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凌枢肩膀一沉,对方果然就昏迷过去了。
凌枢:
后有追兵,身有累赘,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把人一丢,不管不顾。
凌枢苦着脸,发现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大麻烦。
要是岳定唐从南京回来,发现他跟鹿同苍的小弟携手夜半逃亡,不知会作何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老岳下章应该就出差回来了,然后他会发现凌枢又干了一件大事。
岳定唐:为什么你天天都能弄出点动静,就不能安安分分当一个助手吗?
凌枢:那样故事怎么发展下去?
岳定唐: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第55章
咔嚓,咔嚓。
江河做了个奇怪的梦。
他梦见自己变成一棵苹果树。
硕果累累,上面结满了成熟的苹果。
一看就是又红又脆的山东大苹果。
苹果熟了挂不住,还自己往下掉。
有个人就站在树下,一手接一个,接了就往嘴里咬。
咔嚓,咔嚓。
永不停歇。
江河睁开眼。
白花花的墙壁先入眼,然后是铁架和药瓶点滴。
一个年轻人就坐在床边不远,正在啃苹果。
咔嚓,咔嚓。
江河有点牙酸。
他看着对方,对方也看着他。
半晌,年轻人举起手中差不多只剩下果核的苹果。
你也想吃?
江河:
这是哪里?他陡然警醒,你把我送到医院了?
来医院就意味着行踪暴露,凶徒也会很快找上门。
他下意识就想起身,手背却一痛。
扯到针管了,霎时沁出血珠。
江河有种隔世为人的恍惚。
他记得自己去百乐门为甄小姐庆生,记得宾客盈门,满座衣冠,甄小姐艳冠群芳,却还有何幼安更胜一筹,也记得甄小姐置大半个上海的豪门公子哥儿不顾,独独挑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白脸来跳第一支舞。
他也记得自己提前离场,遭遇杀手追杀,对方有备而来,一心一意要他的性命,他单枪匹马,疲于奔命,还受了枪伤,然后一个人突然冒出来
就是眼前这个年轻人。
他叫
凌
枢。枢密院的枢,天枢的枢。
凌枢啃完苹果,把果核往旁边一放。
放心吧,你不在医院,这是租界里的西医诊所,医生也是洋鬼子,那些人暂时不会找到这里的,你大可慢慢养伤,再让你手下来接你回去。
江河的记忆慢慢回笼。
自己仿佛有一段路,是半昏迷中被拖着往前跑的。
那种双脚在地上拖行的感觉过于强烈,以致于两条腿到现在还是酸麻不已,好像还摔了一回?
为了印证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他掀开被子,往上撸起裤管。
果不其然,膝盖上贴了纱布,还能瞧见边缘露出来的红肿。
江河抬头看凌枢。
后者哎呀一声:你膝盖怎么还伤了?这可不关我的事啊!我为了救你,差点连命都搭上了!
江河:那些人呢?
凌枢:跟丢了。
江河:不可能,他们是追踪高手,我又受了伤,单凭你一个
就算四个杀手里有一个被他放倒,还有三个,单凭凌枢一个人,几乎不可能逃离。
凌枢:你昏迷之后,我没有带你翻墙,而是往屋子里跑,从正门走出去之后,正好有三条岔道,我做了点手脚,让他们以为我们从其中一条岔道离开,就三人分作三路追踪,但实际上,当时我们就藏在屋子里。等他们走远,我才带着你离开。
江河不置可否,也不知是相信了他的话,还是为凌枢的聪明机智而震撼。
凌枢懒得管他在想什么。
就在你手术期间,我吃了两个苹果,一个肉夹馍,一碗豆浆,合计一毛五分钱,看在咱们生死与共的份上,零头我给你抹了,还有,刚才如果不是我,你早就命丧街头,你昏迷之后,身上钱不够,我还给你垫了手续费,逃命之恩加上活命之恩,嗯?
江河沉默片刻:等我伤好了,就去取钱,亲自送到府上。
凌枢假假地拱手: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你看,咱们也算生死之交了,我问你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你总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吧?
江河没说话,凌枢也不介意,继续问下去。
何幼安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江河:没有关系。我说过,我不认识她。
凌枢起身坐到床边,语重心长:老江啊,你这样就不厚道了,我为了这个答案,辛辛苦苦带着你逃亡,差点两尸两命,你却还这样不爽快,既然没关系,你为什么又会偷偷摸摸跟陈文栋在百乐门的阳台上私会?
江河:我没找他,是他来找我的。
凌枢:他找你做什么?
江河:买命。
凌枢:谁的?
刚问出这句话,他就觉得不太妥当,立刻改口。
稍等。你可能还不知道,我接受了何幼安的委托,帮她找出接连向她发出死亡威胁的幕后凶手。如果你的答案与此事无关,就无须回答我。
江河:有关。
凌枢微愣,还未来得及深思,就看见江河苍白的唇角勾起一丝笑,眼睛里竟似带上幸灾乐祸的恶意。
他想买你的命。
凌枢在调查何幼安背后的连环死亡威胁,查到了陈文栋身上。
而陈文栋也想要凌枢的命。
真巧。
我跟他素不相识,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凌枢道。
江河:我拿钱做事,从来不问原因,他买,付了钱,我愿意,就接。
凌枢指指自己:老江,你看看我。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这天底下也难找出几个,堪称人间极品,死了就没了。再说了,我今天才刚刚救了你一命,你不会如此恩将仇报吗?
江河:我可以先给你一大笔钱,还了你的救命之恩,再杀你,不就恩怨两清了。
凌枢:见鬼的恩怨两清!你的命是可以用钱来衡量的吗?那你先把钱给我,我现在就逃命去,你就当今天没见过我,咱们后会无期,就此别过!
江河已经太久没试过单纯只是想笑的感觉。
但他刚刚从喉咙里发出动静,就牵扯到身上的伤口,痛得立时脸色转沉。
凌枢以为他不肯,叹道:算了算,我自认倒霉,本来想问你要几根大黄鱼的,现在看来,你肯把手术费和吃饭钱还我,就差不多了,算我吃亏点,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全部算十块银洋,我知道你上衣口袋有钱,之前逃命时,我品行高洁,没动一分一毫,现在你既然醒了,我当着你的面拿钱,就不算偷了啊!
说罢他还真起身,伸手去掏江河挂在衣架上的大衣。
江河:我没答应。
嗯?凌枢在大衣兜里摸索,头也没抬。
江河:我没接下他的买卖。
凌枢立马把手缩回来,回到床边坐下,笑逐颜开,嘘寒问暖。
你怎么不早说,伤口还疼不疼?我让医生进来再给你来几针止疼的?
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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