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后知后觉,佯装无事的左顾右盼。
趁机摸了摸手腕脉搏,发现跳的出奇的快。
脸也好像烧了起来。
恍恍惚惚的想,难道是我多日不出门,吹风得了伤寒?
其实心里还有一个不敢深想的念头,努力的忽视过去了。
四喜最知道,自家殿下对衣食住行何等无所求的人,为了今日这一顿饭有多费功夫。
得亏是一国太子,而且内库经年不用底蕴深厚,否则即使位高权重,哪里能轻易弄得来这一桌。
殿下还从未对谁这么用心过。
他真的当郡主是妹妹?
四喜机灵的脑袋瓜否定了上面的话,但也安分守己的没多说什么。
主子的事乱插手是大忌,他还想长长久久的伺候殿下呢。
满桌绿蔬太过珍贵,又不是自己手笔,徐婉婷并没有说给步安歌送去一些的话。
不能慷他人之慨么。
然而萧彧却当着她的面,让四喜送几样难得的菜品过去。
又吩咐:“就说是嘉宁郡主送去的。”
“表兄……”徐婉宁觉得萧彧会读心术。
“一家人,不用客气。”对方顺手用公筷给她夹了一筷子削薄的肉片。
徐婉宁决定年后多开几家店铺。
赚钱她最擅长,回头多捐点银子,好歹是表兄日后的家业么。
很快到了三月。
天气晴朗了许多,也甚少下雪了。
徐婉宁开始试试探探的往外跑。
这一日正要出府,却被人堵了府门求见。
是李国公府的庶女李明嫣。
第一句话便是:“求郡主救救二姐姐吧。”
李国公府如今行二的,正是焦明心。
徐婉宁紧着问:“明心她怎么了?”
第98章鸠占鹊巢
李明嫣两只手捧着茶盏,指尖泛白。
好在她口齿还算清楚。
徐婉宁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总结起来就是焦明心和年轻男子约会,被抓了个正着。
大魏民风开放,徐婉宁没事还和萧彧逛街。
所以能说成是被抓个正着的事,也许不仅仅是约见这么简单。
李明嫣看眼前少女沉吟不语,又道:“父亲正替二姐姐相看婚事,定的是礼部尚书家的二公子。”
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大姐姐也在相看婚事,听说相看的是左寺丞的幼子。”
徐婉宁看着李明嫣的目光,就微妙起来。
她原本还觉得奇怪,没听明心说起过在李国公府和谁交好。
李明嫣一介庶女,凭什么这么大胆子将国公府的家事往外传?
传的还是丑事,被发现了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徐婉宁没有看不起庶女的意思。
但徐婉萝那样说蛇蝎的不提,庶女的命运通常都掌握在府中嫡母的手中。
李明嫣胆子也太大了。
所求必然不小。
听她提起李明蕊,徐婉宁就有了个隐约的猜想。
焦明心出事没准与李明蕊有关。
礼部尚书是正二品,左寺丞是正五品。
李明蕊瞧不起焦明心被商户养大,嫁人的事如何肯屈居人下。
原著中描述的李明蕊,是个纯善到几乎圣母一样的人物。
可谁接触谁知道,徐婉宁倒觉得李明蕊用伪善形容都是抬举。
至于李明嫣。
徐婉宁琢磨到一些问题,就直接问了:“你怕李明嫣?”
她都不问是不是不合。
李明嫣顿时变了脸色,没否认,只又道:“求郡主救救二姐姐吧。”
李明嫣以前只觉得李明蕊惯会做戏,而且极会不动声色的给人穿小鞋。
上次嘉宁郡主在府里落水,李明蕊在众人面前推锅不成便记恨上了她,三天两头的找茬。
李嫣眼发现焦明心,并且挖空心思将人推到嫡母面前。
原以为是抽了李明蕊的筋骨。
没想到李明蕊身世都揭穿了,竟舌灿莲花的哄着父亲和嫡母,硬生生坐稳了国公府徐婉宁的位置。
别说她了,真正的嫡小姐焦明心都成了排行第二。
焦明心没出事还好,至少有她挡一挡李明蕊。
否则,李明嫣在李明蕊身上吃了多少亏,知道新仇旧恨加起来,李明蕊非生吃了她不可。
李明嫣和焦明心没多深厚的感情。
可是唇亡齿寒的道理她懂,所以连可能会被国公夫人责罚也不顾,跑来求救。
徐婉宁没有脑袋发热跑到李国公府闹一通。
别人的家事,没有这么插手的道理。
她只对李明嫣道自己知道了,然后打发人回去。
救人当然会救,可是还要好好想一想具体该怎么做。
等李明嫣走了,徐婉宁又回了屋。
出门看来是出不成了,就叫来了孟涛和郁真,吩咐了两人一些事。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圈子。
孟涛人豪气性子也好,在好几个高门府邸的下人中都有熟人。
曲里拐弯的一打听,就知道了李国公府更详细的情况。
比起李明嫣这种大家闺秀,下人们之间流传的消息才更真实更全面。
原来和焦明心见面的男子名郑云川。
是她在焦府时定的一门亲。
郑家在南方时与焦家毗邻而居,几十年的老邻居。
郑云川与焦明心便有青梅竹马之谊。
郑云川书念的好,如今已经是举人。
他因来京参加科举,便住在了焦家府邸,没想到自己的青梅竹马未婚妻竟成了大户人家的小姐。
原本是焦明心高攀未来的进士。
这下,李国公府直接否了与郑家的姻亲。
在焦家看来,能和进士结亲简直是祖坟冒青烟的事。
但李国公可不稀罕一个穷进士,三年就要出一批的人,能比京官金贵?
徐婉宁觉得,李国公夫妇太过贪心。
既然已经找到了亲生女儿,为什么不将李明蕊送回去。
现在可好。
养出了一头豺狼而不自知。
焦明心外柔内刚,性格分外的倔强的一个人。
李国公想要将她强行嫁人,一个不好就是要酿出悲剧。
徐婉宁想也知道,她如今想上门见一见焦明心,大概率也会被拒之门外。
至于理由,随便一个焦明心病重不见外客,就已经能将路堵死。
徐婉宁就想了个办法。
她去见公主娘。
国公府将焦明心禁足,那自己让她出门不就行了。
反其道而为之。
在徐婉宁见过公主娘一个时辰之后,李国公府迎来了一位客人。
客人是如今最受宠的嫡长公主康宁身边的大丫鬟敛秋。
敛秋说明来意,自家郡主最近身体不大康健,长公主便不让她出门,又恐憋坏了人,便派自己来请郡主的几位好友前去解闷。
又说辅国公府的步姑娘已经去了,现下来请明心姑娘过去。
李国公夫人笑得分外尴尬。
可郡主才说了病,她再以自家女儿也病了推拒,岂不是下人的脸。
只道:“我家明心愚钝笨拙,恐怕不能让郡主开怀,明蕊倒是颇为温柔稳重,不如让她去陪郡主?”
敛秋不咸不淡的笑道:“夫人玩笑了,我家郡主与明蕊姑娘素来脾性不同,倒与直爽可爱的明心姑娘更为投契。”
李国公夫人挺后悔,要一开始就拒绝就好了。
现在可好,却是不得不让二丫头去了。
等李明蕊知道公主府来人的事,焦明心已经被人接走了。
只暗恨国公夫人真是愚蠢,愚蠢至极!
因为最近的遭遇,焦明心心情一直不大好。
但是她眼下也顾不得别的,只想关心徐婉宁可安好。
上次一场风寒差点要了郡主的命。
郡主是她的救命恩人,可万万不能有事。
敛秋温和的看着为自家郡主担忧的少女:“明心姑娘放心,郡主没什么大碍。”
话是这么说,焦明心没有见到徐婉宁时,还一直提着心。
看到面色红润,在院门口迎接自己的徐婉宁,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等进了屋,被问起禁足的事,焦明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下子悲从中来,抱着徐婉宁大哭了一场。
等平复下来了,已经是两刻钟之后的事。
徐婉宁就问焦明心,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焦明心想了想道:“我当时并没有来得及与云川哥哥多说什么话,只是听他的意思,似乎以为是我约的他,再然后,母亲就带着人来了。”
“这么说来,你事先没有约过郑云川?”
“没有,我之前借着母亲的生辰见过云川哥哥一面,他向我保证,今春会试一定会全力以赴,考上功名后再去国公府提亲,我没有想到,父亲会这么着急的替我安排亲事,一直拒不听从,就是为了等他,既然已经约定好了,又怎么会频繁见面,于礼不合,可是几天前,我梳妆台上出现一张纸条,是他约我见面。”
“你怎么确定就是郑云川?”
“我认得云川哥哥的字。”李明心道。
另一头,郁真在郑云川处问着同样的事。
对方身上有伤,但依旧能看出是个风度翩翩的君子。
郑云川回忆,有一天书桌上出现了一张字条,是明心约他见面。
他没有怀疑,因为那上面的确是明心的自己。
郑云川怅然道:“我知道明心在国公府过的不好,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去的很急。”
自从定亲后,两家的长辈就不曾阻拦过他们书信往来。
他们对彼此的字迹都非常的熟悉。
是以不曾有丝毫怀疑。
郁真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原原本本的禀告给了徐婉宁。
并且还拿来了郑云川收藏妥帖的那张字条。
李明心这下是真的确定,是有人在陷害自己。
可是为什么?
他们之间碍着谁的事了吗?
徐婉宁怕她被人看出端倪,也没有详细的解释。
只说:“你好好回去,三天之内我一定会去看你,为你解决这件事。”
李明心眼眶湿润:“郡主,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徐婉宁捏了捏她的面颊:“你的命是我用半条命换回来的,当然要上心。”
李明心离开公主府的第三天,徐婉宁去了李国公府。
不过她不是去拜见李国公夫人,而是直接给李国公下了帖子。
若是旁的女娃,李国公当然不会见。
然而嘉宁郡主太得太子殿下的看重,这让他不得不慎重,
于是,他就在书房和徐婉宁见面。
徐婉宁也不废话,直说是为李(焦)明心来的。
李国公一听这话,脸就阴沉下来:“这是我的家事,郡主未免管得太宽了。”
这件事只是提一提,他都觉得颜面尽失。
徐婉宁微微一笑:“我当然不会伸这么长的手,只是有些事,我想国公应该会感兴趣。”
再之后,徐婉宁也懒得多。
她带了郁真来。
正正经经的龙鳞卫,解决这件事只是小意思。
郁真带了龙鳞卫中鉴定字迹真伪的高手。
很容易就辨别出李明心和郑云川收到的字条是伪造的,而且还极有可能出自同一人之手伪造。
再然后,郁真又让李国公看看自己带来的两个人。
那两个人一男一女,分别承认了自己给郑允川和李明心送字条的经过。
至于是谁受谁指使。
那其中跪着的女子是李国公府的下人。
李国公一眼就认出,她是大女儿李明蕊的贴身丫鬟。
事情到了这里,再无需多说。
徐婉宁临走时,幽幽的:“家贼难防,国公爷已经亏欠了明心十四年,还要亏欠她一辈子吗?”
在徐婉宁离开后,李国公又仔细审问了郁真带来的那两个人。
越是问越心惊。
原来他以为的温柔善良的大女儿,背地里竟然做了那么多事。
而且险些害了他的亲生骨肉。
便冷声喝道:“去问一问,大姑娘现在在何处!”
下人片刻后回禀说,姑娘如今正在与夫人一起在花园散步。
话音刚落,便见自家国公脸色阴沉的疾步离去。
花园里,
李明蕊正在劝慰国公夫人:“二妹妹只是年纪还小,被人欺骗也说不准,过些日子就好了。”
心里却想,她已经派人将焦明心幽会男人的事传言了出去。
这下,焦明心不嫁郑云川也不行了。
看她还怎么和自己争!
李国公夫人捏了捏李明蕊的手:“还是明蕊你懂事,不过什么年纪小,明心和你一样大,竟如此分不清轻重,我真是对她太失望了。”
“依我看,分不清轻重的另有其人!”将话听了个正着的李国公扬声道。
李明蕊吓了一跳,站起身来:“父亲,您怎么来了?谁惹得您这般大动肝火…...”
话还没有说完,李国公已经冷笑一声:“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口称我为父亲!”
李国公夫人惊道:“夫君,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国公沉沉的吐出一口气,盯视着李明蕊:“我的意思,你鸠占鹊巢这么多年,也该还回来了!”
第99章惊醒
在李明蕊的印象里,父亲非常的严厉,和她也不怎么亲近。
但父亲对府里的女孩子基本上都是这样,也没有什么好意外的。
可是即使再不亲近,基本的尊重和爱护是有的。
即便是她被发现身世有意外的那天,父亲也从来没有这样对她说过话。
李明蕊一时还没有想到,自己算计焦明心的事暴·露了。
只以为因焦明心与人幽会让父亲丢了脸,所以他才会将这股怒火波及到自己身上。
这么想着,人跪在那里,眼睛就红了:“都是女儿的错,父亲您不要生气,免得气坏了身体。”李国公夫人心疼的不得了,一边去扶李明蕊,一边对丈夫说:“你这是干什么?明心犯了错,明蕊可乖的很,一来就喊打喊杀的,再吓坏了她!”
李国公知道自家夫人还蒙在鼓里,看她如此维护李明蕊,言语之间对亲生女儿不乏贬低之语,真是又是气又是无奈:“糊涂!真是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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