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宁哭笑不得,又问:“你以前不是还叫人广白哥哥?不过你要是对人家无意,是不能这么叫了,要是让倾慕他的姑娘听着,还不知得醋成什么样。”
“那时候不是小么,再说了,醋什么?”
“你想想,以前你月例银子不够花,是不是压榨许将军的?你做了错事,,是不是挨打的大多都是他?还有一次,你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是不是他接的你,甚至还因此摔断了胳膊?”
“你这么一说,好像许哥被我欺负的很惨,离我远一点,他得过得多滋润。”步安歌一脸恍然的反省。
徐婉宁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乱,还是再接再厉:“我是说,他要是被截胡了,以后就给别的姑娘银子花,陪别的姑娘逛街、骑马,还会在人家有危险的时候保护她,你啊......”
见步安歌无意识的便耷拉着脸,徐婉宁不禁莞尔。
这孩子天真烂漫,对感情便也很迟钝。
因为家里连带亲娘都是武将,辅国公更时常吹胡子瞪眼,她便偏好文质彬彬的人,这才被那个王八蛋穷书生哄了去。
徐婉宁几乎产生了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这一世步安歌还要被那穷书生哄,她便是以县主之尊,忍耐着恶心也要勾那穷书生一勾,让步安歌看清那人朝三暮四、意志不坚的正面目。
听徐婉宁一席话,步安歌顿时觉得花也不香了,林子也没什么好逛的了。
想一想广白哥哥要像照顾自己一样照顾别人,她总觉得胸口闷闷的,好烦恼!
徐婉宁自觉,已得了潜移默化循序渐进这八字真传。
看公主娘如今对徐府的人抛到脑后就知道了,步安歌这里,慢慢来吧。
不久后,夏草回来。
她还特意对徐婉宁解释了,自己和拂冬一样,没准都坏了肚子。
事实上,夏草去徐婉萝交待的假山附近,转了一圈。
她不必做什么,只要让人看到她这个嘉宁县主的丫鬟在那里出现过,就足够了。
好在大姑娘什么都没察觉。
夏草舒了口气,旋即又提着心,努力保持着镇定的样子,等着一切的爆发。
此时,假山洞中,
沈温良率先醒过来,看着自己光·着上半身,脑子嗡的一声。
手边,是滑腻温热的触感。
他僵硬的转头,只着肚·兜的徐婉萝幽幽转醒,很快便像受到了极大惊吓似的,缩在角落抖个不停,还带着哭腔:“不要看!沈表兄,不要看!”
将近一刻钟,
在徐婉萝断断续续的哭泣中,沈温良弄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徐婉宁派贴身丫鬟夏草来,狠狠的羞辱了他。
她原来真的从头到尾都不待见他,甚至将他迷晕了和萝表妹送成一堆。
这样的事,太不可思议,也太狠毒了。
可再多的不可置信,沈温良想起自己被迷晕前听到的只字片语,哪里会怀疑一星半点。
“沈表兄,是我力气太小,挣扎不过也遭了毒手!”徐婉萝整理好了衣裳,啜泣着催促沈温良:“你走吧,既然不甘心,为什么不去当面对质呢。”
“是!是该当面问清楚!”沈温良起身,余光就看到徐婉萝欲以额撞墙,寻短见!
这一次,他十分迅速的拦住了徐婉萝。
当然,这可能与两个人距离很近,以及徐婉萝速度不那么快有关。
“你这是做什么?”沈温良惊的魂都差点飞了。
“我名声已毁,只有与人做妾一条出路,可我姨娘那日子......宁死我也不给人当侧室,反正此地无人,还能得个清静的了断!”徐婉萝软软依偎在沈温良怀中,悲痛欲绝。
“我娶你!”沈温良咬牙:“徐婉宁蛇蝎心肠,我不喜欢她了,我以后......我以后会对你好的,萝表妹......婉萝......”
“表兄!”徐婉萝面颊贴着徐温良的胸口,缓缓露出了个笑容。
第78章不在乎
徐婉宁第三次被一个脸生的婆子来请,说是江宁伯世子夫人,想要单独和她说说话。
她随口敷衍:“你先去吧,本县主随后就到。”
江宁伯世子夫人,是沈温良的母亲。
在徐婉宁的印象中,是一个温柔低调到近乎背景板的人。
但这位世子夫人有一个很大的特点,婆母说什么就是什么。
十足的孝顺(傀儡)儿媳。
这就很有意思了,更不要说“单独”两个字。
前世偶尔瞥过几眼的肥皂剧告诉徐婉宁,落单的人可容易出事。
再说了,反正她不动,麻烦也会找上来。
还是省省事,等着一会儿松筋骨吧。
婆子站着没动,面露难色:“还请县主怜悯,老奴请不来人,不好回去交差。”
然后,她就见眼前少女轻笑一声:“那是你的事。”
明明是笑着说的话,但婆子就觉得有莫名的压力。
她一时就愣住了,就又听少女吩咐身侧的丫鬟:“聒噪,她再多啰嗦一个字,十三,将她丢到江宁伯老夫人面前,让她好好管教管教家里的下人。”
原本被下了死命,还准备要再硬着头皮请一请人的婆子:“......”
世子夫人再三嘱咐,请人的时候尽量不引起旁人的注意,她还是先回去回话吧。
步安歌点了点小径旁冒头的一段枝丫:“今日寿宴这么大的事,江宁府世子夫人不该忙的脚不沾地吗?还有空和你闲聊,真是怪了。”
便是阿宁不拒绝,她也不会让她去。
世子夫人崴了一只脚,正蹙眉细细的抽气。
听婆子说没有请来人,不满的道:“那我这罪岂不是白遭了?”又问世孙找到没有,结果也没有。
听着回话,世子夫人额上就冒汗了。
婆母旁的事一概不让她插手,只吩咐了这么一件,可惜眼见着也办砸了。
最开始,倒是安排了人往她身上倾杯茶水,借着换衣服的空子做些什么。
可是人家东逛西逛,压根不安安稳稳的找个地方坐着。
只是要再派人去请......
世子夫人想了想,挥手作罢。
反正她也觉得嘉宁县主不是好相与的,违拗了婆母被罚也认了,她总不能将人绑走.
眼睁睁看着儿子娶个恶妇,做母亲的哪个愿意!
被世子夫人念叨的沈温良,正牵着徐婉萝的手,要去讨个公道。
顺带,为徐婉萝正名。
徐婉宁不是不屑见他么,他就告诉所有人,徐婉萝是他选择的世孙夫人。
还有她做的恶毒事,她该给萝表妹道歉。
徐婉宁本来与步安歌站在树荫下说话。
一瞥眼,就看到一男一女牵着手进了夫人们小坐的院子。
那一男一女之中,女的穿粉色衣裳。
徐婉宁记得早上出发的时候,徐婉萝好像就穿着这样的衣服。
她对步安歌说:“走,看热闹去。”
步安歌刚刚是背对着院子的,并没有发现身后发生了什么事,闻言就跟着过去了。
院子周围的世家女们,有一部分已经发现了不对,也往院子去瞧。
世家夫人们在屋子里聊天喝茶,他们的下人们,便寻着院子里的阴凉地儿说话。
看到沈温良进来,倒都吓了一跳。
有一个江宁伯府的婆子,认出是沈温良的,急忙迎上去:“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沈温良牵着徐婉萝的手,原是理直气壮凭着一股热血冲过来。
可是现在,左右看,屋里屋外全都是女眷,就察觉了自己行为的不妥当。
徐婉萝怎么会让他在这个时候退缩,柔声道:“表兄,是我连累你了。”
沈温良看着徐婉萝通红的双眼,那份可怜楚楚,那份惹人心疼,真是个怜爱非常。
当下,一把将拦着自己的婆子推到一边:“让开!我有事要与祖母说。”
江宁伯老夫人正和徐老夫人笑呵呵的说着话,突然见一个人影旋风般的冲进来,扑通跪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一看,可不正是自己的乖孙。
想到今天安排的事,她不免提着一口心,关切的问:“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有话好好说。”
江宁伯老夫人说这话的时候,原本是满怀希冀的。
她心说,难道良哥儿终于开窍了?
要当着满屋子的世家夫人,恳求自己向徐老夫人提亲?
那可真是太好了!
然后,江宁伯老夫人就看到了,站在门边上,楚楚可怜的徐婉萝。
她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然而还不等阻止,沈温良已经率先说道:“祖母,我想要娶萝表妹为妻。”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江宁伯老夫人怒道:“你在说什么胡话,这里也是你该来的地方?还不赶紧退出去!
然后又强憋出笑意,对众人道:“我这个孙子呀,被宠坏了,许是在前院喝醉了酒......”
话说到一半,她又意识到不妥。
说孙子在前院喝醉了酒,然后跑到女眷来的地方,怎么着都不是好话。
就这一迟疑的功夫,沈温良已经转头招手让徐婉萝过来:“萝表妹,别怕,有什么委屈,你就当着祖母和众位夫人的面说出来,她们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江宁伯老夫人:“......”
看到徐婉萝,徐老夫人的脸已经黑了下来。
突然想到前段时间,林姨娘反常的乖巧和顺从,她们到底想做什么?
徐婉萝被徐老夫人警告似的一眼,盯的周身一颤。
只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今日不是徐婉宁身败名裂,便是她被徐家扫地出门。
好在,沈温良实在是出乎意料的,有勇气了一回。
此时不利用着好好为自己博个前程,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徐婉萝心中转过这许多念头,却不过一刹那的事。
她娉娉婷婷,或者说是柔柔弱弱的,在沈温良的身边跪了。
两个人一个样貌清秀,一个形容娇柔,看起来倒般配。
然后,徐婉萝就说出了他的遭遇。
事情的经过倒也简单。
就是她看不得沈表兄为长姐茶饭不思,所以想约两个人见个面,想着解除误会。
没想到长姐嫌她多事不说,还几次嘲讽表兄。
更甚至,趁着今日人员走动混乱,将两人迷晕了塞在山洞里。
众人听完了,无不是目瞪口呆。
原以为徐家这个庶女是想趁着寿宴的机会,想求江宁伯老夫人成全自己的姻缘。
没想到,又牵扯上了嘉宁县主徐婉宁。
而且比起上次欺负谢家姑娘,这次徐婉宁所做的事,已经不仅仅是能用脾气暴烈来形容了。
院子里听里头说话的闺秀们,看着徐婉宁的目光就变了。
还有几个,立即离徐婉宁远远的,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听徐婉萝这话,辅国公夫人以及忠勇侯夫人,便坐不住了。
这两个人,一个自认为很了解徐婉宁的为人,一个自家承着徐婉宁的大恩,如何肯看着她名声败坏。
再说了,如今徐婉宁顶着那么大的恶名,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没有人比忠勇侯夫人明白。
这件事一定有内情!
然而不等这两个妇人质疑此事,徐老夫人已经气的呼吸不畅。
她训斥道:“萝姐儿,休要胡说八道!你大姐姐虽然脾气暴了些,但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看你是被魇着了,还不快退下去休息!”
江宁伯老夫人也是这个意思。
想训斥了沈温良一顿,让婆子将两个人拉出去。
这两人心照不宣,都想着借着将徐婉宁,两家成个姻亲。
没想到中途冒出来一个徐婉萝。
她们活到这岁数,人老成精,如何看不出其中的猫腻。
今日便是不能达成自己所希望的,江宁伯老夫人也断断不能允许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将自己孙子拿捏的死死的。
更何况,徐婉萝不过一个庶女,如何配得上自家嫡亲的孙子。
她的良哥儿,可是将来江宁伯府的继承人。
沈温良没想到,祖母和徐老夫人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原来她们压根就不想听真相是什么,甚至想将此事掩盖下来。
他虽然对内宅的事不甚精通,却也明白,如果今天这件事被压了下来,等待萝表妹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下场。
于是便急切的道:“我可以作证!我在被迷晕过去之前,听到了她们说话,我知道害我们的那个人是谁,是夏草!是徐婉宁身边的夏草,她是徐婉宁的贴身丫鬟,叫过来一审便知!祖母,求你救救萝姐儿吧,她已经失了名节,不嫁给我,后半生要怎么过活呀?!”
忠勇侯夫人趁机开口道:“江老夫人,不如叫嘉宁县主进来问一问,事情到底是怎么样,总不能听一面之词。”
忠勇侯夫人一百个不相信,徐婉宁会陷害徐婉萝。
事情到底如何,是该查清楚,否则平白污了县主的名声。
就算那个叫夏草的有什么,她也不怕。
大不了让轩哥儿彻查。
那孩子平时查过多少奇诡的案子,内宅这点小事,难不倒他。
辅国公夫人也是这个意思。
便帮腔了两句。
她们两个都是说话极有分量的人,便是徐老夫人和江宁伯老夫人,也轻易不会扫了面子。
于是,徐婉宁便被叫来了。
徐婉宁一进门,徐婉萝就哭着嚷着跑过来。
要去抱她的腿:“大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吧,表兄他是真的喜欢你呀......”
徐婉宁被她吵得头疼,又见她来抓自己的衣服下摆,更是无语。
她抬起一脚踹在徐婉萝的肩膀上,将人掀开,丝毫不掩饰其中的厌恶之意。
徐婉萝平日里最会撒娇卖乖装可怜,本来是一幅极凄惨的被欺负的样子。
然而这一脚,被踹的直接一个癞□□露肚皮,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众人都愣住了。
有那府里面妾侍通房多的,直觉此事有不对劲的,本就不喜欢这一个庶女四处蹦达的样子,看她这幅疯魔可笑的样子,禁不住扑哧笑了一声。
沈温良扶起徐婉萝,愤怒的瞪视着徐婉宁:“你这是干什么?真是......真是泼妇!”
徐婉宁懒得理他,直接吩咐道:“口出恶言,掌嘴。”
沈温良还没有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十三已经走过去。
她一手揪着沈温良的衣领,然后左右开弓,狠狠的打了他两个巴掌。
十三虽然是个女子,但是常年习武力气极大,整个过程干脆又利落。
打完了人,她又悄没声息的退到了徐婉宁的身后。
这下,一屋子的人都震惊了。
江宁伯老夫人又惊又气又心疼,跑去扶沈温良,一时又气得浑身发抖,质问徐婉宁:“嘉宁县主好大的威风!今日是老身的寿宴,你这样做未免也太过分了,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徐婉宁不为所动:“体统?那真是对不住了,好像是您的好孙子先口出不逊,本县主乃陛下亲封,还轮不到这个眼瞎心盲的绣花枕头说三道四。”
gu903();众人:“......”好利的口舌,感觉好像......还有点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