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开店做买卖的讲究一个稳,定要查清楚,千万不能惹上什么麻烦。
程惜惜觑着掌柜的神色,心如明镜一般,心想真是狗眼看人低,不过这双狗眼还算是犀利,至少比程怜怜那条吃白饭的死狗厉害。
她蓦地一巴掌拍在柜台上,下巴微抬眯起双眼,看起来眼高于顶嚣张至极。
“都磨蹭半天了还没个答话,你还想不想做买卖?我家二娘子吩咐我来把这套衣衫换成银子去买漂亮的马鞭,要是你耽搁了我家二娘子的正事,仔细让你店开不下去。”
掌柜一愣,安城里喜欢打马出行的二娘子,就只有闻家了。
闻家乃是前朝大梁的世家,大梁覆灭后闻家在大周也仍屹立不倒,在外为官的族人众多,不成器的子弟也多。
闻二娘子可是安城出了名的娇蛮跋扈,她的丫环也与她一般眼睛都长到了头顶,真是有其主就有必有其仆。
“原来是闻二娘子跟前的姐姐,请恕在下眼拙,请姐姐稍等。”掌柜翻了翻衣衫,见没有破损褪色,笑着客气的说道:“我也不跟姐姐来虚的,这些衣衫要是死当,十两银子顶天了。”
程惜惜心下暗喜,我可没说自己是闻二娘子的人,是你自己想多了。
她见掌柜看在文二娘子面子上没有压价,心里的喜悦更甚,就算给她一两银子也会毫不犹豫的应下,缂丝料子值钱是值钱,可是没钱的穿不起,穿得起的也不会穿旧衣。
从掌柜手里接过当票与银子,程惜惜走出当铺后,随手就将当票撕了一扔,又租了马车去到城北的钱庄,将那块被砸成了金片的令牌换成了一百两银票,仔细踹到兜里后才回到了城南。
今天算是发了一笔小财,程惜惜很是大方的在巷子口买了一包生炒肺,开心的哼着小曲回去了。
邻居陈婆婆坐在门口剥豆子,见她眉开眼笑的模样,也笑着跟她打起了招呼,“惜惜这是打哪里来?瞧你笑得那样,莫非是有了你爹的消息?”
“没呢,婆婆你剥豆子是不是要做豆子烧鸭?来来来,我买了生炒肺,咱晚上一起吃。”程惜惜笑嘻嘻的答道。
“就你聪明,见我一剥豆子就知道会拿来烧鸭子吃,生炒肺你自己留着吃吧,婆婆要吃自己会去买,等会记得来吃饭啊。”陈婆婆站起来,拍了拍身上沾着的豆子皮,笑着推门进屋。
“我一直吃婆婆的东西,这么点子生炒肺算什么。婆婆我来帮你烧火。”
程惜惜也跟着进屋,陈婆婆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伸手把她往外推。
“哎哟我的天,可别,你烧的是哪门子火,再烧你脑门前头发都烧没了,跟那东大街卖肉的张屠户似的,脑门亮得得夜里都不用点灯。”
程惜惜讪讪的摸了摸脑门,将生炒肺放在堂屋桌上,回家去后见程怜怜也回来了,在自己窝里啃着大骨头,看到她后飞快的用爪子将骨头往身后一扒,闭着眼睛装睡。
“哟,装吧你。”程惜惜蹲下来,拎着它的耳朵扬了扬拳头,“下次再偷到骨头,记得不要吃独食,得拿回来先孝敬主人,否则我揍你哦。”
“呜。”程怜怜从喉咙里挤出了不满的呜咽声,它转过身用屁股对着程惜惜。
“没义气没良心的家伙,哼。”程惜惜对它翻了个白眼,站起来拍拍手进屋去睡了一觉,等到程怜怜进来用爪子扒拉她,才起来去陈婆婆家吃晚饭。
程惜惜与陈婆婆吃晚饭,程怜怜骨头也吃饱了,两人一狗坐在院子里纳凉说闲话时,邻居家高寡妇呜呜压抑的哭声传了过来。
“婆婆,高寡妇怎么了?”程惜惜来安城半年,租住的是陈婆婆的院子,邻里之间除了她之外,只听过高寡妇的名,连照面都没有打过。
“唉,还能怎样,她就二牛这么一根独苗,平时身子不大好一直在吃药,二牛最近身子越发不好,郎中说要根治,药方里得加百年人参,没个百八十两银子下不来。”
陈婆婆叹了口气,摇摇头道:“高寡妇平时靠给人浆洗衣衫赚点糊口的银子,哪里拿得出来这么一大笔银子?住在这里的邻居都是在街头摆摊做小买卖的,就算有心帮忙,怕也是无力。”
“孤儿寡母就是不易。”程惜惜也随口感叹,她与高寡妇不熟,也没有那么多的同情心,伸了伸懒腰准备回去睡觉,只听陈婆婆又絮絮叨叨说起了古。
“高寡妇这个人呐,我老婆子这辈子佩服的人不多,她算得上一个。当年她那夫君也是个药罐子,她硬撑着咬牙自己一个人撑起了家,最后夫君一撒手没了,她风风光光给他办了后事送走了他。
高寡妇长得好看啊,就算是这些年受了磋磨憔悴得不成样了,可那眉眼还是好看得紧。
有那闻家的旁支看上了她,想纳进去做小,而且应承会好好待二牛,可是她硬是拒绝了,说是人各有志,平生发了毒誓,宁为穷□□,不做富人妾。”
“那倒是,妾通买卖,大妇看不顺眼提脚就卖了,你连哭都没处哭。”程惜惜倒认同高寡妇的做法,这时听到她的哭声越来越大,侧耳仔细一听,像是二牛已经越发病重。
“唉,一个寡妇还没有孩子,以后老了可怎么办喽。”陈婆婆也跟着抹去了眼泪,“女人呐,生下来能长大不易,活着也不易。”
“婆婆你别哭了。”程惜惜摸了摸怀里的银票,简直心痛如绞,这是天注定的么?怎么算得这么准,将将好算准了她怀里的银子。她心一横站了起来,“婆婆你早点睡,我先回去睡了。”
程惜惜逃也似的回了家,洗漱过后爬上床,平时倒头就能睡着的她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耳边始终萦绕着高寡妇悲惨的哭声,还有陈婆婆的那句女人不易。
“这是天要亡我啊。”程惜惜仰天长啸,双手不停拍打着床,好一阵子后她垂下头,然后翻身下床穿好衣衫,推开门走出去。
“咚咚咚。”程惜惜轻轻敲了敲高寡妇家的门,耳朵贴到门上听了一会,听到院子里传来了点灯的声音,然后她捡起一颗石子用银票包着,手一扬将银票掷进了院中。
“谁在外面?”院子里高寡妇戒备的声音传来出来,然后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响起,过了一阵是隐忍激动的哭声。
程惜惜听了一阵,见脚步声越来越近,她飞快的闪身离开了。
做善事不留名,程惜惜觉得自己像是话本中劫富济贫的大侠,可是她回去后躺在床上心痛了几天几夜,很多时候都按奈不住想去将银票要回来。
自己穷得叮当响吃了上顿没下顿,冒着性命危险弄来的银子,居然因一时的测心之心全部送了出去。
这要是被阿爹程放知道了,他首先得打断她的腿,然后趁她躺在床上无法动弹更无法逃走的时候狠狠的奚落她。
人有多大头,就戴多大的幞头。
做事不计后果,鼠目寸光,乱发善心,只会招来祸事。
程惜惜在家里后悔痛哭,也错过了安城里的热闹。
安城大户石家在京城任户部侍郎的石家大郎贪污被革职打进大牢,石家本家也受到了牵连,大理寺少卿和舫亲自来办案,从石家抄出了无数金银财宝,一箱箱封存好送往了京城。
除了石家,还有石家的姻亲,平时来往密切的人家都没逃脱,一时间安城风声鹤唳。
“婆婆,画上的小娘子你可见过?”一个小厮打扮模样的人拿着画像问坐在门口纳凉的陈婆婆。
陈婆婆看了看小厮身边高大的黑衣男子,这样子俊又贵气的男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强忍住心慌,眯着眼睛仔细的看了看画像,然后摇了摇头,肯定的说道:“我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好看的小娘子。”
小厮看了看画像,挠了挠头心想,好看吗?这么寻常的长相,府里到处一抓一大把,小地方人真没见识。
“不过画上的小娘子是你什么人,你为何寻她?”陈婆婆又疑惑的问道。
小厮飞快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和舫,干笑道:“没事,就是她欠了我家郎君银子,一直拖着不肯还不说,还躲了起来,所以得四处寻她。”
陈婆婆心里一咯噔,想到高寡妇家突然出现的好心人,暗骂程惜惜这个死丫头,真是狗胆包天,居然骗到了贵人身上去。
哎哟幸好是骗银子,不是骗婚,这个郎君长这么好看,要是她骗婚的话自己定会大义灭亲将她供出去。
“你去别处寻寻看吧,我们这里都是老老实实良善人家,定没有这样子的骗子。”陈婆婆和言悦色的说道。
“初一,我们走。”和舫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招呼着小厮离开。
这时程怜怜摇晃着尾巴从旁边走了来,见到和舫后停了下,然后呜咽一声夹起尾巴转身逃得飞快。
和舫背着手眯起眼睛看着逃窜的白狗,总觉得此狗甚至眼熟,他转身问道:“敢问婆婆,那条白狗是哪户人家的狗?”
陈婆婆心道坏了坏了,程惜惜这个死丫头,出去行骗还带上了程怜怜,这条狗贪生怕死又贪吃也就算了,紧要时刻偏偏尽会出乱子。
“人都养不活了,哪里会有人家养狗,兴许是街头无家可归的流浪狗吧。”陈婆婆强笑后答道。
和舫看了眼陈婆婆,对小厮使了个眼色,上了旁边停靠的马车离开了清水巷。
作者有话要说:小天使们,有什么意见欢迎留言,谢谢。
第3章三见
“郎君,这是从城西与城北的当铺找到的。”小厮初一拿出和舫被狗叼走的衣衫,还有那块已经认不住原样的令牌放到他面前,低着头不敢去看他的脸色。
“当铺的掌柜都说是一个小娘子去当掉的,城西当铺的掌柜说小娘子自称是闻家二娘子丫环,小的去闻家打探过,闻二娘子身边没有这样的丫环。只怕这些都是她放出来的假消息,以混淆视听。”
和舫浑身散发的冷意让人忍不住胆颤心惊,他脸色却如寻常般平静,只淡淡的说道:“知道了,清水巷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
“小的派人在那里守了两天两夜,没有见到行迹可疑之人,那条狗也未再出现过。”
“继续找,只要人还在安城,必会出现踪迹,除非她能上天遁地。”和舫拿起那块金片摩挲了一阵,混账东西,御赐的令牌也敢砸了去当掉,等抓到定要诛你九族。
“这样胆大之人,说不定真有上天遁地的本事,我还真想见识一下。”
在一旁坐着喝茶的周泰一幅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模样,拿起扇子在手心里敲了敲,他凑近和舫,笑嘻嘻的说道:“京城那些小娘子一个个都装模作样怪没意思,她这样的才有趣味。阿舫,抓到后要不送给我吧,我房里正好缺一个逗趣的丫环。”
和舫斜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朝堂上御史的弹劾王爷都上折子辩驳了?”
周泰缩回脖子,摊在椅子上哀嚎道:“真没劲,你说那些御史是不是吃饱了太闲没事干?居然管到我的后院有几个小妾侧妃上来,说她们成日争风吃醋闹出笑话,给皇家蒙羞。女人们吵吵闹闹才有情趣,这些老古板懂个逑。”
和舫静静看着手上的金片,并不理会周泰的抱怨,他脑子里始终想着那条夹着尾巴逃得飞快的狗。
第一次见到的是黑狗,第二次见到的是白狗,就算那个小混账有两条不同颜色的狗,可是那白狗没有见过自己,为什么见到自己的时候如此害怕?
这中间肯定有什么问题,他看着自己手指因为用力压金片变白了,放开后手指又变回了正常颜色,顿时心中一动,说道:“初一,带上人准备去清水巷抓人。”
初一领命迅速退了出去,周泰见和舫向外走去,也忙不迭的跟在了后面。
程惜惜在家里心痛自己损失的一百两银子,阴差阳错躲过了和舫的搜捕,连吃了几天馒头吃得快吐,程怜怜也跟着吃到吐,可怜兮兮的趴在她床头呜呜直叫唤。
它上次遇到和舫,对方身上的气势过强大,它聪明的躲在家里不敢再出门去,也因此没了骨头可以吃。
程惜惜被程怜怜吵得心烦,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总算打起了精神,洗漱后出门去买了肉包子与肉汤与它分着吃了,又晃悠到了茶馆去听书。
茶馆是三教九流聚集之地,这里能打探到各种各样的消息,上次程惜惜在这里嗅到了发财的门路,虽然最后没有发大财,也总算小赚了一笔,最近一段时间的吃穿算是不愁了。
可是这些银子对于爱财如命的程惜惜来说,是远远不够的,她要发的是大财,要花银子不眨眼,肉包子吃一个扔一个的那种富家翁。
程惜惜看着台上的说书先生说得口吐白沫,眉飞色舞的讲述着最近安城来的京城大官如何威风,抄了贪官石家的家,肃清了安城的官场,还了老百姓一片安宁的丰功伟绩,心里忍不住一咯噔,暗叹道,坏了!
原来上次在石家坟地里,遇到的是京城来的大理寺和少卿,原来他不是盗墓之人,而是来办公务的,可怜自己一头撞了上去,不知道现在自己后悔还来不来得及?
要是自己早一天去挖墓,那些钱财就是自己的了。
程惜惜不动声色的扫视了茶馆一圈,没有见到什么盯梢之人,不着痕迹的脚底生风溜得飞快,见到清水巷在眼前之时才松了口气。
只是程惜惜那口气只落在半空中,又瞬时提到了嗓子眼,陈婆婆站在巷子口,看到她时满脸都是焦急惊惶,手微不可查的朝她摇了摇。
“糟糕。”程惜惜心里暗自叫了一声苦,果断转头拔腿飞奔,耳边风呼呼飞过,她灵活的在巷子里绕来绕去,却始终没有甩掉身后的追踪之人。
她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一声声像是踏在她心上,让她心砰砰跳得飞快。
蓦地,程惜惜本能的浑身一僵,然后顿住一动不动。
身后,极细的喀哒声响,程惜惜知道那是箭弩搭上去的声音,她仿佛闻到了箭头的血腥之气。
“求求你们,不要杀我,我再也不跑了。”程惜惜慢慢转过身,只短短的一息之内声泪俱下,害怕的颤抖着蹲了下来。
和舫慢慢的走近她,轻声道:“抬起头来。”
程惜惜抬起糊满了鼻涕眼泪的脸看着和舫,直看得他太阳穴跳了跳,低喝道:“把脸给我擦干净。”
程惜惜极为听话的抬袖随手一抹,虽然小脸上还蘸着亮晶晶的线,可总算比先前好一些。
“你跑啊,怎么不跑了?”和舫在她面前蹲下来,慢条斯理的说道。
“因为我跑不过你的□□。”程惜惜抽抽噎噎老实的答道。
“你胆子不是挺大的么?居然还怕□□?”和舫平淡的说道。
程惜惜看了他一眼,很想翻白眼,但是想到自己现在的情形,觉得翻白眼太过嚣张,又忙垂下了眼帘,可怜兮兮的说道:“我是肉身凡胎,还没有练就金刚不坏之身,□□会将我射个对穿,所以我当然怕了。”
“我以为你是狗胆包天,连御赐的令牌都敢偷去弄坏,连诛九族都不怕,更不会怕死了。”和舫黑沉沉的双眼散发出无尽的冷意,直看得程惜惜抖了一抖。
“什么御赐的令牌?”程惜惜微张着嘴,一脑门子的莫名其妙。
“这个你不要告诉我你不认识。”和舫见到程惜惜还在装傻,强忍住怒意拿出那块金片扔在了她面前。
“这是御赐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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