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吧,我呢,我是前几日刚刚寻过来拜师的。灵气不够,所以,老道长便委托我掌管这道观了。”
他想着,俏公子是要留下来的,那自己也得留下来陪他,顺便培养一下情感。那么,就得给自己一个留下来的理由。他暗暗觉得自己这瞎话说的十分完美,无懈可击!
然,得意不过一瞬。
“那你就是观主咯,口说无凭。老道长的观主之位,可是皇上亲封的,御赐了一并玉如意,你得拿的出来信物,我们才可信你。”
“……”公申赋云傻了,怎么还有这么一出?他极速想拿什么话把这事圆一圆,说老道长走的急,忘了给行不行?
众人本就有对他所说之言不加信任之人,见他一停顿,更加不信他了。纷纷闹哄着,要求药求药。
“咩咩,咩咩…”一只山羊横冲直撞朝着大堂跑来,村民躲避出来一条道路。
这时有人喊了一句,“这不是老道长贴身佩戴的玉如意?”
公申赋云定睛一看,那山羊角上,晃晃悠悠的物件,还真是一柄小如意。
他浅浅笑了一笑,冲着钟后探头的俏公子,眨了个眼,快速做了个感激的手势。
老天助我,没想到,老道长把这道观传给你了,怪不得你要回来,怕不仅仅只是为了有口饭吃。还有一份大责于心,公子真是好人,太令我动容了!
他拿起玉如意,底气十足,扭了扭腰带,“我就说,这玉如意如何不见了,今儿个我寻了好些个时候,都不见踪影。这羊有灵,帮我寻了如意,不当杀了祭神,领回家好生养着。”
“诶诶诶,是是是!”一大汉喜眉笑眼,赶紧把羊拉至自己身边。
然后,村民开始静默。公申赋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不过他知道,这帮人若是求不到药,怕是不情愿空手而归,他瞧着道观院子里堆得高高的玉米,红薯,土豆和米粮,这些都是用来换药来的。
到底是个什么药?自己直接问,行不行?
村民们也想着,老道长飞升了,那这个新观主,会制药吗?不会,岂不是白来一趟?这道观里住的村子可是远,起个大早跑来空手而归?那以后,没有药了,他们生病了,该如何?
要不要问问,他有没有药?
秦长落真是想站出来帮救命恩人解围,告诉他们真相,说老道长包括一众道士,都是被自己克死的,以后都没有药了!
这样,就能阻止他们以后在也不来了!可是,他又极度不愿意看到被人嫌恶白眼躲避不及的神色,那样,心里会特别难过。
纠结着,忽觉得身后若有若无的呼吸声,他猛的转头,被人用力捂住嘴巴,一手举在嘴上:“嘘!”
秦长落认得这人,这人才是全道观唯一幸免于难的人,那个左眉上有个小红痣,被老道长赶走的小道士。
他睁大眼睛看着小道士,为何你没有被我克死?难道你是大命之人?他又是惊奇又是疑惑,好奇的不得了。他扒开捂着自己的手,悄声问,“你,你的命格是什么?”
“命格?”小道士也认出来他,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懒得回答,“我知道那药什么样子,可我不知道,究竟是用什么做成的。”
然后他也奇怪起来,看着毫发无损的秦长落脱口问出:“你不是被打的遍体鳞伤?”
“你怎么知道?”
“……”小道士神色微微一变,及时岔开话题,“里头那人是谁,快招架不住了,这帮村民,不拿了药。怕是会一直闹腾。”
秦长落看向大堂,很多人开始吵吵,如同小道士说的一样,不给药,不罢休。
他有点急,救命恩人的模样有些慌,他却帮不上忙。
小道士按了按他的肩膀,“你为什么要躲在这里偷看?我还以为又有什么厉害的人在里面,也跟着躲过来。不就是一些不讲道理的村民,你为何看起来很怕的样子?”
“我…你知道全道观的人都死了吗?”秦长落打算如实交代。
小道长很明显的难过神色,“都怪我,顽劣不听师父教导,惹了事,害了所有师兄弟!”
一层薄泪在他眼里打转,小道士扬扬头,把泪憋回去,带上一丝愤恨,“我一定要找到那个宝贝,给了他蒲一道观的观主,然后,我要重振知无观!”
秦长落有点反应不过来,道士们明明都是我的煞命克死的,怎么成了你害死的。
不行,要跟他说清楚,不能让他无故承担这等罪责。
“不是,他们的死…喂,你去哪?”秦长落话未说完,小道长甩甩袖子,大步跨了出去。朝着嚷嚷不停地村民们大喊一声。
“静!”
众人回头,稍愣,然后十分欢喜的朝着小道长奔来。
“轻一小道士,你没飞升啊!”
轻一:飞升?
“飞什么升,你还真信啊,轻一小道士,老道长去哪里了?我们可不能误了吉时,进香,求药啊!”
公申赋云还在闭着眼睛左右抵挡胡乱推搡自己的群爪,忽然觉得周围空空如也,懵着脑子看着突然多出来的一个小道士。
轻一人不笨,听到飞升,猜测是大堂内这个不认识的道友想是为了稳定人心,把人都死了,说成飞升,感激的点了个头。
他对着村民们说:“众位善信,远道而来,诚信进香,贫道不胜感激。请先逐一供奉三君,次序燃香诵经,便可领药归家。”
轻一面上庄严浅笑,颇有老道长几分姿魄。
第9章大命之人
秦长落心里暗暗佩服,方才混乱一团的局面,他只消三言两语就控制住了,真是厉害。转头看了看略有尴尬的救命恩人,微微摇头。术业有专攻,肚子里有没有东西,还真是一看便知。
村民们开始有条不紊的进香。
轻一一把拉住秦长落,悄声快速地贴身说道:“你就站在香炉旁,指引他们按照由东向西次序插香,然后在插过香的人头顶,用食指稍用力点住,胡乱念叨一些他们听不懂的话,就是了。”
“啊?我?我会把他们…”克死的还没说完,他就被小道士推了出去!
秦长落拘谨极了,如何是好?如何是好?他现下,只能不断地劝慰自己,轻一没有被自己克死,那他一定是大命之人,有他在,许是,许是就不会死人了!对,对!都已经露了脸,哪里还有再藏起来的道理!
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他挪着脚步,提心吊胆地站到香炉旁。却总觉得周身一股很是强烈的压迫感,那感觉,来自救命恩人。
他瞧着救命恩人一张俊脸拉的老长,略带幽怨的看着自己。
我做错什么了吗?他挠挠头,按照轻一说的,按住一个村民的头,含糊不清地念叨起来:“不要被我克死,不要被我克死…”
轻一拍了拍公申赋云的肩头,挑了一个眼神,示意他跟自己走。
公申赋云把目光从俏公子身上挪开,一脸我接受你的挑战模样,做了个请的手势,并肩跟着轻一绕到了后院。
“开始吧。”公申赋云拉开驾驶,威风凛凛。
“开始,嗯!最左边那间禅房,是我师父平时存放丹药的,往常他都是提前十天,将丹药放在密室里。可是密室需要有内功之人才能打开,我没有,打不开,就不能打发走那群村民。我知道你会功夫,我知道你救走了我师父新收的弟子,能不能打开密室,就靠你了。”
轻一说完,又问一句,“你如何知道我是请你帮我来拿药的?”
“啊?”公申赋云捋了捋,“你不是要跟我打架吗?”
他方才看到轻一与俏公子贴身亲密,毫不避讳,心中醋溜溜的好不舒服!他可是亲过我腰的人,吃过我龙血的人,我还没跟他搂搂抱抱呢,怎么你就敢摸我的人?
不是约他一较高下的嘛…原来是为了拿药…
他一时间也忘了醋溜溜,被轻一拽着就进了禅房。先是在禅房里打开一个柜子,进了一个小书房。又跳下一个地下粮仓,再打开一个小柜子,是一个金库,这道观挺有钱,公申赋云啧啧感叹。而后在金库又穿进一条甬道,按下几个开关,变换了几个场景后,晕头转向的公申赋云扶着额头问。
“这是什么药啊,藏的这般隐秘,我们还出的去吗?”
“这里,打开它。”轻一不理会,在打开无数个匣子盒子后,拿出来一个紫檀木的大盒。
公申赋云神色正经起来,这盒子,隐隐透着一丝清浅的熟悉气息。可一时半会,他也想不起来,曾经在哪里,嗅到过这气味。
他运了内力,将这盒子的暗锁打开。轻一不待他想要查看清楚,就拉着他朝着一个楼梯跑去,推开头顶的木板,两人爬出,这里是道观前院西侧,水井后边。
这水井围的一圈不算矮,很好的能遮挡住两人身影。
合着,两人是在道观地下转了一圈。
他费解,何须这么弯弯绕绕,这药,有何神奇之处,藏的这么深。
轻一拖着盒子信步走到大堂,开始给村民们发药。
公申赋云撑手在井上,极其微弱的熟悉感传来,与那药一般无二。
他探头望着井水,除了自己的倒影,什么都没有,连那淡淡的熟悉感也不见了。
“奇怪…”
轻一很快打发走了一众村民,然后关上道观大门,噗通一下对着秦长落和公申赋云跪下,磕了个头:“两位务必帮我一帮!”
秦长落和公申赋云被他这举动弄的不知所以,赶紧拖着他站起。
轻一刚想说话,被秦长落抢了话,“我要确定,你是不是大命之人?为何你没有被我克死?”
轻一会一些看命算运势的本事,抓过来他的手看了看,听他报了出生时辰,一脸茫然,“谁告诉你,你是天煞之命的?你这明明就是吉上加吉的大命啊,你自己就是大命之人,你还寻什么大命之人?”
“你说什么?”秦长落表情呆滞,“我是大命之人?”
“何止,大命中的大命,非富即贵都不足以形容,皇亲国戚都没有你这等好命啊!”轻一羡慕的不得了。
“别,别闹…”秦长落抽回手,又被轻一抓回去。
公申赋云噘着嘴,看着俏公子的玉手被轻一肆无忌惮的摸着,暗暗搓手,单腿狂抖,满身不情愿。但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看个运势而已,不是占便宜,不是占便宜。”
“喏喏喏,你看,你手掌三个掌纹,极其匀称,毫无旁枝,而每个掌纹之间有一浅浅横纹,组成了一个角形,结合你出生时辰,这可是可能千年都遇不上的好命一条!”
轻一用手指遮住其中一条横纹,道,“若是你只有两条横纹,按照你的生辰,那便是真的天煞之命,可你有三个啊,这命数就全然不同了!一线之差,万般命运!”
轻一松开了秦长落的手,公申赋云“嘿嘿”地傻笑了一声,心里可谓是舒坦了。
秦长落定定地盯死了手上的三条横线,脑袋里极速回忆,他明明记得,他的掌纹,从小到大,只有两条,两条!错不了!
第三条,何时生出的?掌心处,完整的角形似乎不断扩大,充斥在眼睛里。爷爷反复告诫自己命格天煞,莫要出去害人的话,与轻一信誓旦旦不可拒绝的命格大命交织一起,似乎是在争夺一个对错。
我该,听信谁的?秦长落扶着头,慢慢蹲下,不知道如何抉择。
公申赋云仍然一脸傻笑,替俏公子开心,推了推轻一。两人走的远了些,他收了收笑,十分肃然,眼里悠悠燃起一点火苗,问:“他叫什么名字?”
轻一看着这人如此正经,也端了端态度,异常正式,重重甩出三个字:“不知道!”
公申赋云一个趔趄,略无语地递给他一个不知道你如此认真做什么的眼神。
轻一一脸无辜:“他是我师傅临死之前收的新徒,我只知道这个。这还是偷听郎华子说的。”
“郎华子是谁?”
“就是…”轻一顿了一下,突然问道,“你的内功一定很厉害吧,他身上那么严重的鞭上,尽数全消,是不是你给他救治的?”
公申赋云点点头,指尖摸了摸眉毛,相当享受轻一投来的崇拜神色。
“郎华子就是之前打伤他的人。”轻一说道。
“那个嚣张的不得了,一脸全天下没人打得过他的,红衣持鞭子的人?”
“嗯,他是,”轻一压低了声音,“他是蒲一道观老观主,空风暗暗养的杀手,这也是我偷听来的。”
公申赋云眯着眼睛打量着轻一,在衡量他所说之话的真假。
一个道观,修行奉神,炼药朝拜就是了,怎的,养个杀手做什么?
“别不信,我也是惊讶非常,”轻一肯定的说,“那日我被他们蒲一道观的人找了过去,被关在柴房,想要我说出我师父的宝贝藏在哪里。我怕挨打,就支支吾吾应着会帮他们找。然后他们给我一粒丹药,说吃了它,就是被信任的人了,便能放心让我返回来找东西。”
“他们要找什么?”秦长落不知何时站在两人身边,突兀这一句,吓了两人一跳。
秦长落赶紧拍拍轻一的胸脯,“抱歉抱歉。”
嗯?又有一点压迫感围聚,他回头看着公申赋云,熟悉的幽怨神色,熟悉的拉长脸。手被他抓住,拽到他胸脯拍着,一字一顿,“我-也-吓-到-了!”
“…哦。”秦长落木木的主动拍了拍他,不知道这家伙为何这般姿态。
“我,我说到哪了?”轻一戳了戳秦长落的肩膀。
手指被公申赋云两指弹开,顺便把秦长落拽到自己身侧,他沉声,“吃了药,放你回来寻宝。”
“……额,对,是…”轻一揉了揉手指,不知道这两位什么关系,但是他能救走人,想必关系差不了,不过,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那你接着说,我也好知道,到底是个什么宝贝,让我白白挨了一顿毒打,要不是救命恩人你及时出现,我早就去跟我师父去下边碰面了,”秦长落对着公申赋云行了个大礼,感激的一笑,“我叫秦长落。”
公申赋云见俏公子一笑,三魂没了七魄。倾国倾城算什么,能把龙倾倒的才是真绝色!
“落落落落,长落,好听!”他舌头打着结,心里飚血,我觉得我找到了心动的感觉!
“额…我,我还说吗?”轻一怎么都瞧着,这俩人,有事情?
“说,当然要说。”秦长落接话。
“长话短说!”公申赋云一脸命令神色,他要单独跟秦长落相处。
第10章都听你的
罢,你功夫厉害,我惹不起,轻一稍微整理了一下要说的内容,开口:“蒲一道观的丹药,有问题,我会制药,看得出来。假意吃了,假装昏迷。后半夜听到柴房外,郎华子跟空风说了昨天白日知无观发生的一切事。”
“是蒲一观主想要这个宝贝?”公申赋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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