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但在六月六日,高考的前一天,他的梦碎了。
明明什么坏事也没做,安安分分地帮人洗盘子换饭吃,结果就被小流.氓拖走了。
被打了一顿绑起来扔在了小巷子里。他的伤大多只是皮外伤,既没有骨折也没有内脏破损,只是右手被扎了个对穿。
十八岁的斐垣绝望地在小巷子里呼救到嗓子沙哑,到了太阳高升,才有环卫工人发现了他。
连伤口都来不及包扎,他几乎是踉跄着跑进了考场,浑身血污,满身是尘土。
只是迟到了十分钟,问题不大。
只是受了点伤,问题不大。
毁掉一个人,不是将他一口气踢下神坛,而是将人推入困境的同时,再给留一些希望。
给了他绝望,还要再留一丝希望,然后再将最后一丝希望当着他的面掐掉。
斐垣挣扎,再挣扎,也不过是掉入深渊前最后的徒劳。
斐垣那一场的监考老师,是斐垣初中的美术老师,她一边小心地和校医把刀子从他的手心里取出,一边给她包扎,她知道斐垣又多努力有多难,所以眼泪根本止不住。
第33章
我、我没事的。斐垣勉强扯出一个笑。
老师哭得稀里哗啦,但斐垣连声吃痛的轻哼都没有。
考场上,监考老师一边给他包扎,他一边看题,还要小心着血不要弄脏答题卡。
大概是觉得,还有希望,只要自己再努力一下,还是可以从泥淖中挣脱出来的。
事事如意,绝处逢生的戏码大多只能在小说中发生,奇迹没有眷顾斐垣。
高考成绩不出意外地低,但偏偏又超了本科线一分。
连世界,也不站在他这一边。
掉档、补档、再掉档,最后斐垣选择了江市本地的专科院校。
那个时候斐垣,还有着一股生气,还未被生活打败,专科又怎么了?落差虽然大,但不至于彻底击垮他。
还不算绝境的困境甚至给了斐垣一种我还可以的错觉,但错觉之所以是错觉,自然是因为它本身就是假的。
以大一的偷窃案为中点,斐程峰正式把他接回了斐家,斐垣没有办法再抗拒,也是从那一刻起,他才真正进入了地狱。
林语,我从地狱爬出来了,你,高兴吗?想到上辈子的那些事,斐垣的身体就止不住地发抖。
不是害怕,不是愤怒,而是兴奋。
谁能想到,保送名额是林语策划的,高考前的绑架是斐睿安策划的,之后大一偷窃更是斐睿安起头,林语推动,哪怕没有提前合谋,也心有灵犀地完美合作。
该说真不愧是母子吗?
这一次,情况有变,斐垣提前出院,住在酒店里一日三餐有人负责,安保无碍,连高考准备没去参加,自然也不在乎有什么再一次的绑架。
只是
从地狱爬回来,怎么能不给你们留下一点来自地狱的特产纪念呢?斐垣笑得很开心。
不仅不闭门不出,甚至为了引斐睿安上钩,还特意降低了自己的住宿质量,找了一个偏僻安静很方便动手的小旅馆。
喂,你小子没看路啊!
六号那天晚上,斐垣照例出去晃了一圈,提着几盒冰淇淋就往宾馆走,然后毫不意外地,被揪住了衣领推到了墙上。
粗壮的手臂卡在他的脖子上,背后是粗糙起着墙皮的老旧房子,旁边堆着的垃圾从垃圾桶中满溢出来,在夏天的高温下散发出阵阵的臭气,让人胃里反酸恶心。
斐垣老神自在地掀了掀眼皮,握紧了拳头,生怕自己太过激动。
煞气入体的副作用有些大,似乎时刻都在放大着他的情绪,斐垣要用自己的意志力时刻压住。
不过这样的波动,在疯子一般的斐垣看来还只是一般。
小子,没长眼睛啊,给老子道歉!背心大金链子的纹身男人粗声粗气地吼道。
斐垣扫了一眼他身后的几个人,没一个是他认识的。
斐垣的记性时好时坏,他不会去记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但是没关系。
一、二、三、四、五,一共五个,那应该就是没错了。
同样的人数,同样的开场白,同样的感觉。
要给你舔鞋吗?斐垣轻轻柔柔地问,他不太舒服地歪了歪头,许久为剪而有些过长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歪到了一边,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露了出来。
呦!小子挺上道啊!大金链男人笑了起来,身后的几个满是都是肌肉的小弟们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但你以为这样就好了吗?!大金链笑容狰狞,抬了抬脚,晃悠了一下自己大脚丫子上的大夹拖,白色的内底也不知道和脚接触了多久,不仅发黄,而且发灰,这可是名牌!一万块钱,拿来老子就放你走!
LV的呢!可贵!后面的小弟嘻嘻哈哈地附和道。
一万块钱啊?那可真便宜。斐垣笑得两眼弯弯,我的人生,就值一万块钱吗?
一万块?大金链嗤笑一声,想什么呢?!你这小豆芽菜能值一万?!一百都没有!
大哥你说错了,这小杂种倒贴别人一百都没人稀罕要的!
给我一百万我勉强能考虑一下让他给我端屎端尿哈哈哈哈!
小杂种,诶,小杂种叫你呢!给老子一万,老子也让你舔舔老子的鞋怎么样!
我啊,特别讨厌别人叫我小杂种。斐垣的声音还是轻轻的,柔柔的,眼里盛着笑。
路灯上的节能灯泡闪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
这小子是傻的吧?身体都抖成这样还笑大金链子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有些迟钝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一把匕首不知道什么时候插了进去。
大哥,你别怕,这里是盲肠和回肠的交接处,死不了人的,还帮你省去了以后割阑尾的手术钱呢!斐垣一边笑着,一边扭动着匕首转了一下。
因为疼痛,大金链子下意识地想要做出反击的动作,但他的身体却僵硬的有些不可思议,瞪得大大的眼珠子转呀转,头却怎么也低不下来。
要看吗?我可以帮你呀。斐垣推开了大金链子卡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好心地取下了他的脑袋,让他看了看自己腹部出血的状态。
大、大哥四个将去路堵死的小混混被这一幕吓坏了。
大臂、胸口蔓延到脖子上的刺青在斐垣的手劲儿下随着有弹性的皮肤拉动了一下,就像小店里一块钱一个的塑胶洋娃娃的头和身体那样,啵地一声,大金链子的头被拔了下来,细胞间的连接断开,粗糙不平的断面稀稀拉拉地挂着肉块,浓稠猩红的血沿着肉喷洒了一会儿,溅得四个小弟满身满脸全是血。
啊惊恐的叫声从喉咙里发了出来,但大张的嘴巴却被浓郁的铁锈味包裹住了。同样是37摄氏度的血液,在舌上、口腔内壁里,却滚烫得让人全身发抖。
来,看看。斐垣捧着大金链子的脑袋欣赏了一会儿,迸溅出来的血没涌多久,脑袋里的血有限,很快就成只剩一丝一丝一滴一滴的红色液体从七零八落的组织上滴挂下来。
现场安静得有些可怕,四个小弟浑身瘫软,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让他们反应逃跑的时间都没有。
一股腥骚味涌了出来。
别急,别急。斐垣笑吟吟地对其他四个人安抚道,一个一个来,一个一个来。
恐惧到了一个极限,人是无法发出声音的。
斐垣把大金链子的脑袋别在裤腰带里,又伸手抠出了一个眼球,怕他被自己的身体阻挡了视线,看不到其他人的模样。
圆不溜丢的眼球被摆到了少了脑袋的脊柱上,破口处还在汩汩地冒血,但凸出一块的骨头正适合成为展示架用来摆放眼珠。
这样好像有些歪。斐垣自言自语地说着,又把大金链子的身体摆弄了一个更好的角度,退了一步看了看才说,嗯,这下差不多了。
听到斐垣的话,其他几个心里都是一惊,手脚并用地就想要飞快逃走。
斐垣也不急,慢慢慢慢地随便选了一个人,脚踩在他的脑袋上,好奇宝宝似的问:我是小杂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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