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想着,一日不找到宝贝,空风就不会罢休,那郎华子随时都有可能再次来知无观翻找。我要赶紧找到那东西,给他得了,我只要能守着这道观,安安稳稳的就成了。”轻一万般嫌恶的甩了一下袖子,对空风颇为不满,不敬。
“那宝贝是什么?”秦长落问。
轻一摇头,“只是听师傅偶尔提起过一两句,是这开观之人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只有接任观主知道那是什么。”
顿了一下,他又说,“空风,原本是要继任知无观观主的,但是不知道为何传任那一天,我们老观主,突然改了注意,任我师父为观主了。他负气,去了蒲一观,且不消一年时间,就做了观主,我是后来进了观,听师兄们谈起过。”
三人对视,各自琢磨了一下。
秦长落猜测:“所以,空风是有可能知道知无观里的宝贝是何物,所以才要得到它。”
“关键是,这宝贝的用途是什么,空风为何要得到它?它有什么珍贵之处?”公申赋云分析。
“那我就不知道了,”轻一一摊手,“总之我不稀罕什么宝贝,不想惹上什么祸事,只想赶紧找到了,给了空风就是了。”
他倾身行礼:“这位公子,我想请你,在知无观停留几日,待我找到宝贝,您在走行吗?”
“你让我给你做护院?”公申赋云一脸你还真是会找人的模样,我乃神龙,给你一人族当打手?你们至高无上的皇上怕也指使不动我。
他内心是拒绝的。
“恩人,你就应下了吧。我也算是知无观的弟子,也算个小道士,虽然还没有正式拜师,可是我很喜欢我的师父,他是第一个对我慈善,对我客气相待的人。轻一是我师兄,我要跟他一起留在这里,你,帮帮忙可以吗?”
秦长落无比真诚看着公申赋云,他还记得,对方切切的想要与自己交个朋友。
有人为伴,不再孤身一人的奢望,再次蠢蠢欲动,按捺不住。
“好,没问题,待一辈子都行。”只要你在这,我哪里都不去。公申赋云瞬间换了一副面孔,眼睛闪光,心花怒放,满口应允。
一直喊着要自己离远些的人,主动挽留自己,倍觉兴奋!
轻一:……,刚才莫不是我晃眼了?他有没有一副压根懒得理我的表情?
“谢谢你,公申赋云。”秦长落说道,“救命恩人,以后我给你做牛做马,做什么心甘如怡。”
“做什么,都行?”公申赋云着重问了一句,他知晓人族对男风十分鄙夷,但也不是不曾有过结为伴侣的男子。大多数是天子们喜欢玩弄权色。女子腻烦了,就挑些男子玩乐。
他的心思里,可不是想做个什么救命恩人,做个伴侣倒是可以考虑。在人族晃荡的时间太久远了,被自己救的人,怕是数不清了,可是不在乎什么被知恩图报。
“嗯,做什么都行,”秦长落肯定的点点头,保证,“我一定要还了你的救命之情。”
公申赋云看着秦长落,慢慢靠近,压声肃然:“今日你之言,可是对着知无观三君说的,绝不可反悔。我尤其当真的。”
“当…当然。”秦长落觉得他靠的太近了,温热的鼻吸带着淡淡香气喷在脸上,他抬手推了推他。
轻一:我怎么觉得公申公子,会错意了?
“你们,能否帮我一起找那宝贝?”轻一打断对视的两人,怕他们再互相看着,就该亲上了,尤其是公申赋云。
一股暧昧甜美的电流戛然而止,公申赋云斜眼扔过来一个能砸死人的眼神:话多!
罢罢罢,我自己先找,我先找。轻一双手做着你们继续,继续的手势麻溜的跑到后院去了。
秦长落看到轻一很是明显地翻了个白眼,带着一些狠厉。
“公申公子,我有些不放心轻一。”
“他那么大个人了,找个宝贝还能找出什么意外。”
“不是,是他给我的感觉,有些,不太敢轻信。”
“那你信我吗?”公申赋云肩膀撞了他一下。
秦长落即刻点头,“公申公子一看就是大好人。”说完也撞了他一下。
“唰”,公申赋云一张脸猝不及防的就红了,他轻转,背过身,用手扇风,痴痴笑着。
“按理说,轻一是知无观唯一幸存的道士,这观主之位,是要给他的。可是…”
“你想做观主?”公申赋云摸着渐渐消散热辣的脸,道,“没问题,有我在,你就是观主!且我告诉你,永远不会有人能威胁到你的位置!”
他心道:就是你轮回百世,只要你想要继续做这观主,我都能让你做!
“不不不,”秦长落摇头,眸子里透着纯真无暇,“我何德何能,我克死了道观诸多人,岂敢做观主。”
“人不是你克死的,是蒲一观那个心肝不太好的观主指使郎华子,把他们全部杀害的。”
公申赋云打断他,纠正他的言辞。
“我…”
“你不想轻一做观主,除了觉得他不可信任,还有别的吗?”
秦长落点头,朝着后院方向探看一眼,抓着公申赋云的手臂挪了几步,小声贴上他的耳侧:“他是被我师傅驱赶出知无观的,便不能算作是这里的道士了吧。我并不知晓,他做了什么错事。可我…也没有任何权利不让他回来。”
耳边字字句句清晰无比又完全没有听得进去,公申赋云被他说话时呵出的气息吹弄的有些酥痒,意了乱情了迷。
他努力的分解秦长落的话中意思,总结:俏公子想与我长相厮守,在这知无观相依相伴,旁的人,会打搅我们。要把轻一赶走。嗯,没错!
他幻想着两人亲亲我我,恩爱无比的场景,不可控制地“嗤嗤嗤”傻笑起来。
秦长落松开他的手臂,不知道救命恩人为何一脸霞色,双眼迷离,好似发。春的野猫?
“公…公子?”
“长落~”公申赋云迈开一步,迫使秦长落后退一步。
“我,我在。”
“落~”他又迈开一步,语气甜腻柔软。
“嘶…”一身小疙瘩夹着寒气席卷,秦长落咽了咽口水,被他逼迫的靠在大门上。
一只手臂撑在他耳侧,压身靠近。公申赋云用目光描摹着秦长落的唇形,心中有座小喷泉“咕嘟咕嘟”越发水渍激荡:“听你的,都听你的~”
什么听我的?他用一根手指顶住继续压身过来的人,使劲的板直身子贴在大门上,略带紧张:“我想听听你的想法,轻一他…”
“我会解决他的。”公申赋云眸色一道冷光划过,攥拳,骨节咯吱脆响。
秦长落:……恩人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觉得,我们应该还是先委婉地问出来,他之前做了何事,才被我师父驱赶。要是不算很恶劣,那观主还是要给他的。我只消有口饭吃,有地方容身,就很知足了。”
“好。我去问。”公申赋云瞬间从他身前弹开,风一般就要去后院。
“哎!”秦长落拉住他的手,“直接问不太好吧!”
“呼呼”“呼呼”
公申赋云手上感受着秦长落的触碰,呼吸忽的就重了。这触感虽是有些粗糙,却完全不影响热感传递。他的血液沸腾燃烧,大脑停止运转,天杀的被喜欢的人碰触以后,害羞之意何故如此严重!
他身体僵硬,定格不动。
不不不,不能这样,要反攻!公申赋云努力告诉自己,一条龙怎么能让一个人主动了?他抽开手,又极速反握住秦长落,贴在自己胸口。
嗯,这种主动攻势的情绪,才是享受!害羞的情绪一点一点缓和下来,他露出一个风姿绰约的笑。
然心里头嘀咕着:真是要了命,我摸人家就能心静如水,他碰我我就干柴烈火!这病有得治吗?
“长落~听你的,都听你的~”他拖着长音,深情望着秦长落,双眼春水泛滥。
秦长落看着自己被他抓的紧紧的双手,手掌都能感受到他心脏跳动,有些不明所以。
恩人这不太聪明的样子,应该是哪里有些毛病吧。我记得村口有个跑了媳妇的傻汉,就是时而常态,时而迷糊,喜欢随便拉着别人手。难道,恩人这样一表人才,俊美无双的模样,也能跑了媳妇?得了刺激?才如此憨傻姿态?
秦长落抽出手,踮起脚,顺了顺他的头发,用十分怜悯的口吻说道:“乖啊,你先去坐一会,我去看看灶房有什么菜,给你做些吃食,莫要乱跑。”
这话,是村口傻汉他娘每日哄他用的。秦长落此时觉得用在恩人身上,觉得再合适不过。
“嗯~好~”公申赋云一眼星光,亮的晃人。
“唉,也是个可怜人,这时而脑子不清楚,遇到个什么坏人把他卖了也不知。”秦长落摇摇头感叹着,命不好的可不止他一个。
轻一把师父的禅房彻底搜寻一番,连房上的每一片砖瓦几乎都掀了一遍,却是一无所获。
他跺脚,骂咧两句。
要找的宝贝是个什么他都不晓,如此盲目,白费力气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温馨提示:秦长落不会做道士…
第11章轻一的话
不过,轻一除了找宝贝以外,还有件事,必须尽快解决。他抬手算了算日子,眉头皱的老高,明显的烦躁呈现在眼里。
“轻一道长。”公申赋云见他发愣,唤了一句。
“公申公子,你可认得什么…”轻一打量着他一身华服,想着,他也许能帮忙,咬重字音,“达官贵族,皇亲国戚?”
“不认识。”干脆利落。
轻一期盼的神色毫不隐藏的灭掉,叹了口气。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这荒郊野外的一座孤零零的道观,跟繁华都城里的皇帝八竿子打不着吧。公申赋云想着,难不成,长落说他不知做了什么错事,是惹了大人物了,想要巴结个大官平了事端?
得勾他一勾,他话锋一转:“不过我有个朋友,他倒是结识不少皇家子弟,小道长你是有什么难处?需要帮衬?不是很无理的,我想,他应该会…”
“太好了,”轻一道,“下个月十五,是中元节,我们知无观每年要进献给皇上一粒丹药,此药每次都是由师父提前半月闭关,费心熬炼的。如今他,被人杀害,这药可是无人准备了。”
“噢…这跟达官贵人,皇亲国戚有什么关联?”公申赋云还是对他之前做了什么错事感兴趣,因为长落说了,要跟自己两两相伴。他最好是做了什么不能留下来的事才好。
“若等中元节,皇上派人来取药。不如我现在就呈去一封信,将师父的死讯报之,说他老人家走的突然,未及将进献皇上的丹药发留下。免得落下罪责。以后,也免去了跟皇家有干系,落得轻松。”
轻一说完,公申赋云卷了一缕发丝,“还是跟皇亲没什么关系啊?”
“我不能直言相告,说空风指使郎华子杀了全观之人。因为蒲一道观,每年负责给皇子娘娘和大臣们进献丹药,口碑甚好。我口说无凭,且孤身一人,弄不好会被反咬一口,惹来杀身之祸!”
公申赋云卷着头发的手指停顿,心道这小道士,心思颇为细密,头脑也灵活。不过是不是对我说的有些太多了,我这么容易被人信任?
轻一面色有些沉凝:“公申公子,我还听到空风跟郎华子提到了几句丹药的事,他们的丹药,可能都有问题。”
公申赋云内心毫无波澜,活了八万岁了,自从有了人族开始,皇家内争外斗,夺嫡陷害,拼个头破血流的事,他看的太多了。这道士做药害人,许是看皇帝不满?他时常感叹他们短短数十年的命而已,为了生带不来,死带不走的那点金钱和地位,为了冤冤相报的情仇,互相残杀,不择手段,唏嘘都懒得唏嘘了。
他每次睡醒一觉,这天地之间的江山似乎都换了个模样,皇帝,更是次次都是生面孔。好的坏的对他来说没什么,不过就是个壳子。
他等着轻一继续说,他就想听听,他打听皇亲,大官,要做什么。这说了半天,他也没听出来。虽然他压根没有什么朋友在人族,认识什么皇亲。不过是随口胡诌,想要探出他做了什么事。
轻一见他听的认真,语气里加了些恳切:“我也不敢把自己的猜测告诉皇上,但是我是个道士,虽然顽劣常常与师父顶撞,可他老人家的话,我都记得。他告诉我,炼制丹药,是要用来助人的,不能害人。我是想,公申公子你让你的朋友,想办法问问,哪个好说话又忠心爱国的皇子,把蒲一道观今年进献的丹药,拿过来给我辨别一下。若是没有问题,自当是我多心了,若是有问题,那么他们为何要加害皇族?”
啧啧啧,这分析能力,这忧国忧民的性子,屈在这里做个小道士,亏了啊。公申赋云点点头,原来他问皇亲是这个目的。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了一番。
“那你就是因为常常顽劣地顶撞你师父,才被赶出去的?”他可是没忘了自己来找轻一的目的。
轻一顿了一下,浅浅垂了一点头,目光朝着大堂方向瞟了一眼,有些不满:“他,他怎么这么多话,这个也告诉你。”
这话,公申赋云可是不爱听了,我相中的人,轮不到你埋怨。
“你不告诉我原因,我就不让我朋友帮你的忙。”不过这威胁的话甫一出口,他觉得自己有点拿捏不住人家什么。不过是个与他毫无关系的皇亲们,真是被毒死了,那又如何?人家不过是心怀正义,想要给皇家提个醒。
却是没想到,轻一痛快地全盘托出了。
“我是三年前被师父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命大,瘟疫没死。我吧,就好吃口肉。喝口酒,很烈的那种。可做了道士,是要吃素的,最多能吃个鸡蛋,喝口淡如水的果酒,不过瘾。所以我时常偷偷溜下山,偷鸡吃。这回,被人捉了个当场,被村民押回来。师父动了怒,也对我很是失望,我就被赶走了。”
公申赋云一脸同情的看着他,舔了一下唇,“那你还回来做什么道士?有酒有肉才是逍遥自在,我好久没吃过鸡了。”
“不然我去哪?这里有吃有住,师父也不在了,也没人管我吃肉了。以后,这里八成会没落,没人来正好,清净。我也好给自己找个养老的地方,将来如果命好,收个徒弟,给我送终就是了。”
方才大喊重振知无观,不过也就是喊喊罢了。
说完他摸了摸怀里几个铜子,“我待会就去村里,买两只母鸡回来,让它们下蛋孵鸡。”
公申赋云摸了摸耳垂,看着轻一一副这里是我家,并且要长住的模样,有些发愁,没理由赶他走…动粗行不行?会不会太不人道?
我又不是人,但是也不能做不是人的事。唉,做人真难。还是做龙好。
“公申公子,我先去写信,能不能麻烦你让你的朋友交给皇上?”轻一道。
gu903();“放心,放心,交给我。”公申赋云一脸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