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了无后而终的世子》TXT全集下载_20(2 / 2)

他抚着凝霜的乌发,给了她一个矜持的笑,“你处理得很好,比我想象中完善多了。”

这话倒是,能够不伤和气地将张二夫人送走,总好过闹得府里人仰马翻。

凝霜半点不觉得高兴,倒是在意起萧易成那几根不老实的手指,“……你别乱拨,再弄头发都要掉光了。”

本来孕期脱发就厉害,凝霜很担心自己生产时会变成秃子——还有大几个月得熬呢。

萧易成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有任何变化,“我瞧着跟从前一样啊。”

男人就是这样不敏感。凝霜瞪他一眼,“掉两根也是掉。”

一面愤愤地打落萧易成那只贼手——他仿佛还想趁机薅上两把,亏得凝霜见机得快,将那头珍贵的秀发夺了回来。

萧易成见她小心翼翼将发鬓梳理齐整,抹上香油,还用一种薄纱似的绸绢轻轻覆上,不禁看傻了眼——做女人真麻烦。

凝霜弄完这套保养工夫,方从镜中轻轻睨着他,“你就没有别的事可做?”

萧易成打蛇随棍上地黏上来,“我多陪陪你不好么?”

凝霜微红了脸,轻轻朝窗外啐了口,说来萧易成最近待她越发黏糊了,简直像她的影子一般,走到哪里都跟着,至于凝霜的看法么……说不高兴当然是假的,可萧易成跟换了个人般,难免又叫她觉得怪怪的。

萧易成从身后拥着她,留神不碰到发髻,轻轻问道:“最近怎不见母亲叫你过去?”

萧夫人性子不易接近,可待家人还是挺好的,每常得闲都会叫凝霜过去说些闲话,偶尔还将宫中的逸闻乐事说与她听,也算婆媳间相处的一种趣味。

凝霜闷闷道:“我只担心母亲与我起了龃隙。”

还是因为张二夫人这件事,觉得她做得偏过么?

萧易成却很了解母亲,萧夫人并非那等老实糊涂的大善人,凡事都喜欢和稀泥,这件事本就是张二夫人先起了异心,又怎能怪凝霜先发制人?何况,身为一族的宗妇,当断则断是很必要的,一味柔善逃避才是坏事。

萧易成想了想道:“不如你去看看母亲,若真有什么误会,说开了便好了。”

凝霜从善如流采纳了他的建议,隔日就去后院看望萧夫人,萧夫人并未拒绝,亦如常接待了她,待她也算体贴和气,凝霜这才稍稍安心。

如此看来,并不关张二夫人的事,那么,婆母究竟为什么发愁呢?

萧夫人静静地凝视她片刻,蓦地说道:“你知道阿成要出征了么?”

凝霜只觉脑子里嗡的一声,密密匝匝的没个头绪,这个她真没听萧易成说过——什么时候的事?

萧夫人自个儿愁闷了许多日子,见她的模样倒有些不忍,叹道:“你还是多陪陪他吧。”

凝霜怏怏的回去,心里倒渐渐清醒开来,难怪萧易成这几天总在她跟前打转,像是生怕她忘了他的模样似的,敢情他也知道这一趟危险重重,很可能一去不返么?

不论如何,她总得问个清楚。

萧易成听她讲述完自己的担忧,日渐开朗的脸上却笑起来,“你怕我死在外头,留下你当寡妇?”

凝霜怒道:“我可不是跟你说笑。”

她是真的怕,好不容易日子有好过的迹象,萧易成的身子渐趋好转,她在萧家的危机亦已铲除,还以为今后会是戏文里那样和乐美满的结局,哪晓得仍是个悲剧?

那她所付出的一切又算什么呢?

这么一想倒觉得酸楚起来,本来孕期情绪就不稳固,凝霜索性一甩手,放声嚎啕起来。

萧易成见她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不禁慌了神,忙寻摸手绢为她拭泪,又笨拙地安慰她,“没事,不像你想的那样……”

原来此次出征算不上打仗,不过是一个象征性地仪式罢了——皇帝这一两年身子愈发坏了,可继承人的问题却仍未有明确定论,东宫与重华宫亦僵持不下,弄得朝臣们都不知该站队为谁才好。可就在半月之前皇帝忽然发下一道诏书,道是边陲有一支北戎强敌犯境,命太子出征前往讨伐,一时间,朝中掀起轩然大浪。

若真是切实打仗,便该由皇帝御驾亲征,如今泰安帝不动,倒让太子替父出兵,其中意义不言而喻。等太子归来,既占了嫡出之名,又有军功在身,这储君之位便无可撼动了。

萧易成叹道:“若非陛下属意太子继位,也不会贸然命他领兵。”

一个手掌虎符兵权的太子,对皇后党无异如虎添翼,步贵妃等人再想妄图染指皇权,便是痴人说梦。

凝霜却仍有些不放心,“真有那么容易么?”

萧易成捏了捏她的后颈,笑道:“自然会存在少许困难,但,总比现在好多了,不破不立。”

宫外不比宫里,步贵妃或许会着人暗杀,又或是意图联合北戎人除掉太子,但,有萧易成在,自不会令她们得逞——因此他才非去不可。

好在大周与北戎和平了数百年,如今的新君亦是个胆小谨慎的,两邦贸易互通,亦不曾生出大乱子。纵使偶然有些小摩擦,亦算不上什么,太子此行看似郑重,其实只要将那群马贼赶回边境线就成了,北戎王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非大动干戈。

凝霜听到此处,心里的大石才算落定,又嗔着萧易成道:“既不是什么大事,你为何不早点跟我说呢?”

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呀,萧易成轻轻摩挲她的耳垂,唇边现出无奈笑意——他要说此行十分安全,那她是不是就一点都不担心了?她关心的究竟是他这个人,还是他的身家性命?

不知怎的,萧易成十分害怕听到凝霜内心的反应,这读心的异能固然令他对一切了若指掌,可同时也令他束手束脚——她是真爱他么?还是,在他做了种种这一切之后,依旧无法打动她呢?

好在,此刻萧易成已没了这些莫名其妙的顾虑。他清楚地感知到凝霜在为他牵肠挂肚,那是一种割舍不了的、绵绵不断的情感。

萧易成半蹲下身去,轻轻贴在凝霜腹部,尽管听不到清晰地胎动,他还是希望这个孩子能意识到他的存在。

里头是他的骨血,面前站着是他的妻,亦是他竭尽所能愿意保护的一切。萧易成徐徐起身,拉着凝霜的手依依不舍道:“等我回来。”

凝霜:“……”

你还没走呢。

尽管离别是在下月而非现在,凝霜觉得还是成全这份心情为好,她靠在萧易成肩上,低语道:“我会等你,你也一定要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

萧易成在她唇上轻轻碰了下。

凝霜坦然迎接这个吻。

此时此刻,她感到心中从未有过的宁静。

第54章离别

虽然还有大半月萧易成才会走,府里的气氛却悄然发生了变化。尽管皇帝暗示这场战事并不危险,可那只是内部的默契,外人眼中无异于上刀山下火海——世子爷这一去恐怕就不能回来了,于是府中皆为其拘一把同情泪,更感叹老公爷和萧夫人,好好的儿子养到二十岁,满以为接下来能享子孙福,谁知道命途多舛,偏又生出这场祸事来。

好在如今少夫人有了身孕,世子爷也算后嗣有继,不曾辱没门楣,可若生出来是个丫头,仍免不了令人扼腕——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偌大一个承恩公府,难道注定要落到他人手里么?要知道不止萧家二房,宗族里其他虎视眈眈的远亲还多着呢。

凝霜敏感的察觉到众人投来的视线,这令她如坐针毡,心里更是暗暗着恼,仗都还没打呢,怎就认定萧易成会马革裹尸了?这群不长心的奴才!

便借着整顿家事之机,狠狠发落了一批爱嚼舌根的奴仆,总算使府里清净了些。如今她再如何折腾,府里也没人说她坏话了,张二夫人已去,老太太称病,徐慧琴又是站在她这边的,简直随心所欲。

唯一令她娇容黯淡的便是那抹离愁。

萧易成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借着休沐之时,请假带凝霜回娘家小住几日,萧夫人自然无不应允,她本就盼着儿子在走前能跟妻子多多相处,若凝霜孕中心情郁卒,孩子生下来也不会健康的。

萧易成于是备上马车,一袭便装带凝霜归宁。

南明侯府一切如旧,令凝霜心中稍稍释怀,日子总是要照常过下去的。就连程夫人那副阴阳怪气的脸孔都没以前讨厌。

程夫人听说萧世子要跟随太子远征,起先很高兴,及至得知不过是场小打小闹,无关痛痒,脸色顿时垮下来——好像萧易成能全须全尾的回来,会要她的老命似的。

后来她索性称病不再出面——当然是被气病的。凝霜怀着身孕归宁,府里上至老太太,下至低等的仆妇丫鬟,几乎人人都将她的话奉作玉旨纶音,生怕怠慢了她似的,陈米还没动用,倒要买新米;嫌地下打的井水不够甘甜,千里迢迢命人担来山泉,便是伺候公主娘娘也没这般精心罢?

程夫人越看越气,再一想到自己那苦命的女儿,虽说成了皇子妃,可膝下空虚至今,如今更和失宠无异,哪比得上傅凝霜这样风光?

程夫人心中不平,亦不忿见三房这样得意,索性跑到老太太跟前告了一状,说阮氏为了女儿这样奢侈,实在有违祖宗简朴家训。结果可想而知,自然是被老太太骂了回来。

阮氏才懒得管她,“随她去罢!我用我自家的体己,要她操什么心?”

傅大老爷不会挣钱光会花钱,大房日益捉襟见肘,难怪程夫人看着三房挥霍会眼红得滴血——亏她还有脸说别人笑话,她自己不就是个笑话?

阮氏摇摇头,将大房那帮人撇到一边,专问着凝霜道:“陛下那头到底怎么说?好端端的,怎么太子就要离京了呢?”

她倒是不担心太子,可女婿也要一并前去,阮氏难免为女儿牵肠挂肚。

当着母亲,凝霜自然没什么好隐瞒的,也就老老实实将萧易成那番剖析道来。

阮氏听罢,紧蹙的眉头略展开了些,可她仍是不放心,“战场上刀剑无眼,谁又能说得准?你就不能让他不要去吗?”

萧易成并非正式编制的武将,不过是作为太子随从而行,按理这件事是有回旋余地的。

凝霜没想过这种问题,她只沉默了一会儿,便道:“他有他要走的路,我若强行留住,他也许会改变主意,但,那并非他想要的,亦非我所愿。”

她理解中的爱情是相互包容与支持,而非为了一己之私去扯后腿。萧易成是个很有主意的人,但瞧他站稳太子阵营,始终不移,便可见一斑。对于这场战事,他必有自己的计划,凝霜所能做的,唯有在背后默默支持,而非去打乱他的步调,那样只会给彼此的关系带来瑕疵。

阮氏不是很懂这种想法,不过傅三老爷是个浑浑噩噩的性子,凡事得过且过,跟女婿又不一样,阮氏想了想便释然了。女儿大了,做母亲的也不好事事包办,那样爱之更甚于害之。

不过有一点阮氏觉得还是得提醒女儿,“若萧世子当真出了意外,你待如何?”

凝霜露出一丝苦笑,“那也只好认了。”

她的手下移到腹部,那里已经有了微微隆起,尽管不是很显眼,却能让人清晰地感知到,那是一个鲜活的小生命。

阮氏出了会神,叹道:“若生下来是个女儿呢?”

凝霜紧紧抿着唇,没有说话。倘若这一胎是个男孩子,即算他的父亲走了,日后承恩公府的家底还是他的;可若是个女孩,就算她的亲眷不歧视她,可律法摆在那里,这一份家私,还是免不了落得为外人侵占的下场。

孤儿寡妇的日子本就难过,若摊上是个女儿,更无异于雪上加霜。阮氏病急乱投医,想起来道:“听说青云观的方士有一种转胎丸,不如娘替你求一丸回来,也好以防万一。”

凝霜嗔道,“娘,这种骗子的话你也信,若当真有效,保准人人都求去了,何以青云观的香火至今都不兴旺呢?”

何况这些江湖骗子的秘方鬼晓得是用什么做的,倘掺了朱砂水银等毒质,那才叫贻害无穷。

耐心劝解了母亲几句,凝霜才从阮氏房里出来,谁知才阖上门,就看到萧易成半靠在影壁上,故作闭目养神——其实是在偷听。

凝霜正打算谴责一番他的鬼祟行径,谁知萧易成却一眼不眨地望着她道:“对呀,你怎么也不劝劝我,就巴不得我出征么?”

凝霜脸微微红,“你都听到了?”

萧易成点头。

凝霜心道既然你听得清清楚楚,就该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她反问道:“我若拦你,你难道会不去?”

男人总是以事业为重的,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究竟是少数。这个道理凝霜很早就懂。

她满以为这下能将萧易成一军,谁知萧易成执起她的手轻轻吻了吻,含笑道:“谁说得准呢?也许我会答应。”

这种模棱两可的话由他说来竟一点都不可恶——该死的桃花。

凝霜尽力挪开视线,口中道:“厨房为二爷做了鱼羹,我去看看好了没。”

萧易成望着她这副不自在的羞怯模样,耳根亦泛起星星点点的红,轻身欺近道:“只有鱼吗?还有没有别的?”

他的气息就在耳畔,呵得凝霜颈子处亦痒痒的,她嗔怒地瞪了萧易成一眼,“那你想吃什么?”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