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成了权臣掌中珠 第146节(1 / 2)

——凉城是章孝温的老巢,肃州的腹地,玄镜司派去的暗桩皆被困在其中,生死不明,盛煜不知城内情形,贸然救人并非易事。为免扑空了适得其反,他必得与熟知凉城情形的魏知非同行。

因他所在的地方离凉城更近,探到魏鸾去处的当晚,盛煜便派卢珣亲自去寻魏知非。

但魏知非毕竟是军将,且身在战事之中,不可能只为营救亲人而擅离职守。卢珣遂以盛煜和赵峻打算借机刺杀章孝温为由,劝说郑王。那位原就是一生戎马的猛将,斟酌过后,终是应了卢珣所请,在魏知非夺下打得正酣的城池后,将其召回,派往盛煜身边。

如此一来,不免耽误了点时日。

好在终是赶来了。

听到门外卢璘与魏知非的说话声时,原本跟赵峻议事的盛煜如闻春雷,几乎是瞬时站起身,疾步便往门口走。才迈了两步,门口人影一晃,魏知非迎头撞见他,来不及招呼,径直道:“有鸾鸾的消息了吗?”

“还在章孝温手里。”

盛煜答得简短,神情阴鸷如墨。

“没别的了?”魏知非又追问。见盛煜摇头,他紧绷着的脸上忍不住露出失望,瞥了眼旁边的赵峻和案上铺开的舆图,低声道:“我这边有旁的消息,从凉城传出来的,你何时有空?”

“此刻!”

旁边赵峻见状,自觉拱手退出,卢珣兄弟亦到门外等候。

魏知非昼夜疾驰的赶过来,丝毫不曾阖眼,急迫焦灼之下,胸腔里有火烤着似的,见桌上有凉水,径直抓起来灌了两口。待盛煜掩上屋门,便回身压低声音道:“废太子派人递密信给我,让我去凉城接鸾鸾脱困。你觉得可信吗?”

“周令渊?”盛煜愕然。

魏知非点了点头,“就在你让卢珣来找我的次日,我攻下谷阳城,正要回郑王爷那里复命,那人突然现身说有要事相告。据他所说,鸾鸾被困在凉城的都督府,废太子不忍她落在章家手里,他可带我潜入凉城,设法救鸾鸾脱困。我起初不信,回到郑王身边才知鸾鸾果真在凉城。”

这般说辞,全然出乎盛煜所料。

屋中陡然陷入沉寂,盛煜眉头紧皱,思索此事真假。

走到如今这地步,他对周令渊已无把握。

往好了想,从周令渊先前的种种行径来看,显然未对魏鸾死心,且自幼相识爱护的情分,到了穷途末路时,他良心未泯,不愿坐视魏鸾被章孝温欺辱利用,也说得通。

往坏了想,周令渊从离皇位仅有一步之遥的太子之位,沦为如今流离失所的丧假之前,连杀父弑君的事都做得出来,未必还会惦记求而未得的女人。从宫里逃到肃州,妄图借章氏残军重整旗鼓,做困兽之斗,若当真跟章孝温合谋做戏,诓骗魏知非自投罗网,也不无可能。

但无论如何,都得救魏鸾。

哪怕前方明摆着是陷阱,也得跳进去,竭力带魏鸾脱困。

盛煜双眉紧拧,片刻后沉声开口。

“真假虚实原就瞬息万变,不论是否可信,都得去凉城。你在明处,随周令渊的人潜入凉城,我在暗处,设法带玄镜司的人手进去。若周令渊愿意出手相助最好,若是他故意设伏,你也需时时提防。法子我已想好,有周令渊的人引路,更易蒙混入城。你过来——”

他带着魏知非走到里间,取出凉城的舆图。

“舆图毕竟不详,你在凉城待过,先跟我交个底。”

说罢,叫赵峻和卢珣兄弟、染冬等人进来。

魏知非自不会推辞,详细说予众人。

……

两日后,凉城的官道上,有十数辆破旧的马车缓缓驶向城门。车后几十人皆是难民的打扮,步伐却不见半点疲弱,也不是难民的面黄肌瘦。领头那人却锦衣玉冠,腰配宝剑,骑着匹毛色油亮的黑色骏马,甚是威风。

战时城门口盘查得极严,为防奸细出入,还派了精兵悍将把守。

那队人还有百余步远时,守兵已是严阵以待。

待走到近前,领头盘查的小将却认出了来人。

——那是废太子身旁的随从,名叫薛仁,虽不曾在东宫谋职,来肃州后却在章孝温手下领了个颇高的职位。因章孝温是扯着周令渊的大旗,说要清君侧、匡扶正统,才能蛊惑肃州军民皆死心塌地为他卖命,在明面上,待周令渊极为恭敬。薛仁是太子的人,自然也极得殊遇。

盘查的小将久在此处,且记性极好,既认出薛仁,便想起他出城是孤身一人,并无同伴。

且那队明显不像难民的人,着实举动奇怪。

遂越众而出,颇客气地拱手道:“原来是薛将军回来了,卑职失礼。不知身后这些人,可是与将军同行?”说话间,目光径直落向后面的马车。

薛仁一笑,翻身下马。

“是与我同行的,不过如你所料,他们不是难民。”

守城的小将明显一愣。

薛仁遂示意他附耳过来,低声道:“原是奉都督之命出城办事,回来的路上却碰见了这伙人。打扮得像难民,马车上铺了破草席,看起来像是合力逃难,其实破绽挺明显。如今正逢战事,处处皆需留心,我跟过去瞧了瞧,你猜,马车里装了什么?”

见对方目光微紧,薛仁压低声音,道:“是粮食。”

这个答案着实出乎意料。

战事当前,粮食是关乎人命的金贵东西,章孝温早已下令,不许商家私自贩卖运送。

这伙人必是以为奇货可居,想捞一把横财。

守城小将很快便猜出原委,先前紧绷的神情微微一松,低笑道:“薛将军果真心细如发。都督早就下了禁令,这些人却顶风作案,着实贪财可恶。既被将军碰见,处处又都有守兵,他们自是插翅难逃了。”

“所以我顺道带来,粮食留着,这些人或是处置,或是留作他用,都听凭主事的裁断了。”

薛仁说罢,自回身招了招手。

领头那位明显像管事的连忙小步跑过来,虽破衣烂衫蓬头垢面,笑容与做派却分明处处有商人的影子。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薛仁的神情,而后躬身,掏了半天才拿出个小心裹着的路引,哈着腰道:“两位军爷恕罪,是小的猪油蒙了心一时糊涂,往后再也不敢了。”

说话之间,又连连朝薛仁行礼,分明是想讨条生路。

守城小将接过路引,瞧了几眼,又看向背后那数十人——都是破烂打扮,但举止神态之间却能看得出来,里头既有行商赚钱的,也有几位精壮汉子,应是雇来押车保平安的武师,或是面露求饶之态,或是隐有不忿神情,不一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