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翀恍然明白:“你是因为这个在担心,怕我埋怨你打探我的事?”
黛玉点了点头。
徒翀轻叹一口气,把她抱在怀里,又不敢太用力,“傻姑娘,有人这样把我方在心上,关心我的点点滴滴,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你呢。”
“就如我身上的配饰,你每天给我挑的荷包玉佩,甚是玉佩上的络子,都是精心搭配过的,是不是,而且每天都不重复的。”“还有喝的这茶,你怕我晚上喝多了,休息不好,都是给我换成了花茶,对不对?还有之前,你是觉得我体热,看着帐子闷,才特意换了轻薄的帐子。”
黛玉没想到徒翀都注意到了,眼眶一热,将头埋在徒翀的怀里,谁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做得事呢。
她又想到徒翀敏锐的察觉出来她今日有心事,要知道她身边的丫头跟久了才能察觉出一二来。是不是因为把一个人放在心上,所以她的喜怒哀乐都能敏锐的感觉出来。
第152章
过了两三个月风平浪静的日子,皇上就突然让徒翀去了户部,点名让他负责追缴欠银。
哪家勋贵没有从国库借过银子,清缴户部欠款牵连的人员众多,势必是要得罪人的,外人瞧着皇上让徒翀去干这个得罪人的差事,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削弱太子的势力。
徒翀倒是没瞒着黛玉,私下和她说:“想必是皇上看着我成亲后,有了豫王府这个姻亲和支持,所以着急了。”逐渐年老力衰的皇帝,看到了年富力强的继承人,自然是忌惮的。
“不过,我不这样想,也不怕接着这摊子事,也可以趁机政治下吏治。”徒翀踌躇满志。
“我只是担心你,有谁会来你面前嚼舌根,或者来你面前求情说项。”这也是徒翀告诉黛玉的目的。
黛玉听了狡黠一笑:“我可是什么都不懂,甭管他们说什么,我才不会应承呢。”
徒翀听了哈哈笑起来,黛玉可是豫王府出来的姑娘,本身又聪慧,怎么可能会不懂,这么说,只不过是完全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而且有了主意。
接下来的日子里,徒翀就肉眼可见的忙起来,偶尔才早回来一会,可大多数时间,都到了要歇息的时候才回来,可是无论多晚,黛玉都会等着他。
看着漆黑的夜空里从房间里透出来的竹光,让徒翀心里暖暖的,这才是家的模样吧,总会有个人在等着他,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黛玉。
“曦曦。”他加快脚步,掀开帘子,直接喊黛玉的名字。
黛玉还以为有什么急事,趿着一双绣鞋,就匆匆从内室出来了。
徒翀见了她的样子忙道:“没事儿,别急。”
黛玉一脸不信,徒翀上前一把抱起她来,“我只是想见你了。”
黛玉还是狐疑,两人这些日子虽然在一起的时间短了,可是徒翀每日都来她这里歇息,两人早上才刚见过面。
徒翀直接把黛玉抱到内室,他瞧着黛玉眼下已经泛起了淡淡的青色,心疼不已,说道:“日后我回来晚了,你就先休息。”
黛玉头靠在他肩膀上,“你不回来,我也睡不踏实,正好趁等你的时候做些别的事情。”
“我怕你精神头不好。”
“我白日还可以休息一会,倒是你。”黛玉直起身,摸了摸徒翀的眼下,徒翀皮肤白皙,眼下的青色更加明显。黛玉的声音和她的动作一样很缓,“才是要注意休息的那个,若是太晚了,你就直接在前头歇下就是了,省得跑来跑去。”
徒翀头埋在黛玉脖颈里,深深吸口气,闻到了那股让他觉得踏实的馨香,才含含糊糊说道:“前头睡不好。”
“嗯?”黛玉很是疑惑,自言自语,“我那日过去看了,收拾得妥妥当当,床铺也松软,怎么会睡不好呢?”
自然是因为没有你呀,徒翀心里说道,黛玉喜欢鲜花,身上沾染了淡淡的香味,和她同床共枕,香气萦绕鼻尖,让他睡得格外踏实。
“好了,我困了。”徒翀不想再在这个问题和黛玉纠缠下去了。
黛玉的睡姿很规矩,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叉放在小腹上,徒翀侧着身,瞧着她恬静的睡颜,温柔地亲了亲她的额头,揽住她的腰,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次日尚服局的女官来给黛玉量尺寸准备裁衣的时候,忍不住感慨一句:“娘娘的腰真纤细。”
黛玉听了脸蹭的一下红了,徒翀很喜欢她的腰,情浓的时候,就喜欢掐着她的腰不放,变着花样折腾她,即便是安安稳稳睡着,他也喜欢把手搭在她的腰间。
黛玉清咳一下,女官也觉得自己失言了,忙问道:“娘娘可选好什么花样子了?”
宫里的花样子都是稳重大方为主,而且她还是新妇,自然都是些石榴、葡萄之类多子多福的花样。
黛玉随意指了个几个花样子。
“太子那边还需量下。”女官说道,面有难色,徒翀太忙了,她们自然是不好贸然打扰的。
黛玉随口说道:“晚些我让人量下,改日给你送过去。”
可巧,当日,徒翀就早回来了。黛玉饶有兴致的让人拿了软尺,本来是让宫女来的,可是瞧着宫女的动作,黛玉心里有些不舒服,非要自己亲自来。
只是她哪里做过这样的事来,自然是手忙脚乱的,徒翀也不烦,很是乐意看到黛玉活泼的模样,黛玉看着他一脸笑意,又想起自己心里那股若有若无的酸意,不由得气恼,把尺子丢到一边。
徒翀低声笑起来,他哪里猜不到黛玉的小心思,这样耍小性子的黛玉怎么能不让他喜欢,随即变唤了小太监进来,黛玉神色这才微霁。
到了夜间,徒翀声色醇厚,拨弄着黛玉心弦,“不是要给我量一量,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他拉起黛玉的手,放到自己身上,声音带了些诱惑,“现在只有我们俩人了,你要不要好好量一量。”
他身量修长提拔,没有一丝赘肉,灯光透过了薄薄的帐子,照在他身上,更显得肌肤细腻。
黛玉害羞的别过脸去,徒翀看了不由好笑逗弄她:“都成亲这么久了,怎么还是这样……”
许是两人许久没亲人,徒翀很有耐心撩拨折腾她,第二日,黛玉起来的时候还觉得腰肢酸软,她想起晚上自己都讨饶了,徒翀还不肯放过她,忍不住将手边的枕头朝徒翀砸去,倒是把一边服侍的竹光吓一跳。
“这么大脾气?”徒翀转过身,话里满是笑意。
“你欺负我。”黛玉控诉一句。
“好,我知道了,以后不这样了。”徒翀弯腰凑过来亲了亲她的额头,安抚她。
黛玉知道他不过是敷衍,可是见他愿意哄自己心里的气却消了。
黛玉送走了徒翀之后,便如往日一样给皇后请安,她心里不是不厌倦每日去皇后那里,只是百善孝为先,她无论心里愿不愿,面上都不能有错,晨昏定省少不了的。
本来以为闲聊几句,皇后就放她走,可是今日却留下她说道:“我今日喊了几个命妇进宫说话,你也瞧瞧。”
瞧瞧,让自己瞧瞧什么?黛玉还没明白皇后打什么主意,面上笑语盈盈应了。
倒是一边的吴贵妃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黛玉。
黛玉笑道:“那先容儿臣回去更衣下。”她是太子妃,并不合适在皇后宫里等着外命妇的道理。
皇后心情很好,便放她回去了。
黛玉刚出了坤宁宫的大门,躲在拐角处的吴贵妃宫里的小太监就上前,低眉顺眼说道:“我家娘娘让奴才在此候着,提醒太子妃一句,皇后娘娘让几户夫人带着自家的姑娘进宫。”
黛玉这才明白皇后让她瞧什么,是瞧瞧徒翀的侧室吧。黛玉神情未动,面上带着笑说道:“多谢吴母妃费心了,赏。”
这些日子她和徒翀情投意合,身边也没有别的人,她便没想到皇后的意思。
回到宫里,跟在她身边的苏枝忍不住开口说道:“娘娘得想个法子才是。”
黛玉反问:“需要想法子么?民间里,婆婆给儿子纳妾不是常见的事么?”
可这是皇宫里呀,苏枝心里着急,但是瞧着黛玉若有所思的模样,便没有开口。
“没想到吴贵妃竟然能知道皇后宫里的事。”黛玉说道,皇后宫里不是没有东宫的眼线,可没想到皇后行事这样隐蔽,她都不得知的消息,吴贵妃竟然知道,还提醒她。
她抬头看着苏枝神色焦急,心里叹口气,还是不如苏木沉得住气,开口说道:“这事也不是母后能定下来的,最终还得看太子的意思。”
徒翀若是乐意,她拦不住,徒翀若是不乐意,她相信就是皇后也办不成。
到了皇后宫里,几个命妇已经来了,果真带来自己家的姑娘进来的,许是知道是选侧室,这些命妇品级都不算太高,四品左右,可是虽然夫家官职不高,这些夫人娘家或者是姻亲品阶却不算低。
出嫁之前,豫王妃便让人把朝中繁琐的关系都一一说给了黛玉,黛玉嫁入东宫后,虽然不关心朝政,可是这些文官之间的关系,她却让人一直打探着。
她笑着给皇后请安,在皇后手下坐下,等这些命妇给她请安,脑海里过着这些人的关系。
皇后对这些人看不出远近来,一视同仁。黛玉扫视了跟着来的几个姑娘,都是姿容出众的,最为出众的是国子监祭酒汪明家的一对姐妹花,姿容昳丽,如同精心描绘得粉彩话一样明艳。
黛玉只是陪客,并未多言,也没多关注这几位姑娘,倒是汪明的小女儿偷偷瞧了黛玉好几眼。
黛玉烦了,把茶杯搁在茶几上,问道:“我瞧着汪二姑娘老是看我,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被点名的汪二姑娘不慌不忙,给黛玉行了礼才说道:“臣女在闺阁里听说娘娘才情出众、端庄贤淑,心生敬仰,今日入宫才会如此冒然,请太子妃宽恕臣女无礼。”
“无妨。”黛玉笑眯眯对着汪夫人说道,“还是孩子呢。”意思是不懂规矩。
汪夫人立马站起身来,赔礼:“臣妇回去后一定好好教导。”
黛玉笑了笑。
被汪二姑娘一打岔,皇后也没有了应酬的心思,让人都散了。
黛玉并未将此事告知徒翀,可是徒翀回来后还是明显觉得不对劲,往日他一回来,黛玉总会迫不及待迎上来,和小蜜蜂似得围着他,即便是亲手服侍他,也会在一边看着和他说话,可是今日却懒洋洋躺在大迎枕上。
徒翀若是还察觉不出来黛玉不悦,那他可就是个傻子了。
他顾不上换衣服,便去黛玉跟前,抽出黛玉手里的书,说道:“灯光下看太久的书,对眼睛不好。”
“你先去换身衣裳。”黛玉眉头微蹙。
“好。”徒翀起身往盥洗室而去,递了个眼神给刘福禄,刘福禄立马找来了跟在黛玉身边的许太监打听。
等徒翀出来的时候,刘福禄已经弄清楚了,和徒翀一五一十说了。徒翀眼中寒光一闪而过,未置一词。
黛玉正在让笼云给她卸钗环,徒翀上前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黛玉瞥了他一眼,问道:“那谁来服侍我?”
“我呀。”徒翀起了兴致。
一边的笼云很是为难的看着黛玉,立在一边。
徒翀很是不悦说道:“怎么还不下去。”
“你吓唬我的人做什么?”黛玉立马回道。
徒翀放软了声音,哄道:“往日都是你服侍我,今日我也想服侍下你。”
“好呀。”徒翀都这样说了,黛玉也不好让他在宫女面前失了面子,便说道,“那你可不许半途而废。”
笼云这才领着宫女下去了。
黛玉本以为徒翀做不来这些事情,可实际情况却让她吃惊,徒翀虽然动作生疏,可不是一无所知的,至少知道她喜欢用什么香脂香膏。
俩人很是默契的没有提起皇后宫里的事。
直到夜间,徒翀格外的温柔缱绻,把黛玉搂在怀里,不停的亲她,这些吻只有心疼、怜惜,充满爱意,并未有欲望,他的声音低沉一遍一遍在黛玉耳边响起,“我只要你。”“我只要你一个。”“我们永远不分开。”
皇后之后也隔三差五招命妇入宫,这次到没有瞒着人。
黛玉也跟着过去坐坐,她想明白了,从利益出发,徒翀也不会要皇后选的侧室的,所以面上愈发笑的坦然。
贾敏却担心黛玉想不明白,递了折子要入宫。
黛玉自然欣喜异常,头天晚上就和徒翀念叨,徒翀不由心里含酸,说了一句,黛玉便不依不饶,俩人便闹腾起来了。
贾敏瞧着黛玉容光焕发的模样,放下心来了。
黛玉见了笑道:“娘亲就为了这事进宫,别说八字没一撇,就是真定下来了,我也只能欢欢喜喜迎新人入宫。”
贾敏倒是闹不清黛玉的心思了,从黛玉的神色来看,就知道徒翀对她不差,就是因为待她不差,才更担心黛玉限于情爱之中,失了章程。
“总不能让别人说豫王府教女无方吧,要不然日后我侄女如何嫁人。”
“你哥哥亲事还没定,弟弟还小,就想着侄女了。”贾敏打趣。
“前段日子不是给小哥哥相看了,侄女不是指日可待?”黛玉接了一句。
贾敏听了叹口气,也未瞒着黛玉说道:“太子带着户部追缴欠银,在前朝掀起了很大的波浪,翊哥儿婚事就耽搁了。”
黛玉面露疑惑,贾敏便和黛玉说道:“治国公去了行宫找太上皇哭诉,理国公当街卖家具。”都是些跟着太上皇的老臣闹事。
“那外祖家呢?”黛玉追问。
“你大舅当家,他虽然不着调,可是你大舅母可是精明人,关门闭户,欠银早些年也还了。”贾敏忙说道。
“那就好。”黛玉想了下,又接着问,“那后来怎么样了?”
“太子定下的事断无回旋。”贾敏含糊说了一句。
“都被太子收拾了?”黛玉直接说出来了。
贾敏点头,徒翀先礼后兵,对于不配合的朝臣,行事也极为凌厉,谁家没点违法乱纪的事,都被捅出来了,该下狱的下狱,治罪的治罪,降职的降职,免职的免职,料理的利利索索的。
“皇后定下人选了么?”贾敏问道。
黛玉摇头,“不过也快了。”如今朝堂被徒翀弄得人心惶惶,自然是需要件事转移下目标,她原本对徒翀纳侧一事很有信心,可是如今听了贾敏的话,却有些不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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