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翀现在因为欠银的事情和朝臣闹僵了,他会不会为了缓和关系而纳侧室呢。
至于徒翀在她耳边的保证,她虽然感动,也相信徒翀是真心实意爱慕她,可是形势迫人,她没有信心相信徒翀能一直坚持下去。
晚间,徒翀随口问起来,“和岳母说了什么?”
“没什么,问了下家里的事,问了祖父祖母的身体,弟弟的功课,小栩非要学武,可父亲不许,这阵子就在家里闹腾着。”黛玉答道,徒翀很喜欢听这些琐事,“既然喜欢,不如请个先生教导。”
“父亲也不是不许,就是嫌他性子太急躁了。”黛玉叹口气,“还说起小哥哥的婚事。”
徒翀动作一顿,对黛玉说道:“你都外嫁了,元弼的婚事你也不好插手。”
黛玉心神不在徒翀身上,没听出多余的意思,只道:“我自然是不插手的,可是帮忙打探下消息也不算过了。”
“大伯只留下小哥哥一个血脉,自然要娶个可心的来,延续血脉和荣光。”
事关徒翊,徒翀就不想和黛玉多谈,只说了句,“姻缘自有天定。”
黛玉也不再提了,掀开了被子躺下,很快就睡着了。
徒翀看着她睡颜,心里叹口气,他希望黛玉心里只有他,把他放在第一位。
关于追缴欠银的事情,徒翀办的很漂亮,至少皇上很满意,借此一事,太上皇的老臣们被收拾了不少,让皇上出了一口气。太上皇自然不满,可是他现在鞭长莫及,徒翀也不是往日的事事听他的皇孙了。
徒翀想起前段时间和黛玉在一起聚少离多,把手头的事情理了理、放一放,这也是怕皇上以为他专权,就回了黛玉住的昭俭宫,谁知道黛玉被皇后留下来用午膳。
徒翀心中不悦,起身去了皇后去接黛玉回来。
谁知道在殿门口听到了年轻姑娘的笑声,徒翀眉头轻挑,抬脚步入殿中。
殿内说笑声一下子停下来了,倒是皇后笑道:“你来晚一步,我们用过午膳了。”
徒翀进殿先看了眼黛玉,黛玉眼里已经有了不耐,心里对皇后更加不满,连带着对这几家也不满。
徒翀给皇后行礼,“儿臣这段日子忙于朝政,没顾上给母后请安,如今事已了,前来请安。”
“无妨你媳妇孝顺,再说了,我觉得寂寞的时候,就喊些人入宫陪我说说话。”皇后笑着答道。
几个外命妇带着自己的姑娘忙给徒翀行礼。
徒翀扫视一眼,并未停留,“没想到母后今日宴请,倒是打扰了母后兴致了,儿臣在这里不方便,先行告退了。”
皇后颔首,徒翀又对皇后说道:“太子妃也叨扰母后许久,和儿臣一同回去吧,别耽误母后休息。”
皇后笑意淡了几分,同意了。
徒翀和黛玉离开之后,几个外命妇也告退,这几人中便有汪明的夫人,汪夫人原本担心自己的二女儿惹太子妃不悦,而让皇后不喜,可是皇后好像很喜欢二女儿,和她说话最多,今日还细细询问了。
她心里便有了计较,一出宫,便催促车夫赶车,倒是没注意自己大女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回到家里后,汪夫人边去了汪母那边,让汪大姑娘和汪二姑娘去休息,汪大姑娘这才让身边的丫头下去,和汪二姑娘说道:“太子殿下一进来就去看太子妃,见到太子妃那一瞬间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了,满眼都是笑意,太子殿下很是喜爱太子妃。”
汪二姑娘也不是傻的,自然听出了汪大姑娘话里的意思,只是她不觉得这有什么,说道:“太子妃才嫁入宫里,太子还稀罕,可是哪有男子只守着一个女子的,太子势必是要纳侧的。”
“豫王府可不就是?”汪大姑娘劝道。
汪二姑娘原本还担忧进了东宫,可是她今日瞧了徒翀一眼后,便一门心思要进东宫了,她没想到徒翀是这样出众的美男子,更别提举手之间是上位者的威严。她自诩才情容貌不输于人,为什么不能入东宫。
汪大姑娘心里叹口气不再劝了,汪夫人一向喜欢她妹妹,这也养成了她妹妹说一不二的性子,她也只能向汪父提一提了。
汪明自然是不听得,除了他觉得太子会喜欢新鲜颜色外,还有利益纠葛。
没几日,就隐隐有消息传出来,说皇后不满太子妃嫁入东宫至今,仍未诞下皇嗣,所以要给太子纳侧室。
若是没有皇后点头,话不会这么轻易传出来的。
汪家听了很是心动,所以在皇后让几家姑娘入宫陪伴她的时候,汪家便迫不及待了,汪大姑娘却称病不去,汪明无所谓,他们家有一个姑娘选上就好。
豫王府自然也知道这个消息了,豫王妃难得动怒,当着丫头的面骂道:“小门小户出来的,行事这么下作。”
贾敏忙上前安抚,她何尝不气,他们并未拦着皇后给徒翀纳侧,可是不能踩着黛玉的名声。
黛玉才嫁入东宫多久,还不到半年,就指责黛玉未诞下皇嗣。京城高门里,有哪一户人家会因新妇在半年内未有子嗣而纳妾的。
豫王妃气得咬牙切齿,吩咐丫头拿来她的朝服,她要入宫。
贾敏忙阻拦说道:“如今只不过是谣言,皇后并未下懿旨。”
“那正好。”豫王妃目露冷色,“正好趁此去奉先殿哭一哭。”
第153章
黛玉得知消息的时候,豫王妃已经去了奉先殿了,黛玉正准备和徒翀用晚膳,俩人正捧着杯茶下棋玩。
“祖母怎么进宫了?”黛玉惊讶的站起来,打翻了桌上的茶杯。
宫门都快关了,豫王妃这个时候进宫肯定是有急事。
黛玉顾不上擦溅在裙子上的茶渍,便问便往外走。
徒翀一把拉住她,说道:“你别慌,先让宫女打听下。”
黛玉着急甩开了他的手,声音也提高了,“我怎么能不着急,我祖母这么大年纪这个时候入宫,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徒翀嘴抿起来,没再说什么,黛玉也没管他就走出去了。
徒翀盯着还在晃动帘子,未发一言,周身透出一股怒气来,一边伺候的宫女太监更是一动不敢动。
徒翀长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怒气,快步去追黛玉。
“曦曦。”
黛玉只顾着豫王妃那边,尚未察觉出来徒翀的怒意,听到徒翀喊她,她这才转身去看他。
徒翀快走几步到黛玉身边说道:“这几日并未听说王府出什么事,叔祖母进宫怕是临时起意,听到了让她必须进宫解决的事,想来大概是皇后要为我选侧室的事。”
黛玉放缓了脚步,徒翀继续说道:“叔祖母不和你说,就直接去了奉先殿,怕是心里有了主意,你现在进去怕打乱她,不如在外面等一等她。”
“我已经让刘福禄过去了,稍微就有消息了。”
黛玉叹一口气和徒翀说道:“那是我的祖母,我做不到只在一边等着,不亲自过去看看我不放心。”
徒翀知道黛玉不去奉先殿是不死心了,只能陪在她身边。
还未到奉先殿,就见着刘福禄匆匆赶来了。
刘福禄气喘吁吁说道:“皇上和皇后以及豫王妃已经在奉先殿内了,皇上说不许任何人进去。”
黛玉眼里有一丝惊慌,连皇上都惊动了。
刘福禄缓一口气继续说道:‘小太监隐隐约约说起太子新婚,子嗣……’
豫王妃是因为黛玉才入宫。
黛玉默然,遥遥望着奉先殿的大门,“那我在这里等祖母出来。”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天气也转凉,一阵阵冷风吹来,黛玉站在这里怕是要受风寒的。
可是事关家人,黛玉就格外的倔强,徒翀劝几句,黛玉依旧不改,最后还是徒翀妥协,让太监回去拿了披风过来,亲手给黛玉披上后,与黛玉一同等豫王妃出来。
大概两刻后,就见着皇上从里面出来了,徒翀和黛玉迎上去请安。
见着皇上那一刻,黛玉有些心惊皇上瘦削至此,龙袍套在身上显得空荡荡的。
“咳咳咳,没什么事,王婶马上就出来了,咳咳咳,让她在宫里住一晚吧。”皇上一边咳嗽一边吩咐。
黛玉忙称是,皇上这才坐上轿撵走了。
之后是皇后,她绷着一张脸,很是不悦,见着徒翀和黛玉,也只是瞥了一眼,话都未说,便扶着宫女走了,皇后少有这么情绪外泄的时候。
徒翀想着难道皇后在这场博弈中输了。
黛玉来不及想,她的目光都放在了豫王妃身上,一见着豫王妃,很是委屈喊一声“祖母”。
豫王妃朝她安抚的笑了笑:“你怎么过来了。”
黛玉没回答,她看着豫王妃有些蹒跚的脚步,眼泪刷得下来了,很是心疼的扶住豫王妃,跌声问道:“您这是怎么了?”
豫王妃拍了拍的她的手:“怎么和小孩子一样说哭就哭呢,不过是跪了会祖宗而已,没什么大碍。回头让宫女揉一揉就好了。”
一到了东宫,黛玉忙让宫女忙活一起来,一边扶着豫王妃坐下,让宫女给豫王妃揉揉腿,一边吩咐宫女上热茶让豫王妃暖暖手,还问豫王妃有没有用过晚膳,知道豫王妃并未用,忙让宫女上。
黛玉亲自绞了帕子给豫王妃擦一擦,豫王妃忙拉住她,让她坐下,说道:“让宫女去忙吧。”
“是我不好,连累祖母进宫受累。”黛玉很是自责。
“是皇后欺人太甚,随意编排你,我是咽不下这口气。你放心,皇后这次怕是不能如愿了。”豫王妃和黛玉说着,可是无论黛玉怎么问,豫王妃都没把殿内发生什么和黛玉说。
“皇后定下的人选,被皇上许给二皇子了。”豫王妃抛出这一句。
“哪户人家?”黛玉问道。
“汪明的二女儿。”豫王妃继续说,“汪明的夫人是杨拱夫人的族妹,他的妹妹又嫁给了冯弼的表弟,他祖母和程维的祖母是堂姊妹。”
豫王妃露出一丝冷笑:“难为皇后找出来这个人,和三位阁老都有关系。”
这背后牵扯多了,也不知道这三位阁老有没有掺和进去。
因着徒翀在,豫王妃也未多言什么,用了晚膳。
徒翀和黛玉说道:“你让叔祖母在你这里歇息吧,我去勗勤宫休息。”
“好。”俩人很少分开休息,尤其是昨日两人还亲亲密密,乍一分开,黛玉有些不习惯,她有许多话想要叮嘱徒翀,可是瞧着徒翀沉静的脸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黛玉小时候还和豫王妃一起睡过,如今倒也不陌生。
豫王妃显然睡不着,和她说道:“这几位是皇上的心腹,若是里头有这几位阁老的意思,那么很明显,就是想给太子递个梯子,向太子示好的消息。”
“你今日也见了,皇上的身子不太好,所以这些朝臣们就开始奉迎太子了,他们向太子示好,太子为了朝政稳固,也不得不接,联姻最好的安抚方式之一。”
“今日是因为皇后踩你的名声,所以才没成,也是因为这里头没有太子的意思,可是若是下次,万一太子愿意了,你也要做好准备才是。”豫王妃的话让黛玉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你是我的孙女,我自然不忍心你遭受这些,可万事预则立,还是要想在前头才是。”
黛玉听了轻笑一声似是说服豫王妃似是说服自己:“我不一定成为贤后,可是成为前朝孝宗皇后那样的人对我而言也不是难事。”前朝孝宗皇后也是年纪轻轻为后,一生无子,抱养了后来的光宗,光宗极为孝顺这位嫡母。
豫王妃听了仅仅抓住了黛玉的手,“曦曦,事情到不了那一步的。”
而徒翀正在书房里,听刘福禄把奉先殿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他一手摆弄着棋子,手指纤长白皙几乎与棋子同色,看起来很是闲适慵懒。
但是刘福禄去绷得紧紧的,因为他明显感觉到了徒翀身上的怒意。
徒翀语气淡淡的,“可打听到了什么?”
刘福禄打了个颤,和徒翀说起来了,“豫王妃一入宫就奔着奉先殿去,跪在祖宗面前哭。随后皇上和皇后闻讯而来,豫王妃这才哭诉,说她嫁入皇室后谨言慎行,得知皇后选了她孙女为太子妃后,感激涕零,更是用心教导太子妃,让太子妃不可因嫁入皇室半年无子,就献媚固宠,给太子安排侧室,乱了嫡庶,也败坏太子的身子。”
“皇后听了便哭诉,说自己一片好心,不过是担忧太子妃无所出,所以才选品行出众的女子为太子开枝散叶。”
“豫王妃就说当你皇后嫁入皇室一年后才有身孕,如今太子妃入宫不到半年,如何就能断定太子就没有嫡子了呢?是不是诅咒太子妃生不出嫡子。”
“皇后自然喊冤。”
“皇上听烦了,就让皇后不要插手这事,说民间的恶婆婆也没有这么不讲究的,让皇后不要插手此事。”
“皇后便说人都选定了,消息也放出去了,若是这时候不许,那姑娘怕没活路了,传扬出去,有损皇上仁君的名声。”
“皇上便面露迟疑,皇后立马提议说宫里二皇子也到了年纪,不如许给二皇子。”
“皇上便同意了。”
gu903();刘福禄直至说完,也没听到徒翀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