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为此,他调用了定国公手里的利剑。
那位段青是斥候中的翘楚,论侦察敌情、掩藏踪迹的本事,比玄镜司那几位头子更甚几分。在最初的几日,朗州也一直有好消息传来,原本藏得无影无踪的盛煜部下,在段青抵达后终于露出端倪,为消除对方戒备,段青让人佯装撤离,而后摸到朗州边缘的一座县城。
在段青发来的最后一封密信里,他说已找到了盛煜的藏身之处。
接到那封密信时,周令渊激动得手都有点颤抖。
——自从永穆帝朝章家亮出玄镜司这柄剑后,双方数次交锋,都是盛煜占了上风。从兴国公到章念桐,再到镇国公,章家损失惨重,盛煜却凭着玄镜司神出鬼没的部众,屡屡全身而退。此次盛煜毫无察觉,段青抢得先机,想重创盛煜甚至取其性命,并非难事。
周令渊愤恨咬牙,只等佳音传来。
谁知那封密信过后,段青那边忽然就断了消息。
直至两日前,朗州那边才传来急报,说玄镜司在深山设伏,将倾巢而出的章家众护卫一网打尽。因事出突然,等他们察觉异常赶过去时,盛煜早已逃得杳无踪迹,便连玄镜司死伤之人都已被带走,只剩章家众护卫惨死当场。
而指挥此次突袭的段青,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周令渊看罢密报,拍案震怒,旋即便是深深的愤恨与懊恼。
这股懊恼令他这两日寝食难安,恨不得将盛煜剥皮抽筋,挫骨扬灰,以解心头之恨。
此刻,他看着魏鸾,眸色阴沉。
魏鸾当然不敢在太子殿下跟前失礼,匆忙出了车厢,屈膝行礼道:“拜见太子殿下。”旁边卢珣与染冬亦恭敬行礼,惹得东宫随行纷纷瞧向这边。便连回避在道旁的行客中,亦有人壮着胆子偷瞧向这边。
周令渊仿若未觉,只抬手命她免礼。
原本阴鸷的眼底也不自觉地浮起柔色。
盛夏酷热的骄阳照在她的脸上,仍是令他念念不忘的瑰丽眉眼,单薄的绣金纱衣下身姿修长袅娜,似比从前长高了些。便是腰身与胸脯的轮廓,都比去岁显眼了许多。比起从前金钗珠饰的明艳之姿,她今日打扮得颇为素雅,柔如墨缎的青丝只拿珠钗挽着,耳畔空荡,便连腰间环佩都免了。
但她的气度,却与半年前有了很大变化。
少女的懵懂娇憨消失不见,却增了柔婉绰约之态,眼角眉梢渐添风情。
她久在宫闱,举止间原就落落大方进退合度,此刻盈盈行礼,仪态悦目,青丝慵慵地堆起后,添了些妇人应有的韵味——仿佛含苞的牡丹徐徐绽放,身段丰满之后,愈觉美艳动人。
周令渊胸膛里似有闷气汹涌而起。
她嫁给盛煜已一年了。
当时出巡在外被章皇后蒙蔽,他未能阻拦这门婚事,几乎成了此生最大的憾事。他无法公然抢夺臣子之妻,只能将矛头指向盛煜,借着章家的势力暗中谋划,欲置盛煜于死地。哪怕盛煜不死,只消他夺得皇位,仍有法子铲除曲园。
届时,呵护数年的那抹丽色,仍能绽于他的殿前。
谁知双方交锋,他却屡屡挫败。
而魏鸾呢?这半年里她在做什么?
以少夫人的身份安居曲园,在盛煜重伤时照顾在侧,甚至帮盛煜蒙蔽后宫、欺骗他。昔日青梅竹马的情分在她眼里不值一提,仅仅因为那道荒谬的圣旨,她便接受了这桩婚事,彻底倒戈,帮着盛煜对付章家。这一年夫妻朝夕相处,她与盛煜已经到了何等境地?
周令渊的目光落在她挺秀胸脯,纤弱腰身。
她究竟是屈服于盛煜,还是如她所言,从前对他只是虚情假意?
嫉妒掺杂着愤怒涌上脑海,周令渊眸色骤深。
日头毒辣,两人沉默地站着。
好半晌,周令渊才理了理衣袖,将昔日亲近的闺名称呼抹去,只问道:“表妹近来不在京城,是去了哪里?”
“探望朋友。”魏鸾答道。
“谁?”
这般刨根问底,魏鸾不由诧然抬头。目光对上周令渊的眼睛,那种微冷的神情颇为陌生,她忙低头,怕敷衍扯谎会徒惹麻烦,只淡声道:“闺中之交,殿下未必记得。因她家中有事,不欲为外人所知,还请殿下见谅。”
周令渊扯了扯嘴角,死死盯着她的脸,“不是去朗州?”
魏鸾面沉如水,道:“臣妇在朗州并无旧交。”
“是吗。”周令渊并不信。
先前出了章念桐在云顶寺意图刺杀的事后,周令渊便知道,盛煜在魏鸾身旁安插了很得力的护卫。后来魏鸾闭门不出,迫使窦氏不得不以魏峤夫妇为饵,可见她是知道京城的暗涌,谨慎躲避的。如今风波更甚从前,盛煜不在京城,她冒险跑去探望闺中旧交,回城时又走了通往朗州方向的城门?
昔日那样亲密,如今却对他如此抗拒。
他瞧着熟悉的这张脸,心底觉得有些悲凉,众目睽睽之下,毫不避讳地躬身,凑到她耳边道:“既有闲心访友,可见近来并未染恙。明日母后会召你进宫,表妹,为了盛家,最好别抗旨。还有,我早就说过,被盛煜夺走的,我会夺回来。别忘了。”
说罢,折身而回,仍带了护卫策马而去。
剩下魏鸾站在原地,捏出满手心的汗。
抬目望向官道远处,周令渊的身影渐行渐远,已被护卫遮挡。
她转身登上马车,看到染冬眼底尽是担忧,令魏鸾不自觉也攥紧了手指。堂堂东宫储君,原本不该在城门口这样的地方有失礼之举,像方才那样凑近臣妇耳畔说话,更是绝不能有的行径。可周令渊却毫无顾忌地做了,跟从前谦谦君子的举动迥异。
他是疯了吗?
……
当天晚上,章皇后的口谕便传到了曲园。
仍是芳苓来传,态度颇为强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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