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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城市居民的粮食严格实行计划分配、凭票供应。末成年人每人每月23斤,成年没工作的每月27斤,参加工作的每月29斤,强劳力每月30斤。粮票等票据凭户口本到居委会领取,一个季度发一次。粮票注明了使用月份,当月的当月用,逾月作废,翌月的不能提前用,遗失不补。粮票分地区、省和全国通用几种。全国通用的粮票,一般是给流动性较大的公务人员,如军人、在外长期执行任务和超大型国企的人员等等。地方人员出省公干,可凭单位证明到指定的部门用地方粮票换取全国通用粮票。全国粮票没有使用年限,凭票每购10斤粮食可购一两食用油。
所以胡奶奶见到全国粮票,就晓得是胡杨的父亲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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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挥积极性
大船顺风顺水,沿江蜿蜒而下。太阳刚露出半张脸,江上清风扑面而来,舒爽宜人。
胡杨看着江面上浮现出的太阳,兴致勃勃地问余秋:“看,像不像溏心蛋。”
余大夫伸手捂脸,完蛋了,集体堕落。你好歹也是将军之子,标准的高干子弟,怎么现在看什么都能扯到吃上面。
不过红日的确很像溏心蛋,煮熟了,缓缓浮出水面那种。
大约是因为在水里头泡过,所以那光芒居然不刺眼,反而显出了柔和的色调。
江水被染红了,红色安静地蔓延到河流两岸。水田里头插着的秧苗已经挺直了腰杆。红配绿,美得质朴又明亮。
乡村总是醒来的分外早,农民没有礼拜天的概念。虽然还不到早上七点钟,已经有社员在田头忙碌。
那一小块一小块葱郁的农田,里头的翠色浓郁的几乎要滴出来了。
胡杨高兴地大喊:“看,好漂亮的小麦。”
“这是芝麻!”船舱里传来胡将军的怒吼,“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东西。”
可怜刚得意不到半天的胡杨,立刻又缩下脑袋蔫吧了。
余秋好奇地伸长了脖子,原来芝麻长这样啊,她还真不知道。
一簇簇的,挺直的秸秆,叶子碧绿。
她不由得看笑了:“我还以为咱们这儿只种油菜收菜籽呢。”
“这是自留地。”何东胜笑了起来,语气略带点儿调侃,“像这种山地还种得好的都是自留地。”
胡杨瞪大了眼睛,茫然地问了句:“为什么?”
人多力量大,应当集体的地种的更好啊。
余秋心念微动,她想到昨天晚上听到的大队书记的抱怨。
是啊,没错,人都会舍得为自己的东西下力气。所有违背人类本性的政策,最终都会导致失败。
种庄稼乃至于种所有的农作物,说到底一个水一个肥,这二者其实是可以通过人力进行扭转的。肥地可以拖成瘦地,瘦地也可以改造成成肥沃的良田。
从这个意义上来讲,人的确可以胜天。
她清清嗓子:“因为自留地从头到尾都是自己种。这块地上究竟缺水还是缺肥,种的人心里头清楚,也就能相应性的给予解决的措施。但是生产队的话就不一样了,每天大家都是集体劳动,每一块地的具体情况,干活的人反而不清楚,如果固定下来,比方说这一亩地始终是哪几个人打理,说不定情况就会好很多。”
胡杨仍旧迷惑:“那种的时候,既然发现有问题,为什么不直接跟生产队长说,生产队来处理呢?”
余秋真不忍心打击天真的孩子,说个屁,凭什么要说,说了还给自己找事。说了他又有什么好处呀?
她绞尽脑汁给出了一个答案:“因为有些事情是介于好跟坏之间的,你非要说不行的话,其实也行,但你要说行的话又有点儿欠缺。这种情况你让社员怎么说?还不如分开来让大家负责。”
何东胜点点头:“你说的是计件工分,生产队栽秧割稻子也这样记的,几个人负责一亩田。”
这样干完的人可以歇歇脚,能够充分调动大家的积极性。
余秋摇头:“我说的不是这种临时性质的,而是长期持续性。”
这种临时性的计件工分完全不适合农业生产。因为农业生产并不能立刻看到成效。
就说栽秧吧,秧苗栽下去了,重点看的不是速度,而是秧苗能不能成活。
要是一味的追求速度,迅速把秧给插好了,但是秧苗不能活下来,这其实反而浪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当年大越进的时候追求的多快好省,从本质上来讲并没有错误,可实际上,多与快可以迅速的看到,好跟省却没有量化指标,所以才导致了浮夸风的盛行。
同样的在生产队使用计件工资也是这么回事。
胡杨来了兴趣:“那你说要怎么算?”
“对事不对人。”余秋眉头微蹙,“我看现在生产队定工分是定死了的,一个人是拿什么工分,定下来之后就始终是这个公分。这样很容易打消大家的积极性。”
工分高的始终高,工分低的,长时间都是低,很难再调整。前者可能懈怠,后者则是失望,不想干活。
拖后腿的人越来越多的时候,集体财产变少,工分高的人也拿不到钱,同样也不愿意出力。
胡杨皱眉:“工分都是生产队开大会决定下来的,也不是谁的一言堂啊。”
社员都不能做决定,那还有谁能定下来工分的高低呢?
“土地呀。”余秋笑了起来,“人哄地皮,地哄肚皮。干活有没有出力出力,有没有出到点子上,庄稼地最有发言权。伟大的主席不是教导我们,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吗?庄稼地调查了多少年了?它对人最有发言权。”
何东胜觉得小赤脚医生说话极为有趣,饶有兴致地追问下去:“那你要土地怎么给人定工分?田又不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