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江之衡在心里小声反驳,杜听夏才没兴趣去破解什么未解传说,他之所以去研究,且还是这么偷偷研究,原因只有一个。
但杜鸣春参与的明明分裂实验,他却在研究魂魄融合?
明明……明明……
江之衡没有理会阿西的屁话,拿起对方放下的文件快速看完了整份,默默把它放回原处,然后才开口道:「对了,你知道杜总经常去幽冥魂魄治疗所吗?」
「我知道,他一星期会去一次,你也知吧?他要去看大少。」阿西半瘫在按摩椅上,摆出放松的样子,不让江之衡看出自己的小心翼翼。
话题转变得太突然,虽然江之衡是一副随口提起的样子,可是在阿西眼中,他其实是「故意装出来的随意」,明摆着是想套料。
想跟哥飙演技?呵,小子你还早了百年。
「平时你有没有听过杜总提起,杜鸣春在那边的情况?」江之衡见阿西好像不把他的提问当成一回事,赶忙再追问。
「这层……好像没有,不过每次都是枝秘书陪他去的,我们这些小咖不是想跟去就跟去的。」阿西打了一个呵欠,心里却隐隐猜到枝可依那条指令背后的用意,所以现在是把杜听夏塑造成妄想杜鸣春住在治疗所的病患?还真苦逼。
「当杜总回来的时候,你有没有见过他手上多拿点什么回来?」江之衡再问道。
「即使有东西要拿的回来也不会是他来拿吧?」阿西在心里同情了杜听夏一下,就一江春水向东流、拦也拦不住地替对方加了新的设定:「你这么说我也就想起了,每次杜总回来都是直接回房的,枝秘书会直接跟着他来到房前,从袋子里拿出一包包透明小袋给他。」
「真、真的?」江之衡的瞳孔微微一缩,一包包透明小袋子?不就是药袋吗?
「对,其实我也只是意外碰过了一次,之后可被南管家骂惨了。」阿西拍了拍胸口,装出了一副仍有余悸的样子。
「但我这段日子好像没见过杜总他去治疗所……」
「对,但自从你进来后,杜总好像少去了治疗所探望大少,江仔,没想到你这么有手段,把杜总迷得连大少也忘了。药吃多对外界不太有反应」阿西朝江之衡眨眨眼,道:「说真的,你来之后杜总的精神真的好了许多,以前他呀,常常一副的样子。」
「你……」
江之衡咬了咬唇,心里忽然抽痛得厉害,像是平白没事胸口被揍了一拳,原来已吃了一记闷痛,可跟着而来的阵痛又踏了上来,痛上加痛,痛得无力、痛得他不知该如何说完剩下来的话。
他很想骂阿西的白目,什么「一副药吃多对外界不太有反应的样子」,杜听夏他根本就是……根本就是……
为什么这班鬼可以半点发现不了杜听夏的不对劲?
还是说,他们把杜听夏的不对劲视之为正常,什至漠视不理?
就连声称「情同父女」的枝可依,也不过是默默陪着杜听夏疯,而不是尝试让杜听夏正面面向现实,和这班鬼一样,领了钱,就把杜听夏的外表打扮得鬼模鬼样,至于杜听夏的里头怎样,他们就不顾死活吗?
阿西察觉到江之衡的情绪忽地起了变化,但不是预想中对杜听夏的心痛,而是对自己……怨恨?
平日没事江之衡为什么要恨自己?他又没有勾搭杜听夏?还是江之衡从刚刚的对话中听出自己对杜听夏有意思?
阿西正想开口了解一下江之衡的思路,眼角蓦然瞄到两抹熟悉不过的身影正从房门飘进来,当下就吓得马上从按摩椅弹起,恭敬道:「杜、杜总,你回来了……」
江之衡还是第一次听到阿西如此狗腿的声音,但这不妨他迅速从纠葛中回神过来,望向门口那抺让他心痛的身影。杜听夏还是那副老样子,顺直贴服的发型、深邃的眼神、温文的笑容,可江之衡却看得绷起了眼角,彷佛只要自己一个不留神,泪水就会从眼角滑下来。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么一只温润如春的鬼背后,居然背负着那如此沉重的负担,而身边的每一只鬼,却从来没有打算扶助。
「阿西,你在那里做什么?」
「我、我在收拾桌子!对,刚好瞧见这里有些饼干碎,所以就来清洁一下!」
「过来,跟我出去,你打扰到两位先生的休息了!」
「是!」
阿西心虚的辩解和南管家厉声的问话传入耳里,江之衡把目光从杜听夏身后揶动,这才发现,原来南管家也跟着飘进来了。
可南管家眼里只有不检点的阿西,很快就把那个江之衡也觉得是时候管教一下的家伙抓走。他们两个一走,房间马上静下来,江之衡看着杜听夏,而杜听夏也一反常态飘在原地看着对方,气氛不知怎的尴尬起来。
「之衡,人间好玩吗?」杜听夏笑了笑,率先打破了沉迷。不是他故意装什么,而是根据经验,江之衡在愈接近「真相」,性格愈会改变,反过来攻击自己也是有可能的,虽然阿西和枝可依都说这次没事,但在确保自己安全之前,他不太敢主动上前接近对方。
「唔?呀,要查到的资料都查到了,这次真是麻烦枝秘书了。」江之衡答完才发现自己和杜听夏根本是牛头不对马嘴,一时没忍住无奈叹出声来,哪知杜听夏听了却是直接笑了出来,笑得他都不好意思。
本来尴尬的气氛也因为笑声也缓和了点,杜听夏见江之衡还是原来那副样子,一边移到柜子前随手放下手机,一边道:「南管家刚跟我说了,你那房间需要叫师傅来修理,暂时要委屈你在这里了。」
江之衡露出如梦初醒的表情,若不是杜听夏这么一说,他都想不起还有这回事,才过了两天,他就理所当然般这里当成自己房间,刚刚他从人间回来,好像也是直接和阿西没有半点犹豫飘进来:「不、不委屈,倒是听夏你要收留我,是我烦到你才对。」
杜听夏还是那副温柔得要溺死鬼的表情,失笑道:「怎会烦到呢?之衡你想待多久都行,我这里随时欢迎。」
「我想待多久都行?」
「当然,我说得出自然不会反悔。」
「那我就待在这里永远也不走了。」
「我自是欢迎……只是之衡,你知道你自己说了什么?」
江之衡眨眨眼,这才意识到杜听夏早在对话间来到自己身前,用着低哑好听的声音给自己反悔的余地。
他抬眸直视着杜听夏,对方专注又克制的目光毫不掩饰地留在自己身上,明明没有一丝欲望在里头,他却莫名感到浑身发烫,脸自是不用说,早已是红到救不回的地步。也许,是因为自己看穿杜听夏的忍耐背后,有着快要倾闸而出的疯狂,身体才会急不及待作出这样的反应。
呵,还真像只大型犬等待自己开吃的命令。
江之衡偷偷在心里笑了一声,但眨眼之间却又忽然忆起杜听夏所承受的痛苦,笑意又马上化成怜惜。
当他在人间听到枝可依那句话时,他首先感到的是错愕。
杜听夏在地府鬼群中是一只白手起家的厉害角色,在他眼中是倾慕杜鸣春的痴鬼,这么一只成功鬼背后,居然妄想着杜鸣春还在世上。
少来,枝可依肯定是在骗他——他当然是真的这么想。
但当串连起所有事情,杜听夏患病的事又变得合理起来,枝可依多次的提点、杜听夏话中的谎言、阿西不经意撞破的情景,让他不得不相信,杜鸣春真的已经不在了。
毕竟,这也是合理的。
杜鸣春为了杜听夏献身灵魂分裂实验,本来就服下了不少奇怪药物,和爆炸一刻魂飞魄散不是没有可能。
在那一瞬间,虽然他很清楚这不是欢喜的场合,但窃喜还是无法自控跃上了心头。
这是不是代表,没有鬼会来跟他争杜听夏了?
没有实体的鬼跑出来跟他抢,可在杜听夏心里,杜鸣春是依然存在,依然待在那什么治疗所中,即使他甘心当杜鸣春的替身,即使他不介意杜听夏借着自己来看别的鬼,他无论怎样努力也占据不了对方心中的第一位。
所以,他撒谎了。
他告诉自己必须潜入治疗所一趟,这是身为文字工作者必要的职责,单靠枝可依和阿西的片面之词不能动摇他的报导,但是他很清楚,这不过是推托之辞。
他是去查证杜鸣春是不是真的不存在,以确保未来自己可以否定对方在杜听夏心里的位置,让自己在也许的某一天,占据完完整整的杜听夏。
多么丑陋的自己。
抱着连自己也禁不住唾弃的不纯动机,他主动联络了白召南,可在内心他还是有那么丁点期待,期待白召南能拒绝他的要求。
但白召南却说没问题,他会安排好。
这下,他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他必须承认,自己是如此的不堪……和低劣。
☆、真相(五)
「之衡?」
杜听夏见江之衡眼也不眨地看着自己,一句话却没有说,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排队似的遂个浮现,由心痛到哀伤;再由无奈到幽怨;什至是沮丧到愧疚,没有一个是正面的,让他不禁怀疑,江之衡是在后悔把话说出来了?
不要紧的,若然江之衡是在后悔,他立马就能抽身而去,江之衡是他的天、他的地、他的一切,绝对可以对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他不会有半点怨言。
江之衡的视线重新娶聚焦在杜听夏脸上,俊俏的脸庞依旧绷紧,还在等待着自己的发施号令。
他明天就要去治疗所,也许在回来之后,一切将会变得不同。
想到这里,江之衡忽然扬起了一个纵容的笑意,手臂大方举起,轻柔地环抱起杜听夏的脖子,头也微微探前,浅尝那柔软却又灼热的唇不止,还故意伸出舌头,试探性地在上头流连,企图诱使对方张嘴。
面对江之衡的邀请,杜听夏自然是万份配合,可以的话他什至想抢下主导权结束如此温吞的嬉闹,他已经忍得够久了,这些青涩的交缠满足不了他的渴望,反而还进一步点燃了他的热情。
可现在他不可以这样。
江之衡还未知晓他的一切,他的过份高昂,只会被当成一个急色的重欲者,所以他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服从者,在江之衡下令前,他必须把主动权贡手让出,直至对方满意为。
杜听夏努力克制,可江之衡有心却没胆,都到了这一步,他在杜听夏配合张嘴的时候,突然又退缩起来,不敢加深这个吻之余,还逃兵似的往后一退,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他、他要先洗澡才行,小说里提过之前要有一堆功夫要做,不然会有不好的味道——这是江之衡的想法。
之衡是在嫌自己嘴巴有味道?呀,说起来,他在回来之前吃了葱爆牛肉,那他必须去要刷刷牙才行——这是杜听夏的想法。
虽然目的不同,但两只鬼想去的地点都是一样,于是他们重新投入之前,都意外发现对方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瞄向了浴室。
杜听夏率先笑了起来,然后索性抱起了江之衡,调侃道:「看来我们的想法挺一致的,果然在床上有点闷,在别的地方才有新鲜感?」
江之衡脸色涨红,冲口而出的解释不经大脑就这样说了出来道:「不、不是的!我只是想去是不是要去准备一下,书上说要好好扩张和洗干净,这些只能在厕所做!」
杜听夏一怔,显然没有想过江之衡会如此诚实,可很快地他就不能自控地大笑出声,笑得浑身都在震,差点都要抱不住江之衡:「哈哈哈哈——抱歉,我只是哈,不,哈哈哈,对不哈哈哈……这的确是只能在厕所做,你说得很对,哈哈……」
江之衡羞得从对方怀抱中退开,虽然他很清楚杜听夏是被自己的话戳中了笑点才会难得笑成这样,但杜听夏的反应还是让他有直往地上找洞钻的冲动。
杜听夏知道自己再笑下去就什么福利也没有,他强行抿紧了嘴唇压下笑意,揉了揉江之衡的头发,柔声道:「抱歉,刚刚我失态了,这样吧,既然之衡你要先行准备,那我就在这里先等上一会儿才进去,好不好?」
明明是在说心跳不已的拉灯活动,可杜听夏硬是说出了清爽干净的感觉,好像接下来他们不是挥身湿透汗水交缠,而是坐下来一块看个电影之类的文艺活动。
江之衡被杜听夏散发的温文气息迷得失了魂,回神过来的时候主动飘进了浴室,到这时候他才忽然意识到杜听夏的小心思——这样子不就要他来当承受方吗?
他们还是讨论一下比较好吧?
但一想到自己飘出去要求换杜听夏进来准备,江之衡又禁不住脸红,算了,这点小事,他、他还是让一让对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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