄家做事,兴许现在早就翘起二郎腿,左拥右抱好不快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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