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了无后而终的世子》TXT全集下载_17(2 / 2)

不过两人也没觉得如何,世子爷这样看重夫人当然是好事,那种宠妾灭妻的才叫家风败坏呢,如世子和夫人这般和和美美,人看着心情都会好许多。

淮安不禁盘算起今岁能领多少赏钱,趁着世子爷心情好多讨一点,想来世子爷也不会介意,这般攒上几个月,应该就够老婆本了——不过,娶谁好呢?

他下意识瞥了甘珠一眼。

甘珠被他看得一阵恶寒,甩着帕子大步进门,还砰的将门关上。

淮安摇摇头,唯有叹息:这是朵带刺的玫瑰,他一个粗人想要摘取,定会伤着手。

还是再等等看吧。

萧易成一回去就命人炖了鸡汤来,说是让她补补身子,掸掸寒气,可凝霜才被傅凝婉逼着尝了好几块肥肉,如今见着荤腥实难下咽。

萧易成捧着碗劝道:“多少喝两口。”

他担心凝霜在重华宫受了那场气,又经冷风一吹,恐积了伤在心里。

凝霜却不过他的好意,只得就着他的手抿了两口,只觉这鸡汤无比鲜甜,且精心撇去了面上那层油星,喝起来并不腻味,反倒入口生津。

她就这么浅尝辄止的,小半碗都进了胃里。

萧易成这才放心笑道:“我专程去庄子里买的乌鸡,费了十两银子,如今瞧来倒是物有所值。”

凝霜讶道:“什么鸡这么贵?”

二十两银子都够寻常农户人家过一年的,这一下就去了一半,跟喝钱一般。

“打小用黄黍米、红枣、野菌喂大,自然所费不呰。”

凝霜听得啧啧,萧易成却理着她的乌发道,“若是散尽家财能博你一笑,我觉得也值。”

凝霜不忿道:“谁要你倾家荡产了?”

说得好像她是个好吃懒做的婆娘一般,专会掏夫家的家底。

“我不过是打个比方罢了,娘子自然是最贤惠不过的。”萧易成忍笑亲了亲她的额头,觉得她这种凡事爱认真的脾气虽然无理,倒也十分有趣。

凝霜才懒得同他较劲了,轻哼一声,便将剩下的鸡汤喝得一滴不剩——表示她勤俭节约。

她按着肚子,只觉今天发生的事恍若梦一场,心中亦是千头万绪,不禁叹道:“这么小,也不知几时才能长大……”

她的处境虽不及傅凝婉在宫中那样危险重重,可到底是头一遭怀胎,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到底是一条命。

萧易成珍惜地握住她的手,“我会一直陪着你。”

凝霜相信他是认真的,她当然也不会假惺惺的说什么孕中不宜行房,要给萧易成纳妾的话,那未免太虚伪,再说,萧易成十几年都过过来了,不至于忍不了区区几个月。

她偷偷望了萧易成,小心思打了个转,又回到肚里去。

殊不知萧易成早就门儿清,拧了拧她的鼻子,却笑而不语——真想告诉霜霜,他就爱她这股醋劲。

两人依偎了一阵,凝霜才想起应遣人知会萧夫人一声,不然他们两口子偷着乐,却不让长辈知晓,难免有些失礼。

萧易成轻抚她的鬓发,“母亲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萧夫人得到消息,立马急匆匆从普陀寺赶回,送子娘娘也不用拜了——她拜了这些年的娘娘,也不见娘娘给她任何喜讯,到底还是新娶的媳妇中用。

萧夫人当即立断,将自己与丈夫所住的院落辟了一半出来,拨给萧易成和凝霜使用。儿媳妇现怀着身孕,自然得多派些人手,他们那个院子虽然清净,可到底小了些,哪里住的开。

除此之外,又命人开库房取银子,准备多请几个绣娘和奶娘过来,孩子虽还有大半年才出世,可凡事提前打点,总好过忙中出错,况且绣娘奶娘虽多,上好的却难寻,若不趁早预定下来,没准就被别家抢去了。

萧夫人想了想,又托人往太医院打点一番,外头的大夫虽好,到底不及宫里的学识渊博、经验丰富,生孩子是大事,稍有不慎便容易出乱子的。

凝霜见婆婆忙忙碌碌,虽然欢喜,又觉得有些小题大做,真想劝萧夫人不必如此,谁知萧夫人觑她一眼,就蹙眉道:“正逢年节,穿得这样素净做什么。”

正赶上开库房,萧夫人就命嬷嬷将皇后娘娘前儿赏的几匹云锦搬出来给凝霜做衣裳。

凝霜:“……”

她是因为进宫面见傅凝婉,怕招人恨才故意低调行事的,谁知却被萧夫人误会她寒酸,这婆婆会不会太体贴了些?

凝霜难免惶恐,“那是皇后娘娘赏的料子……”

总共才两三匹,家里其他人都还没有,萧夫人却尽数给了她,这样大的体面,若非萧夫人素来温厚,凝霜都要以为她在故意捧杀了。

萧夫人正色道:“我就是要让外头人知道,萧家大房对这个子嗣有多看重,那些人纵有坏心,也不得不掂量一二。”

这个外人想必也包括了张二夫人,老太太亦算半个——大房后嗣有继,将来分家定会占大头,连爵位都揽了去,二房怎可能不恨?

凝霜想了想,横竖这身孕瞒不住,倒不如索性大张旗鼓地贺起来,千百双眼睛盯着,张二夫人想下手也得忌惮,这么一看倒显得安全。

凝霜也就听之任之了。

不过见萧夫人取出笔笺要往安国公府等处寄帖子时,凝霜着实有些汗颜,她就算怀了个元宝也不用广而告之吧?

且正逢年节,难道那些夫人拜访时都得拉她出来见客么?凝霜想想就有点头皮发麻,她才刚嫁人半年,还没学会太太奶奶那套应酬功夫,光是一群人叽叽喳喳围着自己说话,凝霜就觉得脑袋都要炸了。

她本想劝萧夫人不必如此,不过见萧夫人的模样,就知道说了也是白说,她断不肯听的——萧夫人憋了半辈子劲,可算守得云开见月明,她当然要扬眉吐气才好。

好在府里还有个妯娌徐慧琴,到时只要将她搬出来,想必那些夫人的注意总能稍稍移开,凝霜如此想着,心里略微安定了些。

此时二房院内,张二夫人正阴沉着脸将一个镶金耳的白陶杯掼在地上,任它摔得粉碎,浑然不顾值数百两银子。自从上回徐慧琴侍疾故意撞倒了博古架后,张二夫人对钱财倒看开了,有别人来糟蹋的,不如她亲自糟蹋——横竖大房生不出孩子,这份家当早晚是她的。

谁知不过一夕之间,她满腔美梦化为泡影,傅凝霜的肚子虽还未鼓起来,可有太医佐证,是断不会有错的了,这贱人怎如此有福?

一旁的陪嫁妈妈、张二夫人的心腹小心翼翼道:“少夫人到底是怎么怀上的,夫人您不是一直在送那些糕点么?”

张二夫人冷笑,“谁知道。”

要么,是那柿子蒂避孕的偏方无效;要么,就是傅凝霜识穿了她的计谋,根本不曾动用那些点心,若真如此,这女子的心机可太深了,亏她竟装得跟没事人般,连点心都一顿不落的叫送去。

倒是自己被瞒在鼓里许久,懵然不知,真是八十岁老娘倒绷孩儿,亏了血本。

仆妇踌躇道:“如今大太太发了话,咱们再想做什么手脚也难了,不如……”

张二夫人并不接话,眼中戾气却慢慢凝聚起来,她咬牙道:“她不会永远这样有福的。”

从怀孕到生产,中间可有不少关卡供经手,便是真上了产床,也还等于半只脚踏进鬼门关里——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张二夫人不信命,她只信人定胜天,拼着伤了阴鸷,也要将大房这份家私夺过来,为自家谋一条幸福无忧的后路,这是她应得的。

面上愤怒渐渐消散,张二夫人扭头向那仆妇道:“走,去见见老太太,傅凝霜不是新得了几匹上好的绸缎么?这样大的喜事,合该让老太太知道。”

仆妇心领神会,张老太太这个人心眼只有芝麻粒大,又最好面子,年轻时更是一等一的爱俏,如今虽年老,见了新样料子还是挪不开眼,若知道傅凝霜越过长辈将那几匹宫缎悉数夺了去,怎会不恼怒?

张二夫人不便自己出手,借老太太的手却容易多了。

然则她的主意打得虽好,可到兰藻堂一看,张二夫人却傻眼了。只见案上一片花团锦簇,老太太跟傅凝霜并坐一处,两人仿佛还交谈甚欢。

老太太笑着招手,“瞧瞧,还是霜丫头有孝心,统共两匹云锦,倒都赠予我这个老婆子。”一面捂脸佯作羞愧,“唉,都老成精怪了,再穿得这样鲜艳,该叫人笑话哩!”

凝霜挽着她的胳膊,甜甜笑道:“老祖宗说的哪里话?您瞧着也不过四十许人,和我站在一处,倒像是母女一般,若再隔着屏风影影绰绰望去,别人就该称姊妹了!”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一面骂她油嘴滑舌,一面却将她搂入怀中,心肝肉的叫起来——再端庄严肃的长辈也免不了膝下孤清,逢着能说会道善撒娇的晚辈,尤其是像傅凝霜这样的漂亮女孩子,再冷的心肠也会稍稍动容。

死丫头小嘴跟抹了蜜一般,真会见风使舵,张二夫人暗暗咒骂两句,上前陪笑道:“老太太。”

第46章送女

当面不说人长短,若她在这里,张二夫人就不好进谗言了。凝霜识趣的从榻上下来,“祖母,那我就先回去了。”

老太太慈爱的捏了捏她的肩膀,“你虽怀着身孕,也不宜整日闷在屋里,得闲还是出来逛逛,透透气,自个儿的身子结实了,孩子生下来才会顺顺当当。”

这是她一番经验之谈,凝霜自然感激应下,经过张二夫人身侧时,凝霜屈膝向她浅浅施了一礼,方扬长离去。

张二夫人正眼也不瞧她,直待帘门合上,便三脚两步上前,快语道:“姑母,这丫头心眼多着呢,您可别被她蒙骗了去。”

老太太微抬眼皮,“她还能害我一个老婆子不成?我有什么值得她害的?”

张二夫人被噎了一下,她光顾着给傅凝霜上眼药,却忘了老太太也不是好糊弄的。不过……张二夫人眼珠转动,开口道:“那她为什么巴巴的来给您送料子,这不是有所图是什么?”

老太太似笑非笑,“她的所图,无非是想从我这里得到庇护,你的所图又是什么?”

张二夫人微微涨红了脸,她没想到老太太会说得这样直白,这不明摆着傅凝霜在防她么?倒好像自己专会害人一样。

尽管张二夫人确有不轨之心,可要做狐狸总得将尾巴藏好,尤其要争取将老太太拉到自己这边来,方便日后行事。她上前一步,低首下心道:“如今大房侄媳妇有了身孕,老太太您便眼睁睁看着么?”

到底承恩公也不是从老太太肚子里爬出来的,她不信老太太一点都不芥蒂。

满以为这下就能离间二人,谁知老太太却冷笑道:“这是府里的喜事,我为什么不高兴?傅凝霜的孩子生下来,照样得唤我一声曾祖母,我又何必做那损人不利己的事?”

张氏想撺掇她除掉这孩子,简直是做梦,老太太作为公府继妻能盘桓多年而不倒,并非她多么贤能,无非少出错罢了。何况,傅凝霜的孩子威胁不到她,老太太更懒得脏了自己的手。

张二夫人看出她想置身事外,暗骂一声老狐狸,可到底不肯干休,试探道:“可若是大房袭了爵,将来分家的时候就不好说了……”

老太太之所以平时一直偏帮二房,就因为二老爷是她生的,与张氏又是姑侄,这般血缘牵绊,哪是大房那名义上的区区母子情能比得过?

老太太往椅背上一靠,面上微有倦色,“好说不好说的,都是命罢了。”

至少她还活着一天,承恩公府便永不会分家,若是她死了……人死后哪管洪水滔天,她庇护了二房这些年,剩下的就只能看二房自己的造化了。若孩子不成器,做母亲的再怎么筹谋也是无用的,老太太活了如许光阴,勉强也悟出这番道理,更是歇了勾心斗角的念头。

张二夫人掩去眸中一丝愠怒,想了想,小心问道:“那……若是傅凝霜不小心没了孩子呢?”

老太太目光如电一般急射而来,转瞬却又平淡下去,快到令人以为是错觉,但听她静静道:“那,当然也归她自认倒霉。”

张二夫人心中略微安定,垂首从容说道:“媳妇受教。”

凝霜离了兰藻堂,甘珠随在她身后,面上仍是忧心忡忡,“小姐,您觉得老太太真被您打动了么?”

虽说方才两人言笑晏晏,着实气了张二夫人一回,可甘珠总觉得,这位老太太不像是好说话的人,一边是血脉相连的侄女,又是儿媳妇,另一边却不过是个隔房孙辈的妻室——到底隔了一层。

凝霜浅浅道:“当然没那么容易,我也没指望她能帮我。”

她只要老太太不插手,这样,剩下的事情就好说了。其实细想想,老太太虽不待见她,也绝不会帮着二房来谋害大房的子嗣,这对她并无好处。二房所求的无非是爵位和家产,可就算二房落不着爵位也没什么,老太太名义上总归是老承恩公的继妻,照样是诰命夫人,至于家产……再多的钱也归不到老太太身上,还不如趁着大房二房争斗,趁机多捏些银钱在自己手里,再让长子次子争先恐后来孝敬,这才是享福之道。

某种意义上来说,老太太是一个立场绝对客观中立的人,张二夫人想借刀杀人,无疑是打错主意了。

甘珠似有所悟,“那,咱们下一步就等着二夫人自己出手?”

凝霜缓缓摇头,“不,与其守株待兔,还不如主动出击。”

攻击才是最好的防御。她不想去试探张二夫人的底牌有多少,那样太过危险,且容易打草惊蛇,与其等着张二夫人来捕获她这只猎物,不若反其道而行之,化被动为主动——为了孩子,她是一定要除掉这个祸患的。

两人穿过天井,就看到淮安步履不停的前来传话,“少夫人,宫中又来人了。”

他现在一改从前忠心不二的本色,对着凝霜反倒鞍前马后奉承起来,毕竟少爷总嫌他聒噪,不及少夫人温柔可亲。早说,如今要紧的是少夫人的肚子,将未来小主子保护好,便是对世子最大的忠心了。

他正老神在在想着,就听凝霜轻轻吐口,“不见。”

淮安即刻会意,“我这就告诉那位公公,夫人身子抱恙,实在不宜出行。”

“真会耍滑头。”甘珠忿忿地看着淮安背影,继而忧心忡忡地望向凝霜,“傅侧妃遭拒,会不会怀恨在心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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