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大清早的,一个漂亮姑娘和洋小伙儿在家门口拉扯不清?啧啧啧,有故事。
大叔借着等电梯的时间,一双小眼看得津津有味。
棠小野担心眼前这位金发碧眼的男子再滞留门口闹腾下去,还会吸引更多八卦的邻居,叹了口气,最后忍住心里十万个不情愿,把阿金请进了门。
“你搬新家后竟然也不邀请我过来坐一坐。”阿金好奇打量着客厅中的事物。
“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说的好像我从前不搬家就邀请过你似的。”
阿金随便在沙发上坐下,望着手边的一本书:“你在看《人类简史》?”
“人类为什么要捡屎?”棠小野转过身给他倒了一杯茶,瞧见书名才反应过来,“那是我盖泡面的,放下放下。”
书其实是容榉的,他昨晚看了一半搁在客厅里。
“为什么你倒给我的茶是冷的?”阿金咂咂嘴尝了一口:“味道也怪怪的。”
“这是隔夜的茶,直接倒水槽里我担心把下水道给堵了。你就当帮个忙,把它喝掉吧。”
阿金无奈地望着眼前的女子,“咱两都共事十多年了,你能不能对我好一点。”连口热茶都不舍得倒给他。“请不要伤了我的心,我只有这么一颗心。”
“要不我打断你的骨头吧?反正你身体里有两百多根骨头。”棠小野瞪了他一眼,“行了行了,把你那种委屈巴巴楚楚可怜的眼神收一收,真让人受不了。”她转身重新给他端了一杯热红茶。
“我家棠小野果然还是心疼我的。”阿金抱着杯子一脸满足。
“心疼个鬼啊。大家都不是很熟,说话注意一点。”棠小野毫不留情地摧毁他脑子里那点小念头:“有事说事,没事喝完茶赶紧回去。”
阿金瞧着眼前女子一脸的不耐烦,赶紧直奔主题:“今天过来,首先是要感谢你帮我解决周家一事。”
“你真的要谢,直接给我账号打钱,不用这么麻烦亲自登门。”
“还有一事,花子逃跑了。”阿金语气严肃了几分:“今早上的消息。”
“什么!”棠小野气恼地坐起身:“我费了那么大功夫才把那只妖童捉到,怎么能说跑就跑了?”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河神大人让我转告你近日一定要小心谨慎。”
“你指的是,花子会趁机对我实施打击报复?”
阿金点点头,面色凝重:“接下来先别出门了,老老实实在家待着。”
棠小野哭丧着脸,两道眉毛几乎拧到一块:“可是我这几天正在追查另一只猫妖的踪迹……”
“先别查了,在抓到花子之前。”阿金语重心长握住了棠小野的手:“我不想看到你出事。”
棠小野甩开他的手,眸中一片嫌弃:“你这乌鸦嘴!我怎么可能出事,我既然能把她抓住第一次,就能再抓住她第二次。”
“你总是这样自信满满、干劲十足。”阿金托着脑袋望着身旁女子那双明亮清澈、气势十足的眼睛,忍不住小声自言自语:“我就喜欢你这种个性。”
棠小野一个眼风扫过来:“你说什么,大声点?”
“咳咳咳”,阿金收回目光,“我说,你要是不老老实实待在家里,那我也要搬过来监督你。”
“神经病!”
“反正你新家那么大。”
两人一言一语地争执不下,玄关传来开门的声响,一道颀长清俊的身影随后走进客厅:“棠小野自然有我盯着,不劳外人操心。”
阿金抬起头,对上男子清冷幽深的眼睛。
“他莫非就是……”阿金靠近了棠小野。
棠小野点点头,“他就是我之前收留的那个古代人,”她偷偷抬眼望了一眼容榉,压低声音对阿金道:“虽然是个人类,但是十分不好对付,我劝你别惹他。”
“既然不好对付,为何你还要和他住在一块!”阿金更加郁郁不乐了。
“这个嘛……”一开始她收留容榉纯属脑子抽筋,后来河神大人横插一脚,她想不收留都不行。棠小野眼底浮起一片懊悔之色:“就当是工作需要吧,别再问了,说多了伤心。”
“他说我是外人,那他又是你什么人?”阿金不依不饶追问。
容榉在沙发另一边坐下了,他抿着唇不说话,不悦的目光如冷箭一般扫过来,棠小野没来由后背一凉。
她好端端坐在客厅和阿金说这话,怎么他用这种眼神瞧着自己,活像撞见妻子奸情的丈夫。
丈夫?
呸呸呸。
“他嘛……”棠小野浑身不自在站起了身:“他目前算是我小弟,由我罩着,你可别仗着自己神仙的身份就想欺负他。”
她没看到的是,沙发另一边的容榉听到她这句话,原本冰冷的脸上竟然浮起了一丝笑意。
“只有当你小弟就可以和你住在一块吗?”阿金望着棠小野的眼神更凄楚了:“那我也想……”
“闭嘴闭嘴,你的劳动合同捏在河神大人手里呢,别以为我不知道!”棠小野没好气白了他一眼,抬眼看了看时钟:“话也说了,茶也喝了,你赶紧滚回教堂去。”
阿金还想说什么,容榉走了过来,收起了茶杯:“主人都发话逐客了,作为客人的是不是也应该告辞了?”
阿金幽怨地看了棠小野一眼,最后不情不愿和她道了别。
“他是谁?”阿金一走,容榉就开口了。
“同事。”棠小野把桌上的果篮拉到面前,挑挑拣拣。
“他怎么找上门来了?”
“这次猫妖事件是他转办给我的,事情办完了过来和我道谢。”她挑中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张嘴刚要咬,苹果却在半空中被容榉夺走。
“别连皮吃。”他抽出水果刀,不徐不疾削起皮来。
刀刃如水,圆圆的苹果在他长指间一圈圈旋过,果皮连绵不断地削落桌上,最后被削成一个白胖圆球递回她手中。
棠小野拿起咬了一口,伴随着“咔嚓”一声脆响,晶莹剔透的汁液顺着她嫣红的唇角淌了下来。
“你刚才说,这件事是他转办的?”容榉脑中想到另外一些不甚愉悦的细节:“那束花和信莫非就是他寄给你的?”
“对,有问题吗?”
刀背寒芒一闪,映过容榉幽深的眼眸。“你们这个时代的神仙,男女交往这么不讲究?”
明明是转办公事,却在公文中夹带情书。明明是上门道谢,却带了玫瑰花这么暧昧不明的礼物。
容榉隐隐有些生气。
棠小野对此一脸无所谓:“身为一个洋神仙,阿金思想是比较开放,但他也就打打嘴炮,习惯就好。”
她还敢习惯?容榉坐近了,抬起手再次提醒她:“他对你动机不纯,你以后离这个人远一点。”
棠小野小心翼翼推开他这只持刀的手,“这位公子,你手里拿着刀呢,我看你动机也纯不到哪去。”
他前几日神经质地把她压倒在床上,那番壮举她记忆犹新。她连他这种级别的男人都忍下来了,阿金又算得了什么。
容榉当然不知道她此时脑中的想法,他依然担心刚才那个金发碧眼的男人:“不管怎么说,他对你实在有点热情过头,言行举止都逾越了普通同僚的关系,你小心点总没错。”
“放心吧,我和他不可能。”棠小野摆手一笑:“我看男人和看狗没区别,你就别担心了。”
男人和狗没区别?容榉放下刀,缓缓抬眼,声沉如水:“是吗?那你,又是怎么看我的?”
棠小野察觉到空气中一丝奇异的氛围,她赶紧放下口中吃了一半的苹果:“你怎么突然间,这么严肃?”
容榉倾身坐近了,眼底掠过一丝意味不明的亮光:“很难回答?”
她往后退了退,后背贴在沙发上,莫名有几分惧怕:“这位公子……你看你,长得面如冠玉、玉树临风、风流雅致……我怎么敢轻易看你呢对不对。”
“嗯?”
“我绝对不敢拿看狗的眼神看你!”棠小野举起手发誓,他在她眼里怎么可能是狗呢,简直是半个祖宗!
当然,后半句她觉得还是不要说出来比较好。
容榉马马虎虎接受了这个答案,拿起她刚吃过的半个苹果咬了一口。
“喂,这是我吃过的!”棠小野深觉不妥,伸手要抢,却扑了个空。
容榉好整以暇望着她:“这是我削的,我自己吃,有问题?”
棠小野不说话了,怎么会有问题呢,您高兴就好,祖宗。
第二十五章
在阿金友情提醒棠小野花子逃跑之后,河神大人专程打了电话过来发布禁足令:“这只妖童很不简单,很大概率会对你打击报复。短期之内我命令你待在家里哪都别去!”
棠小野自然不乐意:“这种情况,不是更应该派我出去把她再抓回来吗?”
“此一时彼一时。”秋老头在电话那头语重心长:“小同志在困难面前不要盲目自信,在规矩面前不要讨价还价。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哪都不能去吗……”棠小野垂着小脸,手指一圈圈绞着电话线:“那我能下楼遛狗吗?”
“你哪来的狗?耍我呢?”
“那我下楼丢垃圾总可以了吧?”
“丢垃圾也不行。”秋老头有限的耐心快被她消磨殆尽:“要想出来,除非你家着火了。”
“……”
“对了,我会和容榉说一声,让他盯着你。你这段时间乖乖在家待着,别想耍花招。”
“为什么要那个男人盯着我!他又不是我什么人。”
“年轻人,要把目光放长远!他虽然现在不是你什么人,指不准哪天……”秋老头急急刹住了后半句。
“河神大人,容榉到底什么身份呐,您老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咦,信号突然不太好,你说什么……听不清听不清……那先这样,挂了啊。”
秋老头仓皇而逃,棠小野更加确信他心里有鬼。
算了,禁足就禁足吧。
棠小野把手机一扔,往后一仰躺在了床上,心想全当放假了。
***
禁足第一天,棠小野把阳台厕所全部洗了一遍,菜头望着马桶里一汪清泉直咽口水。
禁足第二天,棠小野把家里每个角落吸尘器吸一遍,拖把拖一遍,最后跪在地上用干毛巾擦一遍,地板光亮如镜,菜头摔了好几个惊天动地的大跟头。
禁足第三天,棠小野把菜头赶到一边,跑去仓库把所有闲置的物品“断舍离”整理了一遍。
仓库角落里几本厚厚的同学录被翻了出来,里头留下了她三十年义务教育的回忆。
棠小野盘腿坐在地上,一本本摊在身前翻阅。
四十五度角明媚的忧伤、原谅我是水瓶座、会有天使替我爱你,苟富贵勿相忘……
看着同学录上一行行手写的句子,她忍不住幻想了一下:这些老同学再看到当初留下的这些又中二又矫情的句子,该是一副什么表情?
最早和她一起上小学的小伙伴,现在都已经四十多,当年的班花也差不多快步入更年期……
唯独她,多年以来孑然一身。
学生年代,校园里的花开了又落,身边的人来了又散,她注定不会和他们有交集,他们大概也不会记得她。
所有同学录里,有一本她是最害怕翻开的。
那一本封面背后画了一把小伞,伞底下写着两个名字。
小伞旁边还有几行清隽的字体,工工整整抄下了《那些花儿》的歌词。
那些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片花儿。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棠小野忍不住哼唱了两句,眼前好像又浮现出十多年前的人和事——无忧无虑的少男少女,考也考不完的试,体育课篮球场边的白兰花,晚自习教室外一声接着一声不知疲倦的蝉鸣……
她停下曲子,歪着头自嘲地笑了,笑完后竟然发现眼角溢出几滴热泪。
抬手抹了抹眼角,她将手中书册“啪”一声重重合上,束之高阁,再也不看。
***
菜头发现棠小野这几日情绪很不对劲。
他认为这丫头纯粹就是闷在家里太久,闷坏了,得找点新鲜事物给她提提神。
“丫头,一起看恐怖片?”菜头主动提议。
“家里没有薯片了,不看。”
菜头踩着小板凳打开冰箱:“我帮你找找还有啥好吃的。”
棠小野懒洋洋窝在沙发里道:“家里还有凤爪,配上冰牛奶,那味道绝了。”
“真的吗?”菜头激动的小手伸向了一升装的鲜牛奶。
“真的,不仅好吃,吃完还能拉肚子,拉一宿。”棠小野懒洋洋的声音没有一点起伏。
菜头悻悻缩回了手。
沙发另一边,容榉一如既往坐得端端正正地看书,听到二人对话的他抬眼望了过来:“你这两天在家,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谁说的,我吃得好睡得好,哪有什么刺激。”棠小野斜斜瞥了他一眼:“只不过……”她轻飘飘叹了口气:“只不过突然之间心情不太好。”
菜头在一旁小声嘀咕:“她就是受刺激了。”
客厅里又陷入了另一片安静。
棠小野小脑袋往容榉方向歪了歪:“你又在看什么书,《经济学通识》?你要回古代创业致富?”
容榉笑笑不答。
棠小野挪了挪身子靠近他,把书本从他手里抽走。没了书本的阻隔,她直接对上他幽深的双眼:“你别看了,讲个笑话给我听。”
容榉抿着唇略一思忖,眼波一转,道:“一个鱼塘新开张,钓鱼费100元,有人过来钓了一天都没钓上一条鱼,于是鱼塘老板说‘凡是没钓到鱼的,就送一只鸡。’很多人闻言前去,回来的时候每人都拎着一只鸡,大家都很高兴!”
他顿了顿,含笑的眼眸望向棠小野。
棠小野回眸瞪他:“卖什么关子,别停,继续!”
“客人们都认为老板很够意思,后来看门大爷说,老板本来就是个养鸡专业户,这鱼塘压根没有鱼,这个方法叫做‘去库存’。”
“说好的讲个笑话,你这是给我卖弄专业术语呢?”
“急什么。这则故事告诉我们,帮人看门,就要管好自己的嘴。因为第二批来钓鱼的人,从水里钓出一具老大爷。”容榉抬了抬眉,他讲完了。
棠小野“切”笑了一声,下一秒又板起了脸:“换一个,一点都不好笑。”
容榉说了声“是么”,轻笑道:“不如你躺床上,我找根羽毛挠你脚心,保准能让你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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