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
喧嚣的大堂里,在泽煊的世界中却是一片寂静,为何自己会这么在意他呢?
因为心里很乱分了神,所以几乎所有的节目和助兴他都没怎么在意,直到人群中发出了一声惊呼,泽煊才慢慢的抬起头,不可思议的愣住了。
大堂中央正站着一个拿剑的女子,紧身黑衣勾勒出他修长纤细的身材,头发只是随便的扎在脑后,英气的面容印在了泽煊的瞳孔里,他们俩忽然对上目光,仅仅一瞬间,他就知道,这是泽箬。
可是泽箬却对着他淡淡一笑,笑的优雅又温和,这一笑,突然让他的心跳漏了半拍,怎么回事?这是什么感觉?!
还没回过神来,随着音乐的响起,泽箬就一个漂亮的转身,一把长剑舞出,身姿优雅,翩若蝴蝶。他在人群中穿梭自如,每一个笑容都让人看的如此如醉,每一个转身都能勾起所有人的心跳,他美的仿佛这世上不该拥有的尤物,谁都不会想到,这竟然是一个男子,还是年仅十三岁的当今太子。
虽然泽箬的脸不算是那种妖娆的俊美,可是他这身姿,是真的妖娆。
可惜了,怎么会是一个男子呢?不对,应该是可惜了,怎么会是自己的亲哥哥呢?
一曲舞毕,皆是惊艳四方,然后许久之后众人才回过神来,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时不时还有人在小声问,“这是谁家的姑娘啊,长得好俊俏,英姿飒爽,真乃巾帼不让须眉。”
“感觉面容有些眼熟,不会是三公主,泽泪吧?”
立刻有人否认道,“不可能不可能,青阳公主从小就被送去了白家抚养,白家世代镇守边疆,整个家族都在遥远的南平,怎么会突然回来?再说青阳公主现在也不过五六岁的年纪,哪有这般身姿?”
“也是……”那人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谬,遂不再继续猜测。
而泽箬生怕自己多呆一会就露了馅,赶紧趁别人还在议论纷纷,父皇母后都还没怎么怀疑的时候,悄悄的溜了。
这一晚,泽煊失眠了,脑海里不停的浮现出哥哥的身影,不应该啊,兄弟情吗?自己从小跟他也没什么交集,哪来的兄弟情?
翻来覆去,直到天光破晓,泽煊一大早马不停蹄的就去找了袁东零。
第一次啊,袁东零能在午时之前见到泽煊,吓了他一跳,还以为是见鬼了呢!
“乖徒,你这是……抽风了吗?这大早上的……呦,看你这乌黑的眼圈,不会是一夜没睡吧?”
“是一夜没睡……”泽煊小声不情愿的承认道。
“怎么了?昨天不是你的生辰,你不开心?”
“嗯……也不是……就是……”
“那个舞剑的黑衣女子是泽箬吧……是不是又是你搞得鬼故意戏弄他?”
“什么叫戏弄?我是那种人吗?”
“小孩子家的不许说谎,实话告诉为师,是不是你强迫他的?”
“是……”泽煊只好再次乖乖承认。
袁东零满意的笑了,慈爱的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人家都按你的要求做到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没有……不满意……”依旧是小声的嘀咕。
“只是……”
“你说,他会不会讨厌我啊?”
“我只是想引起他的注意罢了,我没想故意找事的,谁让他总是不搭理我的!”
泽煊一连串不满的辩解,更是让袁东零啼笑皆非,孩子就是孩子,再娇蛮任性,还是有可爱的一面的。
“讨不讨厌你为师不知道,但是他啊,肯定不喜欢你。”
“不,我不信,我会让他喜欢上我,不管多久,我肯定会让他亲口说出来喜欢我的话,我泽煊,说到做到!”
十三岁的泽煊,清澈的瞳仁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那个时候的他如此坚定,自己心里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虽然夸下了海口,可是泽箬对自己的态度,还是与以前一样,淡漠的仿佛陌生人。
难道自己不去主动招惹他,他就不会来找自己吗?有没有什么恶作剧以外的方法,能让他注意到自己呢?
以前的时候只要是上课,泽煊就经常逃课,作业也不按时完成,书也不读,诗词也不背,也就习武的时候,稍微努力一些。
现在他却异常的努力,天天赖在泽箬身边,泽箬读书他也读书,泽箬写字他也写字,泽箬画画他就一边看着,弄的泽箬都有点不习惯了。
这样维持了大概半个多月,泽箬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最近得了什么疾病吗?这么不正常!”
“没有啊,我很正常啊!”
“那麻烦离我远一点,谢谢!”
“就不就不就不!”泽煊说着,还恬不知耻的靠的更近了。
“你再过来的话,信不信我再给你一剑。”
“你怎么还没得到教训呢,这次我要是威胁你给我唱曲,你唱不唱啊?”
泽煊不是开玩笑,用几滴血换泽箬的歌声,他心甘情愿。他从来没有听过泽箬唱歌,他是那种清脆的少年音,虽说细腻却不失磁性,听起来很舒服,想必唱起歌来也一定很好听。
“威胁?你以为你同样的伎俩能用在我身上两次吗?我还没有傻到那种地步!”
“我就是说说而已嘛……上次是我不好,我的错好了吧,我说过以后绝对不会再骚扰你的,我可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你看,最近我不是就没怎么着你?”
还没怎么着!泽箬内心真是有苦说不出,光是他呆在自己身边就很让人烦了好吗!
“那麻烦你闭嘴!”泽箬这话说的毫不留情,丝毫不顾及兄弟情面。
无奈,为了不增加泽箬的厌烦程度,他只好乖乖闭嘴。
但是,不说话很无聊的,面前一堆堆的书本,他根本看不进去,真是想不通泽箬为何会对看书这么感兴趣的。
终于还是没忍住,再次开口说道,“喂,哥哥,我饿了。”
“奥,那真是太好了,赶紧去用膳吧。”泽箬低头看着自己的书本,语气很冷淡的说道。
“可是人家想吃母后做的糕点,母后这个时候肯定在午睡嘛,肯定不会做给人家吃的……”
“……”
泽箬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语气,简直恶心到极点啊!
“你……你……你,被人掐断脖子了吗?这声音能让我三天前吃的饭都吐出来,就算你有这方面的癖好能不能收敛一点?毕竟这个世间还是正常人多一点的!”
不得不说,泽箬不说话则已,一旦他一口气能说很多字的时候,你就等着挨骂吧。
当然厚脸皮的泽煊才不在乎他怎么说,变本加厉的撒娇道,“不管,反正我饿了,哥哥你最好了嘛,要不你做……”
“想都别想!”
“不要这么绝情嘛!”
“绝不!”
最终,泽煊从下午一直软磨硬泡到傍晚,泽箬被他烦的终于失去了理智,破天荒的亲手给他煮了一碗粥,一碗清粥,因为他也只会煮粥了。
明明宫里一堆下人,泽煊就是非要让他做,明摆的是故意折腾人。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若不是这层身份,他早就把他掐死了,难不成还要留着过年?
本来以为他吃饱喝足了就不会再缠着自己了,晚上他还想一个人在院子里坐着赏月呢,结果身旁硬是坐了一个碍事的泽煊,搞得他一点心情都没有,顿时心里的厌烦感又加深了许多,可是又实在找不到报复的手段,还得让他整天缠着自己。
烦都烦死了!
不过,晚上赏月的时候,泽煊也终于安静了下来,就只是静静的陪他坐着,托着腮不说话,就抬头看着月亮发呆。
许久,泽箬以为他要睡着了,终于还是有些不友好的开口问道,“你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就觉得月亮很好看。”
“果然你的脑子想不出什么有意义的东西。”
“那哥哥你会想什么?”
泽箬思索的一下,说道,“永恒。”
“啊?”
“倘若,生命是无限的,是不是所有重要的东西,都会变得不再重要……”
“不啊,我觉得,有些重要的东西,无论外物如何,世间如何,它在我心里,会永远重要。再说生命无限这种事不可能的,我们俩将来都会死的。”
这么有深度的话,竟然能从泽煊嘴里说出来,这让泽箬有些吃惊。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会怎么死?”
“我还小好吗,干嘛要考虑这种事情?”
“你知道吗,自古帝王家,兄弟大多都会手足相残。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父皇只要了我们两个皇子。”
泽煊突然就笑了起来,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他笑起来更加好看了,明眸皓齿,就像小姑娘一样可爱。
“怎么,哥哥?你不会是怕死在我手里吧?”
泽箬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说道,“也许……”
“也许什么也许?我才没那个心思呢跟你斗呢,再说了王位有什么好的,看父皇整天多累啊,半年都看不见他一眼……”
现在泽煊这么说,是他心里没有这个念想,可是将来呢?未来的路还很长,命运是不可控的,倘若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们俩眼中只剩下了欲望与仇恨,那该是有多悲哀。
他不想接近泽煊的原因就是,他害怕背叛。他害怕他付诸于感情的事物,会随着时间和一切离他远去,所以索性一开始就不要有什么交情。感情这种东西,是没办法存活于宫中的,宫里的尔虞我诈和权利斗争,他从小就看的清清楚楚。
而此刻洒满庭院的白月光,也不知何时会被染成鲜红。
【作者有话说:回忆杀,预计最近全是回忆了,该放糖了,再不放可能真的凉透了……】
第13章春猎(回忆篇三)
两人吵吵闹闹又相安无事的过了两年多,以前泽煊总是喜欢到处闯祸,所有人都是敢怒不敢言,可是最近这两年的时间,大家发现泽煊像是变了一个人,整一个乖巧上进的好孩子模样,心想莫不是袁东零想出了什么绝妙的法子把他给治住了?
那可真是厉害,得赶紧去上柱高香去拜拜这位大师。
其实治住泽煊的根本不是什么袁东零,而是泽箬。
只要泽煊的要求不是太过分,泽箬虽说嘴上不愿意,可是总是莫名其妙的被他牵着鼻子走,他说什么,自己就做什么,感觉自己这不是当哥哥,而是在当下人啊!
于是泽箬每天都在寻求着翻身的机会,可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论脸皮厚不要脸还是泽煊厉害,谁都比不过。
……
马上五月份,要到了春猎的时间,这个时候不仅仅是春猎那么简单,而是所有王官贵族向皇帝展示自己才华与身手的时候。
春猎刚开始的时候,并不是直接就去猎捕野兽,而是有一个比赛射箭的环节。
总共十只箭,谁中的把心多,谁就获胜。
每年的魁首都是泽箬,虽然他只有十七岁,但是他已经蝉联了三年的魁首,而每年的最后一名,雷打不动的是泽煊。
倒不是因为他射不好,而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在早上睡醒过,而春猎恰巧是在早上,他又不能不去,只好维持着半睡半醒的状态去射箭,可想而知他都是闭着眼射的怎么可能射的准。
而今年本来他还是想这样混过去,可是转念一想,泽箬好像一直都觉得自己很没用的样子,就算这几年自己收敛了许多知道好好学习了,可是各方面还是跟他差好多。为了让自己的哥哥刮目相看,他决定这次要努力了。
泽煊下了很大的血本,不仅每天勤奋的练习,还起早贪黑不眠不休,手都受伤了。
泽箬一切都看在眼里,还以为他只是想抢了自己的第一气自己而已,心想平时不努力临时抱佛脚还想拿个第一吗,做梦呢!
不过这好像终于给了他报复的机会,谁让他平时那么蛮横霸道不知廉耻的,就会整一些阴谋诡计折腾他,这下终于让他逮到机会了。
他想得第一,就偏不让他得,不仅如此还有让他在众人面前闹笑话,于是在比赛的前一天,泽箬就对泽煊的弓做了手脚,保证他到时候既察觉不出异样,又发挥不出全力。
春猎当天所有人都早早到场了,就连一向都是最后一个来的泽煊都早到了,一身戎装,稚嫩的脸上满是英气。泽煊的俊俏是整个皇宫里出了名的,这得多亏他的生母宣贵妃,她就坐在泽煊的旁边,芳华和美貌压过了在场的所有女人。
但是,她却也是一脸没睡醒的惺忪模样,就算这样都有另一番的慵懒美。
皇上和皇后坐在正中央高台的座椅上,而泽箬就站在皇后身后,他背后背着巨大的弓和箭筒,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阿箬,看你这样子今年也是势在必得啊!”皇上笑呵呵的说道。
“禀父皇,儿臣定不负众望!”泽箬拱手行礼道。
gu903();“不用想肯定是我们家阿箬,他那么优秀,才不像某些纨绔子弟一样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皇后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在瞟泽煊,众人也都看到了皇后的眼神,知道她是什么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