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我当燕王妃那些年 金推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31(2 / 2)

徐青青像个认真听课的小学生,还在眼巴巴地认真地看着朱棣,等待他的讲解。

朱棣放下茶碗,起身就走。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徐青青见朱棣停下脚步,她马上柔和语气,试着引导,“王爷以前能吃甜食,现在却不吃了,我们不如就先从这口味改变开始说起?”

脚步声越来越远。

人走了。

徐青青气得当场翻了白眼,这到底是谁需要治病?

……

沐景春负荆请罪之后,深知以燕王的性子,绝不会只因为自己的一句道歉便轻易原谅自己。他其实也敢不奢求燕王的原谅,只希望自己之前的愚蠢之举不会连累沐府。若有什么代价要付,让自己一个人来扛就好。

沐景春思来想去,觉得自己不该继续留京了,与沐母商议之后,便上书一封请命去边关助父出征。如此他既能远离京城,避一避风头,又有机会在沙场上立战功。此番去他若能有功勋建树,令燕王另眼相看,惜他是个人才,说不定日后二人还有缓和关系的机会。

这一日,沐景春应邀与诸好友相聚,吃酒一个时辰之后,便在日落的余晖下骑马归家。

半路上,忽然有一蒙着黑面纱女子激动地冲跑了出来,站在路中央,硬是拦住了他的去路。

沐景春的随从们欲将人赶走,那女子当即就扯下了面纱,再看向沐景春的时候,眼睛里隐约泪花闪烁,似有许多诉说不完的委屈。

沐景春在辨清楚来人是廖寒霜之后,知道他们之间有些话是要说清楚,他便带着廖寒霜就近找了一家酒楼详聊。

廖寒霜手捧着店小二刚端上来的茶,半垂着头,眼睛盯着碗里漂浮的几根茶叶,似乎在局促什么事,有几分纠结。

“听说你被燕王的人马追杀坠崖了,我还以为你——”沐景春看一眼廖寒霜,总觉得她好像比之前的性格有些不同,以往的廖寒霜性子爽利泼辣,但现在的她好像沉闷了许多。

“我坠入水潭之后,万幸还有一口气在,正好被路过的猎户看见了。那猎户了解山里的环境,把我带到了一处荫蔽的沟洞里,才令我得以逃脱追捕。”廖寒霜解释完,就抬眼看向沐景春,泪珠儿一整颗地往下掉。

“廖姑娘死里逃生,必有后福。”

沐景春瞧她哭得如此楚楚可怜,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取来自己随身携带的帕子递给了她。

廖寒霜接了帕子之后,心里抽痛了一下,正犹豫要开口,沐景春先她一步出言了。

“今日在下邀廖姑娘来此,是有几句话要跟廖姑娘说清楚。”沐景春道,“之前是我犯蠢了,过于冲动,才会答应和廖姑娘一起对付燕王夫妻。如今深知此系错事,我也已经向燕王负荆请罪,但请廖姑娘放心,我并没有向他们道一句有关和廖姑娘的坏话。如今就此别过,日后再见,只当路人便罢了。”

“沐大公子这话何意?要和我恩断义绝?”廖寒霜见沐景春起身欲走,也跟着站起身来。

沐景春听到廖寒霜的用词皱了下眉,恩断义绝?不过是因为要对付的同一个目标,临时凑在一起罢了,哪里有什么恩义。

沐景春忽然听到抽泣声,回头纳闷地看一眼廖寒霜。此时的她早已哭成了泪人儿,浑身微微发抖着,像是淋了雨的鸡崽儿,狼狈又可怜。她这副模样不知为何,令沐景春竟莫名觉得有几分熟悉。

沐景春仔细回想他与廖寒霜之间的来往,真不过是泛泛之交,讲不上什么情义。她当初之所以会在他和刘灵秀被追杀的时候出手帮忙,也不过是因为她也想对付燕王罢了,也谈不上什么真正的恩情。

况且,一个能在江湖上呼风唤雨甚至比男人更凶猛的江湖高手,如今竟会因他一句划清界限的话,便哭成这样?这太奇怪了。

廖寒霜从沐景春吃惊的眼神中反应过来什么,忙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有两句话我想问清楚沐公子。沐公子刚才说是你自己犯蠢了,是何意?当初沐公子不是想为刘姑娘报仇么,难道说沐公子在说,你为刘姑娘报仇这件事是蠢事?”廖寒霜紧盯着沐景春,急切想知道答案。

“对。”

思及刘亚心,或者说刘灵秀,沐景春便有一种吃了苍蝇的恶心感。他竟然被那样一个谎话连篇的女通缉犯耍得团团转,甚至竟还对她动了真情。

在去燕王府负荆请罪之前,沐景春托刑部的朋友调了刘灵秀的案卷出来,其中也包括刘灵秀的画像,画像上的女子的确与刘亚心很像,如果忽略胖瘦,看起来的确像是一个人。

卷宗上详细地写着她如何引通缉犯入观盗窃,容贼人纵火于道观,无视观内同门及师父的死活。她甚至还与通缉重犯方洪卓同住一处、沆瀣一气,那方洪卓为保她甚至肯劫囚,一力担下所有罪名。

一个人人喊打犯下无数恶行的通缉犯,却待她如此情深义重,若说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男女关系,谁信?果真如祖母所言那般,他竟是太傻了,不通晓人事,不懂那些蛇蝎女子的手段,才会蠢得犯下如今的种种蠢事。

廖寒霜听到沐景春干脆利落地应承之后,整个身体打了晃儿,难以置信地后退了两步,泪水汹涌地望着沐景春,眼睛里透着对他无限的失望和绝望。这男人的心竟变得这样快?她原以为沐大公子与其他男人断然不同的。

“问完了么?”沐景春虽然奇怪廖寒霜为何要问这种问题,但他觉得廖寒霜今天有点太过不正常,他不欲再与她有过多纠缠,所以也没有多问,欲马上离开。

“为什么?”廖寒霜见沐景春要走,不甘心地盯着他的背影,再度追问。

沐景春回眸,越加疑惑地打量廖寒霜,“这与你有何干系?”

“我……”廖寒霜低下头,咬着牙道,“我只是好奇。”

“廖姑娘还是管好自己的事,不该你问的事便不要乱问,与你半点干系都没有。”沐景春冷冷地警告完廖寒霜,利落地拂袖而去。

廖寒霜望着沐景春离开的背影,嘴唇翕动半晌,终究什么话都没说出来,狠狠地闭上眼,跌坐在地上默默垂泪。

沐景春得了皇帝允准后,第二日便准备启程远赴边关。

廖寒霜独自伤心思量两日之后,始终觉得沐景春突然转变态度有些蹊跷。其中或许有什么内情,才会令他对自己产生了误会。思及往日种种,廖寒霜决定再去见一次沐景春,把自己真正的身份告诉他,她相信不管有什么误会只要当场说开了,应当就能解除了。

廖寒霜来沐府的时候,刚巧沐景春已经收拾妥当行囊,准备出发。

景春闻得廖寒霜又来找他,沐景有些不耐烦,他跟这女人本来就没太深瓜葛,上次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还找上门来,未免太不识趣了。但他担心赶人后廖寒霜会耍横,把事情闹大,被沐母知道他与江湖人有勾结,他就是错了又错,真没脸面对祖母了。

“那天我们之间的话已经讲得很明白了,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不过你如果处境艰难来求助或想要钱,倒可以提,只要不过分我都可以应你,但仅此一次。”

尽管他们之前的合作是出于彼此自愿,但毕竟是廖寒霜带人出头,有不少人员损失,她自己也差点遇险死了。既然自己有参与,便也有一部分责任,沐景春觉得自己可以帮她一次。

但未免廖寒霜得寸进尺,沐景春不忘警告她最好识趣点,否则以沐家的势力,再加上燕王仍旧追杀她的情况,她结果一定会很惨。

廖寒霜听得脸色泛白。

“沐公子多虑了,我没有要挟沐公子的意思,也没有跟沐公子讨要东西的意思,我只是有些重要话想跟沐公子说清楚。”廖寒霜说罢,就看了眼街上偶尔路过的行人。

沐景春让廖寒霜骑上马,带着她一同出城之后,就停在路边一处僻静处,打发了身边人,独留廖寒霜一人在树下对谈。

“现在没外人了,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沐景春不耐烦道。

“沐大哥!”

沐景春闻声蹙了下眉,诧异地望向廖寒霜,这称呼是……

见廖寒霜眼里噙着泪,看自己的眼神里蓄着许多深情,太奇怪了,这熟悉感……

“沐大哥可相信重生?便是人死了过去之后,重新又活了过来,在别人的身体里醒了过来。”廖寒霜紧盯着沐景春。

沐景春再度震惊,终于从这番话里琢磨出一个可能来,怪不得眼神如此熟悉,难道说这廖寒霜身体里的人是刘灵秀?

那她到底是人还是鬼?沐景春第一次亲眼见识这么邪门的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那日沐大哥刚走,便有人突然拿刀砍了我的脖子,我觉得好痛,便没了意识。再醒来的时候,我沉在水里,就跟我上一次我在水潭里重生的情况一样。我得到了廖寒霜的记忆,赶紧爬上岸逃命,得幸遇到本地的猎户帮助,避开了燕王的追杀。

我养好伤之后,便立刻来京城找沐大哥,以为沐大哥当初那样伤心欲绝,愿与廖姑娘合作对付燕王,再见到我还活着一定会很开心。可我竟没想到,不知什么事令沐大哥误会了,竟彻底变了主意……”

廖寒霜也是二度重生的刘灵秀,哭得极为委屈,此刻她像极了一名糟糠妻在声讨她的负心汉。

沐景春强行令自己镇定,逐渐消化掉刘灵秀所说的一切。他震惊之余,看着这般哭啼控诉的廖寒霜,难免心生出一丝不忍。可以想到沐母的话,还有自己调查而来的结果,那种一直蒙在他心头被当蠢驴一般欺骗的恶心感便又来了。

刘灵秀察觉到沐景春对自己似有厌恶,接着道:“我今日既然敢来跟沐大哥见面,坦白这一切,便是问心无愧而无畏。若沐大哥已经在心里判了我的死罪,我今日便只求能死得明白。”

“所以你真的是刘灵秀?”

沐景春被她这番话说服了几分,略有所动容。他倒想看看她到底有什么理由,能将白纸黑字朝廷定好的罪名解释清白。若她真的无辜,他自然没有诬陷他的道理,祖母那里自会解释清楚,告知她老人家这一次却是她看走眼判断错了。

刘灵秀这下终于明白沐景春为什么会突然改变态度了。如今从沐景春的表情反应就可知,自己即便嘴硬不认,沐景春肯定也不会信。

“我是。”

她干脆认下,随即便把自己上一辈子所受的种种委屈经历都讲给沐景春听,特别是在她被害得小产后形销骨立,又被冤枉和人通奸,被扒光了衣裳游街沉塘的情景。

“……那些羞辱和憎恨,不管让我重生几次我都忘不了。我只是想逃离,想尽快报仇,想尽早躲开同门姊妹的羞辱。我真的没想害他们死,是方洪卓无意间碰倒了油灯,才会让火烧起来。”

沐景春看着刘灵秀,还在琢磨她的话。

刘灵秀见沐景春态度有所缓和,就凑到他跟前,试探着伸手扯了一下沐景春的衣袖,“沐大哥我说的都是真话,你相信我么?便是不相信我,你也该相信老天爷啊。若非我怨念深重,死得冤枉,老天爷又怎会一次又一次给我重活再来的机会?”

“你是受了委屈。”沐景春说罢,低眸看着闻言后破涕为笑又扑进自己怀里的刘灵秀,他缓缓地抬起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沐大哥对不起,我之前不该向你隐瞒我的真实身份,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沐大哥解释,毕竟重生这种事玄之又玄,我不确定沐大哥会不会相信。可我如今再活一次,我才明白沐大哥对我的心意,我的死令沐大哥多伤心,我不想错过了,也不想再骗沐大哥。”

刘灵秀说着哭得更凶,将沐景春抱得更紧。

“既然方洪卓杀了你的师父和同门,你为何之后还要和方洪卓住在一起?”沐景春等着刘灵秀哭声渐小的时候,突然开口质问。

刘灵秀愣了,从沐景春的怀里抬起头来,和他四目相对的时候,发现他眼睛里有自己不了解的陌生和冰冷。

刘灵秀吓了一跳,害怕地后退一步。

“沐大哥?你不信我?”

“信你什么?信你系无辜,却与通缉犯方洪卓勾搭成奸?”

“我没有!你怎么能污蔑我的清白!”刘灵秀最恨别人冤枉她的贞洁,上一辈子受过的罪,她绝不想再受一次。

“你的话看似有理,实则都在为你自己犯下的罪找借口。你上一辈子所受的罪确实悲惨,惹人同情,你想报仇理所应当。可这不该是你忘恩负义,伤害从小养你到大的云尘道长,让你不顾其她同门死活的缘由!

你说你没碰倒油灯,就可以逃脱罪责了?你想逃离平安观,大可以选个日子自己悄悄走,你不去引贼入观,那些道姑何至于会因晕倒而被烧死?道观着火后,你离开的时候会看不到火光?你若但凡有点良心,都不该袖手旁观,见死不救。你跟那些欺辱你的那些恶人一样冷血无情,惹人厌恶!”

这件事如果不是刑部的卷宗上写得明明白白,如果没有沐母的提醒,如果整件事只是从别人嘴里三言两语简单带过,沐景春不会思虑到这种程度。他大概真的会相信刘灵秀嘴里的那些说辞,觉得她可怜,觉得她重生是被老天爷局眷顾,救她、保护她甚至心悦她,都是理应顺应天意之举,觉得她理应在这一世得到幸福。

可现在,这刑部案卷卷宗上,白纸黑字,把一切的一切都写得清清楚楚,甚至将堂审之时围观百姓们的民意都陈明了。众心所向,叫他如何颠倒黑白,认定刘灵秀是个单纯美好的女子?

便是她重生了两次,也依旧是令他觉得恶心的苍蝇。

“你——”

刘灵秀的话刚冒个头,只觉得白光一闪,腹部传来疼痛。

她低头见有一把锃亮的刀正插在自己腹部上,自己肚子上的鲜血正顺着刀身往下流淌。

刘灵秀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沐景春,瞪圆的眼睛里充满了吃惊、不甘、愤怒等种种情绪。

沐景春冰冷着一张脸对她道:“如果你还能重生,记住别来找我,否则我见你一次便杀你一次。”

沐景春说罢,便利落地抽刀,随即转身而去。又交代随从,他解决了朝廷通缉犯,在通报官府之前,先去特别通知燕王一声。

至于廖寒霜是刘灵秀的事,沐景春倒不敢透露太多,只怕燕王不信还觉得他为了邀功胡诌。但一点不透露,似乎也不合适。

沐景春便嘱咐去传话的随从道:“回禀王爷的时候,佯装无意间说一句,这廖寒霜好像失心疯了,抓着公子的手喊说她自己是刘灵秀。”

沐景春随即就骑上马,继续赶路去了。对于地上那个死掉的女人,他一眼都不愿多看。

朱棣收到消息的时候,徐青青正在旁边坐着削苹果。当她听说廖寒霜喊着自己是刘灵秀的时候,手一抖,快削干净的苹果滚到地上了。

徐青青打发碧螺将苹果捡起来,去洗洗还可以吃。

“脏了的东西岂能吃,婢子再给王妃削个干净的。”碧螺忙道。

“不用,就那个就行。”徐青青不挑。

朱棣瞥她一眼。

夫管严·徐青青马上改口对碧螺道:“那行,你再削一个干净的给我。”

“王爷信么?”徐青青一脸八卦地问朱棣是否相信廖寒霜是刘灵秀的事。

朱棣本是不信,或者说对此事无感,反正人死了,是不是无关紧要。但徐青青刚才丢苹果还有现在特意来问他的举动,倒让朱棣察觉到,他这个王妃似乎知道点内情。她做过道士,懂点玄乎的东西好像也不奇怪。

朱棣因而想到了徐青青之前提到的刘灵秀有‘气运’之说,莫非这刘灵秀真的杀不死,即便肉身死了,魂魄还会在别人身上重活?若真这么玄乎,不管真假,此患必绝了才行。

“改日你做场法事,收了刘灵秀的魂魄。”朱棣道。

徐青青诧异:“我……我可不会这么高深的道法。”

朱棣用‘你竟如此没用’的眼神儿鄙夷了一眼徐青青,便吩咐丘福去请张家第四十三代天师张宇初来,此人有道门硕儒之称,博学广富,若这世间还有人能了解这等玄乎之事,那他必定是其中之一了。

果然这论起凶戾来,燕王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把人逼杀至绝路也就罢了,居然连人家做鬼都不放过。

虽说徐青青跟刘灵秀之间是对立关系,可她现在突然有点莫名同情刘灵秀了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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